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恋之沈双篇（二十二）小说

千年恋之沈双篇（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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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宁城远郊一处荒废的小庙里。
      一个着黑色夜行衣，黑巾遮面的苗条身影，正紧紧盯着面前被牢牢捆在柱子上，歪着头昏睡的男子。
      过了一会儿，那苗条身影向后退开两步，轻声对站在柱子边的另一个黑衣女子说：“明月，解开他的穴道。”
     “是，小姐。”明月出手如电，迅速拍开男子的睡穴。
      被捆的男人——郭勇猛地睁开眼，怔然四顾。待发现自己并非身处卧房且被牢牢捆住的时候，郭勇大惊，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声呵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把本少爷绑来，不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可是本城县令！”
       对面的黑衣女子——郭杏婵，压低嗓音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郭少爷是县令的儿子。”
       郭勇没承想绑着他的竟是个女子，庙里没点灯又看不真切，听到声音愣了一下，继而愤怒喝问：“你是谁？为何把我绑来此地？”
      “我是谁，你没资格知道。至于为什么把你绑来这里，那要问问你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了。”
      “我堂堂县令之子，何时做过亏心事，你莫要血口喷人。”  郭勇有些心虚，声音陡然高了起来。
      “哦？那想是时间久远，郭少爷贵人多忘事，记不得了”，杏婵走近郭勇，声音冰冷，“无妨，我来帮郭少爷回忆回忆。你父亲郭大人府上曾经有位姓陆的妾室，郭少爷可还记得？”
      “那贱女人，自然是记得，若不是她，我爹也不会还是个区区县令。”郭勇恨恨地说。
      “啪”，杏婵扬手甩了郭勇一巴掌，“记得就好，我且问你，八年前，你对这陆氏做了什么？”
       郭勇半边脸顿时火辣辣地疼起来，正想喝骂，闻听此言心下一紧，马上接口道：“笑话！那陆氏不过是我爹一房妾，我能对她做什么。”
       杏婵欺身而上，右手扣住郭勇的咽喉，恨声道，“八年前，你指使歹人趁陆氏同郭府里众家眷上山进香之际将她掳走，是也不是？”
       郭勇咽喉被扣，有点喘不过气，他咽了咽口水，开口道：“你，你休得胡言乱语！当日那陆姨娘被掳分明是山匪余孽所为，人也是我爹带兵马攻陷山匪巢穴后才救回来的，与我有何相干。”
       杏婵冷笑，“郭少爷推得倒是干净，这事郭少爷做得也算是天衣无缝，只可惜，当年参与此事的王老三趁着混乱逃了出来，没有如你所愿死在那场剿匪之战里。而且，这些年他始终保存着你当年给的书信。”杏婵左手一伸，一直隐在暗处的明月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恭敬地递到她手里。她把信封举到郭勇眼前，“这信封上的字是郭少爷亲笔所书，至于信上的内容，我想郭少爷心里也清楚得很吧。”
       郭勇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旧信封，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推脱，杏婵接着说，“王老三眼下就在庙外，郭少爷可要见见？” 左手微扬，明月闪身而出，须臾拖着个人形物体扔在郭勇脚下。
       郭勇定睛看去，见那人蜷缩在地，乱发覆盖着脸面，庙外的微弱月光隐隐地照出他伤痕累累的手臂上一块巴掌大的黑色胎记。
      “如何？郭少爷，还需要王老三和你当面对质吗？”杏婵逼问道
       郭勇看着脚边的人，咬着牙沉默了片刻，忽然语气一软，哀求道：“我说，我全说。当年，当年的确是我找到王老三他们，让他们掳走那贱女人，啊不，陆姨娘的。不过，我要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杏婵眯起眼睛，扬手让明月拖了王老三出去。
