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的诗人缺少什么?——访北大中文系教授、诗评家谢冕

个人日记

       毫无疑问,谢冕是诗评界的泰斗。尽管也许有些年轻人对此存疑。

  82岁的谢冕,依旧葆有一颗童心,一颗赤子之心。说他有童心的时候,他反问道:你是说我幼稚吧?然后是一大串谢冕式的爽朗的哈哈大笑。

  在诗仙李白的故里逗留不到一周时间,谢冕就和酒店门口胖胖的保安成了“勾肩搭背”的好朋友。酒店里的服务员给每个房间用毛巾叠出可爱的天鹅、鳄鱼等小动物,很多人笑笑,谢冕认真地给酒店写了感谢信,酒店经理找过来问:真的是谢冕给我们写的信吗?激动地要跟他合影。于是就合影。谢冕说:这不就是美,不就是艺术吗?

  见过谢冕的人都被他的热情、他的童真感染。

  谢冕说,诗人要有一份天真,诗人和一般的人不同,和当官的人、经商的人,甚至和学者都不同,就是要用天真的眼睛、天真的心灵去观察去拥抱世界,所以孩子是最天然的诗人。一个孩子对蝴蝶讲:你是一朵会飞的花吗?这就是诗。

  诗歌是做梦的事业 

  对人如斯,他对诗更是一腔真诚。在谢冕眼中,诗歌是梦想的,是做梦的事业,是最美的事业。正如斯蒂文斯说:诗歌是最高的虚构。为了一个美貌的女子,发动一场战争,历史上有很多类似这样的故事,比如中国的西施,西方的海伦,漫长岁月中人们忘记了战争的惨痛,却记住了那位女性曼妙的青春,记住了永恒的美丽。战争为了爱,为了美,在诗人看来,爱和美的位置也高于战争。“诗歌归根结底是美的。”谢冕读“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越读这首诗越觉得伟大,古人怎么讲出这句非常离经叛道的话呢?美丽是不可重复的,时光流逝中抓住美丽,管它倾城与倾国,这是诗歌给我们的启发。“诗歌表现的是美丽的世界,为了维护美,维护爱,维护人性的关怀,这就是诗歌”。

  梦想与美并不是凌空蹈虚的,谢冕认为,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关联非常复杂,有些人将现实定位于批判就有点太狭隘了,批判、反思、认识、表现,或者反映、关怀,都是诗歌与现实的关系。谢冕指出,诗歌的任务是感化,去感动人,感动经过心灵的转化,变成对现实的关怀。他举例说,白居易的新乐府、长篇歌行也写现实,但是他不是直接地反映现实,而是充满了同情心和人性的关怀,传递出情感的共鸣。“白居易的伟大,是他有一些非常人性的东西感动我们,是悲悯情怀,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是这样的悲悯情怀,你把它简单地说成是反映现实,就把白居易杜甫降低了。”

  “你不知道你这样是完全背叛了诗歌的” 

  1980年,谢冕的一篇《在新的崛起面前》,掀起了一场新的诗潮。他的敏锐的发现与站出来的勇敢弥足珍贵。三十年过去了,一代代诗人出现,影响力却远没有北岛、舒婷一代广泛。对当代诗人的批评,谢冕并不讳言:“很多诗人自我感觉非常好,觉得自己太了不起,我是开天辟地的,其实不是那回事,他们缺乏思想内涵,缺乏境界,缺乏怀抱,缺乏胸襟,缺乏唐人的趣味。”“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白说,我是酒中的仙,我不去,天子来招我也没用。“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这是杜甫《饮中八仙歌》写贺知章,那种醉态,那种狂态,蔑视权贵,张扬个性,佯狂也罢,真醉也罢,总之是表现诗人的真性情。谢冕惋惜的是,现在没有这些东西了。

  在谢冕跟台湾诗人痖弦的一次座谈中,痖弦也曾谈到中国人的胸怀问题。谈及一些中国诗人面对一些问题胸怀的缺失时,谢冕表示痛心:“你不知道你这样是完全背叛了诗歌的,诗人永远站在真理一边,站在自由一边,站在民主一边,站在人性一边,应该坚定地站在这儿!”聂鲁达是左倾的,他写《葡萄园与风》,写《伐木者醒来》,传达南美洲大地的美丽,有着世界胸怀,呼吁世界和平、人类和解。谢冕说,“诗人的胸怀应该是博大的。”

