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虐弃妃。【大结局】

∨ 寒小勋。

 120大婚之日
起风了,窗户被吹得咯咯作响……

    轻云染看着上官玥熟睡的面容,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将窗户合上。冷飕飓的风,吹得她脸上麻麻的……

    转过身来,看到上官玥醒了,惺忪的黑眸,带着孩子气的憨态,她微笑的走过去,轻捏他的脸颊,惹来他无奈的哀怨眼神。

    他的身子,总是那么的冰凉,浑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冰寒的气息,那湛人的冷意,惹得她战栗不止。

    这些日子,他们如同寻常的夫妻一般。

    白天,她会守在他的身衅,为他洗手做羹汤。

    他看书时,她就作画,满桌的画纸上,总是素描着他的模样,而他,偶尔会拿起萧,吹一段曲子,她就拿来古琴,与他合奏。

    他精神不错的时候,他们就相约去秋尘山,两人手牵着手,相依相伴,在山间漫步,看溪流瀑布,看云起朝落。

    傍晚,她会陪他看书,给他讲二十一世纪的见闻,她也会跟他学着吹箫,吹着他常吹的曲子,婉转清扬,悠然自在。

    他微微低首,眼中的深情带着万分眷恋,她睫羽微垂,遮去眸中闪烁的羞涩,四目深凝,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晚上,她总是靠在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他的身体像冰,再多的暖炉,都没有用,依日冷得让她发悚,仅仅是想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一点温暖

    对于上官玥来说,每一天,每一刻,都如同梦境一般。每天的时间,都那么短,他希望,时间能慢一此,再慢一此,可光阴的流逝,谁都无法阻止“…

    清晨,轻云染看见上官玥缓步在花园中穿行,一袭白衣胜雪,长身玉立其中,远远看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个人,衬得他越发风姿俊朗。

    心里有些顾及,她拿了一件大氅,赶紧走了出去。

    很快,她走到他身后,将大氅轻轻的披在他身上,他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今天的天气不错。”

    轻云染看着天际,笑着点头:“嗯。”

    上官玥伸手拥住她,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穿梭,薄唇浅贴着她的额际,柔声低问道:‘轻儿,这一生,你最快乐的事,是什么?”

    轻云染愣了一下,脑中极快地闪过一个画面,却是一闪即逝,还来不及捕捉,她抬起头,笑着说道:“睡觉睡到自然醒。”

    上官玥眉宇间溢满了笑意,抚摸她的发顶:“你还真容易满足啊!”

    他顿了一下,深深的看着她,认真道:“我一生最快乐的事,就是能娶你为妻。”

    轻云染心中了然,眉心浮现淡淡的感伤,低声道:“玥,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与相爱的人,能坦诚相待,不离不弃,直到发白齿摇。”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上官玥心中一震,拥着她,淡淡道“我答应你,再过不久,我就陪你归隐田野!”如果,他没有身带寒毒,这样的愿望,是容易实现的,可是,有些事,他无法回避,而且,他是皇室中人,必不可免,卷入争斗之中。

    他想保护她,陪她一起慢慢变老,这是他最想做的事。

    自凤宁宫中回府后第三日,宫里就传来圣旨,北辰皇下旨赐婚,她和上官玥,于这个月二十日举行婚礼。

    算算日子,也就是十天的时间。

    转眼,大婚的日子来临了。

    要名正言顺的嫁给上官玥,就必须有配得上他的身份,现在,她另一个身份,是内闹大学士蓝煜天的干金。

    轻云染坐在铜镜前,神情有些迷惘。

    明天,就是她和上官玥成亲的日子,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些紧张,有些开心,又有些无措。

    本来以为,会受到来自各方的阻力,没想到,一切都这么顺利。

    上官玥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成亲,如今,他改变主意,愿意娶女子为妻,北辰皇的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而太后却是顺水推舟,应了此事。

    大婚前日,婚礼的准备工作,正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大红的灯笼和红稠,挂满了宁王府和蓝府。

    门口,府内张灯结彩,鲜花红稠,两串喜气的大红灯笼,冬梅热情洋溢地展现着生机,淡淡的花香气扑鼻,来来往往送娉礼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进进出出的人群,脸上生着喜庆的笑容。

    似乎身边所有的人,都翘首以盼明天的来临。

    大婚当日,天还没亮,轻云染就被从被窝里被拉起来沐浴,熏香,之后是更衣,梳头,系上盘龙绣凤的大红色肚兜,穿上同色勾着金边的底裤,衬裙,短褚,带着绸缎特有的光感,如流金闪烁。

    绣着百鸟朝凰的轻纱百折石熘长裙隐约盖住脚面,裹上大红色团领纹凤且缀满宝石的紧身广柚困衣,腰间横着巴掌宽缀着暖玉的金带,更显得柳腰约素,酥胸婀娜,纤小的莲足,被用大红的软缎抹裹住,再套上金丝玉底的凤头鞋。

    轻云染在丫鬟的搀扶,一千喜娘瑭毋的簇拥下,坐到梳妆台前,略施粉黛之后,丫鬈拿起象牙梳,为她打理一头涂过香脂的缎亮长发,梳好后,瞧着铜镜感叹道

    “王妃,您真美,王爷今天一定会为您倾倒的!”

    轻云染淡笑不语,这张脸和以前的相比,明明是逊色不少的,可是,她仔细看向镜中,发现今天的自已,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含着水波的黑眸中,闪烁着满满的快乐光彩,唇角的微笑,如花一般绽放,那种幸福的光晕,投射在脸上,带来一种鲜活感,让她显得格外生动。

    府外的鞭炮声与鼓乐声,相互交织,响彻天际。

    一切准备就绪,盖着红盖头的轻云染,坐在喜帐前,手里拿着‘平安如意果“安静地等待着迎亲队伍的到来。

    这样的熟悉的场景,不禁让她突然回想起,一此不好的事情来。她摇摇头,甩开脑中的画面,深吸一口气,她缓缓站起来,转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嫁给上官玥,应该是每个女孩的梦吧,

    他容姿俊美,家世、文才武略皆是一流,而且,还很富有,这样的男人,放在二十一世纪,就走女孩们口中常说的‘白马王子,、‘金龟婿,。

    更重要的一点,他对她真心一片,而且,不需任何回报地保护她,珍惜、尊重她,这不得不让她感动。

    可是,他越是对她越好,越是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他值得更好的女子来相伴,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成了她,心中不能或缺的一部分,一开始,只是感激,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相伴中相知,他默默的爱著她,不计任何代价的付出,让她感动。

    然后,她经过一番挣扎,决定回应他的感情,渐渐向他敝开心扉,希望自己能爱上他,她合上眸,她的一生,开心的日子,太短暂了,所以,她想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并为此,而努力。

    现在,她对上官玥的情感,还界于亲情和爱情之间,不过,从今天起,她将成为他的妻子,她会牢牢记住这点,总有一天,他们能幸福的!

