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叔

    且停且走，转眼又是冬季。天阴阴沉沉的，微冷。我终是决定写些什么，以缅怀旧日时光。
   
    (一)
    今年六月，儿子中考。自儿子进入中考倒计时，在学校不断短信提示下，我被迫跟着进入状态。在人们眼里，中考是一道坎，是孩子人生的一个转折点，能否顺利考入理想的学校，是每一个父母的愿望。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等待中儿子中考结束，终于松下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令人心焦的结果等待。许是对儿子没信心，许是因自己太虚荣，在未得到结果之前，我始终无法淡定。整个七月，我似乎都在极度焦虑中度过。不知道其他孩子的父母到底是怎样看待这些的，我只知道当时我真的很忐忑。

    那时的天空似乎也很配合我的心境，干干涩涩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挤出一滴眼泪来，充斥着咸味的空气里，四处弥散着那种属于盛夏的炙热。尤让人火烧火燎的，是在网上查询成绩时的网络不畅，链接点击不开，这让人很无奈，很崩溃，很疲惫。由于过于紧张，天气闷热，睡眠不足，不经意间我的眉眼更黯淡、眼周更浮肿、皮肤也更黑乎了。

   
    也许有人会笑我，你那么紧张干嘛？衡量一个孩子是不能仅仅以分数为标准去看待他的成长的，我们需要培养的是一个全面的人而不仅仅只是一个数字的机器。是的，这个我懂。培养孩子，分数的确不能概括一切，即使孩子中考失败，也只能讲是他成长过程中的一个点、是他成长过程中经历的一个过程、是他成长过程中必须的一种营养成分而已，承受挫折、承受失败的能力和承受成功的能力相比，前者对孩子更为重要。可当今中国，面对分数似乎代表一切的教育体制，我无力改变。

    成绩终于在我的精力极限内等了出来，6个A，真是万幸。

   （二）
    八月初自驾去了一次桂林。每年领孩子出行一到两次的计划近年来我们一直在不折不扣地执行，之所以如此，全部归功于文斗的坚持，换成我，只怕早已半途而废。因我好宅，懒散，喜静。就拿这次去桂林，当文斗电话我说要自驾时，我是惊讶了半天没有吱声，我感觉他疯了，不可思议，桂林离我太遥远了。后来才知道，这次出行是俺那小学刚毕业的侄子浩华提议的，难怪文斗会如此果断作出决定。对于孩子的提议，一直以来，只要有利于他开阔视野，有利于他的成长，主要是只要不太过分，他一般都会尽量满足。尤其我知道，他太爱他儿子了，可以讲，为了儿子他可以放弃任何，即使高官厚禄。孩子是父母的整个世界，任何都无可比拟，我们何尝不是如此。

    记得那天上午9点，我们一行两台车8个人，从我家门口集合出发一路狂奔到达桂林，我当时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4点。在文斗的提议下，我们没在桂林市内停留直奔到阳朔，在阳朔呆了几天后再折返回的桂林。我们这次一共去了4个孩子，4个孩子从小学到高中全部囊括，很有意思的排列。性格倔强的张家贝读小学，生龙活虎的贺浩华即将初中，寡言少语的文哲马上高一，乖巧可爱的梦圆进入高二。有关这次出行诸如收集整理攻略、安排行程食宿、订购各种门票等等一干事宜，依然交给了认真心细、经验丰富、当医生的妹夫湘峰同志及他的妻子贺灿。对于此类行程，我一直极少参与管理，我认为没有这个能力，特别是带着一帮孩子。与孩子们出行最大的难点，在于行程的安排，之所以难，是因为一切先得考虑他们不同年龄层次的游玩需求，还要兼顾各方的利益，我马大哈一个，做不来。呵呵，我属于那种接受各种指令、从事点体力活儿的跟班型角色。这么多年过来，我习惯了这种模式，并且，感觉很享受这种模式的存在。