  而反观一些中国当代诗人,谢冕认为,他们说不上锐气,也说不上批判性,他们只看到阴暗的一面,以表现人性的卑微为荣,将表现丑陋当做尖锐,将表现邪恶当做深刻,走进了一个拖不回来的误区。“诗人不在这儿,诗人用一种非常美妙的词句传达非常美妙的情感和人性中非常美丽的东西。”谢冕强调,我们当然要鞭笞丑陋,但是不能将此变成唯一的东西,生活有丰富的多面性,不应该专门盯住一点。“他们以为自己很深刻,深刻到了群众不理解我,他们只能理解北岛和舒婷的浅薄,可是人家舒婷的诗大家就是喜欢。他们太自恋了,自恋到了他们认识不到自己的局限在哪儿。”

  苦难之后,诗人在做什么? 

  有一种说法是国家不幸诗家幸,现在没有伟大的诗人,是因为我们现在国运昌平,过得太安乐了吗?“我们的苦难比谁都深重。”谢冕说,不止地震天灾,政治运动、“文革”、曾经对知识分子的迫害都是多么残酷啊,我们精神上所受的折磨是多么残酷啊,还有日本的侵略,八年抗战,三年内战,我们这个民族是灾难深重的民族,我们的苦难非常深刻。可是,“一部分诗人在莺歌燕舞,一部分诗人在鞭笞他所谓的人性的卑微的东西”,他们缺乏拥抱整个世界的胸怀,从整个民族的历史上来看,我们应该如何表达我们对苦难的抗议,表达我们对光明和民主自由的向往,缺少诗人站出来这样做。“为了爱,为了美丽,为了人性的美丽、人性的光辉,我们要和黑暗告别,我们要控诉黑暗,诗人没有这个怀抱。我们的差距就在这儿,不在别的地方。现在谈什么语言技巧啊,那是细枝末节,缺少的是境界,是精神的丰富性。”

  就如同人类有未来一样,谢冕也坚定地相信诗歌的未来。有人说谢冕激情澎湃。谢冕却说,你们都只看到了我的一面,没有看到我深沉的一面。很少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充满激情的老人一生所承受的苦难。他出生于1932年,1937年抗战爆发时谢冕5岁,到11岁时家乡陷落,沦为“皇民”,也就是奴隶,11岁的孩子,家里没有人,被日本人逼着去修机场。少年时代在抗战中度过,青年时代又是内战时期,谢冕投笔从戎,以身许国,“我不敢说别的,有好多次我也就可能战死在战场上了”。此后又经历“文革”,被打入另册。谢冕说,他不愿意跟人讲这些,不愿意渲染苦难,“因为我的苦难比起很多家破人亡来说,不值一提,满身的鲜血都有,那些人承受得比我多”。

  “人生的苦乐我深谙于心,我看到了人生的悲剧性,但我们的态度是积极的。”谢冕说,事实上也是如此,你看人类经历了那么多挫折,最后不都走向了希望的一面吗?李白曾写,“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这是他当时看到的场景,在帝都长安,我们避开未央宫,目光投向僻静处,一片月光下是妇女们在那儿捣衣,境界何等开阔。而如今高楼林立,一些非常朴素的东西永远地消失了,谢冕惋惜道,让我们悲观的就在这儿。“我们的地球已经千疮百孔,我们站在上面寻欢作乐,我们不悲观吗?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应该看到另一面。”谢冕指出,有些人用仇恨的眼光看社会,这样不对,他们认为与生俱来自己应该如何如何,却不知道今天的这些是前赴后继、流血牺牲、满身伤痕才走到的,简单地发着满腹牢骚。像荆棘鸟一样,胸中扎进了刺,也要放声歌唱。经历过很多现在的年轻人没有经历的苦难之后,谢冕依旧总会看到社会进步的一面,依旧感恩,这正是一些年轻诗人所缺乏的,“我知道苦难,但我热爱,我相信,我争取,我呼吁!”

