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哥儿

“十年寒窗”感悟深

一、家教（学前教育）是学子生涯的有效前奏曲

【好多资料表明，人生记忆力最好的时期是五、六岁的时候。今天的孩童教育，其实在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了。我们那个年代——解放初期，大多数儿童，可就没有这种福份了。对于我个人，可能算个特例吧。

我两岁多时就患了眼疾——眼球上生了一块儿翳肉，医生说，要是翳肉盖住眼珠，就会失明。一年后，肚子里又长了一个“块儿”——对肠胃上长了肿瘤的俗称。那时的医疗条件差，土方的治疗办法和长期的猛喝中药，使我的身心过早地经受了磨难，也影响了我身体的正常发育——待到我上学以后，我一直是同学中的“小不点儿”。
   父亲自小上的是民国时期的新学堂，没有像先年的学子那样苦读“四书五经”，对我的成长当然格外关心。当我四、五岁的时候，父亲就开始教我数数，认字。后来又教我背会了“九九乘法表”......令我没想到的是，就是凭着这点“优势”，才使我顺利地升入了一年级。
    那年，我到本村小学上幼稚班，开始了一生的求学生涯。
   那时全校清一色的都是男教师。教我们的老师姓石，待人挺和蔼的，因为我们那时的幼稚班还没课本，石老师每天也就是带我们玩儿一会儿，然后数几个数儿，认一个字......到了期末，石老师竞宣布不让我升级。顿时，我的眼泪滚滚而下，一边哽咽，一边申辩：“您...教的数儿....我都会数...，您...教的字...我也会写。我也要升一年级。”
   “老师不是说你学习跟不上，主要是你个子太小，你看，全班同学中，有你这（zhèn）低的孩子吗？”
 “个子低，我愿意坐前头，我自己也能跑路，也会回家，又不用老师为我担心。...我啥也能学会，...我还会背‘乘法表’呢！”我显然是想凭借展示自己的实力来博得老师的好感。 
  “啥呀？你会背‘九九乘法表’？那是二年级才学习的内容呀！”石老师的疑问中显示着惊讶。
    “反正我会。”
    “那你背背！”石老师的讪笑中透露着不信任。
    “我要是会背，您可得叫我升级。”我抖出了心底的意图。 
    “可以。不过......你可得背准确。”
    我马上扬起头，不假思索地一口气背完了所有的口诀。 
 “太棒了！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个小天才呢。”石老师边拍手，边夸赞：“不过，你背得不很完整。像九的口诀，你只背了一句。应当从一背到九，那才算更好。”不知石老师是不是在故意挑毛病。
  “九的其他口诀不是在前边都背过吗？二九在二的口诀里，三九在三的口诀里......八九在八的口诀里。一乘什么得什么，根本就不用背。”我重复了父亲当初教我时的原话。 
   “好！让你升级！”石老师一句话，板上钉钉儿——定死了。
 说实在的，在今天看来，四、五岁背个“乘法表”应当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在我的父辈一代，识字的本来就为数不多，能辅导自己孩子学习的恐怕就更少了，直到现在，我也没闹明白，父亲当时的动机，是有意栽花呢，还是无意插柳？
    开学前，我一直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因为我感到，自己确实是凭着高人一着的本事升的级。
   也就是这一次，我一生受到的奠基性肯定和鼓励所产生的力量，使我在以后的不断强化下，一次次地走向成功......

【孩子由玩童进入学校，应当是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完全受人牵制的领域，事先的获知也许会对其未来发展产生一种降低陌生、充满信心的感觉......】

二、表扬和鼓励必将派生出巨大的激发效应

【“好孩子是夸出来的，好成绩是鼓励出来的，好习惯是引导出来的。”这些如今被心理学家和教育学家公认的教育孩子的秘诀，在我的读书生涯中都得到过有力的验证。如果我的脑袋瓜够用，可能是受父母的遗传影响，但我在校的所有优异成绩的取得，却与父母关系太少，完全是由于学校教师的不断鼓励、教诲，从而激发自己不断地孜孜以求的结果。我确信，老师对学生的鼓励——任凭是不经意的，也会使学生一生难忘、终身受益。】