    关于桂林的美景，其实早在我们小时候语文课本里就这样读到，“桂林山水甲天下”，如今去网络上查找桂林的相关信息也是一片繁华昌盛，毫无半点瑕疵。游了回来，给我最大的感觉是，当今广告无处不在的年代，“桂林山水甲天下”真的是一句形容得恰到好处不可多得的广告语。我一直不大愿意写游记，原因有三：一是我不是狂热的驴友；二是笔下匮乏，难以尽述个种滋味；三是摄影技术蹩脚，有负美景。这次走马桂林，我依然觉得很难将残留于脑海中一些无序的记忆理顺出来，形成一篇完整的游记，所以，也就不会在这用有限的文字功力去描述那里的种种美景了。

   
    我想说多一句的是，桂林这地方也嘈杂，如同我们走过的别的地方，无论你走在哪，人声永远鼎沸，嗓门永远高亢。这里只要有人参与的地方，你可能很难感受到哪怕是片刻的安宁，以及街道那种车如流水的顺畅。但是嘈杂的这里偏偏躺在如此安宁、秀美的山水间，相处的又如此融洽，可见和谐与冲突有时并不矛盾的。

   
    还有，如果说桂林的全部精华都给了阳朔，那一点都不为过。去过的人都知道，桂林边上的阳朔才是风景的绝佳去处，比之桂林，阳朔小城坐拥在山水之间，你若坐上竹筏漂流到其境内的遇龙河去到阳朔县城，就算得上是真正亲近这小漓江的山水了。你若是心无挂念，想做一个“懒”人，没心没肺，便可“赖”在阳朔不走，度些时日。可是，又有几人能有这等闲情？光阴荡荡，我们都在疲走奔忙，活着才是最大的命题。耳畔的喧噪，犹如远方城市的呼唤，我们哪敢有片刻逗留？大多数人应都和我一样，只是玩个三天两天，身心得到些许舒缓后便急急离开，再复归到原来的生活轨迹，如同陀螺。

       
    很明显，在阳朔的外国人要比中国人会活，外地人要比本地人活得有滋味。从龙胜到阳朔如此好山好水的地方，我一路所见，当地劳苦大众居多，他们的幸福指数，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高。那些搭乘乡镇小巴士一路不断上上下下的，大多都是沿途村庄的老农，带着杆秤或是扁担，有的还在扁担一端捎上一只土鸡，想必他们都是刚从集市买卖归来。这些老农须发花白，衣衫凌乱，穿着干瘪瘪的拖鞋，脚掌黝黑而脏兮，这是长期下地劳作的表征，就像我家乡那些一生与田土为伴的父辈。记得在西街碰到一个导游，我向她称赞这里真是好山好水，结果换来她一声轻叹：“好是好，没钱。”听得我心中悻悻。可见，这里的百姓活得也并不舒坦，他们对这“甲天下”的山水也并非感恩戴德。是啊，在我们这片神奇的土地，怪诞之事总是层出不穷，要让老百姓稻花香里说丰年，谈何容易。 

   
    另外还有，漓江有名的“九马画山”，当时文斗讲他看到了二三匹，我瞄了半天想了半天，一匹也没看全，也许是我道行太浅修炼不够吧？倒是漓江两侧多情婉约的山、江中清澈温柔的水，以及山水缠绵间竹筏顺流而下时画出的那几道涟漪，是我特想浓墨重彩写一笔的，只是，我真的写不来。罢，罢，罢。

 
   （三)
    日历翻了又翻，转眼已到11月。一些人来了又去，他们或是她们与时间一同从耳边呼啸而过，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而我也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电影落幕。是的，一个人。时光在导演，从来都不说谎，一如生活，如此真实。

