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莫然（拒聊）

文/落-莫然（630968160）
图/飞越梦想PXJ
盛夏的黄土高原，片片金黄覆盖了山野田间，一缕清风拂过，荡起了层层麦浪，散发出阵阵的香味。

麦收的季节，也是我最怀念的季节。那段时日，村里的乡亲们最为忙碌，起早贪黑，为的就是赶紧收完地里的麦子。记得爷爷常说:“六月的天爷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所以只要麦收时节，家里总是忙的不可开交，就怕一场冰雹过后的颗粒无收。

记得麦子快熟的时候，父亲就张罗着磨镰刀，磨小铲子，母亲也开始缝手帽儿了。最怕的就是天微亮，母亲叫我起床拔麦子去，我那时候总是眯着眼睛不情愿的说:“才几点呀，我在睡会嘛。”这是我经常回答母亲催我起床的话，母亲心疼我，总让我睡到天亮背上馍馍和水来地里，后来慢慢的变成了我的习惯。

其实，早上拔麦子凉快，地里也有潮气，麦穗儿也不怕折断掉下来，拔麦子也轻松。一般到十点半，一块地里的麦子也收的差不多了，看着一垄垄整整齐齐躺在身后的麦子，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也忘记了劳累。那时候拔麦子，我总是倒数第一，拔着拔着就不见了人影，不是跑到墙角下，就是跑到麦茧下躺着休息，每次都是母亲把我揪起来，不是不因为干活数落我，而是怕虫子，蛇之类的叮咬。一到麦地，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田埂，就开始发愁了，不敢睡觉，不过又想出了新法子，只要拔一会就对母亲喊着说:“妈妈，我上厕所去。”就这样一早上能上五六趟厕所，一趟十几分钟。后来拔麦子的时候，母亲总是带着我前进，怕我又上厕所或者想什么花招。

等地里的麦子全部拔完后，稍微晾晒几日，就开始了拉麦子，小时候家穷，没有农运车，就靠架子车拉。父亲那时候装车装的可好了，从下到上，逐渐缩小，而且四面装的有棱有角，也装的实沉，就怕拉在半路散架掉落一地。那时候父亲装麦子，我就是跑腿递麦茧子，拾拾掉落的麦穗子。

从地里拉来的麦子整整齐齐的码在场里，等天气好时，开始了碾场。早上十点左右从地里回来，开始摊场，把麦茧子一个个的解开，围着场的中心开始画圆，一般自家的场摊的满满的为止。中午吃完饭后，父亲开始套骡子碾场，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鞭子站在麦场中间一圈圈的转圈，直到轧到麦粒都掉下来。轧场的时间最长，一个人带个草帽和牲口就站在露天地一圈圈的转，那份孤独和寂寞只有人和牲口知道。我的任务就是守在场边的树荫下清理骡子碾场过程中拉下来的粪便。我那时候跟着父亲学了好多次碾场，就是没有学会，不是落下，就是重复，总是碾不干净，后来也就不怎么学了，父亲知道我不是块种地的料，也不咋教耕作的常识。一般一场麦子碾压两遍，第一遍过后开始翻场，为的是晾晒的均匀，也能把压在底下的翻出来，二遍碾压的时候，能碾压干净。翻场看似劳动力不大，但越是中午越要去翻，很多时候被太阳直射的浑身流油，一趟下来衣服都湿透了。接下来就是起场，把碾压干净的麦秸堆在场的边角上起成草垛。最后就是扬场，扬场的时候通常在午后风起时才扬，这样才能很好的把麦子和麦糠分开。那时候的碾场不是一家人完成，通常村里都来帮忙的，一起有说有笑的谈论收成，好不快乐。

这些记忆转眼近十多年了，却依然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盛夏六月，我便想起那年那月的麦香，还有家中的父亲母亲。如今时过境迁，家乡巨变，麦收时节再也找不到老牛拉车和人力翻场的景象，只是在嗅到麦香的时候，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