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

                                                                                        （倚天剑） ­

                   黑黑的天，黑黑的地，沉闷的空气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站在野外高高的山岗上，仰望夜空，振臂大声呼喊：欢欢，我的爱犬，你在哪里呀。。。。。。 ­

     你是一只纯种的标准型贵宾犬，全身被毛丰厚蓬松，雪白晶莹，没有一点杂色。短短的耳朵总是垂在圆圆的头的两侧，眼睛又黑又大，鼻子和嘴唇像是由淡墨渲染而成；高高翘起的尾巴，极像是一枝成熟的芭茅花----要是用“憨态十足”来形容你，那真是再恰当不过了。记得刚把你抱进家门的时候，你还不足3个月，整天不吃不喝，只是嗷嗷叫唤，直到3天后才逐渐安静下来。以后我和妻用链子栓着你，领你到郊外散步，这样几次以后，你就知道跟着我们走了。你的到来，给我们增添了无穷的乐趣：清晨，你会在6时准时拱醒我们，让我们带着你进行3公里的长跑。开始时你总是跑不过我们，要我们不时停下来等你；有时你跑累了，还会躺在地上耍赖，我们不得不用链子栓起你拖着跑。但是不久你就变得训练有术了：我们老是跑不过你，你看见我们离远了，就会停下来等着我们。中午我们下班回家，还隔着两层楼，你就能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汪汪地叫个不停。进屋后你会连连摇着尾巴，直往我们怀里扑，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傍晚我们会带着你到河边去散步，你总是在我们周围跳跃着撒欢，看见蝴蝶就追逐着去扑，直到蝴蝶飞远了，才恋恋不舍地跑回来。晚上，你会和我们作丢核桃的游戏：我和妻把核桃丢出去，你就叼回来放在我们手中。但这样反复七、八次后，你感到累了，就再也不理我们了。有时你也会跳到我们怀里来和我们一道看电视，一同玩电脑。也许是你看不懂，也许是你感到没有趣味，不到3分钟，你就跳下来自己跑到一边玩去了。临睡前，你总会提前横躺在我的枕头上，而我也喜欢枕着你柔软的腰，躺在床上继续看电视。当你觉得忍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呜、鸣”地轻叫着，从我的头下挣扎着跳出去。但我总是斗不过你的，你对我的惩罚是----明明晚上睡觉前是看到你睡在我旁边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却总是发现你把我的头，当作了你睡觉的枕！我们一般每2----3天要给你煮一次饭，每天必须给你洗1----2次澡。煮饭和整理你的窝是妻的事，而给你洗澡则是我每天必须做的作业。每次从外面回来，你总是静静地倦伏在屋角，待我们早餐或晚餐后，只要我叫一声：“欢欢，洗澡”！你就会不慌不忙地走入卫生间。洗澡时你配合十分默契，先洗哪只脚，后洗哪只脚，这些程序你非常清楚，因此我洗到那儿，你一定会把脚高高地提起来。我说一声“转身”，你就会很快转过身去。当我低着头用电吹风仔细烘干你的毛时，你总是不忘偷偷地在我的脸上、甚至鼻子亲上几口。虽然每次洗澡连洗带吹干，至少需要40分钟，但是再苦再累，我们也无怨无悔。 ­

     你的嘉嘉哥哥长期在外地读书，每次放假回来，你总会陪他一块玩，一块睡。如果他睡懒觉，你会及时去拱他的头、他的腰，甚至用牙龈去轻轻咬着他的手拉。他坐起来后，你一定不会忘记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一下，惹得你嘉嘉哥哥大叫：“傻欢欢，傻欢欢！”而我们则在旁边鼓掌大笑。嘉嘉要走了，你总是不断摇着美丽的大尾巴，一直恋恋不舍地把他送到车上。有几回甚至跳上车，躺在嘉嘉脚边不愿下来。我们只好把你抱下车，直到客车开出很远，你还在回头张望。。。。。。 ­