    轻云染在心里下了决定,琉璃般清透的眸子缓缓张开,隔着一片朦胧的红纱盖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这时,喜娘和丫鬟们齐齐了冲了进来,搀扶着,不,是架着她齐齐向外走,嘴里直嚷着,‘王妃,迎亲的队伍来了~

    轻云染淡笑,随她扪而去。

    

    蓝府门口,街道两旁,一大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这是宁王爷和大学士千金的婚礼,可想而之,场面会有多盛大隆重,就算不能参加,凑凑热闹,饱饱眼福也好。

    若能在此,见一见名冠天下‘无玥公子’的真容,那些大门不出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上官玥坐在打扮得精神拌擞的骏马上,墨染的柔顺发丝,被精致小巧的盘龙金冠,高高束起,一身修剪得休的朱红色绣龙喜袍,将本来就俊美无铸的他,衬托得宛若天神降世,相比平时,更是多了一份清俊隽秀,尊贵优雅

    然而,只要稍微注意,就会发现,其实,他很紧张。

    全身因为紧硼而颤抖不止,双手几乎握不紧缰绳,深如幽潭的眸子,紧张又期盼地望着府门,一瞬不瞬。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他焦躁不安地等待着,觉得时间好漫长。

    身后的轿夫们抬着花轿,同样的耐心等候,他们的后面,是浩浩荡荡的迎亲仪仗队,摇晃着乐器,吹奏着喜悦的乐曲。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府院门口,依旧没有看到新娘的身影。

    上官玥紧紧的揪住缰绳,心急如焚,五脏六腑似乎都灼热起来,不禁暗自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却又不得不隐忍着。

    一个人在紧张的时候,脑子里,总会生出许多胡思乱想。

    他突然在想,现在,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吗。或者,这个场景,只是一场梦,一场他不愿醒来的美梦…

    也许,等他醒来,就会发现,自己依旧是孑然一身,仍然是孤独的一个人,而轻儿,也从来就不属于他!

    他是不是太过贪心了?当一个人,品尝过天堂的幸福滋味后,又怎能,承受住地狱的烈火焚心?

    突然,府院门口出现了一阵骚动,在一群丫鬈毋姆的拥簇下,伴随着喜悦的高呼声,一袭艳红色的凤冠霞帔,娇美动人的新娘出现了!

    看着轻云染出现在府门口,上官玥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样,好美!今天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即使,她的容颜,被朦胧的红头纱遮盖,他也能想像,此刻的她,是怎样的美丽,而今天,她终于要成为他的结发妻子!

    丫鬟和喜娘扶着轻云染踏出府门,一眼望去,那浩浩荡荡、长不见尾的迎亲仪队,和街两旁挤满的百姓,这庞大的阵势,让她们吓了一跳。

    一身大红色新郎服的上官玥,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周身散发出幸福的光晕,天生的尊贵优雅,以及,后天的飘遣出尘,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衔道两旁有不少女子,甚至因为他的笑容,脸上泛起了红晕。

    生得珠圆亚润的喜娘,笑得见牙不见眼,朝有些呆住的上官玥说道:‘王爷,新娘子来了!”

    上官玥回过神,微微一笑,缓缓朝轻云染走去。

    他越走越近,近到可以,瞧到她朦胧面纱下,羞涩的笑容,以及闪闪动人的眼眸,高悬的心,才安稳地落下。

    上官玥自喜娘手里,接过轻云染的柔软小手,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未等轻云染反应,上官玥一把横抱起她,将她送到了花轿上,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宁王府而去。

    

    宁王府。

    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杜,大红的喜字,贴满门楣窗格,大红的丝绸,扎成红花,满眼的红,光鲜华贵、身份高贵的宾客云集,恭喜声络绎不绝,一箝箱名贵的贺礼,不断被送进府里。

    站在门口的管家,和几名家仆,口中不停地躬身致谢,收着贺礼,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轻云染坐在喜轿里,身旁的丫鬟,小声捉醒道:“王妃,王爷要射箭了。”

    箭是用桃木制成,头圆润箭身也短,箭要连躬三技,用来驱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只听嗖、嗖、嗖三声,箭已射完。

    丫鬟上前打起轿帘,喜娘和姆娘,一左一右搀扶轻云染下轿。

    轻云染知道此刻,上官玥一定站在自己面前,可隔了一层红盖头,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一片朦胧的赤红。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仿佛在梦境之中

    有人将苹果从她手里拿走,并将一个沉甸甸的玉瓶,交到她手里,这就是装着金银珠宝玉石谷物的宝瓶了。

    一只冰凉的大掌,指甲剪得极为平整干净,轻轻的握住她的小手,耳畔,突然传来他温润如正的清澈嗓音,“轻儿,我不是做梦吧?”

    轻云染清眸含笑,小声轻嗔道:“傻瓜!”

    上官玥微微一笑,松开她的手,转过头,背对着她,身子微微躬下,在喜娘的催促下,她身子前倾,羞怯的伏了上去。

    修长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臀,将她托到了背上。

    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冰凉的身体,宽阔的肩背,在这一刻,突然让她感到十分的温暖和安心。

    一路上,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他背着她,来到了大门的中央,一盆旺旺的炭火,搁置在那里,上官玥脚尖轻点,轻松的带着她,跨过了火盆。

    到达王府正厅,上官玥把轻云染放了下来,喜娘上前,拿走她手里的宝瓶,随后,喜娘拿来一根中间缀着红花的红绸,交到上官玥的手里,而另一头,交给了轻云染。

    轻云染心头一震,绸缎的那一头,是上官玥,他扯着绸缎,一点点把她牵到身边。

    大厅里,锣鼓喧天,宾朋满座,热闹非凡,上官玥俊挺的高大身影,以及轻云染娇小的玲珑身形,格外相得益彰。

    这时,尖细的嗓音,突兀地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上!

