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菜园子)缉 捕 轶 事

个人日记

 
     

      一九八三年九月十四日,凌晨。万籁俱寂。
     突然,一阵紧急集合的羊角小喇叭声,骤然划破静谧的夜空,急促,凄厉,如丧考妣般撕心裂肺地在泉上大队村东头的那口水井旁哭嚎起来。霎时,嚎声便荡漾在小村的各个角落,令人发怵。
     连队所有的班排,按照编制,全部零星分散驻扎在宁化靶场周围附近的老百姓家中。此时,山村八月初八凌晨的山风竟裹携揉合着些许凉意,伴随着那急促的羊角喇叭声,整个山村骚动起来,原本一片黑漆死寂的泉上大队,顿时被昏暗的灯光、急促的脚步、纷杂的犬吠,搅的沸沸扬扬。
 
     “紧急集合了!”
  我被班长温福华吼醒,懵懵腾腾强行睁开朦胧迷糊的双眼,只觉得眼前朣朣晃动着许多人影。
    “个鸟,来打靶了,还搞什么紧急集合!”我嘴里虽然一边嘟哝着,但手脚却一点儿都不敢怠慢。起床叠被,捆打被包,穿戴端正,束紧腰带。我忽然觉得左肩右斜斜背在肩上的小挎包竟然是空落落地,便随手将搁置在床头的那本《安娜·卡娜尼娜》塞进了挎包。随着班长的口令,全班列队整齐,成一纵队跑步奔向全连的集合点——泉上大队部。
 
      只一会儿,全连百多号人便都风风火火但却井然有序地从各个居驻点汇集到泉上大队部的操坪上,黑压压地一片簇集着。在队列中,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腕上的“双狮”夜光手表,时间是:1:32
     操坪上的气氛十分紧张,那码垒堆放着的几箱子弹和连队干部凝重的神情,透过昏暗的灯光,似乎在向人们预示着什么。
 
      连队值日班长此时站在队列前,挺胸收腹,目视前方,一口浓重的江浙口音,却也响亮:“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然后机械生硬地一个右转身,面向连长,军礼:“报告连长,全连集合完毕,请指示!”
   “请稍息。”
   “是!”值日班长向连长回了一个军礼,转身面向队列:“稍息!”
     

      连长李建生身材健硕,高大,苏北汉子所固有的那种刚毅神情如刀削斧凿般地镌刻在他那黝黑的国字脸上,他用规范的队列动作,箭步行进至队列前,一声炸雷:“同志们!” 唰,全连齐刷刷地一个立正动作。“请稍息,”连长举起右手,一个军礼:“刚才,接到上级的紧急命令,命令我连,火速赶赴江西,执行战斗任务。请各班排战士,带好武器,以班为单位,登记领取弹药。驾驶班的同志,立即进入靶场阵地,将车开出,所有车辆,在村口公路集结待命。”他顿了顿,突然提高了嗓音:“要求:全连战士,动作迅速。现在,开始行动!”
 
      突然下达的战斗任务,犹如年三十夜的爆竹骤然炸响,全连顿时骚动起来,原本都认为只是一般常规的紧急集合演习,却不曾想这次竟是名符其实的战斗任务。大伙儿除了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那按奈不住的激动与兴奋。和平时期的军人,在某种程度上定义为养尊处优,或许一点也不为过。我所在的连队,隶属福建前线的某个高炮部队,通常的作训科目无非是一些常规的军事训练,而真正的荷枪实弹,除了少的可怜的几次实弹打靶,其余时日真可谓是按部就班,浪静风平,无涟无漪。
      连队文书扯拉开那一盒盒长条形的装满子弹的铁匣盒盖,各班战士则由班长带领,按照顺序,有条不紊地领取子弹。根据连队的统一规定,每位参战战士至少须领取二十二发子弹。随着哗哗啦啦抓取子弹的声响,那属于我的二十二发黄澄澄的子弹,被我分别一一压入两个冲锋枪弹匣中。我将弹匣装插在围腰的武装袋中,沉甸甸硬梆梆地,一种从未有过的令人难以言喻的兴奋情愫,随着我体内奔流的血液,荡荡漾漾,弥漫充盈在我的整个心里。
 