   
    我已隐身多年，QQ一直都是虚设，看着朋友都在，感觉没被这个世界遗落，心也就安了。当然，偶尔也会聊聊。有天老弟荣光留言给我“貌似好久不露脸了，闭关修炼去了？”我过了几天上来，丢过去一个哭脸说“似乎快要落气了”。其实内心讲，即使我真要落气了，也不舍得死。我肯定要挣扎，肯定不害怕，更不会哭。记得一好友X原来也曾问我，这几年灾难频发，都预示着什么，是否2012真如预测的一样？我嗤之以鼻。我一直不喜欢这种危言耸听，虽然我也喜欢看灾难片，没事时也关注这个纷纭世界的种种灾难，但我从不觉得惶恐，更不会因此影响到我的生活。天塌下来，大家都在顶着，不是我一个。这不，今天都2012年11月底了，我们都还很好。

    关于言论，有时很奇怪，往往应该关注的人，其实都很冷静。论短理长的，都是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者。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古人似乎比我们豁达一些。面对现实，面对实实在在的今天，才应是我们生活的主色，也必须是。早些时侯，邻居LP文利与我们闲聊时讲，她母亲可能不行了，进食困难，人已瘦的不成样子，医生建议出院休养。此后一段时间很少见到她们夫妇落屋，想必是用心照料时日无多的母亲去了。再过几天，她来电，母亲已去。待安排好丧事，擦干一下眼泪，然后又正常上班，依然谈笑自若。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昨天早上中信公司向阳兄的母亲也因病去世了，终年78岁。我与荣光今晚在那陪着向阳为她母亲守灵，刚从葬礼现场回来。他母亲患病很久，人已糊涂，还经常无端指责骂人，向阳也曾有过怨言。但母亲病重期间，他积极治疗，常常通晚守在医院，无怨无悔。这下，母亲走了，内心感觉不舍，他说40多岁成了一个没妈的孩子了。说这话时，满眼哀伤。希望他在处理完丧事后，同样放下悲伤，尽快工作，进入状态。因为，还有生活需要我们继续。    
      
   （四)                                                                                                                
    前些天，无意间翻看了一篇很久以前写的日志。想起从前，想起年少轻狂的那个时候我还爱着你，你们也都还在。

   
    那个时侯，我像疯了一样学唱李宗盛与林忆莲的《当爱已成往事》，因为你喜欢；那个时侯，我与朋友泡吧喝茶时总聊些停留在某个歌厅或某个河边的过往，因为我喜欢。当然，每到这时，我都会有意无意地省略一些，比如你是谁，你在干嘛，我不想过早给你重负。

    有年过年你回了老家，隔我很远，晚上我短信给你，说一个人在家，没人陪我，想你。你回复后又打来电话，用你好听的家乡方言笑着与我说话，说别急，过完年不几天就来看你。听着电话那头你阳光而不失温柔的声音，我的眼泪几乎一下子就蹦了出来。头顶的烟花噼噼啪啪的绽放着，那个瞬间，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永远。
   
    然后年就这么过去了，你的电话则一直陪伴着我。

  
    时间到了那年的八月底，因为聚少离多？因为周年纪念？忘了，反正是我们分开了。记得那时我们明明穿着几乎同样的衣服，心却隔的好远。从前我的挫折，我的难过，都对你讲，现在你离开我，竟让我不知所措。你不知道，我就这么自己难过了好几个月，你送的一些小礼物，和几段关于你我的回忆，成了我所拥有的全部。你说我太被动，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权力去选择，去改变。我唯一能做的，只能站在那里。

    重复的听着一首歌，自己独自难过，自己暗暗流泪，因为，那首歌我们一起唱过。你曾笑着说这歌我唱得很好，而后吻上我因得意而故意噘起的嘴。你倒在我怀里说，这样的歌声，想听一辈子。

   
    最终，我没能留住什么。“别离开我”这类矫情的话，也说不出口，它们像利刺一般卡在我的喉咙里，我不敢咽，更吐不出来。于是就这样把我划得支离破碎，直到听见你那句不要再来找我，对不起。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真的，分开以后才明白，这样的我们其实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有是否懂得彼此珍惜。
     
    岁月浮尘，时间在转，我们却早已转不回原点。且停且走，不知现世的你或你们是否安稳。写下这些，权当留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