    众人寻声惊慌望去,一对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女缓缓行来。

    男子约莫四十几岁,容貌俊美,眸中闪动着锐利的光芒,一身绣龙黄袍加身,气质威严,尊贵、英气逼人。

    女子约三十多岁,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凤袍,头束凤冠,举止优雅,气质高贵,雍容端庄。

    这就是当今的皇上与皇后,上官玥的父王和养母。

    轻云染正思索间,自己被人顺势带着下跪,耳畔响起响亮且恭敬的呼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面带笑容,大手一挥,说道:“众卿平身。”

   “ 谢皇上。”异。同声的叩谢,众人起身垂首,等待皇帝金。垂讪。

    上官玥手携头戴红盖头的轻云染,来到父母面前请安,齐齐跪下:“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起来吧。”皇帝拉起上官玥,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迅速隐去,而皇后则是扶起轻云染,笑容满面的说道:“今天是你们俩的大喜日子,繁文缛节能免则免,父皇和母后,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上官玥面带笑意,看了轻云染一眼,两人齐声说道:“谢父皇、母后。

    这时,公公走上前,尖声提醒道:“皇上,吉时已到,可以主婚了。”

    皇帝笑着点头,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了。

  “  一拜天地!”司仪高方的声音扬起,所有的宾客,齐齐转头,将目光集中到殿中央这时新人身上

    两个人有默契的转过身子,向外面的天地,跪拜叩首。

   “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来,向正堂上的皇帝和皇后跪拜。

    红稠之下,上官玥紧握住轻云染的手,他手心里的湿濡,正昭示着他此刻的紧张,轻云染用小拇指勾勾他的手心,俏皮的安抚了他紧硼的情绪。

    “夫妻对拜…”

   “ 不准拜!”一个让人惊愕万分的怒喝声响起。

    话音一蒂,轻云染只觉一阵冷风袭来,自己的右手,被对方狠狠的钳制住,而上官玥握着她的左手,来自两方的拉力,让她挣脱不了。

    这时,来人掀开了她的盖头。

    轻云染蹙眉抬首,她看到一个满面沧桑慎悴,眼窝深陷,青须遮面,如同一个流浪汉的男子,仔细的打量片刻,她惊诧的瞪大的双眸,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竟是萧宸轩!

    才一个多月,他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对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一脸的悲伤凄楚,眸子里满是黑蒙蒙的压抑感,空洞得让人心碎。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哭泣,也许,是痛苦到极致,也许是悲伤到极致,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变得黯淡无光,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平静的,无声的,红着眼眶,从眼角,缓缓流下晶莹的泪水。

    这种沉痛的表情,让她觉得很难受,像是被强大的气压,逼着喘不过气来,咚,猝不及防地,心房猛地震动了几下,同空气中的波纹般扩散开来。

    握着上官玥的手,紧紧的攥住…

    上官坍眸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寒芒,清冷的声音响起,寒声威胁道:“萧宸轩,快放开本王的妻子,如若不然,休怪本王无情!”

    萧宸轩没有看他,空洞的眸子,仿佛没有焦距,逵自看着轻云染,沙哑低嘎的声音,如同破锣一般,“跟我走!”

    四周响起此起彼落的抽气声,事情太过突然,让他们惊愕当场。

    正堂上,北辰皇的脸色暗沉如铁,目光阴蛰,冷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抓起来!”

    轻云染心中一惊,眸子掠过一丝慌乱,大喊一声,“慢着!这里是北辰皇朝,他孤身一人在此,可容不得他这个东祈的王爷在这里撤野。

    她迅速挣开上官玥的手,反手扬起,给了萧宸轩一个响亮的耳光,目光冷凝,冷冷喝道:“宸轩,你放尊重点,上次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要冥顽不灵。”

    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他走,

    萧宸轩的目光如赤焰般灼烫,红红的血丝布满眼眶,神情癫狂的吼道轻云染:“你是我萧宸轩的女人,我绝不允许你另嫁他人。”
121 一夜白发
轻云染不断的吸气,胸口因气愤而起伏不平,看了萧宸轩一眼,冷冷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是蓝府的四小姐,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放手!”

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四周已经布满了御前侍卫,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他们警觉地盯着萧宸轩的一举一动,伺机行事。

而萧宸轩显然没有顾忌这些,单枪匹马的闯了进来,只是为了捣乱她的婚礼仪式,纵使他武功再厉害,寡不敌众的道理都不懂吗?

萧宸轩宛如历经沧桑的脸庞,依旧透着张狂的跋扈与霸气,燃着熊熊怒焰的深幽的黑瞳,丝丝的盯着眼前的轻云染,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红色烈如火焰的喜服,衬着灼灼生辉的凤冠,珠饰下,白皙如玉的小巧脸庞,像是刚开放的一朵琼花,黛眉非画似画,眉心一点朱砂,一双流盼生姿的眼眸,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亭亭玉立的身姿,如袅袅青烟,似潺潺流水,一颦一笑,足以摄人心魄。

这幅模样,让他不禁想起四年前的洞房花烛夜,那晚的她,也是这般的娇美动人,不同的是,今天她要嫁的人,不是他!

看到他时,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欣喜,四目相对的瞬间,除了惊愕,厌烦外,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的心,被狠狠地揪疼。

难道,他们连一点情意都没有吗?过去的点点滴滴,他们曾经的甜蜜与美好,也是真实存在过的,为何这么轻易的抹杀?

只是短短一个月,她竟然穿着喜服与上管玥拜堂成亲。

若他再晚来一步,只怕她已嫁作他人妇,不,他不允许,决不允许。

为了阻止这场婚礼,府外,有数百名死士潜伏等候,只要他一声令下,这里便回血流成河,他值得,自己这样做的后果。

可事已至此,他没得选择。

他不会让她嫁给别人,不管她现在愿不愿意,就算是抢,也要将她抢回东祈,从此,再也不让她受半点伤害,再也不让她离开。

萧宸轩想到这,握着她的手腕的手不禁紧了紧,将心中所有怒火重重压住,哑声开口:“跟我走!”

