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禅

　　荌笙。
　　修行四千九百九十九年。
　　却突然死去，死因不明。
　　那是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晨，当绣儿再次缠着母亲讲故事的时候，才发觉母亲的魂魄已经西去，那一刻，绣儿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荌笙。在死去的时候留给绣儿两个图形。
　　一个是飞鸟，一个是鱼。
　　绣儿想起自己的母亲曾经讲给自己的一个故事。
　　绣儿从小就知道母亲生前很怕鱼儿，她每次看到鱼儿都会簌簌落下泪来。这个原因在绣儿听过母亲的一番解释之后才得知缘由。
　　这是她的母亲长久以来的梦境。荌笙告诉绣儿这个梦境已经持续数千年，一直持续到绣儿的降生才突然结束。
　　她的梦中常出现两种动物。那些苍茫的上空疾驰而过的飞鸟和海上数以万计游来游去的鱼儿。
　　那应该是很遥远的时候。当时，整个大陆还有着大片大片未曾割裂的海洋，大片大片的海洋里面有许多游来游去的鱼儿。而与海洋对照的无穷无尽的上空则飞着大片大片数不尽的鸟儿。遮天蔽日。
　　每年，某个时刻，神都会让自己的生灵选择一个自己相伴一生的伴侣。可是谁都不曾想有一条鱼儿却爱上一只飞鸟。这是一场禁忌之恋。神无奈地告诉那条鱼儿说：我可以让你们相恋，可是，我要告诉你一点，你们相恋本身就是一场意外，所以，你们当中的一个必须变成另一种生物，你们才可以在一起，而这个东西就是我准备要创造的第三种生物，此类生物乃万物之长，以后你们都有可能接受他们的主宰，那就是“人”，你们决定让谁成为这个世上第一个“人”？
　　后来，那只飞鸟终于在鱼儿眼泪的哀求下变成一个“人”，只可惜，当飞鸟变成人类之后再也回想不起当年鱼儿为它哭过的眼泪。
　　但是神仍完成自己的承诺让它们走在一起，那就是当那条鱼儿忍受百年孤独却无法割舍心中至爱之时，神让那个人把那条鱼儿捕获成了口中餐。
　　从此以后，它们再也无法分开了。
　　后来。神让那个人恢复记忆。当他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再次看到他曾经爱着的鱼儿哭泣的眼泪，一刹那，他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神却笑了。
　　绣儿的母亲（荌笙）很多次都会哭着醒过来，然后很笃定地告诉绣儿，她的前身就是那只丧失记忆的鸟儿。
　　所以荌笙很想变为人，这样才有机会看到前世的那只鱼儿的轮回，才可以以此生的记忆还清前世的罪恶。
　　可是荌笙在差一年得道的时候死去了。
　　死因不明。
　　只是为何会想起母亲，想到这个梦？是不是上苍预示什么？
　　母亲告诉她，每次做梦都会哭着醒来都会看到水中哭泣的鱼儿，而我今日碰到的书生，为何我每当看到他清凉的瞳仁淌出的连绵不绝的温柔水波之时，我就会忍不住想簌簌落下泪来？是因为，因为那书生像梦里那只鱼吗？
　　还是？
　　还是这书生也要成为纠缠她千年的鱼儿？

