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灵真经》白话译文(转载自贴吧)

个人日记

 
《亢仓子》洞灵真经
    老子之役有庚桑楚者,陈人也。偏得老子之道,居畏垒之山。其臣之画然知者去之,其妾之絜然仁者远之。拥肿之与居,鞅掌之为使。居三年,畏垒大坏,复游吴,隐毗陵盂峰,道成仙去。后有汉辅光、张天师、唐张果老相继隐修,因号张公坛福地。古建洞灵观,宋改天申万寿宫。著书九篇,号庚桑子,一名亢仓子。唐封洞灵真人,书为洞灵真经

    老子的徒弟有个叫庚桑楚的,陈国人。独得老聃真传,居住在北边的畏垒山,奴仆中着力炫耀才智的他就让他们纷纷离去,侍婢中着力标榜仁义的他就让他们远离自己;只有敦厚朴实的人跟他住在一起,只有任性自得的人作为他的役使。居住三年,畏垒山一带大丰收。后来又回到吴地云游,隐居在毗陵盂峰,得道成仙上天而去。后来这座山有汉辅光、张天师、唐张果老相继隐修,被称为张公坛福地。古代建筑了洞灵观,宋朝改名天申万寿宫。庚桑楚写了九篇真经,叫《庚桑子》,又叫
《亢仓子》。唐朝追封他为洞灵真人,书为《洞灵真经》。


全道篇第一

   
亢仓子居羽山之颜三年。俗无疵疠而仍縠熟,其俗窃相谓曰:亢仓子之始来,吾鲜然异之,今吾日计之不足,岁计之有余,其或圣者耶?盍相与尸而祝之,社而稷之乎?
亢仓子闻之,色有不释。其徒黡啜从而启之。亢仓子曰:吾闻至人尸居环堵之室,而百姓猖狂,不知其所如往。今以羽俗父子窃窃焉,将俎豆予我其的之人邪?吾是以不释于老聃之言。黡啜曰:不然,夫寻常之污,巨鱼无所还其体,而鲵为之制;步仞之丘,巨兽无所隐其躯,而蘖狐为之祥。且也尊贤事能,饷善就利,自尧舜以固然,而况羽俗乎?先生其听矣。亢仓子曰:嘻来夫!二子者
知乎?函车之兽介而离山,罔罟制之;吞舟之鱼荡而失水,蝼蚁苦之。故鸟兽居欲其高,鱼鳖居欲其深。夫全其形生之人藏其身也,亦不厌深眇而已。吾语若大乱之本榼乎?尧舜之间其终存乎?千代之后,必有人与相食者矣。言未终,南子荣之樗色蹵然膝席曰:樗年运而长矣,将奚以托业,以事斯言?亢仓子曰:全汝形,抱汝生,无使汝思虑营营,若此绪年,或可以及此言。虽然,吾才小不足以化子,子胡不南谒吾师聃。亢仓子既谢,荣之樗不释羽俗而龙已乎。
 
     水之性欲清,土者抇之,故不得清;人之性欲壽,物者抇之,故不得壽。物也者,所以養性也,今世之惑者,多以性養物,則不知輕重也。是故聖人之於聲色滋味也,利於性則取之,害於性則捐之,此全性之道也。萬人操弓,雙音共身矢音射#5一招,招无不中;萬物章,章以害一生,生無不傷。故聖人之制萬物也,全其天也,天全則神全矣。神全之人不慮而通,不謀而當,精照無外,志凝宇宙,德若天墜。然上為天子而不驕,下為匹夫而不僭,此之為全道之人。心平正不為外物所誘日清,清而能久則明,明而能久則虛,虛則道全而居之。
    秦佚死,亢倉子哭之。其役曰:天下皆死,先生何哭 也?亢倉子曰;天下皆哭,安得不哭?其役曰:哭者必哀,而先生未始哀,何也?亢倉子曰;舉天之下吾無與樂,安所取哀?蛻墜之謂水,蛻水之謂氣,蛻氣之謂虛,蛻虛之謂道。虛者道之體,靖者道之地,理者道之綱,識者道之目。道所以保神,德所以弘量,禮所以齊儀,物所以養體。好質白之物者,以黑為污;好質黑之物者,以白為污。吾又安知天下之正潔污哉?由是不生物之潔污矣。夫瞀視者以黈為赤,以蒼為玄,吾乃今所謂皂白,安知識者不以為赬黃,吾又安知天下之正色哉?由是不遁物之色矣。夫好貨甚者,不見他物之可好;好馬甚者,不見他物之可好;好書甚者,不見他物之可好。吾又安知天下之果可好者、果可惡者哉?由是不見物之可以保戀矣,無能滑吾犬音長矣。
陳懷君柳使其大夫禱行聘於魯。叔孫卿私曰:吾國有聖人,若知之乎?陳大夫曰:奚以果明其聖?叔孫卿曰:能廢心而用形。陳大夫曰:弊邑則小,亦有聖人,異於所聞。曰:聖人 誰?陳大夫曰。.有亢倉子者,偏得老聃之道,其能用耳眎而目聽。定公聞而異焉,使叔孫氏報聘,且致亢倉子,待以上卿之禮。亢倉子至賓于亞寢。魯公卑辭以問之。亢倉子曰:吾能聽視不用耳目,非能易耳目之所用,告者過也。公曰:孰如是寡人增異矣,其道若何?寡人果願聞之。亢倉子曰:我體合於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於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遠際八荒之表,邇在眉睫之內,來干我者,吾必盡知之,迺不知 是。我七竅手足之所覺,六腑五臟心慮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


第一章 得道全功

     庚桑楚在畏垒山居住三年,畏垒山一带大丰收。畏垒山一带的人民相互传言:“庚桑楚刚来畏垒山,我们都微微吃惊觉得他怪异。如今我们一天天地计算收入虽然还嫌不足,但一年总的计算收益也还富足有余。庚桑楚恐怕就是圣人了吧!大家何不共同像供奉神灵一样供奉他,像对待国君一样地敬重他?”

    庚桑楚听到了大家的谈论,坐朝南方心里很不愉快。弟子们感到奇怪。庚桑楚说:“你们对我有什么感到奇怪呢?春天阳气蒸腾勃发百草生长,正当秋天时节庄稼成熟果实累累。春天与秋天,难道无所遵循就能够这样吗?这是自然规律的运行与变化。我听说道德修养极高的人,像没有生命的人一样虚淡宁静地生活在斗室小屋内,而百姓纵任不羁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如今畏垒山一带的庶民百姓私下里谈论想把我列入贤人的行列而加以供奉,我难道乐意成为众人所注目的人吗?我正因为遵从老聃的教诲而对此大不愉快。”弟子说:“不是这样的。小水沟里,大鱼没有办法回转它的身体,可是小小的泥鳅却能转身自如;矮小的山丘,大的野兽没有办法隐匿它的躯体,可是妖狐却正好得以栖身。况且尊重贤才授权能人,以善为先给人利禄,从尧舜时代起就是这样,何况畏垒山一带的百姓呢!先生你还是顺从大家的心意吧!”庚桑楚说:“小子你过来!口能含车的巨兽,孤零零地离开山野,那就不能免于罗网的灾祸;口能吞舟的大鱼,一旦被水波荡出水流,小小的蚂蚁也会使它困苦不堪。所以鸟兽不厌山高,鱼鳖不厌水深。保全身形本性的人,隐匿自己的身形,不厌深幽高远罢了。至于尧与舜两个人,又哪里值得加以称赞和褒扬呢!尧与舜那样分辨世上的善恶贤愚,就像是在胡乱地毁坏好端端的垣墙而去种上没有什么用处的蓬蒿。选择头发来梳理,点数米粒来烹煮,计较于区区小事又怎么能够有益于世啊!举荐贤才人民就会相互出现伤害,任用智能百姓就会相互出现伪诈。这数种作法,不足以给人民带来好处。人们对于追求私利向来十分迫切,为了私利有的儿子杀了父亲,有的臣子杀了国君,大白天抢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别人墙上打洞。我告诉你,天下大乱的根源,必定是产生于尧舜的时代,而它的流毒和遗害又一定会留存于千年之后。千年之后,还将会出现人与人相食的情况哩!”