升入一年级后，我的自信心大增：你们不会的我已先会了，现在开始学新课，你们能学会的我还怕学不会？
    对我脑海刺激最大，并使我由此形成终生良好习惯的，是开学几个月后的一次写中字。
  那是一个下午，放学以后，老师照例把批改过的中字放回到了堂桌上。我翻出自己的作业一看，一个“閱”字的后面写了一个“乾净！”。这可是我的作业上第一次受到的公开表扬，我高兴得一下跳了起来。老师看我的高兴样，专门走到我的跟前，笑着说：“写得就是不错，能保持下去，一定是好样的！你看看人家张妙霞写的，比你还好呢！”妙霞是我姑姑，他的作业上批的是“很乾净！”。（閱和乾两个字，也是我那次学会的。）
 我高兴得手舞足蹈，拿了中字本，一溜风地跑回家，先让父母看，再让邻居看，直到吃晚饭时，我还没有饥的感觉——尽管我每次都要补充说明“妙霞姑批的是‘很干净’”，但“小不点儿”难以抑止的兴奋却一直延续到瞌睡虫袭上满脸......
 这个良好的开端，一直延续到我的大学生涯——虽然彼时我家还未摆脱经济困境——我所用的几十本各科笔记、课外习题作业等，都是用的我从亲戚那儿搜罗来的废弃会计账册的背面纸，但却写得工整洁净——记得后来“工农兵大学生”进行专业性测试时，有个同学还把我整本的《高等数学习题集》拿去作复习参考。当然，这种整洁的风格也成了我工作后沿用至今的书写习惯。
 上高小五年级的时候，教我们语文的是我们村的子祥叔。他写得一笔好字，知识又渊博，“水浒”、“三国”、“聊斋”、“东周列国”......其中的故事顺口说出，毫不费力。我现在脑海中的“画皮”、“孙庞斗智”、“失街亭”等故事都是那时留下的深刻印象。他看我的作业一贯整齐干净，就集中了我班的几个书写工整的同学，鼓励我们说：“你们几个的作业都达到了整洁的要求，我很满意。要我说，你们还应当练练字，如果从小就能写出个“体体儿”来，那才叫神呢！我相信，在这方面，你们几个都是具备实力的。”
 老师的引导和鼓励像给我们打了强心剂，于是，他教我们在“大楷”上练毛笔字——特别是握笔姿势，他强调说，如果老师从你的身后往上能把你的笔抽上来，就说明你写出的字力度不到位；他启发我们在作文、周记上练钢笔字，一篇篇地逐字圈阅。两年时间下来，我们几个同学，书写水平还真真地大有提高。我敢说，现在的工作之余，有的时候，某些场合，我之所以敢挥毫寄语，渊源就是来自那个时候老师的激励和教调。
 我的语文功底和作文程度的提高，在我的印象中，除了子祥叔外，主要得益于我在二中上初二、初三时教我语文的王庆翰老师。王老师精通语法，据说是全县有名的。他讲解的思路和方法很适合我的理解途径，也能激起我学习的兴趣。因此，凡是学过的，也都能牢固掌握。
 一次，他讲了单句中的状语提前问题，赶到第二天他举出实例让同学们回答的时候，竟然没有人举手。我大胆的回答，引来了王老师夸张式的称赞：“...课堂上，我还没见过你有不会的问题......”。就像没有人说愿意戴高帽子却无时不自觉地被戴上高帽子一样，我在受宠之余，对语文又平添了几丝兴趣。以至后来全县教育局整理发行的一本《中学生优秀作文选》中，我的一篇“全面复习才是最重要的”亦跻身其中。
 等我考上高中，上高一的时候，又遇上了教我们语文的聂长祚老师。是第二个学期吧，那一次，我们的作文题目是“春天来了”。评讲作文的时候，聂老师念完我的文章，评价说：“他的这篇作文之所以好，就好在他既写出了春天的景色美，又写出了春天人们开展春耕生产的劳动美，这才是我们这次作文所要求的主题思想......”这些分析出来的表扬语言真不是我当时写作立意的初衷呀，但它确实成了我以后不断努力的强劲的动力。
 我不敢说聂老师的古典文学通达至顶，但他的教学方法却使我收益最大。他在讲古汉语中实词的现代用法时，总把一个字的多种用法的句式穷举出来，让我们先背例句，再举实例，一一对照，理解起来感到十分简便，使用起来也感到得心应手。
 高二时，我曾在一篇作文《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中大胆地用了古文“相当年，曹操兵败华容道，曾大笑诸葛孔明曰：‘若于此伏兵，吾命休矣！’话未落，旁侧闪出大刀关公......”来作为论据。老师评讲时，着重表扬了我引用恰切。其实，《三国》上的原句，我确实是过目早忘了。我只有在心里暗暗感谢聂老师给了我文言文的功底。
 老师对学生的期望值是无限的，老师对学生所承担的责任也是永恒的。2001年，我在为本村《张姓家谱》写序时，曾将原文交聂老师求教，聂老师看完后，除了指出个别字词有待斟酌外，还特意肯定了我写的序言，敢于写出“先祖有失，倘后人戒之......”的“不拘一格”的创意精神：“我所见过、读过的续谱前言中，都是歌功颂德、褒扬先祖的，唯有你写的序言，敢于破格，又符合情理。世上哪有无过错的人？但却很少见人敢去直面正视它。”
 还记得高中一次上体育课，我们练习长跑。当我跑经体育老师常学儒跟前的时候，常老师称赞我：“对，就这样，你的长跑姿势很好。”到底长跑的姿势什么样为好？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但，就是体育老师的这句话，使我至今记忆犹新，并使我自此对体育产生了不尽的兴趣，用心学习了不少体育方面的基本知识。直至我参加工作后，也没稍减对体育的兴趣，还多次亲自带队到市、县参加比赛。
 说到鼓励，除了我的所有任课教师，其他方面产生的力量也是不可小估的。记得初三学段，县教育局派人到学校视察，其中有个教数学的王增荣老师。他在检查晚自习时，翻看了我的数学作业，他称赞我的作业整洁如一，一道错题也没有。他亲切地问我：“愿意做些课外题吗？”“我愿意！”那时除了课本上的习题，书店里基本上是没有辅助读物可买的，对于我们这些平时常常感到尚有精力的学生来说，当然求之不得。他马上从衣袋里掏出一沓手抄习题交给了我：“明天做好后，我给你改。”