　　>>> 梦中传音 音由何处

　　茶楼已经宛如一朵浮云不知飘向何处。
　　当绣儿归去，清冷月色下，只有书生一人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那张惨白的脸面以及嘴角溢出的一丝丝血液不禁让绣儿心生怜悯。
　　偌大的林子，树叶婆娑，似怪影如影随形，好不鬼魅。绣儿静静地看着书生单薄的身体不禁凄然泪下，于是双手合十，指间结印，轻念咒语，想救书生一命，以便让他赶紧离开此是非之地。
　　只是奇怪。任自己如何施法，面前书生若千年磐石，毫无动静。最后，没办法，绣儿就在此为书生用紫水晶建筑一座墓室作为报答，以防有野兽来侵扰他的尸体。绣儿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书生默默想：唉，可怜的书生，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只要有我在，你的身体就会在这个世上永世流传，待我成人那刻，我定当为你造一所上好遗墓。
　　正当绣儿准备归去之时，却心生疲惫，困倦不已，于是找个地方蜷缩起来。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檀香让绣儿心脾顿感清爽，不一会儿，便又沉沉坠入梦乡。
　　这是一片陌生的世界。这是一个海洋的世界，环顾四周尽是遥不可及的边际而脚下就是深不可测的海底。是的，绣儿现在就悬在半空。她看到脚下有数不尽游来游去的鱼儿，而抬头看到苍茫的上空飞过大片大片的鸟儿。
　　绣儿突然就噤若寒蝉，难道：难道这就是我的母亲曾经上千年做过的梦境？
　　那么这一切预示什么？
　　我的母亲就是曾经反复做过此类梦境而不幸死亡？
　　难道？
　　正当绣儿疑惑不解之时，她突然看到脚下的海洋已经翻涌起巨大的海浪，无穷无尽的上空盘旋而来数以万计的鸟儿，海天顿无颜色，那数以万计的鸟儿盘若上空宛如脚下深不可测的漩涡上演着一场死神来临的曲目。
　　突然，那深不可测的漩涡里面传来一阵模模糊糊的声音。
　　那苍老的嗓音就像一个快要断气的老人，他说：离开……离开……离开他！这种富有魅惑的嗓音穿破时空的隔离环绕在绣儿的头顶久久不曾散去。
　　当绣儿快要控不住身体里翻江倒海气道的时候，她拼劲身体所有的力道大吼一声，只此一声，气道全无，身体瘫软，一片漆黑。
　　绣儿并没有死去。当她试着睁开眼睛的时候，三更已过，墓室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似厉鬼惨叫不已。绣儿为自己搽了搽汗，准备离开回自己的窝。
　　可是当她抬腿片刻，愣住了。
　　那书生不见了。
　　……
　　--哈哈，小家伙，原来你在这里吖！当绣儿神思模糊找书生的时候听到身后忽然一声感叹，心中一惊，待回首，竟然是书生。
　　--咦，他怎么会没有死呢？绣儿不禁暗暗奇怪。
　　--嘿嘿，也不知是谁竟然解救于我，幸我命大，嘿嘿，唉，怪哉，怪哉！
　　看着书生表情凝重的自言自语，绣儿跑进书生的怀里不免嬉笑不已，心底感叹：这书生的命可真大，竟然现在生龙活虎不见伤痕半寸，莫不是有佛祖保佑？可是刚刚他明明全身冰冷了…….
　　正当绣儿满脑子思绪若蝶舞蹁跹之时，那书生冷不防把自己举到他的面前，对着绣儿的小眼珠子说：咦，小家伙，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我怎看你面色无华，眸色青灰，一定噩梦吧？
　　就是这么一说，绣儿再次愣住：咦，你知道我做梦？
　　书生接着说：小家伙，你一定被吓坏吧，记住喔，梦境都是假的，千万不要相信梦里的什么。
　　--他知道我的梦境?绣儿不禁更疑惑，等她看他那双温柔的眸子之时，他却急急把她放下说：小家伙，我去寻些野物，你好生呆着，不许乱跑！
　　绣儿看着他的背影急匆匆便淹没在浓重的夜色里面。不禁一笑，满腹疑问也烟消云散，不由再次决定，此书生人品不错，等她修行成人，定当以他为夫。当绣儿无限愉快臆想的时候，突然，窗外一声霹雳，吓得赶紧蜷缩墙角，耳边忽然传来翻江倒海的轰鸣，只是那一阵阵轰鸣声中，她再次听到里面夹杂模糊的嗓音：离开！离开他……
　　绣儿的身体一遍遍听着它的嗓音就像一个几乎要爆破的气球！
　　幸好，不一会儿，风平浪静，而此刻，绣儿模模糊糊看到书生提着一个兔子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而自己却有些昏迷。不过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自身的神智还算清醒。心底暗想，为何，接连几日，都是无常事件。而不待书生靠近，也不及想明白，绣儿便再次进入梦境，而梦境的前一刻，她模模糊糊听到书生的一句话，他说：咦，乖乖，睡着了？好好睡一觉吧！
　　梦中，绣儿傻了，因为她再次进入那个梦境，那个全部是海洋的梦境。她看到头顶大片大片飞啸而过的鸟儿脚下大片大片游来游去的鱼儿。
　　绣儿试着极目远眺，可是她发觉这是一场徒劳的运动。
　　因为悬在半空的她看到的尽是虚无。

　　>>> 梦之缘由 不知元始

　　这是一片怎样的梦境？
　　当绣儿愁绪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一种声音。那种声音，如烟、飘飘渺渺，如雨、朦朦胧胧。绣儿侧耳倾听，不禁大感讶异！