     班长温福华被连长训斥了。
     温福华嗫嚅着,涨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其实,人高马大的连长平时是很少训斥他手下的士兵的。他总有一种威严,许是多年的军旅生涯,煅铸了他那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此时,幽暗的灯光横扫在他那张神情凝重的脸上,使得那原本就黝黑的脸庞愈发黑的吓人。
     ——班长温福华、战士徐贞山,两枝枪都还存放在靶场阵地的雷达车上。
     火烧眉毛了,枪竟然还在阵地上,这也怨不得连长发火了。
 
     原则上说,所有战士的枪械应由连队统一封存保管,但部队自9月9日离开惠安驻地一路长途跋涉野营拉练来到宁化靶场后,枪随主人。我所在的班为炮瞄雷达班,那炮瞄—8型雷达连同三米测距指挥仪、八门57高炮,都被共同置放在同一个阵地上。缘于阵地上二十四小时都有战士站岗值勤,前日,雷达班二十四小时岗后,交岗时,班长嫌将枪背来背去颇为麻烦,再者将枪锁放在阵地的雷达车上又绝对安全,所以大意地将枪搁置在雷达车里了。
     这下可急坏了班长。当我执行完班长的指派急匆火燎地随车从阵地上取回枪后,连队以开始向集结点出发了。
 
     三十分钟后,我连与驻扎在靶场周边的全师所有参战的兄弟连队一起,全部准时集结在泉上路口。车队如长龙一般,灯光如柱,逶迤数公里。
    少顷,部队出发了。目标:江西·石城。
 
     我跨坐在被捆打成长方形的炮兵背包上,一路的颠波却丝毫影响不到同车战友们那难以抑制的激动情绪,大伙儿七嘴八舌相互叙说着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时值全国“83严打”如火如荼,而现在突然调集部队,甚至跨省调集正在野营拉练、打靶训练的部队参战,因此,同志们揣测:此次行动一定与“严打”有关,而且一定是一次大规模的并且带有突然性质的“严打”行动。大家一个个情绪激动,兴高采烈,竟肆意设想着种种入室缉拿歹徒及其他抓捕现场的虚拟场景。
     我虽然不知此次行动的真正目地与任务,但一路风驰电掣近乎疯狂且恃无忌惮的车速,似乎已告诉了我什么。
     闽西宁化至江西石城,道路极其崎岖,路面十分狭窄,颠簸。“东方红”高炮牵引车车体庞大,动力强劲,轰轰隆隆一路近乎疯狂地向前行进着。急驰的车速,蜿蜒的山道,车辆转弯时所产生的巨大的离心效应,令人如踏虎尾,似履薄冰。那一夜,那一路,真正是心惊,肉跳,战战兢兢。
 
     宁化——石城。约90余公里。
    进入石城,部队接到上级命令,继续西进,前往广昌县城。
    马不停蹄,直驱广昌。
    部队出石城后不久,天便渐渐放亮。当车队一路纵坡盘蜒至山顶时,放眼望去,那红彤彤的太阳宛如一个硕大的金盘,周身喷射出无穷耀眼的光芒,冉冉地升起在石城郊外那峰岭叠嶂之间。山下,云蒸霞蔚,一片雾岚。

   

     石城——广昌,约50余公里。车队如龙,尘土蔽日。
广昌城,革命老根据地,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曾率领红军路过广昌,一首《减字木兰花.广昌路上》:“头上高山,风卷红旗过大关……”脍炙人口。
     部队进入广昌城后,稍事憩息,驻足待命。此时已是清晨时分,几十辆军车一字长蛇般停伫在广昌城那狭长的街道上蔚为壮观,不一会儿,蜂拥而至围观的人群,竟将原本就不太宽敞的大街淤塞得水泄不通,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风尘仆仆,部队接到命令,离开广昌县城,又向新的指示目标奔去,辗转40多公里后,上午九时,所有参战人员抵达赤水。
    
     江西革命老区,红色政权孕育的地方,处处彰显出群众对子弟兵的爱戴,最体现的莫过于那些可爱的戴着红领巾的孩子们,我们无论走到哪里,他们总尾随着队伍,如歌一般地“解放军,叔叔好!解放军,叔叔好!”。那一声声甜甜稚嫩的声音和一张张兴奋的笑脸儿,在阳光下是那样地可爱,那样地质朴,没有一点儿做作,干净的像山里的一泓清泉。我知道,孩子们对红领章五角星是那样的虔诚,我知道,孩子们对那一身的绿色军装是那样的亲切,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我们,是他们的亲人!