......

【这些不同场合，不同时期，不同来源的鼓励、劝勉、期望，既是我当时学习的催化剂，也在我的脑海里凝成了一簇簇难以磨灭的美好回忆。】

三、不当批评的结果与老师的愿望适得其反

【“玉不琢，不成器”，教师的批评——正确的批评，作为琢玉的工具，在学生的一生求学过程中，确确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如果批评不注意场合，不讲究方式，对学生可能都会成为一种伤害。特别是那些充满扭曲甚至揭短性的批评，更会形成学生内心的反感，打击了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事小，闹不好还会酿出意想不到的恶果来——就如同琢玉琢下的不是瑕疵一样。历数中国教育界出现的形形色色的本应前途无量的学生，公然对教师、对学校领导大打出手甚至伤害的事件，无一不是由教师的不当或不择场合的批评所致。即使不出现恶性事件，作为学生，一辈子妒记在心或耿耿于怀则是不争的事实。我这一生，前后共进过五所学校，每个学校的环境、领导和教师都给我留下了太多的美好印象。批评和冷遇次数历历可数，但也使我终生难忘——请原谅，我这里记述的决不是“秋后算账”的账单，只是想馈赠给教育工作者一串警钟声响的音符......】

    前边所述，我对高小时的语文教师张子祥叔确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他也确实伤过我的心。
    那是刚升入五年级的时候，子祥叔可能看我学习成绩不错，出于“身正为范”的考虑，在一次大集合时突然宣布让我任班长，当时，我没加思索就大声抗议：“我不当！”
    “咋？不当？”显然，我的反应使老师始料不及，顿觉难堪。
   老师毕竟是老师，他要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尊严：“是吗？学习成绩不错，当班长会耽误您的学习是不是？不要骄傲自满，老师心中有数，不想当也得当,除非你不在我这个班！”
    四、五十个学生鸦雀无声，空气好像也凝固了。
    我翻腾的心潮终于决了堤。“哇......”我大声地哭喊着跑出了学校。
   可能老师也感到他的话语太重，使我受了憋屈，很快便把情况反馈给了我的父母。中午吃饭的时候——那时，全生产队都在一块儿吃大锅饭，我端起饭碗，满肚子的委屈和憋闷一齐涌上喉管，顿时化作屈吼：“妈——，我心里难受，真吃不下呀！”
  其实，我不愿当班长的理由，只是认为自己入学以来身小力薄，从未当过班长，唯恐难以服众，有负老师重托，仅此而已，哪里与骄傲自满沾半点边呀！难道学习好竟成了自己的软肋？
 此后，我的生活情趣几乎几个月都没有恢复正常，尽管班长我也当了，工作也做了，但那确实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之举——如果我们学校不是单班制，我会宁愿走人，也不会屈从的——即使让我从此失去终生不可多遇的良师。
     与此事活脱脱相似的一回事发生在我上初中的时候。
     一次上历史课，我打了一会儿瞌睡。
     朦胧中，我听见老师喊我的名字，便神经质地站了起来。
    “咋不回答呀！”
    “啥题？”我对老师看了一眼。
    “你聋吗？”明显提高的分贝中透着愠怒。
    “我没听清！”只有搪塞了。 