　　因为这是母亲的声音。
　　她听到母亲充满凄厉的喊叫：离开，离开他，离开他！
　　正当绣儿追寻母亲身影的时候，下一刻，却彻彻底底惊呆，因为她看到脚下大片大片的海洋急骤翻滚若骇浪汹涌起来，平静下来的时候，她看到母亲的容颜飘飘荡荡浮在无际的海面上。
　　荌笙的容颜扭曲着，嘴一张一合，但是听不清她说什么，绣儿只感觉到母亲很难过，很难过，那一刻，她的眼泪簌簌就落了下来。
　　绣儿急迫想逃离这个梦境，可是不管怎么挣扎，自己甚至连动也不能。她只能悬在半空默默流着眼泪看着她的母亲一张哀伤的面容。
　　天色忽然暗了下去，大片大片飞过的鸟儿已经被浓重的黑云遮住。她突然就有些冷，再次俯首，母亲的脸竟然不见了，绣儿的心慌了。
　　--别找了！你母亲不会再来看你了！绣儿突然就听到一个声音，谁？是谁？是谁在梦里？可是任自己怎么施法，都无法探到他的根源。
　　--你，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是让你知道你永远都无法逃离这个梦境就对了，而你将和你的母亲一样，永远成为这场梦境的困兽！哈哈！哈哈！！！
　　--你，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哈哈，我是神，我就是你们的创造者！
　　--什么？
　　--难道你的母亲没有告诉过你，这个世界都是我创造出来的吗？所以，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额？
　　--当年我创造你母亲的时候不曾想你的母亲竟然和一条鱼儿有了禁忌之恋，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的禁忌之事都是付出代价的，所以你们转世皆为白狐一族，每到一定年龄都注定成为梦境的奴隶。
　　--为什么？
　　--因为好玩。
　　--好玩？绣儿没有想到自己的命运在神的手里只是一场可笑的游戏，那么自己将和母亲一样永存在这个梦境之中，无始无终？想到这里，绣儿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满天空的黑云开始急骤般散开，一大群大群的飞鸟厉声叫响似扑朔迷离的雨点俯冲下来。
　　那一刻，绣儿很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我来了！
　　可是绣儿并没有死。当绣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书生一双清亮色的瞳仁淌着连绵不绝的温柔水波。那一刻，她突然簌簌落下泪来，不等书生反应，便跳进书生温暖的怀抱。
　　--书生,我又做噩梦了，我很怕，你要抱着我，紧紧抱着我。
　　书生似听见绣儿的心声把她抱得紧紧地，说：莫不是你又做噩梦了？乖乖，好好地怀里休息一下吧。
　　绣儿并没有安静休息，而是躺在书生的怀里想那场可怖的梦境到底是不是真实。绣儿心想：若真实，那么自己生存的这个世界就是一场幻觉，那么我面前的书生包括在内都是幻觉都是“神”手上的玩物而已。可是如果不曾幻觉，那么我的梦境怎可如此真实，我的母亲怎可如此哀伤，而他们到底说的“他”到底是谁？离开他到底什么意思？绣儿越发越想得头痛，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很庆幸，此次，没有梦。
　　不知时辰多久，绣儿醒来在一片古朴的村落面前，当绣儿露着小脑袋看到眼前一座古朴的村落之时，傻了，因为这说明自己已经离开那座树林，离开那座自己上千年修行的树林。
　　那么我的法术！绣儿惊呼。
　　于是，绣儿双手合十，指间结印，轻念口诀，一缕无影的烟波飘向一座破旧的庭院深处。下一秒，绣儿就听到远处一大群人叫喊：不好啦，着火啦，着火啦！
　　那一刻，绣儿笑了！！
　　绣儿心想：我的法术竟然不曾消逝，那么，母亲说得那些规矩都是虚影。可是却又不禁为的母亲感伤，如果她可以离开树林，那么就有享用不尽的人类，也许她早就成人了。只可惜，她一辈子禁锢在那片树林里面直至不幸死去。
　　此时，绣儿似有感激地抬头看了一眼书生，却看到一张冷峻的面容。不禁暗喜，这书生真是有慈悲心肠，此刻，就让我来探探你的来源，看看你到底来自何处。
　　于是绣儿双手合十，轻念咒语，不曾想不管自己怎么施法，都无法探测出书生的根源。自己的法术就像一条迷路的蛇穿梭在偌大的森林里面不知去踪，而书生的所在地就如同那一片庞大的森林，当绣儿施法的时候竟然有点迷路了。
　　这书生到底何许人也？
　　本已遗忘的疑问全又想起。这书生怎么会到绝世林？自己在那里几千年从未见到过人类，这书生怎么会跑进林子深处？为什么自己无法探察他的根由？为什么自己的法术在他面前会莫名失灵？还会做起那个梦？
　　这一切和这个书生到底有什么干系？这书生到底是谁？好吧，就让我好好地揣度你一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绣儿有意无意看了看一眼书生。
　　而。
　　书生也似有似无低头看绣儿一眼，然后拍拍她的小脑袋说，乖，不要出来！
　　说罢，俩人便走进这片古朴的小村庄里面！

