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点心 愿我飞翔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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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顾禅
 
 

这是一件小时候的事情。

我们村东头，有一户人家，院子里坐东朝西的一间宽敞屋内摆着十几个书桌，稀稀拉拉的书桌对着一面墙，墙上有26个英文字母或者几个阿拉伯数字，墙下一层薄薄的粉笔沫。这个地方，小时候叫“育红班”，现在，称之为“幼儿园”。

我家在村西头。村的边缘，这里有一块碑，碑上刻着XX村，可谓村的入口。两者之间的距离，小时候，认为很远很远，那种感觉就好比济南的西客站和高新区之间距离落下的根。当然，这只是小时候的自我感觉。每每放学，我都是自己背着斜跨绿色书包从村东头到西头，到家，书包一丢，拿出课本，本子，写作业。而这条路，便是让我发生噩梦的地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天放学，我会拿着爸妈或者奶奶给的2毛钱代销店买零食吃，或者买一个小刀（小时候尤爱铅笔刀）。当时觉得噘着小豆豆或者无花果之类的东西回家是很惬意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我沿着村中间大道一半时，前面一排人，手牵手，把路堵住了。我定睛一看，是同学Q。Q是我童年的噩梦，每次回家，把我堵住，然后我吓得哭，这个时候，他们才笑着让我过去……

夜有所思。晚上，白天的事情会化做一个魔鬼钻进我的梦中。梦里醒来很多次，可见当时对我的打击有多大！醒来的时候，奶奶替我抹抹脸，把我搂在怀里，拍打我的背，轻轻地拍，很久很久。小时候，我和奶奶住一起，自从有了弟弟之后。当时，爸妈和弟弟在隔壁一个屋，我和奶奶在一个屋。至于是多大时已经和奶奶在一起，已经忘却，反正很小很小时候，甚至不怎么记事。纸包不住火。Q半路拦我的事情依旧持续着，直到爸妈知道这个事情。这个镜像虽然已经时隔许久，但记忆犹新。这天，父亲和我一起来到教室，这丫在和其他人嬉耍。我估计当时父亲有点喝酒，但又不像。父亲当着老师的面对他呵斥，他哭的稀里哗啦。我看到他有鼻涕流到嘴边，他哭的时候，我干巴巴看着。镜头继续，血气方刚的父亲掏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流出很多血，对他一挥，脸上还溅了几滴，然后我爸就把匕首直接插到他的桌上，对着他更大声的教育！这个时候，他吓尿了，不仅他哭，其他人也有哭，而我，也在哭……

回来的路上，父亲骑着有大梁的洋车（自行车）载着我回家。我在车上，也是哭。我不是害怕，我是想，匕首划破手指，这得有多疼？！自这件事之后，Q再也未曾拦路。

当天晚上，爸妈是抱着我睡得。这一晚，现在，记忆非常深刻，毕竟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爸妈在一起，突如而来的温暖像一股暖流，包裹着弱小的我。怎么说呢，任何形式的比拟都无法写出当时的真切感觉！有暖有甜也有安全。未做梦，一觉天亮。

等这件事过去，我再次回到奶奶的身边，只有晚上偶尔看看电视，去爸妈的屋。看完，由于夜黑怕看不到路，父亲会打着手电筒照着我让我走到奶奶的屋中，这个时候，奶奶往往还未睡，等着我的到来。给我脱衣服，给我擦脸，给我盖被子睡觉。而现在，奶奶已经八十多，看望她，她已经白发苍苍，站在她身边很久，也记不起我是谁，想想就想哭……

时间是情的滋养剂。心是肉长的，再陌生的两个人久之也可能相濡以沫。而对小时候的我来说有一种渴望就是望而却步，不得已为之！

小时候，还有一件事，也让我记忆很深刻。喜欢过节。不是有人给钱（小时候亲戚给我的钱我都给爸妈），而是，大街上摆地摊的，有一些好玩的、好吃的。除此之外，喜欢过节，还有一个因素，可以窜亲戚。比如去姥姥家过年，40公里的路程，骑大梁洋车过去，父亲骑着，母亲抱着我，一路艰辛，而到姥姥家，最欢喜的便是给我买好多好多小镜子和弹簧刀，有一次奢侈，给我买了一个带有卡通画的小书包。姥姥的脚很小很小，裹脚导致的。那个年代，不少女人生生把脚拗折。谁的脚大，是看不起的。是封建。但，就是这样的小脚，每次在我过去的时候都背着我，然后我趴在姥姥佝偻的背上颤颤巍巍地买东西。

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但是，渐渐地，去的次数越来越少。毕竟一辆洋车，只能驮一个人。即使，后来，父亲买一辆小摩托，也托不了我们三个。这个时候，每次过节，去姥姥家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姥姥家的人，也逐渐陌生。是的，很多次，想去，但无法去。记得有一次，非常想去，哭着闹着要去，爸妈给我5块钱，对着我说，乖乖在家，下次让你去。当时握着钱，心里非常地委屈。伴随着时间的延续，等我们已经长大，一家开车去的时候，等我下车，带给我内心的却是注定的一种深深陌生感。以至于后来，很多次，让我去姥姥家，我都执意不想去。不管其他，也许，童年最稚嫩的心，一旦有伤口，永远无法治愈。

时光走过。小学一年级之后，跟着爸妈搬家，住单位宿舍，这样一来，回村的时候也越来越少。看望奶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很多玩伴也不敢相识。Q同学已经忘记他的模样，只记得他肉嘟嘟的。而逐渐长大的我可以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却忽然非常想念奶奶，想念奶奶在晚上拍打惊吓的我，夏天给我皱巴巴的钱买冰棍，由于很热，三更半夜还对着床上睡觉的我挥扇，冬天晚上给我盖被子，把好吃的永远留给我。可是，这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两眼浑浊的老人，现在已经记不起我是谁。而姥姥，在姥姥的葬礼上，很多人大哭，我却有一种抽心的陌生感，隐隐而来，逼自己掉泪……

怎么说呢，蜻蜓点心，心若似水，丝丝涟漪，孰是孰非…… 


 


文章评论

二嫚

奶奶老了，已经连自己的儿女都不记得了，假若奶奶看到你对她说的这些，她会很欣慰的，没有白疼你啊[em]e100[/em][em]e100[/em]

安

像是我看到了自己的童年，一路跌跌撞撞走来，才发现路上很多人都已陌生的不能在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