轻云染心中忍不住冷笑,事到如今,他还有脸开口说出这种话?

缓缓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直视对方的眼睛,淡淡的开口,嗓音冷漠得连自己都觉得心悸。

“轩王爷,今天,是我和玥大喜的日子,我不想看到打斗的场面,你要是知趣,就请默默离开,不要扰了拜堂的吉时,我在这里,还得奉劝你一句,正如人死不能复生,已经失去的东西,就不要妄想,它会再回到手中,你该学着释怀……”

这番话,无疑是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一阵阵滔天汹涌的巨浪,在萧宸轩的心里沸腾翻滚开来,他眼眶发烫,心胆俱碎,轻云染冰冷的眼神,如刀刃般凌迟着他。

看着呆滞的萧宸轩,轻云染一指一指掰开他的手,不等他做出反应,毫无迟疑的转身,走到上管玥的身边,拉起他的衣袖,微微扬起唇角,笑得云淡风清,“玥,我们继续。”

皇帝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沉声问道:“玥儿,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上管玥看了轻云染一眼,心中明了,轻儿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萧宸轩安全离开,有人大闹婚礼,已经让父王很是不悦,何况此人,还是东祈国的王爷,素来两国关系紧张,事关国体颜面,依父王的个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般想着,眉宇间,不禁浮现一抹纠结之色,突然跪了下去,恳请道:“父王,请您和母后先行移驾回宫,这件事,请交给儿臣自行处理!”

北辰皇目光锐利的看着上管玥,再将视线移到轻云染身上,不悦的皱起眉头,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看着满室的宾客,脸色愈发黒沉。

空气渐渐凝固,众人几乎不敢呼吸出声。

良久,北辰皇冷哼一声,愤怒的一拂袖,携皇后娘娘愤然离去。

上官玥垂着眸子,眉头深锁,如此一来,父王对轻儿定会存有成见,可是,现在的情形,他顾不得这么多了。

轻云染眉心紧拧,眸光幽深暗晦,睫羽低弥的垂了下来,低声道:“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上官玥摇头笑了笑,道:“不关你的事,现在的局面,我早已猜到!”

骤然转头,看向萧宸轩,眉心不悦的纠结,眼底透出冷冽的寒气,眸光慢慢变得幽暗深沉,“萧宸轩,今天,你若是诚心来祝贺,我上管玥自然是欢迎之至,但如果,你是前来破坏者场婚礼,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萧宸轩的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冰冷死寂,冷冷道:“上管玥,今天就是血洗你宁王府,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上官玥眼中迸射出深冷的寒气,走到萧宸轩面前,抬眸直视:“好大的口气,我知道你是有备而来,可是,你城外的三千精兵,还需要时间才能抵达于此,而我,只需要一刻就能夺你性命。”

萧宸轩神情在瞬间震怒无比,冷喝道:“一刻就想取我性命,你的口气未免过于狂妄,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

说完,他伸手连击两掌,四周突然出现一群黑衣死士,手拿利器,顺手捉住一个人,剑架住脖项上。

“啊……”

一阵阵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场面瞬间失控,宾客和下人们四处慌张逃窜,混乱不堪。

行云和流水第一时间跳出来护驾,与死士们缠打起来。

萧宸轩竟视人命如草芥,让轻云染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愤然而起的怒喝道:“萧宸轩,这里不是东祈,也不是你轩王府,由不得你如此肆意妄为。

萧宸轩趁乱跳到轻云染跟前,狂怒拽过她的手腕,”这一次,我是报着必死的决心而来,若不能带你离开,纵然是死,我都不会瞑目。”

上官玥快速出手攻向萧宸轩,夺回轻云染,将她拉到身后。

萧宸轩看着他的动作,眸中喷薄出妒恨的火光,声如冰刃般锐利:“你们要想成亲,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如磐石般沉重的四个字,重重的砸在轻云染的心上。

上官玥的目光冷到极点,“好,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他眼底那种嗜血般的神情,轻云染从未见过,眼前不禁一阵眩晕,他要杀了萧宸轩,情急之下,她慌乱拽住他的衣袖,“玥,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不要弄的血溅当场……”

上官玥紧抿薄唇,紧扣住她的肩头,冷声道:“放了他,如今是他不肯退让,轻儿,我答应你,不取他性命便是。”

抬起头,冷声开口:“萧宸轩,你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话音一落,只听得兵器相撞的声响,许多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士,将萧宸轩带来的死士,一个个攻破。

萧宸轩的眸子瞬间染上了血雾,宛如想大开杀戒,冷笑道:“除非她和我一起走,否则,绝不离开。”

话音一落,他迅速的攻了上来,上官玥冷静应战,他们一个黑衣似夜,一个红衣似火,在喜堂中激烈的打斗起来。

两个男人毫不示弱的目光,在空中迸射出阵阵火花……

没过过久,两个人都挂了彩,身上各处剑伤,不断有鲜血飞溅出来,这一次,他们出手,比任何一次都要狠绝,招招致命,以死相搏。

轻云染的心,开始前所未有的慌乱,造成他们刀刃相见的局面,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这两个男人,不会如此对决,如果没有她的存在,这场纷争不会发生,不会累及无辜的人。

“玥,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是,撕心的呐喊,淹没在惨叫之中,既然,一切因她而起,那就由她来结束吧!如果,她不在了,也许,一切就会化解了。

轻云染滚烫的眼泪无声的滑落,混乱中,谁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取下了头上凤冠,没有人注意到,她把头上那只尖锐的钗子握在手中。

一切是该结束了,不应该如此纠缠下去了!

乌黑如瀑布的长发散乱开来,红色喜服如火焰般刺痛人的眼睛,抬手,钗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寒光,用力向心脏的位置扎去,真的好痛,这就是心如刀割,猩红的鲜血,如花绽放在喜服上。

“不要……”两道撕心裂肺的嘶喊,将所有人都震慑住,纷纷停下了打斗,看着自己的主人发狂似地扑向那名女子。

萧宸轩呆愣当场,他不愿相信,她宁可死,也不愿意跟他走,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心中漫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眼睁睁看着她举起钗子,看着她刺向自己,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快,他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阻止,灵魂仿佛也在那一刻被带走。

就算他身经百战,冷酷残忍,看惯了血流成河,尸堆如山,但这一刻,他的心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碎裂开来,迅速的向她扑了过去。

可是,上官玥却比他早一步,跃到她身旁,将她拥入怀里,见伤口不是很深,立刻拔掉了钗子,然后,迅速点上她的穴道给她止血,手牢牢按住她的伤口,但是,血水还是从指缝中沁了出来,嫁衣如血……

上官玥痛心疾首的拥着她,悲痛呢喃:“轻儿,你为什么这么傻?”