　　>>> 古朴村落 离奇命案

　　这是一片古朴破旧的山村，常年氤氲一层薄薄的雾霭。
　　小桥流水，鸟儿低鸣，宛如仙境。只是唯一一点不好，太安静，死气沉沉如坟茔。估摸起来，几十户人家，寥寥数人，好不压抑。当晚，绣儿和书生便求得一户人家歇息，而好巧的是这户人家便是绣儿施法着火的那户人家。绣儿不禁哀叹，自古无缘求不得，若是缘来得不求啊！
　　更让人意外的是第二天，此户人家的小姐便暴尸村落井边。其死状，双眼爆出，嘴大张，脸色苍白如纸，一张明媚的面容却一夜而已便如同深秋凋谢的枯叶。
　　绣儿和书生静静地伫立一边，听围观者指指点点。
　　--哎，也不知做过什么孽，怎么一个好好的人却死了。
　　--哎，也是，赶紧报案来得是。
　　--看这死状不会吓死的吧！
　　--废话，当然吓死的，吓死？啊！难道我们村有鬼？一个约莫三十岁的人士大叫起来。
　　这死家伙竟然说有鬼，绣儿探着小脑袋，狡黠的眼睛盯着那人：哼，有你好看，于是在第二天夜深书生睡下后，绣儿偷偷逃出了宅子。
　　翌日。
　　书生刚洗刷打开房屋，不禁诧然，下面一大堆人围着自己的房屋，只听见人们喊：灭掉他！杀掉他！杀掉他！他一定是妖怪！
　　再看书生，只见他面色凝重，汗珠簌簌落了下来。一位老者走上前来，说：这位公子，我自是不应打扰，可偏偏你来之后，我们村首先着火继而连毙两名，所以，我们不能放你走！！
　　蹲在门槛的绣儿不曾想书生这么没有骨气，只见他先是瘫软在地，继而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的啊！
　　--就是他！
　　--杀了他！
　　--我们要报仇！
　　--杀了他！
　　下面的人声鼎沸。听得头皮发麻。绣儿嬉笑不已：当然不是书生做的，这还用想嘛，当然是我做的。她只想探测下书生的根基罢了，没有想到书生没有一点定力，吓得如此屁滚尿流。绣儿不禁暗笑，书生就是书生，太可爱了。
　　--那你说你是什么人？
　　--对，你是哪里的人，报上名来。
　　--说，不说我们就杀了你！
　　书生大汗淋漓，但是仍伸手将绣儿搂进怀里：我，我来自远方“莫西”村，从小无父无母，幸得百家养，吃百家饭，终于长大，为不辜负众亲所养，于是私塾旁听，苦读数十年，终有所成，遂进京赶考……
　　绣儿看到书生落下泪来，不曾想他有如此悲痛经历，怪不得自己无法探测他的根源，原来他是一个孤儿。书生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眼泪在绣儿的面前绽开成一片片破碎的蔷薇，刹那，绣儿觉得自己的心碎了。
　　可恶的人类，我要吃掉你们。绣儿暴怒。
　　奈何书生把绣儿抓得紧紧地，动弹不得！！
　　幸好那位老者再次出口，只听那位老者说：也罢，看你身世面子，饶你一次，不过我此言并不服众，所以麻烦你今日再住一晚，如果无任何事情发生，那么我们明日便放你早行！
　　--不能放过他！
　　--是啊！我们不能放过他！
　　--好啦，大家听我的，我们回去，回去吧！老者似怒，说道：难道我说得话都不听了吗？
　　看来这位老者算是人物，经过老者几句劝导，围人才数数离开，最后，月夜来临，书生才恢复神气，起身，匆匆回屋。
　　绣儿和书生借住的这个院子的主人最终因为女儿的死去而跳河自尽。也就是说这个偌大的庭院就剩下绣儿和书生俩人。绣儿信了书生，可怜绣儿虽活了几千年，聪明绝顶，到底没见过人类，不知道人一旦做起假来连神仙也看不穿的。夜半醒来，窗外一阵阵凄厉的风声划破摇曳的枝条，而桌上半烛荧光终因一阵柔软的阴风“忽”得灭掉。绣儿静静地躺在书生的怀里猛的察觉书生把自己抱得紧紧地，生怕丢掉似的，绣儿再次暗笑：放心好了，我不会再杀人了，起码今晚不会了，我们明日就会好生离开。那些疑惑再次烟消云散。
　　于是，绣儿一夜蜷缩书生怀里沉沉睡去，等待明日踏上进京的旅途……
　　可是令绣儿惊讶的是第二天再次死人。
　　死者：昨天全部围观者！
　　绣儿彻彻底底惊呆了。
　　不过让绣儿更惊呆的是书生，他嘴中连连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死去的。
　　绣儿看着书生撕扯自己的长发双手胡乱抓着虚无的空气疯癫的不得了，那一刻，看着书生难过扭曲的面容，心里顿时酸涩不已。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绣儿越发迷惑了。
　　不过自从这件事情发生出来，村里任何人再也不敢接近他们半步，而是看见他们便早早散开，生怕遭殃，貌似绣儿和书生患有什么瘟疫。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觉得周围有一股灵气。这等是非之地，还是早点走比较好。绣儿暗想。
　　可是绣儿不曾听到貌似疯癫的书生竟在默默自语：哼，虽然我一介书生，但也不是怕死孬种，我一定要看看你到底何方人物！
　　绣儿没有想到书生竟然如此大的杀气。那一瞬间，自身恍若遁入一片无底黑暗世界，无穷的黑色宛如数条吐着芯子的毒蛇对她张开血色大嘴。不过当书生转首对绣儿一笑的时候，她的身子顿时如淹没一片温软的软絮之中，惬意不已。那一刻，绣儿赶紧跳进他的怀里，汲取春晖般浓浓暖意。这才是书生嘛。
　　那一晚，绣儿竟然再次进入梦境。
　　不过此次梦境没有上次那么可怖。
　　她只梦见有一个人对自己说：离开，离开他，离开他！
　　还是那个人。
　　梦中，绣儿的汗珠簌簌落下来。
　　当绣儿大汗淋漓醒来的时候，怔住了。
　　因为。
　　因为书生不见了。

