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三)

个人日记

爷爷高高的鼻梁 大大的眼睛很是水波潋滟 脸型瘦削有力 身材高矮胖瘦适中 现在的眼光看也算帅哥一个 他小的时候家境殷实 也沾点书香气 他爹娘把他当个少爷养 养的他好吃懒做 不血性不担当 他一共娶过三个媳妇 第一个他害人家不得他心 日本来扫荡的时候他们就跑俗称跑日本 都跳到壕沟里 完了往回撤的时候他让人家回家 其意思就是休妻 人家那个就那样走了 我理解的是人家解脱了 回头再找了谁也比我爷强 第二个媳妇贼漂亮 在我们本家口碑落得可好 他也很中意人家 想来那个奶奶也该是个玲珑人 要不咋能把我爷爷这个天天斗蛐蛐的纨绔孩儿都收拾的妥妥帖帖 不幸的是一天土匪踩着大户人家的点打过来了 一眼就看上我那俊俏的奶奶了 要收走自己用了 我那奶奶也是个烈的 抵死不从 被土匪一刀给砍了 那时候她过门还不久 一男半女也没丢下就永远青春了 也不知道当时我爷哪去了 我也不敢问 怕自找屈辱 接着就来了我爸的娘我的亲奶奶 这个长的挺放心 属于土匪不会再惦记的那种 生养了我两个姑姑一个叔叔我爸姐弟四个 不想也是个短命的 我爸八岁的时候就不跟他们几个玩了 走的时候我叔叔还噙着奶头不松口 我奶奶没等拉她到集上就断气了 我爷的命硬 捯饬的这媳妇儿们死的死散的散 自此以后再没人给他提亲 男人懒不撑事儿外带四个不大不小的油瓶子 哪个缺心眼的找他呀 他就一路光棍过来了 当时我爷的弟兄们商量着把我叔送人家 在井店过了几天我爷不知咋良心发现了跑去又要回来了 自此 他们爷五个的苦日子算是正式开始了

我爸也算是自幼丧母 按说该浑不怕的 可就冤在修我爷手里了 我爷娶了仨媳妇才混来我爸这一个头生儿 长的也标致 他也由着他长 我爸全得了我爷的真传 懒 兵熊熊一个 将熊熊一窝 养的我爸的性子也不敢恭维 不智慧不谋略 遇事儿不爷们儿 跟他爹一样一样的 但是我爸一天一天大了 要娶媳妇儿了呀 我的本家奶奶们都说道我爷 我爷那年发愤图强养了一头猪 年底杀了 换了几十块钱 要攒着给我爸娶亲 他手里攥着那几张票票看着那间破屋子烂炕 觉得藏哪都不够严实都不放心 他想啊想 扭身到院子里拿来了那个杀过猪以后为了哄小孩吹起来的猪膀胱 我们那叫尿(sui)泡皮 看看皮儿也都风干了 觉得挺满意 防潮啊 把钱裹到里头卷吧卷吧 踩到炕上就塞到檩条子后边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用着了 我爷拿下来 瞬间泪奔如长江之水绵延不绝 那尿泡皮有腥味 老鼠们也饿 顺带把他的那几张票票给嚼的粉粉碎 把我爷给气的呀直呼老天爷 一连几天都吃不下饭

我娘性子犟 她就想我爸能懂她 能知情达意的顾怜她 就这一句话的条件难为了我爸一辈子 我爸哪是那个人啊 他娘死的早 摊上那样个不划道的爹 还想给你理料出来多明白事理多知冷知热的夫君啊 难不成人家因为娶了你 再脱胎换骨的重来一次啊 婚姻最主要的是接纳而不是改变 我娘的美梦不醒 我爸的日子就永远是噩梦 互相给予不了对方想要的 一个人伤心欲绝痛哭流涕 另一个人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这仗打的不死不休 我就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茁壮着 偏偏我就是个仙人掌的命 一年给我一口水就旱不死我 他们大条式的放养我 成就了我一看他们要开战脑子就会极速运转搜索息事宁人之策 从策略到口才全面培养 还全来自于实战 现在想起来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妮儿 也不容易啊

最白热化的是到了潘井之后 我娘倔是倔 但是她有头脑有主意 就是嘴硬 这个我像她但是我稍加改良了点 她上跟我姥姥吵 中间跟我爸吵 下吵我姐仨 再偶尔穿插点我姥姥和姥爷的斗争 我娘的世光过的真不顺畅 偏偏我像她又不挺她 也是个犟种 她没少打我 我爸对我们姐仨的教育就跟他爹教育他一样 从小就不点我们姐仨一指头 由着我们仨直直愣愣的爱咋长咋长 棍棒子女的差事都是我娘的 她生了大弟弟之后身体没养好接着又生了二弟 再加上跟我爸天天打架怄气 就成了个药罐子 三天两头让我去给她抓药 我们村的行医的都认识我 所以一看她要打我 我就跑 边跑还边叫嚣 你个病秧子药罐子还打人 下次别让我去给你拿药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她的痛处 满胡同里举着棍子撵着我跑 她咋能撵上我呀 我腿粗是粗 但我短跑厉害 中学的运动会上还得过女子第一呢 此是后话 我娘气喘吁吁的指使我弟撵我 我弟怕回头娘不在跟儿了我单独收拾他 不敢撵我又不敢违抗母命 就推诿说我咋能撵上我姐呀 娘就气哼哼的撤了 我跟弟弟也躲她远远的一边儿玩去了 到晚上回去的时候基本上她气就消了 也有不消晚上又来找我算账的 不过我就有依仗了 姥姥会罩着我的 我坚信姥姥不会让她二闺女欺负她的小棉袄的 所以我跟我娘一样从不认错 心软嘴硬 其实她也知道我疼她 每次我爸打她的时候 我总是冲到中间解救她 小小的身躯缠着我爸逼着爸爸的拳头不忍伤着我的收回去 她从不说 直到现在 但我知道她懂的

