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の儿〥

    张小娴说：生活，宁静就好。将人生默默走下去，有一个人就在不远
不近处伴着你，他像那弯明月，又像洁白的云朵，他把自己人生中最温暖
的情怀给了你……

    每次见到萧，总感觉是那么的亲切，而这种亲切感，源于久远的情怀
。那些不肯落幕的温馨，就像古老的城墙上剥落得斑驳陆离的痕迹，沁透
着岁月沧桑。遇见萧，是在他青涩，最美的年华里，那时的他，犹如烟花
三月，踏花马蹄香的白衣年少。 又像是秋日里池中青莲一朵，静谧挺立，
悄然沐浴清幽的月光。

    十多年前，我们从五湖四海来的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在一个
烟雨朦胧，寒气逼人的清晨，被一辆大巴一起送到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
说是荒芜人烟，其实周围还有村庄，不远处有一个小镇林立在前。一路上
还唧唧喳喳，嬉笑颜开，誓言要大干一番事业的大家，一下车，全都傻眼
了。那个最小的，胖忽忽的，叫做宁的姑娘忍不住嚎啕大哭。

    眼前，伫立着几间还未完工的平房，没有玻璃的窗户，潮湿泥泞的院
落，都处堆砌着水泥，砖头。一个瘦小精干的的中年男子在门口迎接了我
们。大家以为是这附近的老乡，对他不肖一顾。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我们
的领导。

    我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就像电影里下乡的
知青一样，被仍在了远离亲人，远离喧闹，到处都透着泥土青草味，脸朝
黄土背朝天的山窝窝里。在这寂寥空旷的山野里，随着时间的消失，我们
热情似火的青春，激情彭拜的爱情，也被消磨殆尽，一点点地流失……

    萧在这个穷山恶水，穷乡僻壤之地，显出了他过人的特长。那时的他，
刚退伍回家，一身正气，不拘言笑，走起路来英姿飒爽，铿锵有力。做事
雷厉风行，干练麻利。宿舍被他收拾的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萧是一个
细心有责任的小伙，深得大家的喜欢。看他精明能干，领导临时安排他做
我们的小组长，让他安排我们的日常事务，每天带领我们出早操 。

    到达的那天晚上，萧就带领大家布置宿舍。窗户上没有玻璃，萧不知
在那里找来了几个破纸箱子，撕破了贴在窗户上当做玻璃来抵挡寒风的侵
袭。没有暖气，就用铁炉子烧煤炭来取暖。或许是新建的房子吧，屋里非
常的潮湿，还在吧嗒吧嗒地滴水。一切收拾停当，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大家心情非常差，毫无睡意，也没人说话，就那么傻傻地坐着……

    窗外，孤寂寒冷的月光，冷冷地照在院子里。夜，冰凉冰凉的，微
风，掠过山岗，吹痛了每个人的心……

    这山里头的第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想，那天晚上，没有人能睡得着的。深不见底的黑夜，掩饰了所
有人的焦虑和不安。呼啸而过的狂风 ，加剧了所有人的恐惧和担心。
不知什么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大家彼此看着，却没人去开门。黑黑的
夜里，听见有人怯怯地问了一句“谁啊？”。“我，给你们送东西”。
开门一看，萧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塑料纸。“给你们每人一块，晚上睡
觉的时候盖在被子上面，小心被褥给弄湿了”。他就这么嘀咕了一句，
我却听见了宿舍里的嘘唏声。那声音，小得无法听见，那是压抑了自己
，极度伤心却没办法再控制了的哭声。

    醒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大家一个个看着跟熊猫似的。还是那个小组
长，如昨日一样的精神，领着大家吃完早餐，又到镇子上买了一些生活用
品，总算让那颗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生活总算有了一点头绪。那个时候
，大家有啥事情都去找他，好像他就是万能金刚，什么事情都能办成。尤
其是我，芝麻大的事情都会去找他。渐渐的，大家熟悉了，吃饭的时候常
围着一个炉子边吃边聊天，晚上也会聚在一起搞些娱乐活动，尤其是萧，
给大家讲一些笑话，来调剂无聊的生活。在那单调无聊的日子里，大家就
像亲人一样，彼此照应着 ，相互关心着。