　　>>> 鬼魅梦境 书生之死

　　深夜，窗外鬼影婆娑。
　　他去哪儿了呢？绣儿不相信书生有如此大的胆量，因为他在自己的印象里面一直是一个软弱的小书生，可是绣儿发觉自己错了，因为她看到门外有人，遂赶紧假寐状！
　　绣儿微微睁开眼：竟然是书生微微步移挪了过来。
　　绣儿不禁大叹书生竟有如此大胆量，只见他无力坐在桌边，押一口茶，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到底是谁，凶手到底是谁？
　　喔！原来书生急匆匆外出破解迷案去了，怪不得深夜外出，可是难道，难道他不怕被害吗！不过话说回来，曾经那位是被我害死的，那么这一群到底是谁？绣儿不禁陷入迷惑中，这可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不行，我也要夜间查询一下！
　　书生慢慢挪回床边然后抚摸绣儿的几下皮毛说：唉，小白狐，真是可怜你，竟然让你受如此大委屈。
　　呵呵，没事，谁让我喜欢你呢。绣儿心底暗暗发笑。
　　等书生宽衣入睡，绣儿悄悄地跳下床，奔出房外朝深深夜色而去……
　　小村落的夜色浓郁得如同地狱的热浆。绣儿穿梭四周竟然户户紧闭，不见一丝光亮。整个村庄阴气很重，凉风吹过，给人一种渗人的感觉，绣儿不禁惊叹书生的胆量真的很大。
　　下一步，绣儿首先来到小村庄的坟茔地。趁着清冷的月色，她看到下面一片片的坟墓。冰冷的坟墓氤氲着阴凉的气息，她急匆匆来到昨天死去的那些人的坟墓前。
　　首先来到那个老人的墓前。清冷的月光下，绣儿双手合十，轻念咒语。身形顿时化为一缕烟儿飘进老人的棺材里面，里面的老人静静地躺着，经过细查一遍，竟无法查出老者死因，不禁让绣儿大为惊异，到底是谁，让老者遍身无伤而死？于是绣儿又化为一缕烟儿飘进其他一群坟墓里面，可是在每个坟墓里面除了一张张惨白的容颜再也无法得到任何讯息。
　　深夜，月牙。
　　风起，云遮。
　　绣儿突然就陷入一片黑暗的世界。黑色的空间，绣儿双手合十，轻念咒语，抹过双眼，极目远眺，四周仍旧无一生物存在。
　　可是为什么，我刚才明明嗅到某个灵气的存在，难道幻觉吗？绣儿大为惊讶！！
　　但是周围明明没有一个人存在！可是最近好像经常能感觉到的。难道说自己最近遇见的一切不是因为书生，这个强大的灵气才是罪魁祸首？！
　　一夜探查终归徒劳，一身疲惫归去，待开门，见书生呼呼入睡，顿憬悟，难道他们那些人梦中而死不成？
　　谁有那么大的灵气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梦境！
　　是刚才那个灵气！
　　绣儿突然就想到那个梦中所谓的“神”！
　　窗外“轰隆”一响，大雨倾盆而下，风声呼啸，噼噼啪啪，烛光早已断灭，遁入黑暗世界。绣儿赶紧跳上床闭眼休息，不愿多想，待明日看有怎样结果。
　　一夜过去，安然无恙。
　　绣儿微微睁开眼，再次傻眼。她微微露出小脑袋看到书生衣衫缝隙之外，看到下面再次围着一群人。这是哪来得一场戏！
　　只听见下面一群人中的某个老婆婆喊：公子，我们知你进京赶考特设宴一番，希望你享用后尽早赶京赴考，莫迟了时间！
　　--喔。那我在此谢过各位。书生满面春风笑道。
　　原来他们怕书生呆此再要他们的性命以此赶走书生。唉，这些可怜的人呐。只是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呢？绣儿微微蹙眉。
　　书生倒挺爽快，随人流来到一座小酒馆里面。擅自落座后便招呼各个人入座，谁知各个人们都推推搡搡不肯落座。唉。他们莫不是已经怕了书生。
　　书生微微笑，便拿起碗筷，夹起饭菜吃起来。当他把饭菜咽入的时候，绣儿看到一群人嘴角不易察觉的冰冷弧线，那一刻，猛然醒悟，饭菜有毒！
　　窗外雨，倾盆而下。绣儿突然就想挣脱，可是为时晚矣。她看到书生温润的脸色突变得苍白无一丝血色。绣儿躺在书生的怀里任书生干瘪的身体宛如失去支撑的纸人缓缓倒下，在他倒地的片刻绣儿听到一群人舒心的叹息。这群可恶的人类，我要让你们一个个死掉！
　　于是，绣儿努力挣开书生的怀抱扑向在场的人类。
　　那些人类顿时炸开锅，大声叫喊：妖狐！妖狐！我们要灭掉它！
　　绣儿跳到小店门槛，对他们怒视，对着那些扑来的人类，双手合十，指间结印，轻念咒语--我要让他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那些可恶的人类已经马上要扑到她的跟前，奈何绣儿怎么念咒都无法施法，顿时傻眼，怎么可能！法术为什么又失灵了？！那些人类已经马上碰到我了！绣儿赶紧跳转头，转向店外，向深处跑去……
　　风声呼啸而过……
　　绣儿突然就簌簌落下泪来。
　　因为书生。如果不是我曾设计测验书生的来历，我们怎么会上那些灵气比我更高的东西的当。如果不是我杀掉那些人，书生一定安心进京赶考，然后命中状元，安安心心过一辈子吧。绣儿突然就觉得对不起书生，尤其想起书生清凉色的瞳仁连绵不绝的温柔水波的时候，自己更是泪流满面。
　　绣儿流着眼泪来到一小片树林里面的一个小山洞躲藏起来。是的，当她无法施法的时候，她仅仅是一只小狐狸，一只无助任人宰割的小狐狸而已。
　　我已经修行四千九百九十九年，绣儿心想，只差一年，我只会转世成人，可是不曾想，在这一年，命运如此多舛。当夜色来临，伴随周围打着火把寻找的人们散去，绣儿才安心舔舐自己的皮毛，昏昏入睡。
　　不想半夜醒来。只因梦见书生的脸色而无法入眠。绣儿试着施法，竟然成功了。于是施法飘到小店的上空，书生却已不见。绣儿再次来到她们曾经入睡的房屋仍是不见书生的人影。那么他在哪呢，绣儿双手合十，轻念咒语，眼前一幅画面出现一片坟茔。喔。原来书生在那里，绣儿赶紧施法跳转时空来到曾经熟悉的那片墓茔。当绣儿来到那片墓茔的时候，眼泪再次落下来。
　　因为她看到书生了。她看到单薄的书生静静躺在一片草丛之中。惨白的脸色刻画出死亡的阴影。绣儿静静地趴在书生的身前，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在了书生苍白的脸面上。绣儿突然就恸哭起来。
　　不行，我不可让你死！
　　于是绣儿双手合十，施法，预备耗掉千年功力，只求书生一息尚存。清冷的月色顿时黑色降临，浓墨的黑云再次遮掩住光洁的月牙，一阵阵可怖的声啸扑面而来。绣儿静静地念动咒语，奈何，不管自己如何施法，而面前静静地书生仍然一动不动。当绣儿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的时候，自己弱小的身躯再也受不住，瘫软书生旁边，可是书生仍然一动不动，一动不动地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月色之下。
　　法术再次失灵！！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法术一直不听使唤！在她越发乏力的时候，依稀又嗅到一股隐隐约约却很强大的灵气存在，是他，是他！而当那种灵气渐渐消失的时候，绣儿突然就浑身乏劲，沉沉睡去……
　　绣儿再次在黑色的空间听到连续不断的一句话：离开，离开，离开他！
　　绣儿还在黑色的空间看见母亲一直哀伤的喊叫：离开，离开，离开他！
　　当绣儿醒来的时候，她发觉自己的眼泪止不住再次簌簌落下来。她看着面前的书生，想着初遇的情景，顿时大为伤怀，待伤怀之时，依稀听到人类的声音，于是赶紧施法，试着挪动书生，不曾想自己的法术仍旧失灵。
　　于是绣儿躲在远地静静地看着那些人类到底想要做什么？然后她看到他们数十人拿着一个个火红的火把把书生的尸体烧着了。
　　最后，绣儿忍着眼泪，看到地上一片灰烬。
　　风吹过，那些散尽的灰烬飘散上来，绣儿看到苍茫的上空书生一张笑容满面的脸。
　　那张脸，好纯粹，好干净。