“这陆姨娘仗着我爹的宠爱，在府里嚣张跋扈，连我娘这个正室夫人都不放在眼里，还数度在我爹面前说我娘的坏话，处心积虑要我爹休妻。哦，那之前还利用她七岁的女儿陷害我，明明是郭杏婵自己不小心跌进湖里的，她偏偏一口咬定是我推她的，害我和娘被爹斥责、疏远。我一时气不过，方才，唔……” 扣在脖子上的手陡然一紧，郭勇一时呼吸受阻，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杏婵怒瞪着郭勇，眼里泪光闪动，右手越来越紧地钳制着郭勇的脖子。明月在一旁，眼看郭勇嘴巴越张越大，因呼吸困难脸都憋得通红，赶忙走上前轻按杏婵的手，同时低声说：“冷静。”
杏婵回过神来，松开了扼住郭勇脖颈的手，看着不住咳嗽的郭勇，声音如冰，“这么说来，郭少爷是为了自保了。”
郭勇剧烈地咳嗽着，根本来不及作何反应，自然地接过杏婵的话，“当然，若不是陆姨娘母子欺人太甚，我也不会想教训她一下。”
“教训，呵” ，杏婵冷笑一声，“郭少爷此举，怕是没那么简单吧。一个女人落在土匪窝里，第二天方才得救，即使只是被囚禁，名节业已不保，这陆姨娘得救后即失宠，第二年自尽身亡。我不得不说，郭少爷这计谋使得倒甚是巧妙。”
“女侠误会了，我当年的确只是想教训一下陆姨娘，没想到我爹过了那么久才找到她，只能说是她作恶多端天理不容，她自尽也是因为偷窃我娘保管的贵重首饰，实不关我事。请女侠明鉴。” 郭勇急忙辩解。
杏婵嗤笑，不再刻意压着嗓子说话，“郭勇，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狡辩。”
“郭杏婵！”郭勇听到熟悉的声音，震惊不已，“怎么是你！”
“若不是我，只怕凭这一番说辞，你就能全身而退了吧，大哥。”
郭勇恼羞成怒，再次奋力挣扎起来，“郭杏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绑着我。你若识相就快点放了我，今天的事我就网开一面，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杏婵打断郭勇的话，伸手轻轻拍拍郭勇的脸，“大哥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今天既知道了当年你陷害我们母女的事，又把你绑来这里，你怎么还能以为自己可以安然脱身呢。”
“你，你想干什么？”郭勇似乎这才发觉自己的处境，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想干什么”，杏婵轻笑，手指状似不经意地在郭勇颈子上划来划去，“得知我娘被你陷害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与其让你痛快地死去，不如让你痛苦地活着。明月！”
“在！”
“给我挑了他的手脚筋，挖了他的眼睛，割了他的舌头！”杏婵冷冷地下着命令。
“是，小姐！”明月自怀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请小姐回避。”
“你该谢谢我，大哥”，杏婵退后，“好歹留你一命，以你县令之子的身份，即便成了废人，以后娶房媳妇留个血脉也还是可以的。哦对了，当年你和白姨娘的事，的确是我做的，事到如今，也还是让你活得明白些好。
愤怒和恐惧感一起袭上郭勇心头，他不由高声喝骂起来。
杏婵微一皱眉，明月抬手封了郭勇的哑穴。
“下手麻利点，别把他弄死了。”杏婵吩咐完明月，随即向郭勇福身，“妹妹先告退了，就请大哥用后半辈子给我娘赎罪吧。”
杏婵走出破庙，仰望着天上的弯月，两行热泪簌簌而下。
“娘”，杏婵跪倒在地，对着月亮磕了三个头，轻声开口道：“女儿为您报仇了，您安息吧。”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将杏婵搀扶起来，“小姐，仔细地上凉。”
杏婵没有回头，“事情都办好了？”
“是，奴婢已给他止了血，点了他的睡穴。庙里收拾过了，奴婢换下的衣服也已经烧掉了。”
“好，把他送回庄子里。小心点。”
“小姐放心。” 明月回头看了看庙门口那个无声无息的王老三，“小姐，这个人怎么办？”
杏婵也回头看了一眼，“今日多亏他了，要不然我们空口无凭，想这郭勇也不可能痛快认罪。收拾一下送他回去吧，另外，给他十两碎银。”
明月答应着，上前扶起那“王老三”，原来是个昏睡的乞丐。
想当然尔，第二天郭家便炸开了锅。
       庄子上的人心急火燎地送了郭勇回府，郭夫人见了儿子的样子，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晕了过去，府上请来的大夫原本是要给郭勇看诊的，这下只好先照顾郭夫人。郭大人也是气得火冒三丈，命令县衙里的捕快速速捉拿凶犯。然而庄子上下没一个人知道郭勇怎会一夕间变成这样，唯一可以说出凶犯的郭勇偏偏又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加上手脚筋脉尽断，想让他写出来也没了可能，折腾了数日也没个结果。郭大人无奈之下，只得就此作罢。

精灵之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