    南荣趎虔敬地端正而坐,说:“像我这样的人已经年纪大了,将怎样学习才能达到你所说的那种境界呢?”庚桑楚说:“保全你的身形,护养你的生命,不要使你的思虑为求取私利而奔波劳苦。像这样三年时间,那就可以达到我所说的那种境界了。我的才干就很小,不足以使你受到感化,你何不到南方去拜见龙的化身老子?”

    天下的水本来本性清澈,污泥浊土搅混了它,不能清澈。人的天性本来是健康长寿,外物私欲迷惑了它,不能长寿。所以养生先要养性。现在世上那些愚人,蠢到极点,抛弃修身养性把功夫都用在玩物丧志上,不知道什么轻什么重。所以圣人对待声色犬马,华服美食,对身心有利的就拿来,对身心有害的就抛弃。这是健全身心的正道。千万个人拉弓射箭对准你的眼珠,你眼睛焉有不被射瞎之理?千万件物蜂拥来戕害你的性命,你的生命焉有幸免于难之时?所以圣人驾驭万物,保全天性,天性保全精神也就保全了。保全精神的人,不想就知道,不计划就成功,精气照耀了内外,心志凝结了宇宙,道德闪耀犹如天地之光。在上做皇帝不会骄傲,在下做草民不会愚昧,这就是得道全功的人,心灵平正不会被物欲勾引役使。所以说:让纯真更纯真啊,心地朴实的得道之士!让光明更光明啊,中正磊落的得道之士!让虚空更虚空啊!保全留住了道,全功成仙。

 
    老子的朋友秦佚死了,亢仓子放声大哭。弟子们说:天下人都有一死,哭什么呢?亢仓子说:天下人亲人死了都哭,我怎么能不哭。弟子们说:哭泣的人都很悲伤,先生却从一开始都没有悲伤的感情,为什么呢?亢仓子说:全世界都没有能使我快乐的事情,怎么会有让我悲伤的呢?脱离了大地的是水,脱离了水的是气,脱离了气的是空虚,脱离了空虚的是大道。空虚是大道的本体,安静是大道的天地,自然是大道的规则,意识是大道的眼睛。道,保全了神仙的大德,拓展了圣人的气量,可以济世扶朝,可以保养形体。喜欢洁白的人说黑色肮脏,喜欢黑色的人说白色不净,我哪里知道现在的世道是干净还是肮脏!就更别说物体颜色了。色盲把黄色当成红色,把绿色看成黑色,我现在说的黑白,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说成是红黄?!我又哪里知道天下真正的色彩呢?就更别说物体的颜色了。喜欢财货的人,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喜欢马匹的人,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别的兴趣;喜欢读书的人,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别的消遣。我又哪里知道天下究竟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呢?因此我不沉迷于外物,所以没什么可以改变我的天性纯真。

     陈国怀国王让他的部长祷去鲁国寻找高人。叔孙卿悄悄告诉他:我国有圣人,你知道吗?陈部长问:什么样的圣人呢?叔孙卿说:能抛弃成见忘记身体。陈部长说:我们国家虽然小,也有圣人,神奇到你都没听说过。叔孙卿问:圣人是谁呢?陈部长说:有叫亢仓子的人,得到老子真传,能用眼睛听声音,用耳朵看物体。鲁国王听了大吃一惊,让叔孙氏厚礼聘请亢仓子来鲁国,待以上卿之礼。亢仓子来了,在宾馆休息。鲁国王亲自恭敬的去请教,亢仓子说:其实我有千里眼顺风耳,不看不听就能知道,不是传言中的眼睛听耳朵看,造谣的太过分了。鲁王说:就算这样,您这样的神力寡人也闻所未闻,请圣人赐教,怎么才能办到呢?亢仓子回答说:我身体和心合一,心和气合一,神和心合一,虚无和神合一,虽然是最小的物体,最弱的声音,就算是远到天边,近到眼皮里的东西,只要出现,我一定会察觉。不是我察觉,而是七窍手足、五脏六腑都能察觉,不过是道自己知道告诉我而已。

用道篇第二

    天不可信,墜不可信;人不可信,心不可信。惟道可信,賢主秀士豈可知哉?昔者桀信天與其祖四海,已不勤於道,天奪其國以授殷。紂亦信天與其祖四海,已不躬於道,天奪其國以授周。今夫墯農音農信墜實生百穀,不力於其道,墜竊其菓稼而荒翳之。齊后信人之性酬讓,不明於其道,舉全境以付人,人實鴟義而有其國。凡人不修其道,隨其心而師之,營欲茂滋,灾疾朋釁,戕身損壽,心斯害之矣,故曰唯道可信。
     天墜非道,不能悠久;蒼生非賢,不能靖順;庶政非材,不能龢理。夫用道之人,不露其用,福滋萬物,歸功無有,神融業茂,靈慶悠長。知而辨之謂之識,知而不辨謂之道。識以理人,道以安人。夫雞辰音辰而作,負日任勞,流汗灑墜,夜分僅息,農夫之道也。俯拾仰取,銳心錐撮,力思搏精,希求利潤,賈竪之道也。嚥氣谷神,宰思損慮,超遙輕舉,日精鍊仙,高士之道也。剸情耑想,畢志所事,倫揆忘寢,謀效位司,人臣之道也。清心省念,察驗近習,務求才良,以安萬姓,人主之道也。若由是類之,各順序#7其志度,不替塞音塞其業履,是為天下有道。導筋骨則形全,翦情欲則神全,靖言語則福全。尅音尅此三全,是謂清賢。
道德盛,則鬼神助,信義敦,則君子合,禮義備,則小人懷。有識者自是,無識者亦自是;有道者靜默,闇鈍者亦靜 默。物固有似是而非,似非而是;先號後笑,始吉終凶;身可親而才不堪親,才可敬而身不堪敬;敬甚則不親,親甚則不敬;親之而疏,疏之而親。恩甚則怨生,愛多則憎至。有以速為貴,有以緩為貴,有以直為貴,有以曲音曲為貴。百事之宜,其由甚微,不可不知,是故智者難之。靜則神通,窮則意通,貴則語通,富則身通,理勢然也。同道者相愛,同蓻者相嫉;同與者相愛,同取者相嫉;同病者相愛,同壯者相嫉;人情自然也。才多而好謙,貧賤而不諂,處勞而不為辱,貴富而益恭勤,可謂有德者也。

第二章 应用大道

    不可以相信天,也不可以相信地,也不可以相信人,只能相信大道。所谓的明主和贤人哪里知道这个道理呢!过去桀相信天赐予他天下四海,不好好采用治国之道,天夺取他的国家赐给了商朝。纣王也相信天赐予他天下四海,不好好遵从治国之道,天又夺取他的国家赐给了周朝。现在的懒农民相信地会给他长出许多粮食,不好好实行耕种之道,地夺走了他的庄稼果实让他挨饿受冻。姜子牙的后人相信人性本善搞禅让,不明白治国之道,把全国让给奸贼,小人们用歪理邪说一拥而上盗取了他的国家。俗人不修养生之道,只听任心里的私欲胡作非为,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结党营私招灾惹祸,结果纵欲亡身,实际是被心灵害死了。所以说:只有道,可以相信。