　　>>> 深夜探秘 惊现灵气

　　当夜色再次降临，当盛大的黑暗再次吞没这个村落，绣儿很小心地潜伏在小村庄的一座古井旁边，化作一棵草，默默等待某个未知物的来临。
　　我一定要看看这个可恶的家伙到底是谁？绣儿咬牙切齿。
　　夜深凝重。风起云涌。当绣儿随着呼呼而来的风儿摇摆不定的时候，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瞬间顿灭，于是，绣儿赶紧施法，抹过双眼，试着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但是不管自己怎么远眺，都无法看透那个声音来自何处。但是却嗅到一股味道，及其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翩翩而来，若有若无。绣儿竟模模糊糊看到书生的身影，但是又不太像，因为她看到的仅仅一袭白衣，若疾驰的风儿呼啸而过，好像追寻某物！
　　不可能，书生不是已经死了嘛？退一步，书生不可能有如此功力！绣儿较劲脑子想着。突然一道灵光闪现，除非，除非书生不是人！可是不可能，我已经检验过书生，怎么可能不是人！
　　那么刚才的那件白衣到底是谁，正当绣儿想着的时候，再次嗅到一股灵气，只是此次灵气更为强大，很熟悉，额……是他，这种强大的灵气好似上次探索坟茔的时候曾遇见过。那么现在就是两道灵气存在，而这两种灵气都有股让整个世间摧垮的魔力。
　　绣儿不禁噤若寒蝉发抖。
　　这个世间竟然有如此大的灵气存在。匪夷所思。我一定要看看它们是谁。于是绣儿施法，化作一阵风儿飘向灵气存在的地方。
　　可是当前灵气太强，绣儿只能在千里之外，远远跟随。不过幸好，法术没有失灵，可以用千里眼看它们到底是谁！
　　它们已经进入一片偌大的深林。只是模糊看到两道隐约的白光在林间穿梭，宛如毒蛇，来去自由。突然，一道白光停了下来，然后化作人形，静静地站在林间，宛如仙子，说道：敢问你是何人，为何惊扰我的梦境！
　　这声音怎可如此熟悉！
　　绣儿再次看到另一道白光继而变为漂浮半空的蓝色气体，发出一种怪异的声音说：你的梦境，你不曾想过你的梦境也是别人的梦境嘛？哈哈，你真是太好笑了！
　　--不可能！我的梦境就是我的梦境！你到底何人？
　　--我即是我。
　　--你，你到底是谁？
　　--哈哈。
　　绣儿再次极目远眺，那两道白光竟然一瞬间不在，恍若一场幻觉，那么刚才的我是不是真的听到他们的对白？绣儿突然就有些迷惑了。
　　当绣儿越发迷惑的时候，嗅到一股好闻的气味，接下来困意浓浓而来。是的，绣儿再次睡着了，她梦见她的母亲笑容满面地对自己说，绣儿，你要离开他，你要离开他！
　　绣儿努力喊着母亲的声音，只是抓到的都是虚无。当绣儿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竟然身处坟茔之地，而她旁边竟然就是书生，那个因自己而死的书生，那个一脸善良的书生。
　　绣儿使劲揉揉眼睛，不错，在她面前的就是书生。
　　然后，她听到不远处人类的声音。
　　绣儿跳到不远处看到数十个举着火把的人类奔过来，然后，她看到他们对书生的死体举起通红的火把，最后看到书生的尸体被化为灰烬。
　　绣儿突然就有点懵了，眼泪也忘了落下来。
　　难道，难道我先前做的那一场只是梦境？
　　怎么可能！
　　可是，太怪异了。有什么东西整慢慢剥下面具露出真容。
　　接下来，绣儿看到刚才梦中见到的一切，一阵柔软的风儿吹起地面上的灰烬飘散在上空映照出一张白净的笑颜。那张好看的笑容太纯粹了，绣儿再次哭了，准确说，自己再一次被这种干净的笑容感染了，如果算上先前的梦的话！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结束的。
　　当晚，绣儿再次隐入坟茔。趁着清冷的月色，她穿梭到书生化为灰烬的地方，然后用意念，对着虚空说：呵呵，你出来吧！
　　空荡荡的坟茔死神降临般恐怖，呼啸而过的风声厉鬼凄厉叫喊着……
　　绣儿再次用意念：书生，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清冷的月色下。
　　绣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面。
　　那张让自己哭过很多次动过很多心的面容。
　　--我很失望。绣儿又想哭了。
　　可是书生却笑了。
　　他说：小白狐，你很聪明，我很荣幸！