   “全班同学都听清了，就你没听清？”老师可能不知道我在偷睡，只认为我不给他面子：“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不会？是不屑一答，还是想给老师难堪？不要自恃高傲了。我知道你的学习成绩不错，这是你的优点，但决不应成为你藐视老师的资本。坐下，零分。”他毫不留情地在《课堂提问计分册》上画了个圈。
   那时学校规定：每学期期末成绩评定时，期考占60%，平时成绩占40%，如果各科成绩期末都在90分以上，下个学期的学费就可以免交。这个规定，看起来是鼓励学生用功读书，实际上得奖是很难的。你必须保证主课、副课齐齐儿上，特别是那些课堂提问、课堂临时小测验、课前小测试等，那可是回回不能失误呀！
   那一学期，我在历史课的积分册上一共记有六次，其中五个都是100分。这次碰壁，我巴望着以后能在分数册上再添几个分数，以使这个零分含的比重小些。可自此以后，老师再没给我机会。我的期末平时成绩栏最后只记了33.2分，尽管期末考了93分，折合55.8分，总成绩仍然只有89分。仅差一分没达到各科均在90分以上，遗憾地失去了一次减免一学期学费的资格——不要轻视那几元学费，那个时代，一元钱也需要卖20个鸡蛋呢！我心里能好受？
   其实，这件事对我脑际产生强烈刺激的倒不仅仅是那本应通过力争能够减免的学费，而是老师对我那不明真相地想当然地揶揄态度。
   我确实有过一次犯错的时候，但老师那时打算给我的处分却使我至今也觉得有失公道，无法接受。那是高中时的一次化学期末考试。最后一道化学反应方程式计算题的计算方法是我们平时绝对没听过、没练过、没接触过的方法。平时对于化学反应的计算，多数是一个未知数求解法，而这道题必须用二元一次联立方程组才可以解决。尽管我做完后，觉得有违常规，但毕竟得出了正确答案。这时候，距离考试结束可能还有十几分钟。我的同桌向我求救，我嘱托他说：“这道题如果你不会，抄袭时千万不要原封不动。”考完后，我还为自己能另辟蹊径做出答案而高兴了两天。
   谁知第三天晚上，任课老师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想给你谈谈这次考试的问题。”老师单刀直入：“这次命题，我增加的难度就体现在最后一道题上。说实在的，我心中的期望值，会做这道题的，可能就是你们两班中的三几个人。你的同桌，我打100%的保票，他是做不出来的。可他偏偏做对了。原因不用说只有一个，他照抄了你的考卷！如果你老实交待了这件事，他的试卷按零分计算，你的试卷扣50%。如果你不承认，两个人通通记零分。何去何从？你考虑考虑吧。”
   “你可以看看他的做法，要是和我的一模一样，可能是他照抄了。要是不一样呢......”我相信课堂上对同桌的交代，只有靠这样的借口摆脱了。
   “不用强词夺理了，你要不老实交待，我只好把你交学校处理了。”
  这一下，真把我吓哭了，但我脑海里却翻腾不止：承认了，至多只能得五十分，死不承认，不过给个零分。干吗要承认，毁了我的名誉？于是，哭着向老师再三表白，自己只顾做题，确实没注意同桌抄了没有。如果老师确实不给面子，那就随便处理吧！我只有屈从老师的处分了。
  为了不扩大影响，我没有向其他人再叙说过这件事。可能老师也不愿担当“监考不严”的责任？还是证据不足？......反正这事最后竟然不了了之。
 我并未对这次的有惊无险存半丝侥幸心理。逃过了处分之劫，却终生难以消去老师批评我时那严厉的目光、砧人的声音和不信任的态度。这些在我思想上造成的伤痕和教戒，一直留在了心底深处......

