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蒹葭想到“帘”

个人日记

 一曲《卷珠帘》让霍尊红遍大江南北。唐诗中也有“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的诗句。珠帘,应该是连缀着细小珠粒,一根根径直垂下来的帘子。以其使用的材质看,自然是价格不菲且美艳无比的。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自然是异常奢侈的,当然也是不可能朝夕相伴的。
早晨读到茶青禅的 《那年蒹葭》,在感受到了秋之蒹葭苍凉唯美意象之余,忽然联想到小时候在家乡“打”苇帘子的事来。
我的家乡,就紧靠在东逝的黄河边上。每年春汛时,河水都会灌满水边的洼地。于是一个个水泽里,就长出来成片成片就茂盛的芦苇来。知道蒹葭之名也是在大了读了诗经后,明白了芦苇在古代就叫蒹葭。
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每年的秋冬之际,村里几乎家家户户编织苇帘,我们老家就叫“打”帘子,打好后成批地卖到镇上的供销社。这在当时算是一项难得的副业收入吧!
 
打”帘子的原材料就是芦苇。一般的工序是这样的:先要选料加工。就是挑选那些粗细一致、非常顺直的苇子,剥去老叶,用锋利的小刀环割苇子两边的端头,掐头去尾,大致只用中间最好的一段。每根一般一米左右。环割的目的是怕端头出现裂纹或破损。选好苇子后,再拿小刀沿一个方向快速削刮每一个苇节,边削边转动苇子。削完用手摸摸,感到很光滑才行。材料准备好后,就是把一根根苇子放到架子上”打“了。架子一般是在两头固定的人字架上横一根长木料,足够长的话可以两个帘子一块“打”。“打”帘子要选用结实的麻绳。麻绳事先一般都染好色。架子上都有等距离标示。帘子上的每一道捆扎绳,都是靠两两相对的麻绳各来回交叉一次后编成。为了好用,每根麻绳端头都系着一块半头砖,这样既起到垂直不容易位移的作用,又可以保持一定的帮扎力度。一架帘子用几道麻绳做捆扎固定,都是按人家规定来,自己不能随意增减。“打”帘子时,一般是从一侧开始,先交叉绑好一道麻绳后,再放上苇子,然后诸根诸根苇子,一道线一道线来编织。每道捆扎绳左右间松紧要一致,这样上下苇子间隔才能一致,整架“打”成的帘子才平顺美观。
在过去冷冷的冬日,在温暖的房间里,可以不用一门心思放在做作业上。可以一边听着故事或评书,一边有节奏地编织苇帘子。当年虽生活清苦,但听到大人说等卖了钱可以给买件好衣服时,心里也是非常快乐的。
园林学家陈从周先生在《说帘》一文中,这样写道:”帘在建筑中起“隔”的作用,且是隔中有透,让空间产生实中有虚、静中有动的效果。说得率直点,即所谓诗情画意,而诗情画意又非千篇一律,而是变化无端。因此帘底纤月,帘后佳人,隔帘双燕等等,没有一件不叫人遐思,引人入画。”看来传统帘子透视出来的美学效果和对朦胧意境的营造,真够我们后生小辈好好学的了。
如今用苇帘子、竹帘子的越来越少了,能看到的大多用布帘来做遮光和装饰。但是我还是觉得传统编织的帘子,在起到通风透光、生态环保、遮挡效果的同时,又能营造出影影绰绰的美学效果来,真是美不胜收。这是非那些花里胡哨的布帘子可比的。
我还是怀念过去使用过的苇帘子。

文章评论

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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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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