　　>>> 真人现身 一破天机

　　--说！你到底是谁？
　　书生一脸无辜状说：小白狐，我就是救你的那位书生吖！
　　--书生？你别骗我了，你到底是谁？
　　书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小白狐，你真的很聪明，只是我不知你怎么可以看透我的本质？
　　绣儿冷冷的眼神看着书生说道：我本来并没有怀疑你，可是我有好几次在你面前施法的时候，我的灵气就会顿时消逝，所以我慢慢怀疑你，直到我们进入这片古旧的村落，直到我考验你的时候，我还不能确定，但是就是昨晚的跟随，让我确定你一定不是简单的人。
　　书生皱眉，说：小白狐，你真的挺聪明，不错，曾经的强盗即是我变化而来，而一路你无法施法也是因为我的控制，就上次那些围观者死因我也知道你是考验我，而，我所不知的是我分明把昨晚的梦境重复与你，你怎可知我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绣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村落杀得那些人都清清楚楚地刻在书生的心底，那么书生的意思，一路走来，自己全部行迹都在书生的心底一展无疑。那么他到底何许人也，想到这儿，绣儿不禁有些害怕起来。那温柔的笑容也可怖了起来。
　　书生微微一笑，说，小白狐，乖乖，你不用害怕，你只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死就好了。
　　--你竟然知道我心底所想，好不简单。
　　书生仿佛看透绣儿的猜疑，笑着说：小白狐，我不只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只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非凡人好了。
　　--书生，你以为你为我创造一个梦境就可以让我以为昨天的梦境是一场梦境，你很聪明，试着掩饰一切。其实你疏忽一点，那就是当你试图控制一些人举着火把把你消灭干净，让我以后再也追寻不到你的痕迹以为你死的时候，你忘记第一次举着火把烧你入灰的人为一个男人，而此次你故伎重演，但是烧你入灰的人却是一个女人，所以我知道我昨晚听到树林的一切并不是梦境，而是拜你所赐。
　　书生听后“哈哈”大笑，说：乖乖，你很聪明，我当时就是让人去把我的尸体消灭干净，但是我并不是为了躲你，而是为了另外一个东西。你现在一定想知道我为何可以操控那些人吧，我实话告诉你，这个村庄都是我的一手之作，所以我可以操控整个村落。
　　什么！绣儿不敢相信这个世上还有灵气这么高强的人，即使自己的母亲也只能虚化一个小村庄并不能控制里面每一个生物的命运，而书生缺可以控制整个村落所有人的命运。绣儿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多么地强大。
　　书生轻笑几声，说：小乖乖，你很聪明。但是我之所以让你知道我的死去是因为我发觉另外一场更为强大的灵气，这种灵气绝非我能驾驭，所以我只有让我自己死去，然后查探他的来历！
　　绣儿想起那晚书生趁着夜色外出查探凶手的情景。是的，当时书生明明知道先前的人是他杀的，而后来的人不是我杀的，所以书生外出查探，可是并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怪不得他当时说“不可能，不可能”。原来他让自己死去就是想让自己可以轻松地追查那个暗藏的灵魂。
　　--那个灵魂不会就是昨晚那个树林那个东西吧。绣儿忽然灵光闪现。
　　--是的，就是那个东西。书生看透绣儿的心思般：小白狐，你不必讶异，我知道你的心思现在想我到底是什么人，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仅可以看透你的心思更可以主宰你的命运。
　　--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
　　正当绣儿说着的时候，天色突然大亮，狂风骤起，绣儿睁不开眼睛，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惊呆了，因为自己已经进入一个无比熟悉的梦境。
　　绣儿的脚下是一片汪洋大海，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蓝色的海洋，海洋上面有着大片大片数以万计的鱼儿游来游去。抬头，那片苍茫的上空飞过大片大片数以万计的鸟儿。绣儿就悬在半空中，看着脚下的一切，突然所有的鱼儿消逝，海水扭曲，她看到一张模糊的脸，渐渐熟悉，渐渐熟悉，最后她看到母亲一张哀伤的容颜。
　　她试着张开怀抱，可是却无法动弹半寸，仿若进入一个超强的禁锢里面，制约全身。可是绣儿慢慢发现母亲的容颜模糊了，然后变成另一张陌生的容颜，最后听到这个陌生的容颜说：乖乖，你猜我是谁？
　　--书生？！
　　--哈哈，你很聪明！
　　绣儿突然就有些伤怀，当她想起书生那双清凉的瞳仁连绵不绝的温柔水波的时候，绣儿突然心口疼痛，难道他不知我已经爱上他了吗？难道那如水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书生不愧为书生，他的确不是简单的人，他很冷酷地说：乖乖，小白狐，你不要爱上我喔，因为你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哈哈，不过我没有想到你是一个如此重情之灵，这是我的荣幸。因为是我创造了你呢。
　　--你，你到底是谁，我的母亲是你害死的？
　　--我是谁？哈哈，你忘记刚才我说得了吗？我是创造你们的人，我就是神！不错，你的母亲就是死在这场梦境，她是化作鱼儿被上空的鸟儿叼啄而亡。
　　--为什么这样！
　　--因为好玩！
　　--好玩？
　　--我太寂寞了。数百亿年的存活，却无人抗衡。你和你的母亲，你们所有生灵万物都是我创造的玩具。你们唯一的用处就是让我觉得好玩啊，哈哈哈哈，你让我很开心呢，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像你一样聪明了。
　　--寂寞吗？绣儿沉默了，她也很寂寞吧，才会爱上书生。
　　--我原本没打算陪你玩这么久，我只是突然想起你母亲，才去绝世林看看，她也很聪明，是我最喜欢的玩具之一呢。可是我发觉那次准备了却你性命之时模糊察觉另一股灵气的存在，所以我打算再次以书生的角色进入你的世界和你慢慢探寻这股强大灵气的存在到底是谁！因为我发觉这股灵气一直跟随着你，而且数次坏我计划，在我不注意之时，便让你进入一个梦境，至于什么梦境，我却无法探透，所以我那次告诉你一定做噩梦了，一定不要相信里面的内容。
　　绣儿突然想起那场梦境，那场让她一遍遍胸口压抑的梦境，对，就是那个一直让自己“离开，离开他，离开他”的梦境。
　　那么说来，虽然同一场梦境而非同一人控制？
　　--哈哈，你的猜想很对，这个人就是那股强大的灵气，所以我觉得我已经进入一场好玩的游戏之中。这么久了，终于有人能好好陪我玩一场了，哈哈
　　怪不得让我离开他，原来他真的是一个不可靠近的人，可是如果他是神，那么他怎可不知这股强大的灵气存在？
　　--呵呵，这就是我所不透一点，这就是我打算和你接着玩的一点，直到我们那次树林首次见面。
　　--我只是你手上的一个玩具吗？
　　--小白狐。那个所谓神的脸上竟然有惋惜的表情：如果我是书生一定娶你为妻，你很聪明，可是你再聪明也只是我无趣时制作的一个木偶而已，你说，我怎会爱上自己的玩偶呢？
　　--！！！
　　绣儿突然无比悲伤。那么她们第一次相遇已经暗示我走上这个游戏的开始，怪不得自己那次无法施法。如果自己不曾想要吃掉那个书生，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就不会发现自己？现在绣儿想着他们走过来的一切，那些种种不对的地方，都差不多可以给出一个解释了，呵呵，怎么会那么傻，那么笨，还以为爱上一个可以靠近的人，但不曾想终归爱上一场梦，想到这里，绣儿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当绣儿的眼泪不可抑制落下来之时。她看到苍茫的上空已经天色大变，那些数以万计的鸟儿变成急骤而来的樱花徐徐飘落下来。绣儿看到脚下的的汪洋大海瞬间变为春暖花开的大地，然后她听到遥不可及却近在尽在尺咫的苍老声音说：离开，离开他，离开他！
　　绣儿进而听到一种惊讶的喊叫（书生的声音）：不可能，我的梦境不可能别人控制，你到底是谁？
　　--哈哈，你不是很喜欢玩嘛，我陪你玩吖！

