西域之行---记忆的碎片二(敦煌)

个人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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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程中没有安排要去这里,虽说从新疆回时要走过漫长的河西走廊,虽说一遍遍的路过甘肃,但此次临时决定,回家路程耽搁上一天,敦煌却一定要去看看。这是我第一次踏入敦煌,殊不知相隔几个月后,竟然俩次重温旧梦。初见时是在冬天,再见时,是夏天,突然忆起了好多封存的细节,莫高窟里,我偷摘了好多李广杏,还有梨子,一路吧嗒吧嗒吃着未成熟的果子,果子很是酸涩,心里无比甘甜,做法虽然卑鄙了些,还是昧着良心咽下去了。要知道这是莫高窟的李广杏啊。莫高窟,沙漠里的绿洲,多么奇迹般的生存。生命的坚韧和伟大让我感动之余,为之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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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者,大也;煌者,盛也。”说实在的,初见敦煌,我根本没有体味到。荒芜和苍凉。这才是敦煌给我的初始印象。我想,倘若坐在飞机上,向下俯视,敦煌,绝对象上帝随意吐在沙堆中的一口唾液。四周都是莽莽苍苍的沙漠、戈壁、盐碱地,只有中间这一小团,因为有水,才有了生命的迹象。可能,只有它东面的三危山,才能真正诠释和切意它的处境,三面岌岌可危,只能从沙堆中冲出一条退路。如果稍微不加小心,它便会被漫漫的黄沙砾石吞噬和颠覆。

莫高窟,已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断崖峭壁上,顺依山势,开山凿石,建成大大小小、疏密适中的长长一排洞窟,形如蜂房鸽舍,层次井然鲜明、高低错落有致、鳞次栉比。岩壁正中,一座贴倚山体而建的檐角飞翘七层阁楼,成为最为显眼的标志性建筑,将岩壁一分为二,远远看去,气度非凡,蔚为壮观。

远眺莫高窟,危的感觉,来源于崖壁顶,厚厚覆盖着一望无际的沙丘。莫高窟,难以支撑负重,有种大厦将倾的摇摇欲坠感,就算不至倒塌,黄沙漫卷开来,也能在倾刻间将它深深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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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它能如此屹立千年,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景区女导游先自一语概括:莫高窟,又叫“千佛洞”,洞洞有佛,佛佛栩栩如生;莫高三绝:洞窟、壁画、彩塑;莫高一魂,飞天传神。

我自认为,我是与佛有些缘分的,而且,随着年龄越大,向佛之心却越虔诚。我所受的教育及从事的专业,是不该信神向佛的。但我偏偏,却与佛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们这一生,建立过许多信仰,这些信仰,是我们生活的信心与勇气。岁月与现实,却不断摧毁着我们的信仰,我们总在,灭失一种信仰,又再建起另一种信仰,再灭再建,这样一种循环往复中生活,很苦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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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儿时节,我们信仰长大成人,学业有成,可成长的烦恼,却让我们留恋天真,不愿成熟;长大之后,我们信仰一份真爱,可总在众里寻她千百度中,走向俗气的生活;大学殿堂时,我们信仰博学,希望有一天,能施展平生所学的才华,却在真正走入社会后发现,满腹经纶基本无用,求张文凭混个饭碗即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工作之后,我们信仰勤奋与刻苦,期望以此获得赏识与承认,值到有一天,懂了,决定事业成就的因素很多,几乎可以将勤奋与刻苦忽略不计;后来,我们信仰一份美满的婚姻,却发现夫唱妇随、卿卿我我,几乎是可遇不可求,我们已经见惯不怪了离散,已经将吵吵嚷嚷、不离不弃当做了婚姻的福份。我们信仰健康,疾病却不期而至;我们信仰平安,灾祸却悄然降临;我们信仰快乐,而贫穷总让我们郁郁寡欢;我们信仰财富,却发现,拥有金钱,依然难以拥有快乐。我们信仰儿女亲情,却知,它犹如一支终将远去的风筝,最后攥在自己手里的,只有根线;我们打着人生的如意算盘,却发现,它好似一支跌落涨停的股票,总是那么难卜吉凶。渐渐的,我们已不再置信,那些想之当然的必然,只把它当做随其自然的或然,就连概率都无法推测。发生了,那是天意,没有发生,那是神旨。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当所有的信仰,都感到很飘渺的时候,信佛,是一种很实在的超脱和觉悟。佛说,大慈大悲,普度众生。佛让我们,常怀恻隐之心,对万物生灵有再生之德,爱人爱己,惜弱悯卑,以恩泯仇,以德化怨。处世,常怀爱心,是做人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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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站在莫高窟脚下,感受着这种悠远而执着的信仰,心里空明的很。