再说我姥姥 印象中我姥姥就没有和我姥爷和风细雨温温柔柔的说过话 总是气哼哼的 像个太后一样 不知道她那逆天的自信都是从哪来的 那次他俩在房顶收花生 就是把白天晾晒的花生傍黑了收成堆用块油布盖起来 防夜里的霜露 俩人说着说着就顶了 把我姥爷气的掂起来手边的一木锨就来拍我姥姥 我姥姥在房沿边站着 一看要挨打 懵了 房顶上跑又没地儿跑 下梯子又来不及 一眼看见她身后挨着房顶长的那颗老枣树 那时候的房子矮的很 最多也就那三米的样子 她抱着个树杈溜到树心顺着树干出溜了下来 那身手哪像六十多的人啊 我在院子里看着看着就笑的不行 我说 姥姥你厉害呀 还会这手 大概我姥姥也被她自己的反应惊到了 也不吭我站起来就走了

那时候家家户户的打闹都不断 大概主要还是贫贱的原因吧 不过离婚的少 吵吵闹闹的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不同的是我家的比较频繁 而我就在那个漩涡中心 起着微妙的平衡

我爷把他的懒给了我爸 我爸转身给了我 我姥姥把她的强势和倔强给了我娘我娘也不打折扣的给了我 我就成了这样的一个合成体 又懒又倔 不过我的聪明是我自主开发的 遗憾的是这天份都用到了吃嘴上 我姥姥喜欢买点大油耗耗再熟到里头点葱花 洒上点盐 然后晾凉了倒到一个罐头瓶里 等到下清汤面条的时候当香油用 可不幸的是只要被我发现一准就会惦记上 后果就是每次放学回来拔草之前 先把姥姥支开 赶紧拿个馍一掰两半 把其中的一半深挖个坑 抄起筷子就用葱花油填平了 然后两个半拉的馍馍一扣 嘿嘿 挎上篮子就匆匆拔草走了 走在路上慢慢享用 你都无法想象那香香咸咸的葱花大油多美味 日复一日 等我姥姥觉察出来的时候 罐头瓶就要见底了 姥姥马上就会加强警戒 我就再难得手了 转移战场 我娘身体不好老吃药 她吃的药里面有的贼苦 所以她时不时的总备着点白糖 留到吃过药后填嘴里一勺压压那苦劲儿 白糖就盛在那个大大胖胖的黄瓷壶里 同理还是依法炮制 过了一段我娘就会发现糖没了 审问我弟 我弟弟们义正词严 气吞山河 我娘没辙了 只好认栽 我也会消停一段 目标太明显不利于千秋大计 可过不了多久 就又会蠢蠢欲动 我怀疑我天生就有度娘的天分 不管藏哪我都能给搜索出来 特别是吃的 我娘有个破箱子 每次她有点啥体己物件儿就会藏到那里边 比如柿饼啊猫屎咕噜啊 所以它在一个时期就成了我这个阿里巴巴的山洞宝库 没事儿就把头埋进去的淘 我不会一次端锅 但是每次到了那个点吃不到嘴里头我就百爪挠心 就会团团转 我也知道该收手了 再吃就吃光了 娘就又要立案侦查了 可就是馋欲熏心 现在总结 欲望真是深渊啊 万劫不复
每年冬天来临的时候 我都会央告姥姥给我缝沙包 姥姥细细密密的针脚 纯手工的沙包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但是投生到我手里总是不长命 往往上课铃响了我还在那意犹未尽的收尾 偏偏那年又是毕业班 玩的正酣的时候看不见老师啥时候就站跟前了 捡起沙包就没收了 她没收了我这儿不行啊 姥姥知道老师没收了也不给我缝了 我就自己缝 我也不说缝的漂不漂亮 针脚更是只要游戏的时候不掉玉蜀黍粒就行 知道再好也没用 就这样前前后后的我也不知道一冬天缝了几个沙包 年底放假的时候 我领过了三好学生的奖状后 老师让我去她办公室 拉开一抽屉对我说 放假了 拿走吧 我走近一看 乖乖 快半抽屉了 形形色色的七个沙包 都曾经是我的最爱 其中最后的那个就只有两块布 四条边一缝就完事儿了 主要是被没收怕了 以此类推 跳皮筋 歘贼儿 性质都一样 总是风口浪尖顶风作案的那一个 冷静了也会反省 但诱惑一来就又不管不顾了
记得那年我们小升初考试 安排的是早起步行着去井店和北冯 可那天一早就下起了中雨 我家穷没伞 就扯了一块尿素油纸内袋披肩上就走了 杜河道的街上常年坑洼积水又加上下雨 路面全被水埋住了 四十多个同学都是试探着往前走 不用说我自然又是先锋的料 正走着呢就觉得脚下一飘 水一下子就漫到了腰上 也不知道是谁家刚出过粪的坑在那潜伏着被我正好赶上了 倒死霉了 一路滴滴啦啦的迟到了不说 直到坐到考场上衣裤还是潮呼呼的难受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 那年的作文题目是《晚饭以后》 当天我走出了考场 就结束了我认为的意义上的童年

文章评论

A安阳艺龙橱饰

累化了…………你倒是加上个标点符号啊。变着法的整人,真有才

华仔

看你写的 就是一部小说 直接改写剧本多好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