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别韦向东老师
个人日记
2013年中秋(9.19)的晚上,我在凤台坊的小巷子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我的心情很不平静,在刚刚过去的24小时里,我几乎没有睡觉,很难受、很难受!一路奔波,从武汉悼念韦老师,见了他最后一面回家,我还不相信这是真的,很失落。晴天霹雳,报社的好同志,也是我的好老师、好朋友韦向东先生,就在今年的中秋前夕9月18日,突然离开了我们。他再也看不见夜空中的那轮皎洁明月了,凤台坊的小巷子里,我再也不会见到他那熟悉、匆忙的身影……
我和韦老师在今年的腊八节小聚过。记得是元月。我、书华老师、韦老师和他爱人薛老师,相聚在文化宫路的一家餐馆,韦老师夫妇执意请我们吃饭,他们精心挑选了菜肴,带去了瓜子和糖。我专门带了单反和三脚架,就餐前夕,我自拍了一张和他们的合影。现在看来,照片中的韦老师已难掩病容、憔悴衰老,但谁会想到,他的生命竟会进入倒计时,仅仅分别不到8个月,就会撒手而去呢?这是一张珍贵的合影。昨天,在灵堂前,退休的彭泽发副总编说,他连一张和韦向东的合影都找不到。哎,那时,哪里会留心拍摄合影照片呢?如今,留下无尽的遗憾。
韦老师在荆州广播电视报社工作27年,和我曾在一间办公室共事好几年。此前,韦老师几次回沙市,都会电话我,因为是亦师亦友的老同事,我会邀约请他吃饭、相谈。可我每次不守时,下班后骑车赶到餐馆,就早过了约定的时间。请客的人迟来,倒让被请的人傻等。他见我匆忙赶来,体谅地说:慢点慢点,不着急,你们是上班之人,我等等没关系的。现在想来,我浪费了他多少好光阴啊!我为自己自责。
我知道,韦老师回一趟沙市不容易!从报社回家休息直至退休后,他和薛老师常年借住武汉的姐姐家里,照顾在武汉读大学的儿子。现在,儿子长大,参加了工作,他们又面临很现实的问题,在武汉没有自己的住房,儿子将来成家住哪儿?韦老师和爱人商量,忍痛把沙市园林路的宿舍卖了,到武汉买房首付去,将来给儿子成家用。我问:你们把沙市的房子卖了,将来回沙市住在哪里?在武汉永远都是借住吗?韦老师有点伤感地说:其实,我也不想卖沙市的房子,但是,到哪里去筹钱给儿子买房首付呢?以后,也许就只有在武汉租房度过晚年了。
韦老师辛辛苦苦、老老实实工作了一辈子,靠自己和薛老师的一点微薄工资,谈何买房?!这些年,他一直被哮喘病折磨,看病吃药,自费开支很大,捉襟见肘,但他从不向组织提出任何要求。我几乎想象不出,他退回家的十年里,是怎样的省吃俭用供儿子读完4年大学,支付各种人情开销、经常往返武汉-沙市的路费……现在看来,照片上的韦老师,穿着还是十多年前的旧衣服,不容易啊!