    上天失去道,就不能长久,苍生诋毁贤人,就不能恭顺,政治不能用贤才治国,就不能政令畅通。那使用大道的人,不显露能力,福滋万物,归功无有,通神事业昌盛,通灵寿命久长,知道并分辨叫认识。知道不分辨叫道。认识治理人民,大道安定人民。日出而作,汗滴禾下土是农民的道。东西运输,唯利是图是商人的道,潜心修炼,追求成仙是高人的道。仗义谏言,定国安邦是臣子的道,清心寡欲,选贤任能是君王的道。以此类推,各行其道,不越俎代庖就叫天下有道。导引则筋骨全,清心寡欲则精神全,少说话则福德全。保住这三全,就叫清明贤德。

     道德昌盛则鬼神保佑,仁义敦厚则君子知礼,信义齐备则小人感恩。有知识的人自己满意,没有知识的也满意。有道德的安乐沉静,愚钝的也安乐沉静。天下的事有似是而非的,似非而是的,先哭后笑的,先吉后凶的;天下的人有人好没才能的,有才心不好的,太尊敬就不亲近,太亲近就不尊敬。 先亲近后疏远,先疏远后亲近,好处太多了反而厌恨,喜欢太多了反而憎恶。有人以快为尊贵,有人以慢为尊贵,有人以正直为尊贵,有人以奸诈为尊贵,各种事物的根由很微妙,不可不知。富贵就通达,这是当然的。同一目标的人 互相敬爱,同一职业的人相互嫉妒;互相给与的人相爱,互相索取的人相嫉;同病相怜,同事相争,都是自然的人情。多才多艺却喜欢谦让,贫困却不去谄媚,劳苦奔波却不觉得羞辱,有钱却越对人恭敬勤劳,就是有德人。

政道篇第三

     人無法以知天之四時寒暑,日月星厄之所行,若知天之四時寒暑、日月星屬之所行當,則諸生血氣之類皆得其處,而安其產矣。人臣亦無法以知主之賞罰爵祿之所加,若知主之賞罰爵祿之所加宜,則親疏、遠近、賢不肖皆盡其才力,而以為用矣。信全則天下安,信失則天下危。夫百姓勤勞,財物殫盡,則争害之心生,而不相信矣。人不相信,由政之不平也。政之不平,吏之辠也。吏之有辠,刑賞不齊也。刑賞不齊,主不勤明也。夫主勤明則刑賞一,刑賞一則吏奉法,吏奉法則政下宣,政下宣則民得其所,而交相信矣。是知天下不相信者,由主不勤明也。
     亢倉子居息壤五年,靈王使祭公致篚帛與紉璐,曰:余末小子,否德忝位,水旱不時,藉為人,若何以禳之?亢倉子曰:水,陰沴也。陰於國政類刑,人事類私。旱,陽過也。陽於國政類德,人事類盈#。楚以為凡遭水旱,天子宜正刑修德,百官宜去私戒盈,則以類而消,百福日至矣。
     鄭有胡之封珪、戎弓,異時失同於荊。荊曰:必得封珪、戎弓,不然,臨兵于汝。鄭君病之,駕見亢倉子,曰:封珪、戎弓先君得之胡,綿代功寶傳章翼嗣。今荊恃大而曰必得,不然臨兵,國危矣。寡人欲以他封珪、戎弓往,若之何?亢倉子曰:君其少安,今是楚亦有寶於此,飾楚之寶以貰罪於君,楚所不能為,君必致夫真。今荊以淺鮮之過而負其威刑,申逞不直以耗敓與國,荊失諸侯,於是乎在諸侯聞之,將警勸備倫比勤明,會同上義,固存鄭為首,君姑待之,豈必非福?於是,以胡珪、戎弓往。未至郢,荊人聞之,曰:彼用聖人之訓辭,吾焉取此,以暴不直於天下,而令諸侯實生心焉。遽返其賂,而益善鄭焉。
      人之情欲生而惡死,欲安而惡危,欲榮而惡辱。天下之人得其欲則樂,樂則安;不得其欲則苦,苦則危。若人主放其欲,則百吏庶犬具展其欲;百吏庶犬具展其欲,則天下之人,貧者竭其力,富者竭其財,四人失其序,皆不得其欲矣。天下之人不得其欲,則相與携持,保抱通逃,隱蔽漂流音流捃釆以祈性命。吏又從而捕之,是故不勝其危苦,因有群聚背叛之心生,若群聚背叛之心生,則國非其國也。勿貪戶口,百姓汝走;勿壯城池,百姓汝疲;賦斂不中,窮者日窮;刑罰且二,貴者日貴;科禁不行,國則以傾。官吏非才,則寬猛失所。或與百姓争利,由是狡詐之心生,所以百姓姦而難知。天下難知則上人疑,上人疑則下益惑,下既惑則官長勞,官長勞則賞不足勸,刑不能禁,易動而難靜,此由官不得人故也。政術至要,力於審士。士有才行比於一鄉,委之鄉;才行比於一縣,委之縣;才行比於一州音州,委之絲;才行比於一國,委之國政。而後迺能無伏士矣。人有惡戾於鄉者,則以誨之;不改是為惡戾,於縣則撻之;不改是為惡戾,於州則移之;不改是為惡戾。於國則誅之。而後迺能無逆節矣。誠如是,舉天下之人,一一胸懷,無有干背搯慢之萌矣,此之謂靖人。凡為天下之務,莫大求士;士之待求,莫善通政;通政之善,莫若靖人。靖人之才,蓋以文章考之,百不四五;以言論考之,十或一二;以神氣靖作態度考之,十全八九。是皆賢王慶世明識,裁擇所能爾也。夫下王危世,以文章取士,則翦巧綺濫益至,而正雅素音素實益藏矣;以言論取士,則浮掞游飾益來,而譽諤諍直益晦矣;以神氣靖作態度取士,則外正內邪益尊,而清修明實益隱矣。若然者,賢愈到,政愈僻,令愈勤,人愈亂矣。夫天下,至大器也;帝王,至重位也。得士則靖,失士則亂,人主勞於求賢,逸於任使。於呼,守天聚人者,其胡可以不事誠於士乎?人情失宜,主所深恤,失宜之大,莫痛刑獄。夫明達之才,將欲聽訟,或誘之以詐,或脅之以威,或開之以情,或苦之以戮,雖作設權異,而必也公平。故使天下之人,生無所於德,死無所於怨。夫秉國、建吏、持刑若此,可謂至官。至官之世,群情和正,諸產咸宜,愛敬交深,上下條固,不可搖蕩,有類一家,苟有違順陵逆,安得動哉?