    

     天异常地闷热,骄阳当空,所有队伍整齐有序地席地而坐在赤水的大街旁,待命。缘于部队开拔匆忙,随身的行军壶里,空空如也,我口干舌燥。不知何时,临街而居的几位大娘,几壶水,穿梭在领章与帽徽间,演绎着军民鱼水,行军壶里注入的水很热,我的心,更热。

   

     上午10时许,早饭。
    一夜的颠簸与无眠,人异常地困乏,饭食味美,而我却没了食欲,可我知道,我必须得吃,谁也不知下餐饭食会在哪儿。那顿岔了时的早餐,我军衣透湿,大汗淋漓。
   

     11时许,部队在城外集结。
    连长
李建生与指导员向正桂神情凝重,宣布了这次紧急执行的战斗任务:协同兄弟部队,围剿缉捕“二王”!我们这才如梦初醒。

   

     “二王”,王宗(王方)、王宗玮,沈阳人,系兄弟二人。老二王宗(王方),念小学时候就混迹扒手,常在闹市掏包行窃,撬门砸锁。1974年和1975年,曾两次被收审。1979年在沈阳大东区辽沈卫生院当药剂员期间,又因盗窃被捕,判刑三年。老三王宗玮,1976年12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1980年复员,同年8月份分配到东北机器制造厂六车间,工人。
     关于这一对亡命之徒,在当时的社会上有许多的议论和传说。什么王宗玮是部队的校枪员,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什么“二王”是因生活所迫,专杀干部不害群众;什么他们仗义疏财,杀富济贫……等等,离奇古怪,不一而足,如神一般。

  

     “根据命令,我们此次执行的任务是:围剿缉捕‘二王’”。连长顿了顿,“同志们都知道,‘二王’穷凶极恶,且携有枪支,连续疯狂作案,现已杀死杀伤我十余名解放军、公安干警和无辜的人民群众,血债累累。‘二王’现已逃窜至广昌赤水一带的大山中,我们现在的任务是:配合省公安厅、广昌县中队,在各个路口关隘,与所有参战的兄弟部队和民兵一道,昼夜埋伏,设立第二道包围圈。要求:全体战士,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要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高度警惕,不惜一切代价,绝不能让‘二王’在我们的包围圈中逃遁。”

    

      战前动员和注意事项,明确明了,所有战士弹匣上枪,子弹上膛,但枪支必须关上保险,绝对不能走火,绝对!!因为一旦枪支走火,一则暴露目标,再则最要命的是,枪声会将相邻设卡埋伏的人员吸引过来,造成包围圈口子撕裂撕开(在设卡埋伏期间,一只山豹曾在侦察一班长埋伏点出现,一班长遵守纪律的表现,部队给他记三等功一次,照片曾刊登在部队的<前线报>,这是后话)。另外,在缉捕的过程中,原则上是生擒活捉,若遭遇‘二王’负隅顽抗,可就地开枪击毙。

    

      我所在的连队分成二个战斗排。第一战斗排:炮三排、侦察通讯一排组成;第二战斗排:炮四排、雷达仪器二排组成。而每个战斗排又分解成若干个班和战斗小组,我被分配在第一战斗排第二班第三战斗小组,每个战斗小组由三名战士组成,我与雷达仪器二排长陈启明,同班战士徐贞山在一个战斗小组。
     简短、严肃的战前动员结束后,部队又继续向大山深处挺进。下午三时,部队到达尖峰公社。待我们徒步沿着简易的山区车道行进至指定的埋伏点时,天,已经全黑了。

    

     广昌县十万大山,已是天罗地网。
    据介绍,广昌县当时所有十六至五十岁的男子,全部出动上山,配合部队,建立第三道防线,设卡放哨,参加缉捕。可以想象当时有多少人,再加上各地汇集而来的部队,人数达数万之众。
     包围圈非常严密,所有的点与点之间,依山形、道路近乎水平地横向伸展开来,可以遥相呼应,目视可及,完全是人海战术,如铁桶一般。

    

      我们每个战斗小组进入埋伏点后,依据地形地貌,以道路为中心,呈三角形状各自静悄悄地分散埋伏开来。待完全埋伏好后,每个战斗小组又增设了两名民兵,与其说是民兵,莫不如说是村民更恰如其分。他们的任务是夜间用本地方言盘问一切过往的人员,若对方能用当地的话语回复,则相安无事,否则,剩下的就是我们那三支埋伏在草丛中的枪口来处理解决了。