轻云染勉强自己对他笑了笑,虚弱的说道:“为什么不骂我呢,都是我的错,你骂骂我,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上官玥眸中泪光浮现,愤怒的叫道:“不是你的错,是他逼你,明明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为什么要纠缠不属于自己的人……”

轻云染看向萧宸轩,他的神情瞬间变得痛苦万分,低低道:“萧宸轩,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听到上官玥的话,萧宸轩痛苦的闭上眼眸,再睁开时,双眸空洞到绝望的灰暗瞳孔,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她跟前,声似泣血:“这是最后一次,十天后,秋尘山,箫声崖顶,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等不到你,我永远不会走……”

说完,他近似狂乱的大笑起来,带着剩下的死士,迅速消失在他们眼前,不离开,又能如何?他已经,失去了争夺的意义……

窗外,清冷的月色映在地上,透着薄薄的雪光,散发着透人心沁的冰冷。

房内,上官玥喂轻云染喝完药,替她盖上被褥,柔声问道:“轻儿,你真的不打算赴约?”

轻云染抬起头,怔怔的望着她,“你希望我去吗?”

上官玥温润的某种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欲言又止:“不是我希望,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约在崖顶,恐怕他……”

轻云染看着他不坦率的样子,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道:“玥,你记住,我们是拜过堂,成了亲的,你是我的夫君,你有权利,反对我去见别的男子。”

上官玥笑了起来,但是笑容隐隐有些苦涩,“尊重你,也很重要。”

轻云染莫名有些感动,她微微垂眸,掩去眸中隐隐浮现的泪光,声音有些哽咽:“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值得吗?一直让你付出,这对你不公平!”

上官玥淡然的笑了笑,淡淡道:“对一个人好,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付出也是心甘情愿,若是计较公平不公平,那不是真正爱一个人。”

值得和公平?是由他来衡量,若是轻儿心中没有他,又怎么会,觉得对他不公平?

轻云染释然一笑:“玥,今天你留下来。”

上官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你现在有了身孕,安心养胎才是最重要的,我还是睡在外间比较妥当……”

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得实在突然,成亲那日,她刺伤自己,而后,他为她号脉时,意外断出她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无疑是萧宸轩的!

所以,他现在比较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轻云染沉默不语,上天真是会开玩笑,这个孩子,她完全没有记忆,是何时有的,横在她和上官玥之间的问题,无疑又多了一项。

萧宸轩痛苦绝望的眼神,她的心都会随着他的情感起伏,仿佛感同身受一般,他的痛苦,他对她的爱,她相信,都是真的!

可是,每当她心软之时,脑中总会闪过他的残忍与伤害,以及焕儿临死时痛苦的表情,她的心,就会瞬时冷硬起来,恨不得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看着她眉宇间浮现的愁色,上官玥十分心疼,忍不住捧起了她的脸颊,轻轻的吻上她的额,吻得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在还没爱上她之前,对于焕儿,他能视于亲子,那是因为,这是她的过去,他的错误,是没有早点遇上她。

可是如今,心态不同了,心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他心里真的很难受,怎么也无法做到,淡然以对。

原来,自己并不是无欲无求之人,而是一个深陷情爱的凡夫俗子,终究,甩不掉人的劣根性。

有她陪在身边,他就应该满足了,不该如此贪心,想到这,双臂用力的拥紧她的身子,只可惜,上天给他的时间,真的太少了。

轻云染垂眸,她的心思,还是瞒不了他,她的确很在意。

萧宸轩说是最后一次,是不是她不去,那就代表以后,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代替,他的死亡。

她闭上眼眸,耳边不禁回荡起萧宸轩临走前的那句话:我会一直等你,等不到你,我永远不会走……

一袭黑衣的男子,站在崖顶上。

夜风吹拂,衣袖飞扬,月光倾洒在他身上,瞬间染上了一抹清冷之意,眸中暗淡的流露出一种深切的哀恸,让人心碎。

萧宸轩的面容依旧憔悴,孤寂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之中,手中拿着翠绿的玉箫,吹了起来……

年少时,他极是喜爱吹箫,得知明月死后的那个晚上,他为她吹了一整夜的箫,至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拿起过箫。

而如今,他重新吹奏,至为了此生最爱的女子,此生,至为她一人吹奏!

漫漫长夜,亦是痛彻心扉的折磨,他痛苦的低吼一声,蹲了下来,把头埋在曲起的双膝之中。

吹了一整夜的箫,身上的伤口传来灼痛,抓着玉箫的双手,青筋暴凸,像是竭力忍着什么似的,他的喘息声,显得那样的粗重,犹如一个受伤的野兽,在濒临死亡的时刻,发出绝望的嘶吼。

这个赌,他输了,输得彻底!

等了一整夜,她终究是没有来赴约。

可是,他答应过她的,会一直等下去,一直等到她来为止。

第二天,他米粒未进,饿了,便吞下天降的雨水,终日坐在那块岩石上,吹着箫,一动不动。

第三天,扔是不吃不喝,目光空洞和望着上崖的路。

第四天,他仍未进食,直至气力全无,吹到昏厥,被大雨淋醒。

已经是第五天了,整整五天五夜,凄婉的箫声哀怨悠长,那凄凉悲惋的曲声,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清醒的时候,他从未停止吹奏。

阴云连绵天际,细雨纷纷,好似那流泪滴血的心,正在诉说的衷肠。

他的手指,因不停的排按箫孔,已经磨得肿大渗血,嘴唇早已干裂爆出血口,翠绿的玉箫上斑斑血迹,他从没有想过停下来。

这五天五夜里,一直都在不停的吹奏,风停了,雨停了,可是箫声没有停过,泪水也没有停过!

