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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温衡




       不过是情深而已，何必费劲心思？


       杜可可再一次出现在迟年面前时，他手中刚买的雪碧如料想中一般，稳稳地落在地上，泡沫泛起，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每次出场，这个女孩都带给他不一样的感官刺激。他承认，她是个美丽的女人，肌肤如雪，唇色朱樱一点，只是她的眼睛里永远透着一股邪气，不是迟年能够驾驭的女子。稳住气息，狠心地用恶毒的话语讽刺道，

      “杜可可，你省省吧，像你这样的女孩，我怎么会喜欢呢？脑袋笨就算了，还这样不知廉耻。‘’迟年不知道此刻的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口是心非，他明明是想说，可可，你很漂亮的。是怕这样美丽的珍宝被别人惦记吗?还是心里暗暗觉得，她根本就不属于自己呢？

       身边的过往的学生，陆陆续续地经过杜可可，她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都是潮腻而讽刺的，又带点心酸的味道，狠狠地扯着心脏，生生地痛。她开始喜欢迟年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怎样的，何必在此刻假惺惺的呢？手里握着的是最爱的香芋奶茶，陈好代言的那种，香飘飘。大口大口地吸，又统统吐了出来，扔掉，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是一个男人？要那么低声下气吗？要，可可从来没有想此刻这样需要一个怀抱，而这个人只能是迟年。很多时候，我们不是不想换一个人去爱，简简单单。只是，换了人，就连简单地生活也觉得吃力，不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该如何去走。

       阳光温热的午后，杜可可照例跷课去学校里晃荡，脖子上面挂着她的宝贝相机，佳能数码相机 DIGITAL IXUS 400，最新款的，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从小就对色彩有很敏感，大学的时候就选择了摄影这个专业，很多人都劝过她，女孩子嘛，学个护士，教师什么的，挺好的。摄影，感觉有点不务正业的。当然，这是杜妈妈的一番说辞。杜爸爸很宠爱她，笑笑地摸着她的头发，鼓励地说，我们家小丫头喜欢就去学吧，爸爸这把老骨头还能干几年。可可偷偷抹了把眼泪，努力地抬起头，眼里的闪亮的希望，嗯，我会的。

       她只是坐在操场边的椅子上小憩，“咔嚓”一声，闪光灯直直地刺痛眼睛，刚想起身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扰人清梦，一张很立体感的脸就这样凑到了眼前。可可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都不顺畅了，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小声低头问道，同学，有事吗？此刻的她，好像忘记了要找某人算账的打算。

       迟年看着眼前的女孩，脸色由最初的气愤到现在的不安，羞涩，暗暗笑了。像只炸毛的小猫，如今却温顺可人。他还不忘良好的教养，略感歉意地说，小学妹，不好意思，教授布置的任务，我来取景，打扰到了。稳重，礼貌，分寸感拿捏很好。

       他的声音是醇厚的，又不失性感。杜可可觉得格外舒服，傻傻地抬头，你也是学摄影的？同行。边说边晃着胸前挂着的相机，一脸雀跃的样子。而有又觉得这样的举动有点过了，吐了吐舌头，头又低下了。

        是不是你开始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般不安，唯恐自己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小事，让对方不喜欢自己。杜可可以前看张爱玲小说的时候，就很不明白，一个人爱一个人，还能低到尘埃了，开出花来。在迟年身上，她彻底明白了，何止低到尘埃呀！

        迟年再次找到杜可可的时候，距离上次见面整整一个月。他说，杜可可，当我的模特吧。信心十足的样子，这样的男人，生活必定是风生水起吧，从来不曾遭遇过拒绝。可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化妆，买衣服，逛街，这些可可平时都不屑于做的事情，因为有了某人的参与而变得格外生动。

       他，总在休息的时候帮她拭去额头的汗水，宠溺地说，小孩，不要太累了，我会心疼的。可可像，他说了心疼，想必就是喜欢了。既然喜欢就不要顾及什么矜持呀什么乱七八糟的动心。她推开化妆间门时，周也童正抱着她喜欢的迟年吻得难舍难分，恍然间，她觉得心碎得七零八落的，再也拼不起来了。她哑着声音问，迟年，我爱你，你爱我吗？

       这一幕是迟年没有料想到的，他是喜欢杜可可，喜欢她身上张扬的活力，喜欢她的安静淡然，喜欢她举手投足间的古灵精怪。可他也是男人，不是柳下惠，面对周也童这样性感的尤物，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瞬间冷下心，解释道，可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没有权利干预我的生活。我喜欢也童这样的女孩，你太单纯，牵个手都会脸红，不适合我。

       杜可可木然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个陌生的人是她喜欢的人吗？那个凌风而来的男子吗？不是，一定不是的。她发疯了一样跑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再相遇的时候，杜可可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清新的小百合。她是夜店的常客，跳令人脸红心跳的热舞，娇媚的不得了。迟年看到这样的杜可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是一耳光。

       杜可可，你疯了，没看到这是什么地方，跟我回去。此时的杜可可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傻傻地笑，咦，你怎么那么像迟年呢？怎么，想和我开房，不行，老娘今天心情不好，改天改天。迟年听完脸都黑了，抱起她走出酒吧。

      那一夜，他们像小兽，彼此撕咬，缠绵。狠狠地把对方揉进骨子里，仿佛天明就是离别。

      杜可可醒来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只是在床头放着一张支票和一盒避孕药。不过是一场男欢女爱，不过说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他从来都不爱一她，她与他以前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爱上了，就注定被践踏吗？不过是用情深刻，何必费劲心思呢？

       经历给予的意义永远比说教来得深刻。那晚之后，杜可可对迟年再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还是以前那个快快乐乐的小丫头，只有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到那些日子了。再也不会如此掏心掏肺地爱上一个人了。

      他没有错，只是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