    平王反正,既宅天邑,務求才良,等聞一善,喜豫連日。左右侍僕累言大臣有賢異者,如是踰歲。王曰:余一人于德不明,務求賢異,益恐山澤遺逸不舉,豈樂聞善以自閉塞哉?迺者仄媚僕臣累譽權任,頗階左右,意余孱昧,無能斷明,徒唯共音共和,依違浸長。自賢敗德,莫此為多,不時匡遏,就滋固黨。於是弃左右近習三人市,貶庶司尹犬五人,曰:無令臣君者附下罔上,持祿阿意。天下聞之,稱為齊明,海南之西歸者七國。
    至理之世,輿服純素憲令寬簡,禁網疏闊。夫輿服純素,則人不勝羨;憲令寬簡,則俗無忌諱;禁網疏闊,則易避難犯。若人不勝羨,則嗜欲希微,而服役樂業矣;俗無忌諱,則抑閉開舒,而歡欣交通矣;易避難犯,則好惡分明,而貴德知恥矣。夫服役樂業之謂順,歡欣交通之謂龢,貴德知恥之謂正。浮墮之人,不勝於順;逆節之人,不勝於龢;姦邪之人,不勝於正,順、龢、正三者,理國之宗也。

    衰音衰末之世,輿服文巧,憲令禳祈,禁網頗僻。夫輿服文巧,則流相炎慕;憲令禳祈,則俗多忌諱;禁網頗僻,則莫知所這。若流相炎慕,則人不忠潔,而恥朴貴華矣;俗多忌諱,則情志不通,而上下膠戾矣;莫知所這,則讒禍繁興,而眾不懼死矣。夫恥朴貴華之謂浮,上下膠戾之謂窒,眾不懼死之謂冒。真正之士,不官於浮;公直之士,不官於塞;器能之士,不官於冒。浮、塞、冒三者,亂國之梯也。
     荊君熊圉問水旱理亂,亢倉子曰:水旱由天,理亂由人。若人事和理,雖有水旱,無能為害,堯湯是也。故周之秩官云:人強勝天。若人事壞亂,縱無水旱,日益崩離,且桀紂之滅豈惟水旱?荊君北面遵循稽首曰;天不弃不穀,及此言也。乃以弘璧十朋為亢倉子壽,拜為亞尹。曰:庶吾國有瘳乎?亢倉子不得已中宿微服,違之他邦。
至理之世,山無偽隱,市無邪利,朝無佞祿。國產問:何由得人俗醇朴?亢倉子曰:政煩苛,則人姦偽;政省一,則人醇朴。夫人俗隨國政之方圓,猶蠖屈之於葉也,食蒼則身蒼,食黃則身黃。曰:何為則人富:亢倉子曰:賦斂以時,官上清約,則人富。賦斂無節,官上奢縱,則人貧。
     句粵之簳鏃以精金,鷙隼為之羽,以之掊箠,則其與槁朴也無擇。及夫蕩寇争虔音衝覿武决勝,加之駭弩之上,則三百步之外不立敵矣。蜚景之劍威奪白日,氣盛紫蜺,以之刲穫,則其與剭刃也無擇。及夫凶邪流毒沸渭不靖,加之運掌之上,則千里之內不留行矣。夫材有分,而用有當,所貴善因時而已耳。
     昔者明皇聖帝,天下和平,萬物暢茂,群性得極,善因時而勿擾者也。近古是來,天下姦邪者眾,正直者寡;輕薄趍利者多,敦方退靜者鮮。姦者出言天於忠言,遂使天下之人交相疑害。悲夫。
作法貴於易避而難犯,救弊貴於省事而一令。除去豪橫則官人安,刑禁必行則官人不敢務私利,官人不敢務私利,而百姓富。史刑曰:眚灾肆赦,赦不欲數,赦數則惡者得計,平人生心,而賢良否塞矣。人有大為賊害,官吏捕獲,因廣條引,誣陷貞良,闊遠牽率,冀推時序,卒蒙赦宥。遇賊害者,訖無所快,自毒而已。由是平人遞生黠計,吏勞政酷,莫能鎮止,此由數赦之過也。夫人之所以惡為無道不義者,為其有罰也;所以勉為有道行義者,為其有賞也。今無道不義者赦之,而有道行義者被妎音害而不賞,欲人之就善也,不亦難乎?世有賢主秀士肯察此論:人怨者,非不接人也;神怒者,非不事神也;巧佞甚,人愈怨;淫祀盛,神益怒。

第三篇 用道治国

     人类不会准确得知春夏秋冬,天地万物运行的根本原由,如果能准确得知春夏秋冬,天地万物运行的根本原由,那么所有的动物都能找到最适合的环境,再也没有饥饿忧愁和烦恼了。臣子们也不会准确知道统治者会按什么标准来赏罚和对待臣下,如果能准确知道统治者会按什么标准来赏罚和对待臣下,那亲近的疏远的贤明的愚笨的,都会按照这个标准竭尽自己的能力来取得赏赐躲避刑罚了。统治者言而有信,天下就太平,统治者说一套作一套,天下就动荡。百姓们辛苦劳动,反而穷困潦倒,就产生了竞争和怨恨的心情,再也不相信愚民那一套了。对统治者不相信,是因为政令不公平,政令不公平,是因为官吏犯罪,官吏犯罪,是因为他们有法不依,徇私舞弊,有法不依,徇私舞弊,是因为统治者不修仁政,昏庸无道。要是统治者开明勤政,法律就会严格执行,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官员就会奉公守法;官员奉公守法,就会政令畅通;政令畅通,百姓就会安居乐业,对统治者拥护信奉。据此而知天下百姓不相信朝廷,是因为统治者不修仁政,昏庸无道。

     亢仓子曾经在息壤住了五年,周灵王让内政大臣重金聘请真人说:寡人是无知无才的小子,道德不足愧拒王位,现在旱涝灾害频发,百姓疾苦,怎么才能向天赎罪呢?亢仓子说:水灾是因为政令混乱,官员徇私枉法,冤狱频发,是人事的原因;旱灾是因为仁德不足,骄奢淫逸,统治者宠信奸佞,好大喜功,是道德的原因。天子您要典正刑狱,勤修道德,整治官员腐败,真正铲除了根本祸害,天就会赐福于您,国富民强。

      郑国拥有一把胡人造的宝弓,有一次不小心得罪了楚国,楚国找茬说一定要得到那张宝弓,不然就出兵攻打郑国。郑王怕的不得了,亲自去见亢仓子问计,说:胡人宝弓是我祖先得到的,是我国有德的象征,想要传给子孙。现在楚国自持大国兵强想要霸占,不给就会来攻打,国家就危险。寡人想拿假的宝弓献给他们,怎么样?亢仓子说:王家不要忧心忡忡。现在楚国想要这宝弓,拿假的欺骗他,一旦发现,祸患无穷。现在楚国仗着国大兵强,找个小小的借口,想欺压下国,最后必然失去诸侯的信任。别国听说,必然会到处宣传,防备楚国。郑国就算失去了宝弓,还是有信义的宝物没有丢失。大人就把弓送给他们,怎么就知道不是好事呢?郑王就照计而行,把宝弓送往楚国,楚国人听说以后计议说:郑国都听从圣人的忠告,我们怎么能接受宝弓呢?落的一个残暴没有信用的名声,天下唾骂,诸侯都会生出二心。于是把宝弓还给郑国,不敢在欺压他们了。

