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1、洗澡花

当当上拍了《闲花帖》，浏览大概，看到写胭脂花。看下来，恍然，原来写的就是洗澡花。虽然一直对园艺没啥研究，但这花还是知道的，因为它是我种过并能活下来的少数几种花之一。小的时候，大概十一二，隔壁姐姐十五六，爱种花，我也便跟着种。几阵暖风吹过，春来，于是拿上小锄头，在屋子后面的空地里种花。在姐姐的指点下，把土挖松，撒下种子，剩下的事就交给时间了。放学后间或去看看，发芽了，长叶了，天气也渐渐到了初夏。洗澡花其实是上不得台面的一种花，叶子肥大，根茎粗壮，总之怎么看都有些像傻大姐。天渐热，洗澡花也开花了。每天傍晚，小喇叭似的花朵开出来。花色有好几种，紫红的，明黄的，还有洁白的，但大多都是紫红的。吃完饭，洗完澡，凉风习习，花香随风而来，这时候才觉得洗澡花还是有着花性的雅致，之前的肥大粗壮都是可以被原谅的。隔壁姐姐摘了花朵来，用细细的软铁丝串成环，小小的，套在手腕上。出去散步时，风吹乱了长发，她伸出戴着花环的手轻柔地将头发抿回耳后，微香随风。我当时就看呆了，立马拿下戴在头上我妈给我串的大花环，沮丧地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大姐。以后的时间，我吵着留长发，吵着要小花环。女性的意识与美从此在十一二的小小心里被唤醒。时间再过去，花们渐渐都谢了，慢慢结出黑色的籽。剖开来，里面是白色的粉末，我们玩过家家时常常拿来碾碎了假做面粉。当然，也要郑重地挑出最好的藏在空的火柴盒里，留作明年的种子。天渐凉，花全没了，叶子也渐枯黄，一派凄凉。爸会找一个空闲，用锄头挖出洗澡花的枝干，扔在一边，一年也就快过去了。现在想想，说是种花，但从来都是让它自生自灭。花开了，欢欢喜喜看花摘花，花谢了，高高兴兴等下一年。有那么多的一年一年在等着，从来不曾担心。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在这里细细缅怀，是有多久没看到洗澡花了呢？

2、中年光景

去开娃的家长会。老师吩咐各位家长按照孩子的座位就坐。于是渐渐地，坐满了一屋子中年人。我坐下时，被语文老师表扬真是年轻。笑。其实很是困惑，明明也是一脸沧桑，满面斑点，为什么总被表扬年轻。会还没开始，趁空开小差，想想中年。发现人到中年，真是可怜。每个人差不多都是脸色黑黄，神情惶惶。有些明星隔了多年后复出，身材维持的相当有水准，样子也没大变，但细细看，肤色黑了一大圈，神情焦躁，总之是老。到了中年，总是冲淡平和些才好。即使仍有所求，仍惧得不到，还是要给自己转圜的余地，做好接受任何的准备。神态谦和淡然，即使老，看着也还是舒服的。还有一样看不得，就是中年的妇人非去染了头发。都是家里单位一堆事，醒来一直忙到就寝的人，怎会有大把的时间去打理。于是头顶黑一段，然后黄一段，到发尾就是枯黄，丛中再夹了白发，让人看了真是心惊，怎一个老字了得。真不如一头自然发色，天然胜百媚，清清爽爽的中年。没想完，家长会开始了，好吧，打住，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