　　>>> 实虚非虚 虚之非实

　　只听见书生低缓的语气说：不可能，我是这个世上的神，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可以改变我的梦境？
　　那位苍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清越似莺脆鸣：你不用管我是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吗？只要你放开小白狐，我就会告诉你！
　　--哈哈。书生的声音顿时变得可怖无比，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再说我是这个世上的神，我是这个世上的主宰，你以为你是谁？
　　--世上的主宰吗？你信不信我不仅可以打败你更可以摧毁这个世界。
　　此时，绣儿越发迷糊了：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那个声音说：小白狐，我们不想把你怎么样吖，我只是不忍心你被害嘛，再说我还想陪你玩呢，我怎么忍心这么快就让你离我而去？
　　--额？
　　--哈哈，小白狐，你真的好可爱，我不是很早告诉过你要你离开他嘛，我还幻化你母亲的样子要你离开他，可是你怎么不听呢，他是害你的吖！
　　--闭嘴！你不要干涉我的游戏！
　　--哈哈，你已经玩上千年了，还没有玩够嘛，我陪你玩啊，你看这只小白狐如此可爱，你怎么忍心她死呢，再说她已经爱上你了！
　　是的，我已经爱上他了。可是我知道我爱上一个不可能爱上我的人，世间情侣最大的悲哀就是你爱上一个不可能爱上你的人。想到这里，绣儿的眼泪千年飘雪般簌簌落下泪来。
　　--你不想死掉的话就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吗？那声音停顿片刻，诡异的笑了一下，我就是创造出你的人！
　　什么！！惊呆！！
　　--你是创造神的人？哈哈，笑话，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是主宰！
　　--你错，这个世上没有主宰，只有“我”才是主宰。你以为你生活过的数几百亿的光阴只有自己是救世主吗，我告诉你，你所梦数几百亿的光阴在我的手上只有不到一秒的光阴，因为你所生活过的数几百亿的光阴只是我脑海昙花一现的梦境而已。
　　--什么？！！
　　如果神的生活是一场梦境，那么我的梦境就是梦境中的梦境！绣儿惊诧！！
　　--呵呵！我不信！
　　--不信？哈哈，哈哈……
　　……
　　面对两个重量级人物的对白，绣儿的身心仿若禁锢般，动弹不得。当所谓的“神”哈哈大笑的时候，绣儿看到头顶本来满天空飘落的樱花不知何时已经幻化作满天空的风雪徐徐飘落下来，狂烈的飓风肆意虐待着成片成片的鹅毛般雪片一路狂扫而来，散落在地，抚平一切生灵，绣儿听到数以万计鸟儿的哭嚎以及无数生灵悲痛的呐喊。这是怎样的世界。世界末日，绣儿只听到所谓的“神”低沉地叫喊：不可能，不可能……
　　绣儿静静地悬在风雪当中，大雪已经覆盖她的皮毛。天色顿暗。她只觉得胸口压抑得要爆炸，像有什么东西破碎再也不能修补。
　　绣儿的眼前再也没有一丝光亮，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即将死去……
　　或者说，她会从所谓的“神”的梦境里面消逝。
　　游戏结束了吗？
　　人生若梦。
　　绣儿突然就大笑起来。

　　>>> 梦之始终 轮回不终

　　谁曾伫立夜前
　　跨越数亿千年
　　幻作曼妙身姿
　　青衫雪颜，蝶舞蹁跹
　　奈何梦一场
　　而
　　那林子依旧
　　林子里的一切依旧
　　……
　　我死了么？
　　绣儿模模糊糊看见一条小河上空飞着大片大片的黑色蝴蝶/黑色的蝴蝶蹁跹出一出出绝美的蝶舞。
　　她模模糊糊听到一种声音，她听到有一个温润的声音呓语般说：乖乖，乖乖，还好吧？
　　于是，努力睁开眼睛，一点光亮摄入眼睛里面，她看到一张绝美的容颜，一双清亮的瞳仁里面流淌出一股连绵不绝的温柔。
　　我怎么想哭呢？
　　这一定是一场梦境吧？怎么有那么温柔又美丽的人呢？
　　绣儿立马睁大眼睛，看到自己的小腿被捕猎夹狠狠地咬噬着，一股鲜血流成了一条小溪。
　　我怎么觉得这样的场景在哪熟悉呢？
　　只见那书生咬牙劈开猎夹，然后把绣儿抱起,用他细长的指间抚摸的皮毛说，乖乖，不哭，不哭喔，我们一起进京赶考吧。
　　这，到底怎么回事？绣儿心底暗惊，是另一个游戏吗？还是刚刚只是一个梦？
　　书生爱怜地抚摸绣儿的皮毛说：小乖乖，怎么了，是不是流血过多产生幻觉了？没事的，让书生好好把你治疗吧。绣儿看着书生清凉的瞳仁连绵不绝的温柔水波的时候，心底顿时如沐浴温暖和煦的春风里面，渐渐地身体招架不住，躺在书生的怀里睡着了。
　　一个梦境。
　　绣儿梦见自己在一片汪洋大海的上空俯视一望无际的大海。
　　绣儿梦见自己的母亲一脸哀伤的笑容对她张开无限的怀抱。
　　画面急转。
　　绣儿竟然看到书生一脸哀求的面容对自己使劲挥手说：离开，离开，离开他！
　　当绣儿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她看到一座特别熟悉的小村庄。
　　这次，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