因为身受重伤和接连着五日的煎熬,身体已经极度的虚弱。

他深邃幽暗的眼眸,因悲伤而充血,直至无血几近干枯,血泪已干,渐渐的,眼前视物均被血雾罩笼,直至一片漆黑。

这是第五天的黄昏,如血的夕阳映红了天地,清风泛起雨后的凉意。

那箫声嘎然而止,他突然倒下了,再也站不起来,他口鼻中的血沫和唾液都已干枯凝结,极度虚弱失血的身体,已经再也支撑不住。

迷惘中,耳边却仿佛又有琴声响起,好似佳人仍在吟唱:“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那琴声真切似就在耳边,佳人仍在身侧,软香浓语,依旧呢喃在耳边,“染儿,染儿,是你吗?”

这世间,除了染儿,再没有人可以弹月满西楼,也只有她的琴曲,才会这般动人,只有她的歌声,才能如此让他沉醉其中。

久久的,没有回音,渐渐的,琴声落了,曲终人散。

萧宸轩的意识,已接近迷离,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做出任何有意识的动作,他的心血,熬尽了。

五天五夜,不停歇的吹奏箫音,他是要用那曲声,去倾诉心底的痛苦与悲伤,在绝望中,等待不知何时才会来的爱人。

这个箫音崖,还有个凄美的传说。

传闻,有个凡间的书生,他的箫声如同天籁,引得天上的仙女垂青,瞒着天帝,下凡与书生结成连理,不过,没多久,天界发现了此事,天帝下令,将仙女强行带回天庭,留下没有灵魂的凡身在人间,那个傻傻的书生,回到家中,看着已经气绝的妻子,悲痛欲绝,毅然决绝的守在墓前,吹了整整十天的箫声,箫声凄绝悲惋,莫说人闻,就是草木听见,也会为之落泪,顽石听到,也会为之伤心,终于,他的箫声,传到了天后的耳中,为萧曲感动,最后,天后天恩,放仙女下凡,成就了一团佳缘。

这本事一个没有根据的传说,可是,他偏偏信了这个传闻,以为,会有奇迹出现,是自己太傻,还是咎由自取。

忽的,他痴痴的笑了,笑容绝望而悲伤,泪水,顺着他暗淡的眸中无声滑落,哀莫大于心死……

也许,这是他今生,送给染儿最后的礼物,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让人嘶哑的呼唤消殆,“染儿……”

终于,天亮了,一抹暖阳从天际倾下。

阳光下,那满头的青丝变成了银发,闪烁着刺眼的碎光。

一夜白发,三千成雪。
122 新欢旧爱
冷肆的寒风,寂静的崖边,一个绝望的男人,从怀中摸出一个香包,颤巍巍的凑到唇边,淡雅清幽的熟悉清香,萦绕在鼻息间,一点点蚕食他的心脏。这里面放着他和她的发,使他们纠缠尘世缘定的结发。

也许这世上,最让人干藏寸断、醉生梦死、魂牵梦萦的东西,就是男女之情。

男人空洞无神的黑眸中,仿佛藏着永世不能相见的孤寂与落寞,最后,他干裂的嘴唇轻轻抖动,缓缓的闭上眼眸,手中的东西,也随之悄然陨落。。。。。。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冷嗖嗖的寒风呼啸而过,思绪混沌中的他,似乎回复了些许意识,他的指尖,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寒风里,他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幽幽低叹:“若是一心求死,用这样的方法,未免太痛苦了”。

那个声音,低沉慈祥,像年长的老人,正在轻声劝慰。萧宸轩本已接近空暝的脑海中,忽然被这道声音唤醒了一些意识。

他努力的在回忆,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哪里?

他感觉自己正躺在地上,脸颊所碰触的是冰冷坚硬的土壤,风中,仿佛有顾似有若无的香气在悠然飘散,这个香气,让他莫名的感到熟悉。

忽地,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对了,是香包,染儿亲手给他缝制的香包!

染儿,染儿。。。。。。

他一遍一遍呼唤着她的名字,心也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他感觉到,自己的胃在猛烈地收缩,那种感觉,不单单是胃部痉挛而引起的疼痛,更像自己的心,被一下子从身体里挖空了。。。。。。

那是一个人,失去了生命中的挚爱,二季度绝望和悲伤失落,而产生的心痛,是一种叫做万念俱灰的滋味。

无论是谁,当受到无法承受的痛苦打击,也许选择遗忘,是唯一拯救自己的方法。

可是,就算是这么的痛苦,他都无法让自己忘记。

脑海中,过去的一幕幕,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画面,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幕幕再现,想起这些事,他的心,再次碎裂,流着鲜血。

这种痛苦,拼命的撕咬着他每一根神经。。。。。。

他多希望,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都只是一场梦,等到梦醒来,一切不好的事,都已经随风而逝,所有的阴霾,都如天上流星,瞬间陨落。

可是他的希望能实现吗?

那个沉缓厚重的声音,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在低语:“年轻人,应该充满着对未来美好日子的憧憬,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般凄凉的离去,不会后悔吗?” 

是谁在和他说话? 

后悔吗?

 这一生他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伤害了她。

听说一个人在临死的时候,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幻觉,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连幻觉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干裂如树皮的嘴唇,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有话想说,有很多憋在心里的话想倾诉,可是,缺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想睁眼看看,究竟是谁在和自己说话,但是他办不到。

他的脑子,已经无法支配身体做出任何动作,更无法控制那如潮水般痛击在胸口,那如火山喷发半强烈的绝望与悲伤。

没过多久,萧宸轩再也支撑不住,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这段日子,他尽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萧宸轩的事,不管怎样,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迷茫,和上官玥好好地相守下去。这是她想做的,至于他的沈青,她是注定要辜负了,并不是不爱,而逝在这样下去,只会增添三个人的痛苦。所以她做了决定,狠心不去赴约。每每想起她都觉得,有种莫名的心痛在残是她的心。她的记忆似乎有个重要的部分缺失了,究竟是什么,她不得可知。
123 明月来访

轻云染端着茶盘进了书房,房中没有点烛火,墙壁上镶着一颗很大的夜明珠,莹润的光芒将书房照得亮如白昼。

    一袭白衣的上官玥在莹莹光辉下,显得更加飘逸出尘,修眉下,璀璨女星的黑眸幽深如海,高挺的鼻梁,浅涮的薄唇漾起盈盈笑意。世上独一无二的上官玥,温如暖玉,冷如冰霜,他绝然的气质,胜在那股随时随地都保持的温洇淡然,胜在那令人无法漠视的优雅和尊贵。

