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乡愁

我没见过外婆，就连母亲对外婆都没有一丝印象，我也从没问过外公，怕他伤心难过。对于外婆的一些信息是来自与几位亲戚的只言片句。

 

外婆出生在江南的一户人家。在她三四岁的时候，时常挣脱大人的视线一个人溜到离家不远的石桥边玩。

 

一天，一个外乡卖货郎由此经过，看到一个颈带项圈，身着红袄，头扎羊角的漂亮小女孩独自在桥边玩耍，不禁想起自己结婚多年，至今膝下无子，“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一个孩子，该多好啊！”他不竟有些叹息。

 

小女孩玩得出神，卖货郎看她看得出神。半响也不见小女孩回家，也没见有大人来找，卖货郎不禁动了歪心思。

 

（我不知道外婆的养父是如何哄骗她走的，但镇江到淮安这一路外婆肯定没少哭过。）

 

在一家人的宠爱下，外婆渐渐地淡忘了自己的亲身父母。到了读书的年纪（那时的农村，只有家境好些的人家才会让男孩去读），因养父常年在外做些小生意，家境还算殷实，就为外婆请来一位私塾先生，在家教外婆读书写字。（在舅舅的葬礼上，第一次看到了母亲的姑妈，外婆的姑子，当辨清我身份后，她说你外婆的一手毛笔字写的好得很，你舅舅像她。那时舅舅家的墙上挂满了舅舅的书法。）

 

一直没有动静的养母怀孕了，他为外婆添了一弟弟，一妹妹。全家人并没有因自己的孩子到来而冷落了外婆。外婆结婚的时候所陪嫁的嫁妆高过一般人家的女子。

 

外公是长子，下面有好几个弟妹，作为长媳，外婆的日子简直算得上是煎熬。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生火做饭，身材娇小的她，每日都要踮着脚围着而灶台又高又大的灶台。一日三餐，忙完家里又要忙地里。而外公常年在外忙着一些小生意，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回家。

 

有一年，因为生了女儿，公婆不待见，外婆伤心难过，泪流多了，眼疾也患上了，无人过问。养母得知后，前来探望，此时的外婆双目已被一层薄膜包住了，视线模糊。也不知道养母听谁说的，只要用舌尖把眼里的一层膜舔掉，眼睛就能恢复。此后的几天，养母每天下午都会去外婆那里，用舌头去舔外婆的眼睛，天黑前赶回家。经过一段时间的悉心照料，外婆渐渐康复了。

 

生完母亲后，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曾隐约地听姨奶（外婆的妹妹）说过，外婆得的是月家病（坐月子时带下的毛病），不容易医治。外婆病重的时候外公还是不在身边，可能是感到自己时日不多了，她在一张红纸上写下了几个孩子的出生日期，和借出去没收回的钱，（外公给外婆自行支配的钱。常听姨妈和母亲说，村里某人的母亲欠外婆的钱不还，外婆病重的时候竟躲着不见），以及一些给外公的话，放在墙洞的暗格里，并嘱咐舅舅姨妈，外公一会来就让他去取。

 

外婆走了，时年三十三岁，母亲仅一周多岁。等外公赶回来的时候，同村的人挤满了屋子，几个孩子哭成一团。忙完外婆的后事，再摸暗格，暗格空空。

 

母亲从来没做过生日，因为没有人能说出她具体的出生日期。

 

我时常想，如果外婆不在石桥边贪玩，她的命运会是何种景象？如果她不曾读过书，少了憧憬多了现实，还会忧伤成疾吗？如果外公是个守着几分薄地的庄稼汉，外婆还会那么早走吗？

 

在所有的如果里，我却找不到假设的答案。

 

仅有的信息，也无法触摸到外婆的内心世界。

 

        

               

 

文章评论

古典音乐

guandaqin就是外婆的影子。你好吗[em]e160[/em]？

只为你写诗

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故事里都有遗憾，愿安…

步若非烟

[ft=,2,]愿姐姐能与外婆梦中一见····[/ft]

永不言弃

[ft=,2,]姐姐，你说勤劳善良的外婆应该是感谢自己的养父母呢，还是该恨自己的养父母把自己带走呢？[/ft]

百年孤独

[ft=,2,]还是祝外婆在天堂一切都好。也祝姐姐安。[/ft]

吉祥多多

外婆在天堂能感应到你的心，外婆天天为你祈祷幸福快乐。

季，小沫

难道命运真的是上天安排好的吗？愿外婆在那边都安好

追逐繁星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个长篇，去没有完全相同的过往，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幸福，有人却是煎熬，时间，地点，境遇等等都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状态。

飞

命如柳絮随风摆，身若浮萍浪里浮。[em]e178[/em][em]e177[/em][em]e163[/em]

51区

[ft=,2,]中国故事,有发生过?象小说.[/ft]

幽梦公子

[ft=,2,]8月安生 9月微凉 安好[em]e163[/em][/ft]

写意

[ft=,2,]有点痛，却说不出应该怪谁。[/ft]

南堤wj

[M][ft=#ffffff,6,黑体][B]发人深省的好文章！[/B][/f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