      

     已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加之二百余公里的长途跋涉,人异常地困乏。
     拱开路边的草丛,用脚踩出一个草窝儿,我抱着枪,便如犬一般蜷卧着。恰巧窝旁有块不大的石头,我知道那是老天赐给我的枕头。
     山区的夜,真的很冷。
     秋露很浓很重,地上和草叶上湿漉漉地,单薄的军衣根本无法抵御那一阵阵袭来的寒意。饥寒交迫中,瞌睡总在不停地调戏猥亵着我,扒拉着我的眼帘,我懵懵懂懂地失去了抵抗......

   

    “黑狗!!”
     一声咋呼,石破天惊,在静谧的夜里,在那个特殊的时刻和环境,竟显得分外恐惧,令人胆战心惊。
    但只一瞬间,我便立即回到了现实中来,瞌睡全无,一双大眼圆睁,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发出声响的方向——卧姿举枪;打开枪机保险;右手食指,紧贴扳机。

  

   “@&#¥!@%……&*+)^%$#!@*。”
     一连串唧唧咕咕的对话,原来是附近的村民路经此地,虚惊一场。“黑狗”,江西广昌一带地方方言的谐音,相当于我们常说的“谁、哪个或干什么的”的意思。
     经刚才那么一折腾,我也完全清醒了,只得抱着枪,安安静静地趴窝在草丛中。
 
      夜,挺黑的,环视周围,一切都朦朦胧胧,模糊不清。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儿声嘶力竭地一声高过一声地鸣叫着,愈发显得四处是那样的静谧。天快亮时,露水更大了,我在草丛中稍微动了一下身子,那草上的露珠儿便直往下落。冷死了,我忍不住地打起了寒颤,牙也磕的咯咯响。

    

      一夜几乎无眠。
     天亮时,送饭的老乡来了,我们纷纷从草丛中钻出,活动着僵卧了一夜的筋骨。我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看我昨夜下榻的草丛皇宫,我突然发现,那被我身体覆压的平展展的草窝里,竟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看,呵呵,忍俊不住,笑出声来:那是一堆经长时间风吹雨淋几近风化了的牛粪呀。

    

      九月十五日,骄阳似火,热烘烘地灼烤着所有的一切。
     埋伏点荒郊野外,杂草葳蕤,四周连棵遮阳蔽日的小树都没有,我只得钻进昨夜的皇宫里,那里毕竟有草,那里是我的岗位。
    

      头枕着石块,静静地仰卧在那儿,阳光透过草丛的缝隙,殷勤地舔舐着我的身体,令我热血沸腾,燥热不安。淋漓的汗水,畅快肆意地在我的脸上、脖子间流淌着,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
     白日里,闷热,似乎就是所有全部了。

     坚守,唯有坚守!
     ............
     ............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二王”仿佛人间蒸发,无影无踪。
  “二王”还在不在广昌?
   指挥部经过缜密分析:“二王”无车、无食,加之语言不通,道路不熟,且害怕暴露,以至于屋不敢进,路不敢走,钱无处花,眼下依然隐匿在深山中。
 
    九月十七日夜,广昌大雨如注。
    地处高山峻岭的尖峰公社观前大队的曾家村,有一户曾姓人家,因夜里杀猪,16岁的女儿曾水秀帮忙打理下手,杀好猪后,已是18日凌晨一点多了。曾水秀端坐在自家门口的房檐下,忽然看见一个身穿蓝衬衣、蓝裤子肩扛一节竹筒身材较矮的人从她的门前走过。那人浑身透湿,而竹筒却是干的。
    她怀疑地起身问道:“这么早往哪去?”
    那人似乎听不懂,把脸背着灯光,一声不吭地走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一个驼着背,拄着棍,一步一瘸的高个子,也把脸背着灯光,慢慢地走了过去。

   

      反常的举止引起了小姑娘的警觉,她赶忙对父母和在她家帮忙杀猪的何冯珍说:“我刚才看见了两个可疑的人过去了。”
   “快,赶快去报告,他们可能就是‘二王’。”何冯珍说道。
 
     顶风冒雨,踏着泥泞,沿着崎岖的山间小道,他们风风火火地朝着七八里地之外的大队部奔去。
    见大队部亮着灯,他们远远地便喊道:“大队有人吗?”
    尖峰公社党委书记汪细元,听见有人喊话,急忙走出屋外,当他明了了几个人气喘吁吁近乎语无伦次的叙述,为抢时间,他将他们迅速拉上车,向指挥部疾驰而去。