  诗歌评论,不能总是抱团说好话 

  对诗人现状怒其不争之外,谢冕坦言,对诗歌批评界他也并不满意——“抱团,说好话,没有自己的发现,没有自己的见解,而且不敢表达自己的见解。”批评家说了什么别人不知道,他读懂了他评论的诗没有别人也不知道,究竟好在何处也说不清。“批评家不比诗人高,于是他就没有发现的眼光,他就发现不了。”谢冕也害怕,怕触动别人,怕别人不高兴,“我想劝他们写得少一点,写得慢一点,写得精一点,我不敢。”他每次发表一个意见,都会有人不满,招来不少骂声,前后左右都要应付,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包括当年朦胧诗论战,他都没有回应过。所以谢冕说,十几年二十几年过去了,他津津乐道的还是那几首诗。当然也有新的发现流露了出来,比如他关注并发掘出来的诗人杜涯。杜涯是许昌县医院的一位护士,身体非常不好,在她非常不出名的时候,谢冕呼吁大家去读一读杜涯写的嵩山北部山上的那一片栗树林,认为杜涯的诗不张扬女性的性别特点,有人生的感悟,有内在的节奏感,读来循环往复,有一种伤感。“说来说去就是这些诗”。这大概也是很多诗评家面临的共同的问题。

  诗歌大众化,不如说诗化大众 

  新诗门槛低,谁都可以写,形成了一种表面的繁荣。谢冕指出,门槛越低,越不能讲大众化。“为什么诗一定要大众化呢?它本来就是小众的。与其说诗歌大众化,不如说诗化大众。”谢冕重申了他一直持有的一种观点,即诗是小众化的,诗是贵族的,只有贵族的心灵境界,才能写出具有很高境界和情趣的诗来影响大众。他指出,李白在化我们,杜甫也在化我们,整个盛唐气象都在化我们,把我们征服了,然后我们也提高了一个精神层次,我们知道了,原来月亮可以这么美,月亮可以跟我饮酒,可以跟我对话,春江花月是那么美,诗歌的作用就在这儿。很多人生活没有趣味,不会享受大自然赐予我们的东西,诗歌感化大众之后,大家在诗歌的阳光沐浴下,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精神高雅,人类就有了很高的情趣,生活也就有了味道。由此,诗歌也走到了群众中间,走到了现实当中。

诗歌何以现实? ——谢冕、吴思敬、臧棣、霍俊明、罗振亚、马新朝等谈当代诗歌与现实关系 

  诗言志抑或诗缘情,自古以来因得儒道文化不同的影响,诗歌就有着不同的走向。诗歌应该仰望星空,表达梦想,还是脚踏实地,描绘审视现实?有时候两者并行不悖,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从狂风卷茅屋生出慷慨梦想,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得之情恰恰出自屡遭羁绊的现实。“梦想与现实”也成为了第四届中国诗歌节论坛的主题。


    第四届中国诗歌节朗诵会上,演员朗诵《诗经·关雎》 

  观点一现实不是诗的本质,现实是分层的 

  诗歌远离社会和现实,无法读懂,是一些读者对当下诗歌的质疑。然而,殊不知,现实本身是危险和值得警惕的。

  “现实的植入造成了一种对诗歌的道德化评判。”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臧棣指出,如果诗歌不写现实,就被指认为是自私的,是小我,强行指定了诗歌的责任,诗歌解决不了现实的问题,就好像是诗人没有承担。他强调,现实与伟大都是西方概念,中国传统诗歌面对的是存在,是散漫的,五四之后“现实”尺度的纳入,使得诗歌从散漫变得严肃,同时也使得诗变得好像有了强烈的目的性,带上了功利主义色彩,诗与现实的关系被强行纳入到对诗的本质的界定。所以臧棣强调,现实观念背后有着西方观念复杂的植入,在谈诗与现实关系时,应该尽量避免本质化、道德化倾向,可以用它界定诗歌,但是要认识到它与西方的关联,要回到最基本的现实,而诗言志正是汉诗最基本的现实。