四、环境和社会条件的制约会让学子留下终生遗憾

【老师的不当批评，会给学生留下遗憾和抱怨，但它毕竟能体现“冤有头，债有主”的实指现实。而客观现实的嘲弄和戏耍，只能使学生倍增“生不逢时”的无奈和痛萌“时运乖蹇”的悲情。虽说感叹命运不济是指人在极度失望的绝境中自我安慰的托词，但除此之外，其实是无力回天的。这里，只有“时势造英雄”的格言，才可能做出些片面的诠释。自我谙知事理之日起，便从老师那里领教了“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学习真谛。孰料时局的瞬息多变，竟使人始料不及，也便酿成了我求学过程中的曲折和难堪。】

高小毕业，我考上了位于所在公社的六中。尽管那时生活条件很差，但凭着对求知的浓厚兴趣和一直居于前茅的成绩，我心情极佳。课余时间，我还参与现代戏《红霞》的排演，参加歌咏队、乒乓球队等，一切都处在忙碌和兴奋之中。谁知时隔一年，由于那时是困难时期，六中便被无情地砍掉了，全校三百多名学生也毫无缘由地卷铺盖回家。一直处于学习领尖程度的我，顿时感到万念俱灰，躺在家里思绪万千，对于未来的向往和憧憬，就自此烟消云散了。我长吁短叹，也不时暗暗垂泪，先是难受，后是绝望。我感叹自己投错了胎，干么不生在县城，不生在有学上的乡镇？我也深感政策不公，同为一个县域的后代，干吗待遇迥异？
  表哥那时在二中读高中，看我精神恍惚，茶饭不思，便把我带到了二中，向学校领导百般恳求，并拍着胸脯，要求学校对我单独进行严格测试，一旦成绩不属上等，情愿打道回府。但是，砍学是全县统一的政策，哪里是一个中学校长能拗其辙的。我只有拖着软瘫的两腿无望而归......
 过了一年，原六中所有学校被砍后回家的学生经统一考试后，挑选部分学生合并到了二中。这无疑又给了我求学的机会。我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坎坷，使我更加发奋，挫折，促我更知自强。

 都说“老三届是当代最倒霉的一代中学生”，原因就是他们遭遇了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像所有的虔诚的宗教徒一样，他们在盲从的冲撞中丧失了机会，贻误了青春。更为可悲的是，当时甚至后来，他们并没有认识到自己苦心经营的终生愿望就是那样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早已泯灭净尽。尽管党中央力挽狂澜，在1977年冬季恢复高考制度后，连续两年允许老三届到考场一试身手，但时过境迁，当初所学知识早已丢在了奔向爪哇国的中途路上了......
   已逾而立之年的考生，和自己所教的学生同坐一室应试，也算解放后的罕事吧。但它确实给老考生们一个自我优越感的安慰。记得那时考试，考场上没有禁止吸烟的规定，我们一边答题，一边抽烟，怪潇洒的。
    但是，报考条件却对“老三届”失却公平，条件规定：考生年龄不准超过30周岁。对于66届高中毕业生，按7岁入学读幼稚班，需要十三年的读书过程（何况期间还有停学、砍学、并学的），年龄肯定超过了20岁，再拖延到77年，不超过30岁的学生会有多少呢？（最后，可能反应强烈，这项规定临考前取消了，但对这类考生，心理上已经做了一次伤害。）
   高考的录取工作，对我们来说，又一次出现了不公平的规定：老三届的考生录取分数线要比普通考生高定100分——可能是对老三届能力的过高估计，对新生的过度轻信吧。可就是这条规定，一是当年录取时，就将绝大多数的老三届学生堵在了大学门外，二是打击了这些考生参与高考的积极性，以至78年再招考时，多数老学生都惧而却步——尽管这年录取时，又取消了考生间的分数差别，上线者仍然寥寥。

【一些规章制度的规定和某种学习环境的变更，对莘莘学子的情绪影响和感情打击都是人们无法违逆的客观现实。除了默默承受，谁也无力回天。这时，可能认真领略那句“时势造英雄”的哲言，才能为你做出一点聊以安慰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