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

         大约在十五年前的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其中的细节和场景在醒来后还记忆犹新，而且贯穿着一种内在的连贯性。这样，就让我想到把它记述下来，而且真的记述下来了，形成了一篇不到两千字的小说模样的文字。而后，又以记梦的形式写下了长短不一的十几篇。这让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能否以梦为模态去有意识的创作小说，这将是一个新奇的体验，因为在梦的背景之下，叙述语境将会有一个很大的改变，在产生某种限制的同时，也会给想象以更大的空间和自由。在梦中我可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描述一个人如何吃掉了一头大象，另一个人为了跑得更快，就倒过身子用头走路，而且边走边和追他的人开玩笑，翕开的嘴巴又是如何的落满尘土，尘土中又长出庄稼。当然，具体操作时不能这样随意想象，要以切合梦境本身的规律和形式为圭臬，要看着像梦，而不是现实。所以，有必要制定以下规则：
        一、可以去编造最不可能的情节和细节，但要以理所当然的口吻去完成叙述，绝对戒除惊讶，诧异，不相信，不可能这样的情感。因为所谓的不可能乃是现实的状况，而不是梦中的真实。在梦中，一切皆有可能，人物可以上天入地，但也可能被面前的一根火柴杆拦住去路。
        二、叙述者的”我“可以有感情，但这种感情是绝对抑制的，他可以哭，可以泪如雨下，但不能出声。但其他的人物只允许有些微的情感，如果他的感情太强烈，就会不像梦。而且他也不应该有个性和性格，如果性格太丰满，也会不真实。其次，人物也不应有清晰的外貌，他应当只给人模糊的印象，像一个影子，我们只能感到，而不能看清。
        三、 戒绝一切清晰明确的描写，要以一种模棱两可的意绪和流动性的语言叙述所见之物，让画面动起来。梦中没有静止。
        四、人物可以说话，但要简洁，没有人可以在梦中长篇大论。而且也几乎不可能有对话，如果梦中出现对话，那也应该南辕北辙。你问他吃了没有，他回答我看了一场电影。如果梦中有现实的逻辑性，就不是梦了。
       五、所有的画面都应绝对的指向面前，不应有回头看到了什么这样的描述。“身后”只应是一种感觉和心念，不允许有画面出现。
       六、以上仅是初步的规则，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