    那个地方，荒芜得如冬日的山野，想吃一顿像样的饭菜，是不可能的
，更别说有超市了。想要什么东西只能让回家的人捎带些来。萧每次回家
都会大包小包拎回些零食来。琳琅满目，各种味道的零食，满足了大家期
盼的眼神，然后一哄而抢。我很少凑这种热闹，而萧总会给我留一些的。
所以说，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零食来满足和温暖我空虚
的胃。为了感谢萧的零食，我时常捎带着给他洗一两件衣服。这样的日子
，一来二去，就过了一年。在那段时间里，我是那么得信任和依赖他。我
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上街蹭他饭吃时，还不忘损他一句：“跟上老大
就是好，有吃有喝的”。他会狠狠地仍一句：“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啊”。
没零花钱了，碰上他就顺便要一点，他一声不吭就给了我，也不问我要买
什么。他很少言谈，不拘一笑，说实话，那时候还真有点怕他。就他那一
天死板着个脸，谁见了不怕啊。可是他的细心和照顾，真的令人感动。记
得有次上班时我制服的风纽扣没扣好就接班了，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
声不吭就给我系好了。我当时那个感动，是没法说的，所有的感念，全在
那一眼的凝视里。记得有一次听说他和领导要出去玩，我死皮赖脸地也想
跟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领导带上我的。一直到现在惦念着他的好。

    日子总是要向前走的，该走的总是要走，谁也拦不住。 一纸调令，
让那些难兄难弟天涯两地，他也回到了属于他的天空，因为他就像一只
待飞的雄鹰，一定要在更高，更广阔的天宇里翱翔。

    离开的那晚，大家哭了个稀巴烂，一杯一杯地连着喝酒，唏嘘声此起
彼伏，所有的不舍和留恋抒发得淋漓尽致，大家细数着以往的快乐和忧伤
，以前的争执，分歧在那一刻里消失的无影无踪。离别，让大家空前地友
好和伤感。而我也许是最忧伤，最难过的一个……

    萧回到了属于他的城市，回到了他时刻渴盼的家中……

    那段时间，忧伤就像洪水一样漫过了我的山川，看似波澜不惊，却处处
暗流涌动。

    我们偶尔会通过电话，问候一下对方的情况。

    日子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过着，那帮兄弟姐妹们，结婚出嫁，相夫教子，
一天天地随着岁月老去。只是依然很怀念那段患难与共，素白如水的日子。
有时见了以往的难兄难弟，共同的一句话就是大家聚聚吧。是啊，聚聚吧，
这是很久以来的心愿，可是为了家，为了工作，至今都未能遂愿。 那是段
多好的时光啊。今生，或许再无从前。 

    在那素月流年里，那些寡淡得如清茶一样的日子，质朴中透着诗意的
简单，大家一起哭过，一起闹过。一起渡过的嬉笑打闹，甜蜜了一个个安
静的夜晚，那如花一样的笑脸，在艳阳当空的日子里嫣然。流年岁月，思
念的路上布满了灰尘，那些美好的记忆，以一首花的姿态，途径了彼此的
盛放。

    在那些简单的日子里，大家有过争执，有过吵闹。可是，最美的是那
些布满青苔的小径，一起淋过雨的屋檐，还有那一起数着星星看流星划过
的夜晚……

    时间，就像一串风铃，把岁月里的一点一滴精心地串联起来，微风吹
过，叮叮当当响起的全是曾经的身影和笑脸。

    秋风送爽，金阳照暖。在这个美好的季节，深深想你的暖，念你的好。
    秋夜，这个浪漫温馨的夜晚，昂首，看见月光如你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