     俗话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却偏偏不信这个邪！我们家的阳台上种了很多花，老鼠有时会从其它地方经过阳台跑到屋里来。于是，整个上午就是你最忙碌的时间：你总是这间屋闻闻，那间屋嗅嗅，甚至不惜钻到床底下去进行一场“狗鼠大战”！有多少次我们下班后回到家里，看到床下的杂物被你掀出来摆满一地，而你却摇头摆尾地迎上来冲着我们汪汪大叫，似乎想急着告诉我们：“我己经把它们撵出去了！我己经把它们全部撵出去了！”唉----你这个笨欢欢！曾经有一个晚上，你对着床头柜汪汪大叫，还不时发出“呜。。。呜。。。”的嘘声。我感到非常奇怪，检查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原来话线己被咬断了。我马上意识到屋里一定又进来了老鼠。于是立即与妻把门关上，进行了一次“关门打鼠”的战斗----当我们先移开床，再搬出床头柜后，很快有一只大老鼠窜了出来。这时你就像一只下山的猛虎，狠狠地扑了上去，只几个回合，就紧紧地叼住了老鼠的脖子，然后走到墙角，扔在地下，警惕地注视着老鼠的动静。只要它一跑，你立即扑上去又把它叼回原处。这样几次以后，老鼠再也不动了。我们看着半死不活的老鼠，不由得产生了怜悯之心。于是我用夹子把老鼠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回来后你还冲着我汪汪直叫，似乎在向我抗议：“它是坏蛋，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竟把它给放跑了！”   ­

     你也有恶作剧的时候，那是你到我们家的5个月时，有一天我突然看见妻的两双高级皮凉鞋被你咬得稀烂，作为医生，我们理解你，因为你正处于换牙齿的时期，但你也不能总是选着好的咬呀！妻气急了，拿着竹块追着打你。头三下你低低地哽咽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当第四下落下来的时候，你突然像一只发狂的豹子，狠狠地扑上来咬住竹块不放，甚至连妻把你整个身子提起来也绝不松口！妻只好放掉竹块，你立刻急急忙忙地把竹块衔到阳台上去，然后回来对着我们直甩尾巴，好像说：“我们合解吧！我们合解吧”----唉，你这个小冤家！ ­

     你逐渐长大了，成了我们这个地方的“小帅哥”。我常向朋友们说，你是我们整个城市的“第一美狗”，因为我们每次带你外出散步的时候，都会引来路人羡慕的目光，有极高的回头率。不但如此，还常常会有5、6条母狗围着你转，但你却瞧也不瞧她们一下----是呀，像她们那样的容貌，怎么能配得上我们的欢欢呢！但这却使我们注意到这样一个问题：是该为你物色一个女朋友了。 ­

     在你刚满一周岁的时候，我们又领养了一只北京犬，取名叫“婷婷”。邻居开玩笑说，你们有儿子嘉嘉，有狗儿欢欢和婷婷，只要还喂一只叫乐乐的猫，就可以是一个完整的“欢乐家庭”了！玩笑归玩笑，我们终究没有喂猫。婷婷全身披着长长的黄褐色被毛，眼睛像欢欢那样又黑又大，小巧的黑鼻子，两排白白的细牙总是露在薄薄的黑嘴唇外面，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印像。记得婷婷到家的笫一天，你就和她大干了一仗：两个又咬又扑，扭作一团，狂吠声似乎要把楼顶掀翻。但不一会儿，你可能记起了一条古训：“男不和女斗”，于是自愿甘败下风，悄悄的退到一边去了。婷婷很要强，在一般情况下，你们可以在同一个盘子里进食，但只要有了好吃的骨头，尤其是在只有一根骨头的情况下，婷婷就会瞪圆双眼，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声吼叫威胁你，于是你只好立刻退后几步，等婷婷把骨头啃光了后再去进食.每当带你们外出散步的时候，婷婷总是觉得外面的世界真精采，左顾右盼地老迷路。于是你总会不厌其烦地多次跑回去，把婷婷引到我们身边来。一个月后，婷婷的腹围明显增大，外出散步也变得行动迟缓，而你总要围着她跑来跑去，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唯恐她受到什么意外伤害。有一次散步回家的时候，我们发现婷婷口里含着一束干草，想给她取下来，她总是不愿意。我们知道，婷婷可能快要临产了。于是我们找了一个大纸箱，在卫生间的洗衣台下用旧棉絮给你们做了一个大大的被窝，同时还用柔软的旧衣服专门在旁边给婷婷作了一个产窝。婷婷立刻跳进了大窝，你也小心地跳了进去，紧挨着婷婷，还直向我们摇尾巴，好像是向我们表示：“谢谢你们，这里真是舒服极了！”

    在此后不久的一个深夜里----这绝对是一年中最冷的一个晚上----我突然在睡梦中惊醒，听见你有节奏地一声声叫着，在沉寂的夜里显得是那样刺耳。我裹着睡衣下床，在卫生间里看到我至今难以忘怀的一幕：婷婷躺在“产房”里，表情烦燥而痛苦，不时轻轻地哼一声。而你却蹲在冰冷的地板上，紧张地望着婷婷。只要婷婷哼一声，你立刻就大叫一声，似乎在告诉婷婷：“不要怕，不要怕，很快就要产下来了！”我把你抱进温暖的被窝，但你不放心婷婷，又跳出来蹲在原处。我只好取出被窝里的一件旧衣服，垫在你的脚下，同时自己也坐在小木凳上，共同陪伴着婷婷。在你的大声鼓励下，婷婷顺利地产下了笫一胎，接着每过半小时就产下一胎，一连产了四胎。每产下一胎，婷婷就会立即吃掉胎衣，咬断脐带，同时舔干小狗身上的粘液。当婷婷安静下来时，那几个粉红色的小家伙早己钻在她的腹部吃奶去了。你这时用前爪搭在产窝的纸箱边上，口里轻轻地“呜...呜...”叫着，不断摇着尾巴，好像在赞叹：“多可爱的小宝宝呀！” ­