  诗评家霍俊明也对现实本身做出辨析。他分析道,现实往往是分层的,每个人面对的现实是不同的。对于飞机上的小女孩来说,窗外的白云像棉花糖,这是她的现实;海子在德令哈时,不关心人类这个宏大命题,只关心姐姐,这是海子的现实;杜甫五十岁时听到曾与他抵足而眠的好友李白逝世的消息,这是杜甫面对的精神现实。现实是不一样的,有个体的私密的现实,也有公共现实。索尔·贝娄有句话:过去的人死在亲人怀里,现在的人死在高速路上。这就是时代的差别,这就是现实的区别。在城市化、高铁化的时代,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没有远方的时代。上世纪80年代诗歌成为高原,因为诗歌发现了理想的远方,“远方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不断寻找远方。今天谁还有远方?于是出现了大量的旅游见闻诗,去青海就写青海湖,到了西藏就写布达拉宫,诗歌成了旅游见闻,成了旅游手册。霍俊明反问道,小说中已经有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古巴卡彭特尔的神奇现实主义、阎连科提出的神实主义三种值得注意的现实主义创作方向,它们都表达了个人文本与现实之间的关系,而诗人提出了自己的什么现实主义了?所以霍俊明也强调,要慎用诗人这个字眼,诗人和写诗的人,和发诗歌为了荣誉、为了博得点击率的人不是一类人。

  鲁迅曾说,一首诗歌吓不走孙传芳,但是一个炮弹就把他打跑了。所以诗歌依旧是无用之用,霍俊明指出,用借物或及物的方式介入到现实场域的时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甚至会走向反面。比如我国新时期以来曾出现大量的类型化写作,或者伦理化的诗歌写作,包括打工诗歌、底层诗歌、乡村诗歌、城市诗歌,但是我们看到的更多是伦理和道德,没有看到美学上的突破、语言上的发现性和文体上的创造力。而用伦理、担当表达现实是远远不够的。比如当下,“每天都在浏览新闻时,你的回车键离现实有多远?”每天的新闻已经超越了诗人的想象力,诗人与现实的关系似乎从未如此胶着,然而当下诗歌更多的是直接的、表层的、低级的对所谓现实的回应。布鲁姆说,西方在类似于中国当下这个时代的时候,很多知识分子和文学家承担了怨恨者的角色,都在表达对社会的不满和忿恨,表达不解和困惑,但那只是社会学的一个层面,文学家千万不要沦为半吊子的历史学家、庸俗的社会学家,你还是一个用文字在写作的人。

  观点二直面生活,当代诗歌更具人间烟火气 

  翻看《诗刊》中国诗歌节特刊,路也写抱着一棵大白菜,在暮色中往家赶;刘年写想去乡下教书,带着口琴;王彦山从一杯茶中喝出澡雪精神,喝出魏晋风度。诗人们悟到,上世纪80年代以来过于贴近政治的“大词”书写和疏离人类的“圣词”书写对日常生活是于事无补的,南开大学教授罗振亚指出,新世纪诗歌的突出特征是“及物”,向日常、世俗化世界敞开,诗中常常充满了浓郁的人间烟火之气。倘若诗不和芸芸众生对话,其命运前途就无从谈起。诗人书写身边已经或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一切。比如翟永明回到故乡看到勤劳的农民因为卖血染上了艾滋病,写下了《老家》,客观陈述中流动着诗人欲哭无泪的悲悯和大爱。“很多作品表明,诗已告别宏大叙事的模式,而多在世俗生活中淘取情思的‘金子’。”罗振亚说,诗人这种对世界和心灵的感应方式,将诗从虚无缥缈的“高空”拉回到了踏实质感的人间“地面”。

  诗歌直面乡村现实,也是新诗的贡献。河南省作协副主席马新朝指出,中国古典诗歌对于乡土、乡村生活的反映大多是观光式、赞美式、隐逸式的,与农人的实际生活相去甚远,也遮蔽了农民的眼泪和鲜血。五四以后,臧克家《难民》、艾青《大堰河,我的保姆》、苏金伞《跟妈妈说》等关注民间疾苦,对乡村苦难重新发现,使诗歌沉了下来。进入八十年代以后,中国农民经历大变革,诗人如何面对新的乡村境遇?当下不少诗人也在逃离乡村,不再写乡村题材的诗,认为太土气,不先锋。而仍旧有一批新诗人在崛起,彻底抛弃了古代文人审美式感叹式的乡村写作观,也不再满足于艾青、苏金伞等对农民生存的苦难无奈的展示,而是诗意地上升为对人的生命的终极关怀,农民首先是一个去掉了农民工头衔和农村户口的普遍意义上的人,诗人不再是局外人,不再矫情与煽情,带着一种大爱进行深刻而痛彻的反思。如杨克、雷平阳、田禾、郑小琼等,都创作过这样的诗歌,道出了我们普遍的疼痛。

