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恋之沈双篇（六）小说

千年恋之沈双篇（六）

小说

徐淑娟好不容易止住笑，对徐翀说:“子昱，论制香和弹琴，堂姐不及你，但论起扮女装，堂姐好歹也身为女子，你既有此主意，告诉堂姐便是，何需自己操办呢。”转头对沈双说:“早起吃罢早饭，子昱便使人来请，我还纳闷呢，子昱向来是来我院子的，何时这般差人来请过。结果到他屋子，就见他这副打扮。”说着又笑起来。
       徐翀脸上有点挂不住，“腾”地从轮椅上站起，薄毯滑落，众人这才发现他身上这件蓝衣极不合身，下摆只刚过膝盖，袖子也短一截，只是之前他盖着毯子，又一直缩着身子，大家都没有发现。如今他这一站，短一截的衣服和不适宜的妆扮相得益彰，惹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徐翀只觉面上火烫，脸颊越发红艳起来。此时，沈双开口道:“难为徐公子了，为沈双这般着想，沈双谢过了”，弯身对徐翀福了一福，转而对徐淑娟嗔道:“淑娟姐姐也是，怎能让徐公子这般出门，好歹也要帮徐公子打理打理啊。”
     “你怎知我没打理，子昱的头发就是我着晓珊梳的，至于面上的妆容，我觉得留给双儿看看也好。这衣饰打扮，皆是子昱亲力亲为，不曾假他人之手，又恐七尺男儿身扮女装易被发觉，这才想出坐轮椅的主意。双儿，今早我到子昱住的客院，子昱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三堂姐，我若扮成女子，是否即可与沈姑娘论琴而不使沈姑娘遭人非议’，此举虽不甚妥当，但珍惜知音之心令人动容。所以，我这个堂姐，代子昱问问双儿，可否允许他这样以徐府表小姐的身份来见你。”
       沈双略一沉思，点头应允“不过论琴只能在逍遥亭”。
       徐翀喜出望外“如此在下已心满意足，多谢姑娘”。
       徐淑娟也叮嘱徐翀不可过从甚密，要来沈府必得先知会她，又吩咐一贯机敏稳重的晓珊打点“表小姐”一干事务。商议完，沈双徐翀两个又交流了一些琴艺方面的心得，见时辰已近晌午，姐弟俩遂告辞离去。
之后，徐家这位“表小姐”每个月均在沈府走动两三次，大多数时候是与徐淑娟同来，偶有淑娟来不了的时候，晓珊亦是尽职尽责地监督徐翀的言谈举止。因沈大人与徐大人向来鲜少过问家中女眷的事务，沈夫人体弱又甚少与徐家往来，故这“表小姐”之事竟就这样顺利地瞒天过海了。
相思树下，沈双奏着琴曲，回味着那段往事，唇边也不禁漾着笑。然而，那段无忧无虑的，与淑娟品茶谈心，与徐翀切磋琴艺，亦或听佳音说仙凡之事的日子，也不过持续了短短两年而已。沈双笑容敛去，手下的琴音一变，奏出了一曲《阳关三叠》--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沈双18岁那年，京城百姓嘴里流传着两件大事，一是当朝皇帝病重，太子监国，四皇子拥兵自重，渐有夺嫡之势，朝野上下分成两派各为其主，明争暗斗。二是青楼醉月坊新来了一位姑娘，竟令一向爱重妻子的户部尚书沈令忠一见倾心，不仅三五不时就要上醉月坊会佳人，听说还为那青楼女子置下别院准备为其赎身。有知情人说，那青楼女子，长相颇像年轻时的沈夫人。
       市井百姓，对谁当皇帝不见得在意，但对这种风流韵事却是十分上心，一时间，户部尚书夫妇与青楼女子不得不说的事成为了京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时间长了，八卦的人越来越多，这件事就这么传进了沈双耳朵里。
       沈双初闻此事，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虽然爹爹最近不常能见到，对她这个女儿也不如以前关心，但那都是因为自己已是大姑娘，爹也比较忙而已，怎么会传出青楼女子这般荒谬的流言。佳音见她心绪不宁，自告奋勇前去查看。此时的佳音经过两年的潜心修行，已能顺利化形，隐身和飞行亦不在话下，探查沈大人动向这种事简直易如反掌，当夜便悄悄尾随了沈大人。
       沈双坐立不安地等了两个时辰，才见佳音满脸通红地从外面冲进来，一头扎进了琴里，任凭沈双如何询问就是不肯现身，良久才自琴中低低传出一句“你爹的事，是真的”。区区七个字，像炸雷一样在沈双耳边轰响，沈双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呆立在桌边，泪水如断线珠子一般簌簌滑落，半晌才回过神来，躺在床上咬着手帕又流了半宿眼泪，第二天起床时，两只眼睛都肿成了桃子，春樱春燕用冷水浸湿布巾敷了又敷仍没有消肿。沈双生怕自己在娘亲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徒惹娘亲伤心，索性差春樱去沈夫人处禀告说自己偶感风寒，恐将病气过给娘亲，待痊愈后再去向娘亲请安。
       不多时春樱回来，禀告沈双说夫人着慧姨来看她了。春樱口中的慧姨名叫闵慧，是当年沈夫人的陪嫁丫鬟，与沈夫人情同姐妹，成亲后也依然没有离开沈家。沈夫人体弱不能操劳，后院各项事宜皆由闵慧打理，因其是夫人身边的老人，加之行事干脆从不偏颇，深得后院众丫鬟仆妇的推崇，均尊称其为慧姨。
沈双听说慧姨来了，一面慌忙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并吩咐春燕拉上床帐，免得让慧姨看出她在装病，一面让春樱请慧姨进来。慧姨来到沈双床前行了礼，对沈双说:“夫人听闻小姐身体不适，忧心忡忡，自己又不便前来，特差奴婢来探望小姐。”
       沈双回道:“劳烦娘亲挂念，请慧姨回去禀告娘亲，双儿并无大碍，不日即可痊愈，还望娘亲保重身体才是。”
      “小姐的话，奴婢一定带给夫人，还有，夫人要我转告小姐，人会变，事亦会变，忧思过度身心难安，请小姐以身体为重，勿为外事所扰。”
      “娘亲教诲，双儿谨记。”
      “如此甚好，请小姐安心修养，闵慧告退。”
       待春樱送了慧姨出去，沈双坐起身来，心下暗道:“听慧姨口气，爹的事娘亲已然知晓，怕是也早已料到我是装病，要不何以不着人请大夫，只是让慧姨带话来。也罢，娘亲说得对，爹与娘夫妻多年，恐怕也是一时糊涂，说不定明天就幡然悔悟了，何必先自乱阵脚。”这样一想，心情平复许多，第二天就请安如故，沈府又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未完待续……）

精灵之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