     小狗们3天左右睁开了眼晴，不到10天全部长出了被毛。除了一只双耳是黑色外，其余都是白色。长相八分像你，两分像婷婷。吃饱了奶后，小狗们总喜欢争先恐后地爬出产窝。婷婷发现后，就会轻轻地叼着小狗的脖子衔回来。但往往有时顾了这个就忘了那个，总有一、二只小狗爬得远远的，婷婷不愿出窝，也就无能为力了。你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叼小狗的本领，但绝对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你会小心翼翼地把一个个小狗拱到产窝旁，再由婷婷叼到窝里去。喂奶期间，婷婷的食量特别大，有时连整整一食盘东西也不够吃，我们又连忙为她装上第二盘。但婷婷即使吃饱了，只要一看见你走近食盘，立刻会低低吼叫，你也就再也不敢去吃了。我们见此状况，只好悄悄把你唤到外边，单独为你“开小灶”。但你总是吃不了几口，就会跑到卫生间去看一下婷婷和小狗，好像如果你不在，它们就会飞了似的。天气晴朗时，你会和婷婷把小狗们带出来晒太阳。你和婷婷依偎着，小狗们有的爬到你的背上，有的在咬你的耳朵，有的甚至还在用爪子抓你的嘴唇，而你总是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它们，任由它们嬉戏。看到你们其乐融融的一家子，我和妻感到多么开心呀！ ­

     不到两个月，小狗先后被朋友们抱走。而婷婷因忧思成疾，虽经我们尽力抢救，最终不治而亡。在失去婷婷的日子里，你泪眼汪汪，连续几天不吃不喝，总是望着产窝发呆。我们知道你怀念亡妻，思念子女，于是撤掉产窝，多带你到户外散步，你才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跃，于是家里又充满了往日的欢笑。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就这样在欢乐中渡过，你也在欢乐中成长，直到有一天......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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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今晚醉了，想和路过的朋友说说心里话。“爱犬欢欢祭”从“黑黑的天”至“直到有一天”，仅占全文的五分之三。还有五分之二没有录入，也不想录入，主要有以下原因： ­

     1，作为医生，白天工作高度紧张，晚上只想休息一下，上网看看电影、新闻或朋友们空间里的精采文章，不想录下去了。 ­

     2，我有电脑虽己3年，但多在上面看电影、新闻或对照字典查资料。近两个月才有了写字板，但识别率非常低，有时一个字要写6次才能正确录入，非常辛苦，不想写了。 ­

     3，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如果说我的“失恋的人儿多悲伤”、“网络情思”、“当我想你的时候”和“致想像中的网友流星”这几首诗中的情节是虚构的，那么我这篇文章中所有的细节则完全是真实的。她倾注了我全部的真情实感，是用6个晚上哭着写完的。具体写作程序是：欢欢被打死的当天晚上，写了全文的后五分之二，这部份写得相当动情，泪水多次浸透了我的稿纸。我想如果不是当天晚上就写下我当时的思绪，那么我以后永远也不可能写出当时的心情了！全文的前五分之三则是用以后的五个晚上写出的。我不想录入后半部份，主要是担心路过的朋友取笑于我：怎么一个大男人还为一条小狗的死去而哭了！但后来看了北京大学一个著名教授写的一篇文章，心中竟已释然：这篇文章名为“紫藤”，大意是写北大校园原有几株十分茂盛的紫藤，后来在“文革”中被红卫兵砍断了，教授每每经过此地，看到紫藤断根，都不由得暗自流泪----我想，教授可以为紫藤而哭，我也可以为我的小狗而哭！他可以为植物而哭，我也可以为动物而哭！我们之间充其量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关系。如果路过的朋友取笑于我，那么他应该先去笑那位北大教授才对！ ­

     说实话，有时候我自己心里也很矛盾：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我想也许是吧：如果不是这样，我能写出那些诗来吗？ ­

     好，扯远了，我还是尽快地把这篇文章的后半部份录出来吧！ ­

     路过的朋友，你看了上面这些文字，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