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一行禅师:修行的目的(一)

个人日记

        觉知(英文为awareness,巴利文为sati,梵文为smr—ti⒄),意思就是「觉察(being consious of)」、「忆念(remembering)」或「明了(becoming acquainted with)」,伹我们必须在「正处于觉察……的过程」或「正处于忆念……的过程」这层「当下进行」的意义中来使用这个字。我们或许认为,觉知就是认知或全心全意,但它的意义并非仅止于此。觉知还包含专注(定,三摩地⒅)和理解(慧,般若⒆)。

       定与慧的结合,既决定了觉知的强度,也是觉知的结果。每当觉知之光点燃,定(心一境性,one-pointed— ness)和慧(明见,clear—seeing)就会自然呈现。专注和理解通常用于表示觉知的结果或效用,如果要表达的是前因,可以用「止」和「观」这两个词。
       如果我们能够做到「止」和「观」,就能达到「明见」。但是,什么东西必须止住呢?也就是忘失、散乱和烦恼等失念和不觉照的状态必须停止。「止」并不是压抑,而是把失念转化为忆念,把缺乏觉照转化为觉照。

       修行的目的在于看清实相
       禅修,并非练习分析或推理。在修习觉知、专注(定)和理解(慧),以及止和观时,没有锐利的逻辑之剑用武之地。在越南,当我们煮一锅乾玉米时,会专心顾好那盆火,等几个钟头之后,玉米粒自然就松软裂开。
       当阳光洒落在雪地上,积雪会慢慢消融:当母鸡孵蛋时,蛋壳内的胚胎会逐渐发育成形,直到小鸡有足够的能力破壳而出。这些都是描绘禅修作用的最佳写照。

       修行的目的在于看清实相(事物的本来面目),也就是「心」和「心所」。当我们说到心和外在世界时,立即就会掉入二元论的概念陷阱中:若使用「心」和「心所」这类字眼,就能避免概念上的分别所带来的伤害。

       禅修的作用犹如锅子底下的那盆火、照耀雪地的阳光,或是母鸡孵蛋的体热。在这些例子中完全不用推理或分析,需要的只是耐心和持续的专注。我们能让真理自然地显现出来,却无法以数学、几何学、哲学或任何理智运作来描述。
许多科学家都承认,伟大的发明经常是透过直观而启悟。对他们而言,理智本身并非发明的原动力,而只是扮演事后解释和支持论证的角色。这些发现通常都发生于最出其不意的时刻,在科学家们没有积极从事思考、分析或推理的状态下,不经意地灵光闪现。
由于科学家持续钻研某个问题,所以,不论日常生活的吃喝或行住坐卧,都将心力全然投注其中,深具启发性的观念就这样被点亮了。
当阳光不断照耀一朵莲花时,花朵卓然绽放,莲子就会展露。同理,透过禅观,实相也会慢慢地呈现。在禅修中,清净觉照的主体与客体是不可分割的。

        这世间并不存在任何全然客观的现象
        在二十世纪以前的科学界,研究者与其研究对象之间总是被划上一道界线;时至今日,除了在原子研究领域,情况通常依旧如此。一位病毒学家与他在显微镜下所观察到的病毒,被视为两个互不相干的独立个体。
禅修所抱持的态度却截然相反。想想阳光与绿叶间的关系,当我们以觉知照耀某物,它就改变了,与觉知融合在一起。
例如,当你察觉到自己很快乐,你会说:「我知道自己是快乐的。」若是说得再深入些,你可能说:「知道我察觉到自己是快乐的这件事。」
这里面有三层含义:快乐、察觉到快乐,以及知道这份察觉。我现在是运用这把概念的利剑来说明其中的要旨,但实际上这三个层面是一体的。

        在教导觉知的《四念处经》地中,运用诸如「观身如身」、「观受如受」、「观心如心」、「观法如法」这些说法,为何要重复身、受、心、法这些字眼?
       有些论说,重复这些字的目的在于强调它们的重要性。
       其实不然,我认为重复这些字眼是为了提醒我们,不要将禅修者(能观)与禅修的对象(所观)割裂开来。我们必须与此对象平等无分、相融无间,就像一粒盐融人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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