     人都贪生怕死,喜欢安全怕危险,要光荣不要耻辱。天下的人都满足就快乐,国家安全;不满足就受苦,国家危险。要是统治者纵欲无度,那所有的官就放开搜刮,所有的吏就跟着剥夺天下人,这样老百姓,穷的卖苦力,富的失去家产。没有一个得志的。天下之人不得志不满足,苟且偷生,流浪逃亡,害怕不能保全性命。官府还要到处追捕逃亡者,百姓忍无可忍,就产生了叛乱反抗之心。如果百姓都有了叛乱反抗之心,国将不国了。不要贪图人口增长,百姓会逃离你;不要修建公堂庙宇,百姓被你弄得疲惫不堪。征税过度,穷人越穷,刑罚越重。富人越富,违法不查,国家将亡。官员不选贤,则办事失去标准,与百姓争利, 百姓就会变得狡猾。百姓狡猾,你就难以控制他们。难以控制他们则统治者越害怕,统治者越害怕下面越变本加厉,下面越变本加厉官员越劳心辛苦,官员越劳心辛苦则赏赐不能鼓励、刑法不能禁止,天下越难太平。这就是任命官员不挑选贤才的恶果。 治国最要紧的,莫过于选贤取士。与其一心招贤纳士,不如政令畅通。要想政令畅通,必须知人善任。判断人才,要是用写文章考验,一百个人里也就四五个人才;用言论考察,十个里面或许有一两个人才;用品德行为专长考察,百分之八九十都可以成为人才。所以至德之世的贤明君主、慧眼识人,使人尽其才。无道之世混乱的君主,要是拿科考来取士,那么一堆文饰巧诈用文章行骗的骗子就蜂拥而来,正直文雅纯朴实在的人就会名落孙山了;要是拿言论主张来取士,那么一堆浮夸狡诈忽悠空谈的家伙就会接踵而至,敢批评直谏耿直忠诚的人就会被冷落一边了;要是拿品德行为取士,那么外表忠厚内藏奸诈的笑面奸贼就会充斥朝庭,而真正修养高尚圣贤的人就会流落山野。像这样乱搞,越求贤纳士,制度越不近人情,法令越朝令夕改,天下越混乱喧嚣。天下最重要的东西,是统治者的行为准则,得到真正的人才就兴盛,失去真正的人才就衰落。统治者明白求贤若渴的道理,却不明白选贤用贤的原则。天啊,守着天赐的基业聚拢国家的人心,怎么能不选任那些真诚正直的人来行事呢!百姓颠沛流离,君主应当深深体恤。天下痛苦之极,关键是刑法不公。如果是贤明的官员,审理案件,就算以智谋欺骗,以武力威胁,以情感打动,以肉刑伺候,以各种花样审讯,到头来仍不失公平。所以他让天下人,活着不感恩,死了不埋怨。如果掌握法律的官吏,都能这样,就是至官。至官的时代,人群和谐,物产丰富,爱敬交深,上下条固,不可摇荡,有如一家。就算有外敌内乱,也是一时,岂能动摇国家?

     周平王吸取了周幽王亡国的教训,拨乱反正,迁都洛阳,广开门路求贤若渴。听到一句对国家有益的建议,禁不住高兴几个月。左右的宦官近臣不住的在他耳边说那个大臣是贤臣,那个是奸臣,说了好几年。平王说:我一个人不修道德,昏庸无能。求贤纳士就怕有才之人流落荒野不为我所用,我怎么能甘于在这里听你们胡说八道呢,我是自闭狂人吗?你们这些谄媚奸佞的无耻小人!妄图谋求私利,收受贿赂,陷害忠良,颠倒黑白,让寡人不能明断是非,自己败坏道德,没有比这祸害更大的了!于是坚决铲除营私**权臣谄媚小人,避免被他们迷惑利用。杀掉左右的谄媚近臣好几个暴尸示众,撤职位高权重的大臣四五人,让天下百姓看看那些欺上瞒下,阿谀君主,白吃俸禄的家伙的下场。天下人知道了一齐称颂平王是盖世明主。于是天下各国纷纷归顺称臣,又收服了海南六七国的蛮夷。

    真正大治的世道,风俗简朴,政令宽厚简单,禁忌很少。风俗简朴,人们就不互相攀比羡慕,政令宽厚简单百姓就没有什么忌讳,禁忌很少就很难达到犯罪的标准。人们就不互相攀比羡慕,所以不贪婪清心寡欲,安居乐业。百姓就没有什么忌讳就心情舒畅,高高兴兴的交流生活。很难达到犯罪的标准就社会风气正派,知道礼义廉耻。安居乐业叫做顺,高高兴兴的生活叫做和,知道礼义廉耻叫做正。
腐化堕落的人战胜不了正,弄权狡诈之人战胜不了和,邪恶无耻的人战胜不了正,顺和正三样,国家兴旺的根本啊!

     衰落的世道,华服宝马,虚伪巧饰,禁忌繁多,政令繁琐,人心颇僻。华服宝马,虚伪巧饰所以马屁精多,政令繁琐所以官方多忌讳,人心颇僻所以不知礼义廉耻。马屁精多则人不忠不孝,而笑贫媚富。官方多忌讳所以民情淤塞,而上下各怀异心。不知礼义廉耻则天灾人祸频频,民不惧死。笑贫媚富叫做浮,上下各怀异心叫做塞,民不惧死叫做冒,正直的人不辅保你,有才的人不支持你,有道的人不感冒你,浮塞冒三样,就是乱国之梯。

      楚王熊圉问:洪灾和涝灾,治理和反乱,怎么办?亢仓子回答:洪灾和涝灾是天赐的,治理和反乱是人为的。如果朝政合理,君王贤明,就算有洪灾和涝灾又能怎么样呢?尧汤的朝代就是代表。所以周朝的史官说:以道治天下,鬼神也无能为力。要是昏君乱政,就算没有洪灾和涝灾,朝廷日益分崩离析,比如桀纣的朝代灭亡,难道只是洪灾和涝灾造成的?楚王熊圉面北恭敬的面向亢仓子行礼说:天没有抛弃寡人,让我听到先生的教导。于是拿美玉十车为亢仓子拜寿,聘请他作副丞相,又问:这样感谢先生恐怕不够吧?亢仓子迫不得已,换上便衣夜间出走,云游他国去了。

      真正天下大治的时代,山里面没有假和尚假道士,市场上没有唯利是图的奸商,朝廷没有奸佞和白吃俸禄的饭桶。弟子国产问: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的心如此纯朴呢?亢仓子回答:政令烦苛那人就变得奸伪,政令简约那人就变得醇朴。国人的品格是随着国家政令的改变而改变的,好比吃叶子的虫子,吃绿叶就变绿,吃黄叶就变黄。弟子又问:怎么样才能让国人富裕呢?亢仓子回答:适当的收税赋用民力,官府清廉简约,国人就富裕;横征暴敛没有节制,官府奢侈纵欲,国人就贫穷。

     拿竹竿装上精钢箭头,装上羽毛做成箭,要是拿来做鸡毛掸子,和扫地笤帚也没什么区别。等到战争爆发,讨伐逆贼,把它们放到强弓硬弩中发射出去,三百步之外没有敌人不倒下;干将莫邪,亮夺白日,气贯长虹,要是拿来切菜,和做饭的菜刀也没什么区别,等到恶鬼出没,妖邪横行的时候,圣人拔剑而起发出神光,千里之内没有妖魔鬼怪再敢。

     过去圣明的三皇五帝,让天下太平,万物自然繁盛,各自得到天性,因势利导,从不扰民。近古以后天下奸诈狡猾的人开始统治,正直的人越来越少,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人多,善良中正退让沉静的人成了熊猫。歪理邪说压倒了至理名言,于是让天下的人互相猜疑算计斗争杀害,杯具啊!

     制定刑法一定要重视罪名一般人难以触犯而易于回避,拯救时弊一定要注意避免扰民法令如一,铲除豪强恶霸官府和百姓安宁,执法必严于是官吏不敢谋求私利。官吏不敢谋求私利百姓就会富起来。古代刑法书说:专心救灾就是赦免百姓,特赦罪犯不要过多。特赦罪犯过多就会恶人得势,百姓疑心重重,贤良之人不来辅佐。有犯大罪伤天害理的,官吏把他抓获,严刑逼供广为牵连,诬陷好人,牵连无数,正在准备处决的时候,忽然遇到大赦。被伤害被牵连的人心里郁闷,自己忧愁。因此天下坏人更加肆无忌惮,好人学坏,捕快操劳,政令再严酷,也不能吓着谁了。这都是特赦罪犯过多的错误。大家都痛恨无道不义的坏人,所以才要惩罚他;大家都鼓励有道行义的好人,所以才要奖励他。现在无道不义者被赦免,有道行义者却不加奖赏,想要天下人学好,这不是做梦吗?天下的贤君名臣们都懂得这个道理啊,百姓不是因为你不倡导礼仪而怨恨的,神灵不是因为你不敬仰神灵而发怒的。越倡导虚伪的仁义礼仪百姓越怨恨,越虚情假意拿奢华的祭礼贡献神灵越发怒。