韦老师是个善良的人!2003年,荆州电视台进行了一次大型直播《爱的支点》——为公安县脊柱弯曲的女孩刘玲进行矫正手术。我和韦老师在手术前夕,赶到荆州市中心医院采访刘玲、医护人员和荆视子直播现场的领导、记者。在现场采访完,他把我悄悄喊到一边,征求我的意见,说,我们也为刘玲捐款吧?啊?我没有想到韦老师竟会有这样的举动。当时,他得哮喘病已经十多年了,自己每个月吃药、打针花费不少钱,也是个病人呢!韦老师说,刘玲住院手术,很困难,她虽然收到不少捐款,还是不够的,我们也献一点爱心吧。就这样,采访完,我们每人自掏腰包,捐献了100元给刘玲和她的妈妈。小女孩还记下了我们的名字。记得韦老师给刘玲的妈妈说,手术成功后,给我打个电话吧。母女俩感激地直点头。
大概捐款的人太多了,大概我们的捐款太少了,大概术后的护理太繁杂、操心了,母女俩并没有如约打来电话。一周后,我去医院进行后续采访回报社。韦老师还很关切地询问:恢复很好吧?她们怎么没有来电话啊!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后来听说有不少要在现场捐赠善款的记者,回去,会找单位报销自己的捐款,有时一想,也是实际情况,采访弱势群体,不能总让记者自掏腰包,又出钱又出力吧?但,我们是出于本能,出于责任和良心,没有人,要求我们必须捐款!我们也不会提出报销和补助,甚至回到单位,也不会提及。韦老师的平凡和伟大,就在这里!他不是党员,但他心存善良、心怀责任。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我们在宣传别人,没有人知道我们还在默默奉献爱心。以后,我还采访了一位肾移植的患者,也为她捐献了善款,韦老师的举动提醒我,对这样的采访对象,除了完成正常的采访工作,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在别人最困难的情况下,不仅在精神上,在物质上也要给予别人帮助。
韦老师是个对工作极其认真的人,做记者,他勤于采访,到现场挖掘素材,做编辑,认真改稿、精于策划。我和他共事的这些年里,我们合作采写了不少新闻作品,在全国及省级评选中获奖。我们合作的更多是通讯,我们在工作中,就一个目标,每年要出精品,要在每年的各级新闻评比中拿奖。我们合作的通讯《古城荆州的修笔人——刘表禄》获2000年湖北新闻奖二等奖;通讯《老站长的电视情缘》获1999年湖北专业报好新闻二等奖;《大型电视直播爱的支点背后的故事》获2003年度湖北广播电视新闻奖一等奖。还有通讯《寂寞深处吟诗草 清贫岁月伉俪情》等一批作品在省级评比中获奖。韦老师严肃、认真的工作作风对我的影响很大,勤于笔耕,精心打磨每一件作品,大概是我们的一个共识。现在想来,那时,我们采访条件艰苦,蹬着自行车、顶着烈日,他还要饱受哮喘的折磨,随身带着治疗哮喘的喷剂,很艰辛,也很充实和快乐!
2002年11月,我到省新闻出版局办事,当时,韦老师的哮喘已经很严重了,在武昌梨园医院自费住院治疗。我办完事,专程去医院看他。他住二楼呼吸内科,气色还好,说检查还没有做完,但初步的一个结论是,医生提醒他,由于长期的哮喘,他的肺部已经病变像七八十岁的老人了,可当时,他才仅仅50岁!他还惦记着自己的版面, 说,过几天就回单位。我心里很感动。那时,我是分管编务的副总编,改版在即,我是多么缺人手啊,但韦老师长期抱病工作,平时我对他生活关心太少、太少!……无能为力,也没有给他买慰问的礼物,我送他100元,他推辞不收,我说,总不能让我空跑一趟武汉,连个问候的心意,也表达不出吧?他才极其不安接下来。现在想来,钱很少,很少,也说不出口。但我还是很欣慰,在他异地住院的时候,来看望了他。他自己没有提出,甚至我那时也没有考虑到,异地住院,由单位给他一点慰问金。我自责、我自责,我没有做好!现在想来,晚了,晚了!我把精力放在了工作上,对职工关心太少!
今年的3月的一天,我到武汉东湖的磨山,参加省专业报好新闻评选会议。先前,我联系过他,询问他下了动车坐什么车去磨山。哪知,我下了动车后出站,就看见韦老师等在那里向我招手。他说,你坐的公交线路我已经搞清楚了,我也没有去过磨山,我送你去!~ 他抱病带我坐上公交,两个小时,到达会议报到的地点,天已经黑了。会务组安排我们吃完饭,他又转车几个小时,夜里10点多钟才赶回湖大的姐姐家。哪知,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他见面。
这以后,韦老师也回过沙市几次,听薛老师说,今年哮喘越来越严重了,他悄悄来回沙市几次办医保卡,不再惊动我们,后来一次回沙市,我笨约好去看他,一忙又推迟了,哪知,9月18日下午,病魔竟然夺去了他的生命,年仅61岁!
昨天,承蒙台里、社里关心,我和希琳坐车直奔武汉杨家湾的武昌殡仪馆,在彭泽发老师的带领下,见了韦老师最后一面。我在他的灵堂前,大哭起来,我看见冰棺中的韦老师憋屈成紫色的面容很安详,那双被病魔折磨的疲惫的眼睛,轻轻闭着,再也不会睁开了!……
痛别,敬爱的韦老师,一路走好!以书华老师低吟的诗句作结~
《悼念韦向东老师》
中秋月明圆,
世事古难全,
向东前夕去,
冷光照泪眼。
往事历历现,
知交笔耕田,
展字不见人,
泣下湿襟前。
李书华
2013年9月18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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