  观点三人生需要天空,更离不开大地 

  在一次会议上,有人向诗人蔡其矫提问:什么才是新诗最可贵的品质?当时87岁的蔡老脱口而出两个字:自由!在诗评家吴思敬看来,这是对新诗品质的最准确的概括。“诗发自心灵,诉诸心灵,让心灵自由飞翔。”诗是自由的使者,是心灵的歌唱。吴思敬认为,在商品经济大潮和大众文化滚滚而来的时候,有陷落红尘的人,就有仰望星空的人。诗人毫无疑问应当是一个民族中关注星空的人。“仰望星空是强调对现实的超越,强调内心的无限自由对外在的有限自由的超越”,如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都是基于天地境界的,成为了千古绝唱。

  “放胆文章拼命酒,无弦曲子断肠诗”,酒不能拼命去喝,文章却要放胆去写。吴思敬说,写诗有时是冒风险的事。诗人敢于说真话,不去迎合流俗,无需在帽子上插一只孔雀毛来装饰自己,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谎。汶川地震中有一首诗《默哀,为汶川地震罹难的生命》,结尾提出了希望共和国为罹难的生命下半旗致哀。在此之前只为中外领导人下半旗致哀。5月13日诗写出来,5月19日党中央决定下半旗致哀。吴思敬叹称:这就是诗人,他就是要做别人想不到的,或者别人心中有笔下无的,这就是诗人的担当。因而,仰望星空不等于诗人对现实的漠视与脱离,吴思敬强调,“人生需要天空,更离不开大地,终极关怀脱离不开现实关怀”,任何一个时代,诗人都不能把自己等同于芸芸众生,能够仰望星空的诗人,必然也会俯视大地,在日常生活中发现诗意。正因为如此,一个伟大的民族,有再多诗也不会显得多余。

  “所有的诗人都是说梦的痴人”,谢冕有着近似的看法,诗人总是在做梦,诗歌归根结底是属于美的。但是梦的产生不是无缘无故的,想象力越是丰富的作品,越是有着深厚的现实生活的底蕴。来自于历史和现实的材料在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和小说家那里是非常具体的细节、对话,诗人的特异功能就是把一切具体扩大化、抽象化、幻化融会出类似于梦幻的成分,这其实是更高层次的实,比如“会唱歌的鸢尾花”,“以梦为马”,谁也没见过,是诗人特有的言说。他也指出,当下诗歌在涉及人类命运和社会兴衰的事件中缺席失音,而历代杰出诗人都在为诗歌表达时代精神殚精竭虑,所有的诗歌都应该是“当代诗”,所有诗人都是“当代诗人”,屈原《离骚》是楚国的当代诗,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是唐代的当代诗,他们都保留了他们所处时代的真实声音。“娱乐化时代,诗歌何为?我们需要在碎片化面前整合时代精神,在全民娱乐时代有所担当。”谢冕强调。

2014年07月23日 14:37 来源:《中国艺术报》 2014年07月23日 作者:何瑞涓


 


文章评论

漂流人生

我们相约在空间,共同走过春夏秋冬,愿友谊常在.衷心祝愿我的朋友:平安、健康、幸福、快乐!祝福朋友健康快乐!祝你好运好心情*

水漪兰舟

点绛唇:秋殇: 风雨倾注, 碧野雷鸣惊槐树。 飘叶无数, 氤氲遮行路。 阑珊秋红, 花残风前舞。 瑶池处, 荷莲低枯, 姿柳待春暮。 澜舟:

水漪兰舟

沁园春:岁月 时光苒苒, 几度春华? 历经霜寒。 问苍茫大地,雪雨萦绕; 舟逐浪涌,凄伶萧残。 数载摇曳,缀点春色, 品得人生共余欢。 邀夕阳, 饮尝桂花酒,自亦悠然。 岂恋过往云烟, 闲愁弃尽释情还。 笑不曾迷途,痴痴欣慰; 岁月疾驰,壮志未憾。 缀点芳华,竟显风流, 抒怀墨染韵阑珊。 春风起,乐在年年 兰舟:

水漪兰舟

七绝:桃红: 粉黛秀艳诱君痴, 香风醉晕落瑶池。 亦是绿茵催春早, 更有桃红笑几枝。 兰舟:

风牙子

这篇我是读不懂的,也不知道几个人能读懂哟。做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