    见她走了进来,上官玥放下手中的卷册,温润凝眸,淡然一笑,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清澈如山间溪水的声音,能带给她宁静的感觉轻云染淡淡一笑,她极少看到上官玥在别人面前露出笑容,露出真实佯喜怒哀乐,她知道,他愿把自己的脆弱暴露给其他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十分开心,在她面前,他毫不保留的表现了最真实的自己。

    眉心微微拧起,将茶杯放在桌上,语气带着浓浓的心疼,“你也知道晚了”,

    上官玥微微一愣,脑中的思绪干回百转,一抹轻叹从口中逸出。

    他端起茶杯,低头,嗅着茶香,轻茗一口,茶香在口中四溢,他淡淡一笑,放下杯子,抬眸,示意道:轻儿,过来!”轻云染走了过去,上官玥竟将她拉坐到自己的腿上,敏感又暖昧的姿势,让她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即使是做了夫妻。

    可是,她们之间,还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接触。

    沉吟片刻,上官玥淡淡开口,轻儿,我明天要去东祈一趟,你知道,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去药王谷找医仙。”

    医仙的脾气古怪固执,他立誓不会出谷,绝对不会为了他而破了誓言,流水去请他出谷,都快二个月了,还没有消息,必然是无功而返。轻云染有些惊讶,而后垂眸,掩去眸中不舍的情绪。

    上官玥握紧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你现在怀有身孕,经受不了长途跤涉的辛苦,对不起,不能带你一起去。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轻云染摇摇头,执起他冰冷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了,只是突然听到要分开,有些不习惯,有些不舍,你身上的寒毒若是不解,我心里也是无法安心的………”

    上官玥沉默片刻,低声道:“虽然路途较为遥远,但是,我会尽量在二个月内赶回来。”

    一年就去一次,在谷中待上半个月,轻云染点点头,二个月,对她来说,时间真的好漫长,她一定会格外想念他,虽然不舍,可是没有办法,他的病要紧。

    白天,他都是靠内力和丹药压抑住,但是,晚上的病情即会加重,最近几天晚上,他的身体冷得出奇,为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他才睡到了外间的软榻上,这些话,他都不曾跟她说过,但是,她心里明白。世间之间,能避开生离,却推不开死别。她想他们的感情,如同细水流长,虽不是轰轰烈烈,却也是相知相守,相敬相爱到白头,不需要荣华富贵,亦不求锦衣玉食,只愿平淡一生,相扶到老,若是不能,她只要记得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刻,有了这回忆,她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上官玥看着陷入思绪的轻云染,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话:“轻儿,你不后悔吗?”轻云染一怔,眸瞳微微颤动,纤长浓密的睫羽垂下,像蝶翅般投下一道剪影,低声笑同:“玥,我该后悔什么?后悔选择了你,还是后悔自己,没能早一点遇上你?”

    上官玥摇摇头,认真的说道:“其实,我心里有些害怕,但是,并不后悔,我上官玥所做的事,从不会后悔,我只是害怕自已,不能好好的活着陪你“,轻云染淡淡一笑,眸中带着坚定的光芒,峒,所谓的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亦只是漫长的时间沉淀,我最在意的,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白头偕老,而是,在有生之年,我们在一起时,真正活过,真正彼此拥有过,即使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我也无愿。”

    上官玥震惊的看着她,他没有想到,她的想法,是这样的义无反顾,他总认为,轻儿也许会恨他,恨他的深情,而后成为她痛苦的根源,“轻儿,谢谢你!”情不自禁的将她抱进怀里,嗅着她发丝中淡淡的馨香气息,像是心中缺失的最重要的部分,回到了他的悬休里,有种充寅的满足感…

    对于世界而言,她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某个人,她是他的整个世界。

    上官玥轻抚着她的秀发,心中的愧疚却愈发深重,她比他想象的坚强,即使是他的离开,真的无法将她击垮吗?他不敢肯定!

    他喟叹一声“轻儿,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吗?”轻云染心中的感觉,小手缓缓举起,拥紧上官圳的后背,侧脸靠在她恻胸膛上,这让她安心的宽厂胸怀,是如此生要停靠的地方,心里不禁一阵感动,“玥,我答应你。”

    上官玥放开她,淡淡一笑,提醒道:“好了,你有身子,夜深了,快去休息吧!轻云染一本正经的交代,反问道“那你呢?”

    上官玥淡淡道:“我可能要通宵,有些事必须今天处理完”轻云染眉心皱紧,眸中漾满了心疼之色,“你明天就走,今天又熬夜,身子吃得消吗?”

    上官玥摇头,“不要紧的,此去东祈的路途,睡的时间够久了轻云染微微颦眉,虽然担心,亦是无奈,只得淡淡道:那我去叫人帮你做此宵夜。”

    上官玥点点头,眸中溢满溺死人的深情,淡笑道“去睡吧!”轻云染站了起来,道了声:晚安酬,说完,她俯下身,趁上官玥不注意,在他微润的薄唇上吻了一下,在他还未反应之时,一溜烟的消失在他眼前。

    上官玥目光怔忡,半晌,脸颊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红晕,那抹晚安的余音含在了齿中,手捂着唇,那上面带着她柔软香唇的味道,这是她少有的主动,幸福的笑,犹自在唇边笑开了。

    一觉醒来,轻云染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空,被忱微凉,显然是离开有一会儿。

    缓缓起身,招呼丫鬈进来帮她梳洗。她最近有些嗜睡,怀孕快二个月了,肚子没有特别明显,体态也还算轻盈,宝宝很乖,没有太折腾她,孕吐的情况和其他孕妇比起来,要好得多了

    端坐在梳妆台前,丫鬈玲儿正麻利的帮她梳头。

    突然,窗边飞来一只白鸽,红红的嘴里叼着一朵雪蔷薇,雀跃的在窗边来回晃荡。

    玲儿忍不住扑哧一笑,眯着眼儿,取笑道:“王妃,王爷莫不是用飞鸽传情吧?轻云染的脸颊瞬间飞上一抹红晕,轻嗔一声,。吻里含着浓浓的笑意:“就你多嘴。”

    玲儿深知轻云染的脾气温和,知道她没未真的动怒,便又多了一句嘴:“您瞧瞧王爷,才走多久啊,就开始想念王妃了。”轻云染眸中含着笑意,挥挥手,示意玲儿退下,起身,缓缓地走了过去,心中暗暗揣测,怎么回事呢?