我似乎懂了,莫高窟处处有飞天,无非是想昭明,这是一个佛的国度,处处仙乐飘飘。哪来的仙乐,哪来的音乐?彩塑和壁画,就是静止和凝固了的音乐,它能把那种和谐之美声,古典之舞姿,清纯之乐曲,载入沉重的历史,永远地余音缭绕,千年而不朽。

我豁然开朗了。我似乎也读懂了敦煌,它展示给我们的,是一种仓桑,这是一种黄沙压顶,而不能屈服的坚韧。在与无情的历史和残酷的自然多次较量中,难以被掩没和沉沦的璀璨的中华民族文化,尽管危象重重,却依然坚挺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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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有种残缺美,陷在沙漠戈壁之中的历史文化名城,覆压在黄沙堆下的艺术宝库,被沙海重重包围的月牙泉,无不让你惊叹美中不足,忧患意识和历史责任感,油然而生。

鸣沙山,再一次给我一种,危的感觉。

危的感觉,来源于鸣沙山下的月牙泉。

鸣沙山,月牙泉,活生生的就是一个沙海敦煌的微缩版,那泡吐在沙中的唾沫,溅出的星子。

你才始信,原来,水来土掩,这个古理,居然仍有例外。被茫茫黄沙包围得透不过气来的一湾清泉,居然可以在这里,相生相伴、互为映衬了一千多年。

在这里,你根本不用怀疑,沙,是浩大的,那放眼望去绵延天际的黄尘,只差一阵风,就可将整座敦煌城——更别说一湾泉,湮没埋葬;水,却是渺小的,不足四亩的水域,别说是堆在四周浩大的沙,就是每天东升西落的日头,加上,干旱带来的几无降雨补充,足可以在数日内让它干涸。风,其实时时在起,日,天天暴晒,可就是,历经千古,却无法抹去,那微不足道的一点绿。

土之势,那么的嚣张跋扈,水之状,那么的奄奄一息,强弱优劣,是多么的不平衡,可就在这种极不均衡的态势和状况下,却偏偏平衡了千载。广瀚之沙难覆弹丸之水,这种平衡,存在得毫无道理,可在大自然造物主面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危得胆战心惊,身在其中,不敢高声语,走得蹑手蹑脚,玩得小心谨慎,生怕太过放肆,将月牙泉上的鸣沙山,惊得崩溃,滚滚而下的黄沙,顷刻之间,便将那宛如明珠——哦,不是明珠,是月牙的泉,吞没与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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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到鸣沙山见过沙漠之前,我有关沙漠的印象与,都是惨淡、残酷而暴虐的。一眼望不到边的苍茫,渺无生命的迹象,干旱,饥渴,被毒辣的日头烤得发干的肌肤,裂得起皮的唇,被无望和无助折磨得呆滞的目光,迟缓难迈的脚步,被风沙卷起的嚎叫与哭喊,被沙丘掩埋的亲情与友情……。沙漠,是生命的禁地,它见证死亡,如同沙粒般的寻常和难以计数。

鸣沙山的沙漠,却给我另一种景致。

它,给我一种静谧的美感,让我屏气凝神地,除了赞赏,唯有瞻仰。

我明白了,经常以海来称喻沙漠,不仅仅是因为,它如大海般广袤无限,更因为,山峦起伏、沙丘累累,宛如波浪荡漾、潮涨潮落的大海,风起处,水涌珠溅,沙飞尘扬,二者是何等的形似神同。只不过,海以动为常态,沙漠以静为常态,大海是翻腾着的沙漠,沙漠是定格了的大海。

沙脊如削。山丘的脊梁,如一道道近乎完美的线条,勾勒着沙漠棱角分明的轮廓,撑起绝伦无比的美丽。这哪是沙漠!分明是风神用斧钺刨削出来的人间胜景。

站在沙漠的边缘,那种绵延远去的深遂,使你不禁想象,沙漠的深处,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等待着你的涉足,可你却又因为,那些谈及色变的凶险,不得不止住脚步。难以穿越的望漠兴叹,让你除了敬畏之外,不敢再奢望。

鸣沙山的沙漠,让你忘乎所以,你只想为之陶醉,与之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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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敦者,仍大,煌者,仍盛,那是历尽浩劫,却坚不可摧的民族意志,让敦煌发扬光大,繁荣昌盛。

 

文章评论

思无邪

彼时,站在莫高窟脚下,感受着这种悠远而执着的信仰,心里空明的很。

飞天

沙漠在古籍中又称瀚海。阅读你的作品真的是一种享受!

幽兰

[em]e179[/em] 好腻害呀!太喜欢你了![em]e178[/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