君道篇第四

      始生之者天也,養成之者人也,能養天之所生而物攖之謂天子。天子之動也,以全天氣,故此官之所以自立也。立官者,以全生也。今世之惑主,多官而反以害生,則失所以為立官之本矣。草鬱財為腐,.樹鬱則為蠹,人鬱則為病,國鬱則百慝並起,危亂不禁。所謂國鬱者,主德不下宣,人欲不上達也。是故聖王貴忠臣、正士,為其敢直言,而决鬱塞也。克己復禮,賢良自至;君耕后蠶,蒼生自化。由是言之,賢良正,可待不可求,求得非賢也;蒼生正,可化不可刑,刑行非理也。堯舜有為人主之勤,無為人主之欲,天下各得濟其欲;有為人主之位,無為人主之心,故天下各得肆其心。士有天下人愛之,而主不愛者;有主獨愛之,而天下人不愛者。用天下人愛者,則天下安;用主獨愛者,則天下危。人主安可以自放其愛憎哉?由是重天下愛者,當制其情。所謂天下者,謂其有萬物也;所謂邦國者,謂其有人眾也。夫國以人為本,人安則國安,故憂國之主,務求理人之材。玉之所以難辨者,謂其有硁石也;金之所以難辨者,謂其有鍮石也。今夫#以隼翼而被之鷃,視而不明者,正以為年;明者,視之乃鷃也。今夫小人多誦經籍方書,或學奇技通說,而被以青紫章服,使愚者聽而視之,正為君子也;明者聽而視之,乃小人也。故人主誠明,以言取人理也,以才取人理也,以行取人理也;人主不明,以言取人亂也,以才取人亂也,以行取人亂也。夫聖主之用人也,貴耳不聞之功,目不見之功,口不可道之功,而百姓暢然自理矣。若人主貴耳聞之功,則天下之人運貨逐利而市譽矣;貴目見之功,則天下之人恢形異藝而争進矣;貴可道之功,則天下之人習舌調吻而飾辭矣。使天下之人市譽争進,飾辭,見達者,政敗矣。人主皆知鏡之明己也,而惡士之明己也,鏡之明己也功細,士之明己也功大,知其細,失其大,不知類矣。於呼,人主清心省事。人臣恭儉守職,太平立致矣。而世或難之,吾所不知也。若人主方寸之墜不明不斷,則天地之宜,四海之內,動植萬類,咸失其道矣。以耳目取人者,官多而政亂;以心慮取人者,官少而政清。是知循理之世,務求不可見、不可聞之材;澆危之世,務取可聞可見之材。嗚呼,人主豈知哉?以耳目取人,人皆襄攴敓以買譽;以心慮取人,人皆靜正以勤德。吏靜正以勤德,則不言而自化;吏襄攴敓以買譽,則刑之而不甚音畏世主豈知哉?


第四篇 用道为君

      最初是上天创造了世界,而保持和完成上天意志的是人类。能养育上天创造的美好事物,却不扰乱破坏他们的,就是传说中的天子。天子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保护上天的秩序。这就是天子要着急选任百官所要达到的目的。所以任用官吏,是为了保护民生。现在的贪官污吏反而欺瞒主上,为了向上爬而不惜残害生灵,这就违背了所以为官的根本动机。草木变坏了就会腐朽,树木变坏了就成了无用之材,人变坏了就思想龌龊,国家变害了就会内忧外患,百害丛生,危机和动荡无法禁止。国家变坏的特征呢,就是统治者的仁德不能施予百姓,百姓的疾苦不能反映给上面这样。所以圣明的君主喜欢忠臣和正直之士,就是因为他们能仗义执言,消除腐坏和言论淤塞。君王克制自己回复上古的礼制,贤能的人就会纷至沓来,君王亲自下田劳动,皇后带头养蚕,百姓自然追随教化。由此看来,贤能的人只可以等待而不能刻意追求,形式上追求到的绝对不是贤才;百姓只能够教化而不能够滥罚,滥伐不是天下正理。尧舜只有作为人民主人的辛劳,而没有人民主人的贪欲,所以天下人全都各得其所;后来的昏君只有作为人民主人的的权位,而毫无为人民做主的思想,所以天下人人人都起了私心贪念。有百姓爱戴而君主不喜欢的正臣,有君主宠幸而百姓反感的佞臣,只有任用天下人爱戴的正臣,百姓才能安分的侍奉现在的君主。如果任用自己喜欢的佞臣,国家就危险了,君王怎么能一意孤行,重用佞臣呢?所以如果君王把他的王位很看重的话,就要克制自己的欲望。天下所以叫天下,就是因为是万物的居所;国家之所以叫国家,是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人民。国家必然要以百姓为本,百姓安逸国家就安全,所以忧国忧民的君王,必定会求贤若渴。美玉难以辨别,因为有怪石掺杂;金属难以识认,是因为有铁石冒充。

     现在乌鸦披上了老鹰的翅膀,但是他却不能准确识别猎物,正是因为明眼的老鹰看见他本来就是只乌鸦而已。现在小人博览经书,或者学会了神奇的技术学说,就穿着君子的袍服去招摇撞骗,愚人听见看见,会以为他真是个君子;聪明人听见看见,一眼认出他本来是个小人。所以如果君主贤明,听其言观其行视其才,根据符合正道的程度辨别贤才;如果君主昏庸,听其言观其行视其才,却只相信符合自己欲望的歪理邪说。圣明的君主用人,不提倡功名利禄,声色犬马,百姓自然高兴的各得其所。倘若君主爱好名声,则天下人沽名钓誉,媚主求荣;倘若君王爱好功绩,则天下人标新立异,争宠求官;倘若君主爱好花言巧语,则天下人争相学习阿谀奉承,文过饰非。让天下人都争相沽名钓誉,标新立异,阿谀奉承,文过饰非,媚主求荣的话,政权就真的要彻底完蛋了。昏君都知道镜子明亮,却不见忠臣明亮。镜子明亮用处一点点,忠臣正士的明亮却功在千秋,舍本逐末,不知道这家伙还是不是君主。

     呜呼!君主清心寡欲,精兵简政,臣下谦恭节俭,恪守职责,太平的世道马上降临。这样的世道还有人不满,我从来没听说过。假若君主的心地不开明不正见,则天地之间,四海之内,人和万物,都要流离失所了。用名声功绩花言巧语选用官吏的国家,官吏众多却政治混乱;用道德心地品行操守任用官吏的国家,官吏虽少却政治清明。由此可知遵循大道的社会,一定选取无名无功的贤人当官;逆天违道的社会,一定选用沽名钓誉巧言令色的小人当官。呜呼!君王不能不知道啊!用耳目之道取人,人都汲汲钻营去追求政绩;用心虑之道取人,人都正直清正去追求道德。官员正直清正去追求道德,君主不用教化百姓自然安乐;官员都汲汲钻营去追求政绩,即使严厉的惩罚百姓也不会屈服,现在的统治者哪里会知道!