    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懂得以这样的方式,来逗她欢心。

    蔷薇花,本是五月至九月的花期,如今,已经快临近冬至,这个季节,这样娇弱的花儿,早该已经凋零。

    可是,雪蔷薇不同,即使在隆冬的寒冷季节,也不会受花期的影响,依日故我的绽放自己的美丽,它是从西珏传来的稀有品种,有非常大的药用价值,也用来做治疗寒毒的药!”因为很难养活,所以十分珍贵,价值连城。

    钝白色的花瓣,像是一朵浮云,没有一丝杂色,纯净清透,花瓣上还粘有晶莹的露珠,想来,是刚摘下没多久吧!轻云渠稽稍低首,轻轻一嗅,淡雅的香气四溢,在鼻息间萦绕,久久不散,唇边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眉目都舒展开了。

    一手迅速捉住那白鸽,取下她嘴里的雪蔷薇,递到了玲儿的手里,顺带将白鸽腿环的卷笺也拿了下来。卷笺上飘出丝丝缕缕的墨香,沁人心肿,似乎带着他独有的味道,理开一看,小小的纸上,密密麻麻,竟写着一首情诗: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隽,死同一个符。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难分彼此,无法离弃的地步。

    字字看似情浓,实刖意味深长。

    记起那日,她对他说,情到浓时,相爱的两个人,自然会心意贯通。

    他们之间,是否到了爱这个阶段?

    她心中不禁一颤,眸中微有些湿润,轻抿着唇,取来纸笔,笔尖触纸,心中的念头一转,埋首,动起笔来。

    一切完毕,她将纸各卷进鸽手的脚环中,托着它,向空中一抛,那鸽子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转身,坐到椅子上,倒下一杯温茶,托着茶杯,轻抿一口,眸中漾起幸福的笑意。

    

    临近晌午十分,轻云染闲来无事,坐在亭院中作画,府中的景色亦是十分美的,可是,上官玥的离开,让她十分想念,有他陪伴去秋尘山的日子。

    画下那夕阳西下,雪海,

    就在这时,一名府中的下人匆匆前来通传“王妃,刚才外面来有人送了封信,说是要给您的……”
    信?谁会给她送信呢,在北辰,却是一个熟悉之人都没有的啊!

    轻云染心中诧异,伸手接过信件,而后打开一看,眉心渐渐敛紧,神情沉了下来,招来贴身丫鬟,交待道:“玲儿,我要出去一趟。”

    玲儿有些惊讶的说道“……王妃,你要出去?不去不行吗?”

    轻云染沉吟片刻,“这个人,也不是非见不可,但是,我想去见上一面。”

    也是时候,解开心中的那道结了。

    玲儿心中一急,想到公子走之前的交待的话,“王妃,公子吩咐说,若是王妃执意要出去,必须带上府中的四大侍卫同行。”

    轻云染疑问道:“他有这么说吗?”

    若是他的交待,必定是有他的道理,前些日子,因为自己的事,上官玥才把太子妃,和大漠可汗的掌上明珠羞辱了一番,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自然是要防着点的。

    玲儿持上官玥交待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是啊,公子交待,在他不在王府的这段日子,王妃最好是府中安心养胎,等他回来之后,再陪王妃”

    轻云染对带着一群人出门是有些反感的,可是,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还是叫上把府中的高手带上,以防万一,“好吧,玲儿,叫上四大侍卫,你和我一起去。”

    玲儿点点头,赶紧退下去布置。

    轻云染眉心拧紧,心里起了很多的疑惑,为什么一切的事情,都绕不开这个明月呢?
124 黑衣白发

 到了约定的地点,四大侍卫警觉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轻云染心中多少起了几分紧张之感,既然她可以带侍卫前来于此,对方同样可以,只是,她想不到,明月会对她不测的理由。

    突然身后,柔柔的一声轻唤传来“轻姑娘……”轻云染蓦然转身,见到一名女子施施然的走来,她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秘素白色锦袍,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尽管外面披了件玄色的狐裘披风,却依然能显示出她身段的窈窕婀娜。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的覆上,而整张脸庞,却被面纱捂得严严实实,单单露出一双清幽的眸子,就是这双黑眸,却是让她如此的熟悉。

    有种让她深恶厌绝的感觉!

    脑中不由想到那晚,她与萧宸轩相拥相偎的温馨画面,当时,她的心情,却是那般的复杂难受,衍生出一股对萧宸轩的恨。也许,那一刻,过住的恨意,一下找到了出口,如开闸的洪水,满腔树怨与苦,一古脑的涌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轻云染微微的一颔首,轻轻唤道:“明月姑娘……”

    明月微微侧头,眸光扫了她身后的四大侍卫身上,淡淡问道:“他们是轻云染听闻,低声解释道:“这四名侍卫是我夫君的贴身侍卫,夫君出门在外,他们遵夫命,必须寸步不离守在我身边,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我想到与明月姑娘相见,也并无什么不可告人之事相谈,就擅自带他们过来了。明月姑娘若是怕他们听到谈话的内容,我可以叫他们走远一些。”

    明月微微点头,淡淡笑道:“也好。”轻云染目光从空淡定,招来玲儿,吩咐下去后,转身坐定,开门见山削问道:“不知明月姑娘约我出来,所为何事?”

    明月,“轻姑娘真是快人快语。”轻云染

文章评论

我喜欢海~

什么狗屁结局,亏我看了这么久,女主角爱上了别人,破书!恶心

_____D Y

我没料到他真的喜欢上钥,不过是我一直一希望的,挺喜欢这样的结局,至少钥的爱得到了回报

MICHELLE

是跟第一男猪脚和好了吧?!

呗儿,矫情

我喜欢始终如一的感情,轻云染怎么会和上官月结婚呢?她这样对轩王爷很不公平,古代好女不嫁二夫,美人心计里林心如也有两位皇帝喜欢她,一个为了她宁愿放弃皇位默默的守候在她身边,知道生命的终结,那种感情多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