    

     清晨四点多,指挥部根据尖峰公社党委书记汪细元的电话报告,迅速派出省公安厅厅长兼武警政委孙树生、副厅长杨希林,率领侦察、搜索小分队,带着警犬,兵分两路,赶赴现场追击,同时,在罪犯逃跑时所必经的几个出口处派出武装力量进行阻截。清晨五点多,由县公安局刑侦队长高怀玉带领的小分队,在水南大队南坑生产队的一座山上,终于发现了距离他们约三百米的前方正仓惶逃窜的“二王”的身影。

    

     小分队立即分成三个追捕小组跟踪追击,这时的“二王”狼狈不堪,王宗玮拄着个棍子,行走困难。他们为了逃命,躲避追捕,竟从数十米高的陡崖上滑到山涧里,跌个半死,爬起后摇摇晃晃继续奔逃。

   

      南坑山,“二王”最后出现的位置,双方最后较量的地方。
    指挥部拟出作战方案:调用公安干警、武警、解放军、民兵,带着警犬,采用“三面包围,一面平推”的梳篦子的人海战术,排成一字队形,用双脚寸土不漏地全面搜索,横扫南坑山。

    

      时间已是十八日下午六点二十分了,夜幕渐渐降临,山色也渐渐地变得朦朦胧胧,一队搜山的战士从无路的山坡朝山脚滑去。武警战士黄力生在滑动中,突然发现脚下踹着什么了,还没等他喊出话来,他身后的武警战士甘象清,一声大喝:“有人!”

     “呯”,一声枪响,草丛中的王宗玮开枪了,甘象清中弹负伤倒下,武警战士郑万寿,手起枪响,愤怒的子弹射向草丛,“我不行了......”随着王宗玮绝望的哀嚎,三只警犬向他扑去,叼住这个奄奄一息的恶魔,拖到了山下。

    

      王宗(王方)依旧企图垂死挣扎,隐匿在草丛中,武警战士们发现了草动,悄悄地缩小了包围。这时,通讯参谋吴增兴,不顾个人安危,拿起报话机向山下的指挥部报告情况。深草丛中的王宗(王方),丧心病狂,困兽犹斗,将枪口对准吴增兴,连射五枪......

    吴增兴倒伏在草丛中,鲜血染红了南山坑的草木,壮烈牺牲!

    武警战士再也按捺不住满腔怒火,顷刻间,枪声四起,一连48发复仇的子弹,射向草丛,王宗(王方)被当场击毙。

   

      一切都结束了,山坳里一片欢呼,群山也似乎沸腾了。

  

    “二王”终被击毙,尸体被停放在山下,兄弟俩面容枯槁,须发蓬面,脚板上孔洞累累。一个公文包捆绑在小腿上,内有一万三千元人民币,后经法医鉴定,兄弟俩的胃里空空如也,他们在最后被追捕的日子里,神魂出窍,苟延残喘,惶惶不可终日。

 
        后记:

         公安部领导同志通过电话向中央领导同志报告击毙“二王”的喜讯,中央领导同志审慎地叮嘱:“要验明正身!”
    被击毙者确系“二王”,证据确凿:
    小个子罪犯尸体的指纹,与公安部通报的王宗(王方)犯罪前科指纹,核对无误;
    大个子罪犯尸体的上牙四、五、六、七颗牙齿,镶瓷牙白合金套,符合王宗玮牙齿特征;
    二犯身高、体貌与“二王”照片和档案材料记载一致;

    二犯所携带的笔记本上的字迹,经鉴定,为王宗(王方)、王宗玮所书写;

 
 

   广昌缉捕,历时六个昼夜,参战人员达数万之众。
   二十七年过去了,一切都成为了历史,一切都湮没在滚滚红尘中。
   一切的一切......
 

 

 
说明:本文为纪实,结尾段落,参考借鉴了李宏林《1983年解放军武警追捕二王纪实》,特此说明!]







文章评论

叶子

[ft=,2,]sz:真实的么?来看看没想看了一篇好故事。[/ft]

老兵

写得很生动,有些细节由于时间久远.参与度等原因,有待充实

自由

写的有水平高是个写手,不好意思阅后复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