 臣道篇第五

     夫國之將興也,朝廷百吏或短、或長、或醜、或美、或怡、或厲、或是、或非。雖聽其言,觀其貌,有似不同,然察其志,徵其心,盡於為國。所以剛訐不怨,黜退不愕,議得其中,無違乎理。故天不惑其時,墜不乏其利,人不亂其豈,鬼神開贊,蠻夷柔同,保合大和,萬物化育。國之將亡也,朝廷百吏姿貌多美,顏色諧和,詞氣華柔,動止詳潤。雖觀其貌,聽其言,有若歡洽,然察其志,徵其心,盡在竟位。所以聞奇則怪,見異必愕,狙嫉相蒙,遂喪其道。故天告灾時,墜生反物,人作凶德,鬼神間禍,戎狄交侵,喪亂弘多,萬物不化。夫不傷貨財,不妎人力,不損官吏,而功成政立,下自百姓,上滋主德,如此者忠賢之臣也。若費財煩人,危官苟效,一時功利規賞於主,不顧過後貽灾於國,如此者姦臣也。至理之世,官得人。不理之世,人得官。
邾龍人顅問事君,亢倉子曰:既策名而臣人者,心莫若公,貌莫若和,言莫若正。公不欲露,和不欲雜,正不欲犯。古之清勤為國修政,今之清勤為身修名。夫為國修政者,區處條別,動得其宜,合於大體。為身修名者,區處條別,致遠不通,拘於小節。是知心以道為主,坘事得其所;心以事為主,坘物失其所。臣居上位不諫,下位不公,不合贍其祿。君不嚴敬,大臣不彰信小,臣不合官其朝。有才者不必忠,忠者不必有才。臣不患不忠,適恐盡忠而主莫之信;主不患不信,適恐信之而莫能事事。上等之人,得其性則天下理;中等之人,得其性則天下亂。明主用上等之人,當委以權宜,便豈肆#29其所為;用中等之人,則當程課其功,示以賞罰。

此第一段遗失,诸君自解哈~~

     丞相邾龙覰亲自来请教如何侍奉君主,亢仓子说:既然你声名显赫侍奉君王,怎么能不怀着一颗天下为公的心,有着一副谦恭下士的仪表,发出那些正直无私的谏言呢?古代清心寡欲勤劳的为国家治理政治的大臣,有别于今天清心寡欲勤劳的为自身修养忠信之名的大臣。为国家治理政治的大臣,动静有节,顺应天时,合乎大体;自身修养忠信之名的大臣,动静有节,不能通达,拘于小节。所以内心以道为主,遇事都能秉公而断;内心以事为主,遇到外物的诱惑就失所错乱。大臣对主上不进谏,对百姓不公正,就对不起自己的俸禄。君主不恭谨,大臣不诚信,小臣就不能好好的当个清官。有能力的不一定忠诚,忠诚的不一定有能力。臣下不忧虑自己不忠诚,而是怕尽忠报国君主却不信任;君主不忧虑不信任大臣,而是怕信任的大臣却不尽忠职守。如果上等之臣主政顺着自己的本性治理,天下就会大治,如果中等之臣顺着本性治国,天下就会打乱。贤明的君主如果任用上等之臣,就会让他随机行事,赋予大权。如果任用中等之臣,就会给他制定功过标准,赏罚分明。

賢道篇第六

    賢良所以屢求而不至,難進而易退者,非為愛身而不死王事,適恐盡忠而主莫之信耳。自知有材識之人,外恭謹而內無憂。其於眾也,龢正而不狎。親之則彌莊;疏之則退去而不怨;窮厄則以命自寬;榮達則以道自正。人有視其儀賢也,聽其聲賢也,徵神課識,或負所望。夫賢人其見用也,入則諷譽,出則龔默,職司勤辨,居室儉閑。其未見用也,藏身於眾,藏識於目,藏言於口,飽食安步,獨善其身,貞而不怨。智者不疑豈,識者不疑人。有識之士,行危而色不可疏,言遜而理不可拔。凡謂賢人不自稱賢,效在官政,功在事事。太平之時,上士運其識,中士竭其耐,小人輸其力。
     齊有掊子者,材可以振國,行可以獨立,事父母孝謹,鄉黨恭循,念居貧無以為養,施信義而游者久之矣。所如寡合?或為乘時夸毗者所蚩給,於是負杖步足,問乎亢倉子曰:吾聞至人忘情,黎人不事情,存情之曹務其教訓而尊信義。吾乃今不知為工,受不信為信,信而不見信為信,為勤慕義為義,人義而不俟義為義。然則信義之士,常獨厄隨退,胡以取貴乎時,而教理之所上也?亢倉子俯而循衹,仰而譆,超然而歌,曰:時之陽兮信義昌音昌,時之默兮信義伏,陽與默,昌與伏,汨吾無誰私兮?羌忽不知其讀。夫運正性以如適,而物莫之應者,真不行也。夫真且不行,謂之道喪。道喪之時,上士乃隱,隱之為義。有可觀音為也,莫可為者;有可用也,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故莫可用者也。
     祭公問:賢材何從而?亢倉子曰:賢正可待不可求,材慎在求不慎無。若天子靜,大臣明,刑不避貴,澤不隔下,則賢人自至而求用矣。賢人用,則四海之內,明目而視,清耳而聽,坦心而無鬱矣。天自成,地自寧,萬物醇化,鬼神不能靈。故曰賢正可待不可求。若天子勤咀、大臣和理之求士也,則恢弘方大、公直靖人之才至;若天子苛察、大臣躁急之求士也,則曲心巧應、毀方破道之才至;若天子疑忌、大臣巧隨之求士也,則奇姓異名、仄媚怪術之才至;若天子自賢、大臣固位之求士也,則事文逐譽、貪濁浮麗之才至;若天子依違、大臣回佞之求士也,則外忠內僻、情毒言和之才至。故曰才慎在求不慎無。昔#34者黃帝得常仙、封鴻庇音鬼、容丘音丘、商主得伊尹,中興得甫申,齊桓得寧籍,皆由數君體道邁仁,布昭聖武,思輯光明,寬厚昌正,而眾賢自至而求用,非為簡核而得也。祭公曰:夫子云賢人不求而自至,亦有非賢不求而自至者乎?亢倉子曰:夫非賢不求而自至者固眾矣。夫天下有道,則賢人不求而自至;天下無道,則非賢不求而自至。人主有道者寡,無道者眾;天下賢人少,不肖者多。是知非賢不求而自至者多矣。祭公曰:賢固濟天下,材亦能濟天下,俱濟天下,賢與材安異耶?亢倉子曰:窘乎哉,其問也。夫功成事畢,不徇封譽,恭退朴儉之謂賢。功成事畢,榮在祿譽,光揚滿志之謂材。賢可以鎮國,材可以理國。所謂鎮者,龢寧無為,人不知其力。所謂理者,勤率其事,人知所於德。一賢統眾材則有餘,眾材度一賢猶不足,如是賢材之殊域。有居山林而諠者,有在人俗而靜者,有諠而正者,有靜而邪者也。凡視察其貌鄙俗,而能有賢者,萬不有一;視察其貌端雅,而實小人者,十而有九。夫不鍊其言而知其文,不責其儀而審其度,不釆其譽而知其善,不流其毀而斷其實,可謂有識者也。

第六章 用道求贤
    贤良之所以屡求而不来,难访而容易辞官的原因,不是爱惜身体不为君主尽忠,而是怕尽忠之后君主却步信任自己。自知有才的人,对外恭敬谨慎而内心没有忧患。他为人处事,随和正派而不猥琐,亲近他却越发正派,疏远他也不会怨恨,穷困潦倒就用天命安慰自己,发达富贵就用道德约束自己,众人看他的仪表很贤德,他的言论很贤明,但是如果让他为自己牟利,也许会失望。如果贤人被任命,入朝就进谏劝讽,在外就沉静寡言,恪尽职守,在家节俭。如果他没被任命,藏身于大众,藏知识于眼中,三缄其口,以温饱为乐,加强修养,没有怨言。聪明人不会怀疑他办事的能力,明眼人不会怀疑他做人的品格。有识之士做事谨慎而能力不可忽视,不善言辞而正理不可否认。凡是大家都称为贤人的自己不自称贤人,办事效率在为官中显现,治国功劳在做事中体现。太平的时候,上等人为国运筹帷幄,中等人奉献才能,下等人出力耕耘。

      齐国有个人叫掊子,有治国安邦之才,辅佐天下之能,是一位孝子良友。以安贫乐道为修养,广施信义而周游各国很久了。但是他所到之处没有君王看重他,反而有时被奸佞小人所嘲笑。于是他背着拐杖徒步前来请教亢仓子说:我听说仙人忘了人情,隐士不放纵感情。一定要遵循圣人的教诲而尊重信义。现在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君王把故作信义的小人当做信义之人,而把遵循信义而不刻意表现的我作为不信之人;把口头上仰慕正义的人当做义士,而把实际看重义却不刻意表现的我当做不义之人。因此信义之人,经常到处碰壁,怎么能出人头地,实现圣人的教诲呢?请您教导我到底为了什么。亢仓子低头看路,仰天长啸,超然潇洒狂歌一曲——阳光普照啊信义兴盛,阳光暗淡啊信义隐藏。普照和暗淡,兴盛和隐藏,交替着其实是大道天意啊,忽然不见了时代的方向。如果遵循正道而不能为世物所接受啊,就是真理运行受阻的模样。真理运行受阻的时候,正道已经沦丧。正道已经沦丧的时候,高尚的人隐遁他乡。隐居的义士其实可以有所作为啊,却无法作为,可以被任用啊,却不得顺畅。国家有道的时候施展才智啊,国家无道的时候莫逞刚强。时代如此,你不要悲伤。

      祭公问贤才为何屡求不至,亢仓子说:贤人可以等待而不可强求,人才要谨慎的识别不谨慎还不如不求。君主清净,大臣贤明,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泽被苍生不分等级,这样贤人会自己前来请求你任用。任用了贤人就会天下清明,看事情看到本质,听言论听出真相,心里不会迷惑忧愁。上天自会成就你,大地自会安宁,万物生长自在,鬼神也不灵验来伤害你。所以说贤才,只可以等待而不可强求。如果天子勤政圣明,大臣正直明理,这样求才,正直公正忠诚的大才就会来到;如果天子苛刻计较,大臣浮躁狡猾,这样求才,狡猾奸佞枉曲的庸才就会来到;如果天子多疑狠毒,大臣阿谀奉承,这样求才,古怪精灵耸人听闻的邪才就会来到,若天子自以为是,大臣顽固死板,这样求才,则沽名钓誉贪婪浮华的佞才就会来到,若天子没有主见,大臣奸佞贪婪,这样求才,则外表忠厚内藏奸诈、笑里藏刀的毒才就会来到。所以说人才要谨慎的识别不谨慎还不如不求。黄帝得到一干贤才得道成仙,商王得伊尹国家中兴,齐桓得管仲,都是这个原因。君王依从大道,布昭圣武,思辑光明,宽厚昌正,而众贤人会不请自来,不是到处访贤才得到的。祭公曰:先生说贤人不求而自至,哪有没有不是贤人却不求而自至的?亢仓子说:不求而自至的非贤人,多的很。天下有道,贤人不求自来;天下无道,小人贤不求自来。有道的君主少,无道的君主多,天下贤人少,小人多。所以说不求而自至的小人更多。祭公问:贤固然有益于天下,材也可以有益于天下,都有益于天下,贤与材有什么不同吗?亢仓子曰:大王问的问题真是窘啊!功成身退,不图名利,生活简朴的叫贤;功成事毕,功名利禄,志得意满的才叫材。贤可以定国安邦,材只能够可以治理国家。所谓定国安邦,就是无为而治,百姓不知道他的所有付出;所谓治理国家,恪尽职守,百姓根据他的行为表现知道他。一个贤人统帅许多材人还绰绰有余,许多才人比起贤人还有不足。所以贤人和才人相去甚远,有人住在山林还出名,有人在闹市还很安静,有人出名却很正派,有人安静却很邪恶。大凡看此人荣貌鄙俗,却是个贤人的例子,一万个里一个也没有;看此人荣貌端雅,却是个小人的,却有十分之九。如果有人不读完长篇大论却抓住文章本质,看人不看仪表却能体察内心,不听世俗的称赞却能明断善恶,不听众人的栽赃却能得知真相,那他就是有识之人。

順道篇第七

     閔子騫問仲尼:道之與孝相去奚若?仲尼曰:道者,自然之妙用。孝者,人道之至德。夫其包運天地,發育萬物,曲成類形,布丕性壽。其功至實,而不為物府,不為事官,無為功尸,捫求眎聽,莫得而有,字之曰道,用之於人,字之曰孝。孝者,善事父母之名也,夫善事父母,敬順為本,意以承之,順承顏色,無所不至。發一言,舉一意,不敢忘父母;營一手,措一足,不敢忘父母。事君不敢不忠,朋友不敢不信,臨下不敢不敬,嚮善不敢不勤,雖屋獨室之中,亦不敢懈其誠,此之謂全孝。故孝誠之至,通乎神明,光于四海,有感必應,善事父母之所致也。昔者虞舜其大孝矣乎,庶母惑父屢憎害之,舜心益恭,懼而無怨。謀使浚井,下土實之,于時天休,震動神明。駿赫道穴而出。奉養滋謹,由是玄德茂盛,為天下君,善事父母之所致也。文王之為太子也,其大孝矣,朝夕必至乎寢門之外,問寺人曰:玆日安否?何如?曰:安,太子溫然喜色。小不安節,太子色憂滿容。朝夕食上,太子必視寒暖之節,食下必知膳羞所進,然後退。寺人言疾,太子肅冠而齋,膳宰之饌,必敬眎之,湯液之貢,必親嘗之,嘗饌善,則太子亦能食,嘗饌寡,太子亦不能飽,以至乎復初,然後亦復初。君后有過,怡聲以諷。君后所愛雖小,物必嚴龔。是故孝成於身,道洽天下。《雅》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言文王靜作進退,天必贊之,故紂不能害。夢啟之壽,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善事父母之所致也。閔子騫曰:善事父母之道幸既聞之矣,敢問教子之義?仲尼曰:凡三王教子必視禮樂。樂所以修內,禮所以修外,禮、樂交修,則德容發輝于貌,故能溫恭而文明。夫 人臣者,殺其身有益於君則為之,况利其身以善其君乎?是故擇建忠良貞正之士為之師傳,欲其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夫知為人子,然後可以為人父;知為人臣,然後可以為人君;知事人,然後能使人。此三王教子之義也。閔子騫退而事之於家,三年人無間於父母兄弟之言,交遊稱其信,鄉黨稱其仁,宗族稱其悌,德行之聲溢於天下,此善事父母之所致也。
      齊太子坐清臺之上,燕壯侯他,高冠嚴色,左帶玉具劍,右帶環珮,左光照右,右光照左。太子讀書不視,壯侯他問曰:齊國有寶乎?太子曰:主信臣忠,百姓戴上,齊國之寶也。壯侯他應聲解劍而去。嗚呼,人有偏蔽,終身莫自知己乎?賢者見之寬恕而不言,小人暴愛而溢言,親戚憐嫉而貳言。人有偏蔽,惡乎不自知哉?是故君子檢身常若有過。衣其衣,食其食,知其過而不克音克有以正之者,君子恥之。將欲有言,識其必不能行者,君子罕言。當責眾人之惡者,視己善乎哉?當責眾人之邪者,視己正乎哉?此之謂反明。

    翟西氏之子甚孝謹,翟西憐其子而好妄與之言。翟西辰出,夕返,則曰:甲死矣。其子信之,既而甲在焉。他夕則曰:乙且害。余其子伺將行仇。既而不見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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