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如风

周末的上午，将略显零乱的屋子收拾停当，懒散地斜靠在客厅沙发上，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一本薄书，台湾作家张曼娟的《时间的旅人》，一本象是散文又象是游记的集子。


翻至目录，被第一章节的一条条由“到……去”句式组成的小标题吸引。比如：“到上海裁新衣去”，数了数，一共有十四条，且看作者是怎么写这些“到某地干某事去”的。


“到上海裁新衣去”。“你觉得，在上海最时尚的代表人物是哪一位呢？”年轻记者采访时向作者提出的问题，“张爱玲”，作者在文中写道，这个名字那么无可选择地从她口中说出来。一想到上海，谁又会不记起这位拥有绝世才情的民国女子，不记起她在小说中撰写的和她自己真实的爱情故事，还有随着这些一起流传开来的，她独特的恋衣癖。因而许多女人想到她就觉得该裁制一件自己设计的新衣，若是去到上海，定要在那给自己做件新衣服。


还看了其他几篇，“到济南炒全鸡去”，“到香港提灯笼去”，“到旧书店转世去”，“到童年夹娃娃去”……


看书保持一个姿势时间一长，脖颈便感觉不适，只得放下书，头往后靠着沙发背，闭上眼睛，思绪开始神游。照着这样的标题，说出自己此时的最想，该是“到岳阳过端午去”吧。


美丽的岳阳，我的家乡，因为战国时期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屈原在其境内的汨罗江投江自尽，因为北宋文学家范仲淹为重修岳阳楼写的传世名篇《岳阳楼记》而闻名遐迩。小时候，伙伴们在一块说起自己的家乡如何如何，我该是其中最感骄傲与自豪的一个吧，那时的我其实并未回过家乡，“家乡”只是存于脑海里一个概念，“岳阳”也只是嘴上念叨的一个地名而已。


第一次站到那片土地上，已上初中二年级，寒假时去姑妈家过年。回想起家乡在我记忆里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也就是那次之行的路途中，在洞庭湖岸边等待渡船到来时的情景。凛冽的寒风中，人们在焦急等待，突然天空下起雪来，雪花飘落到湖面上没有马上融化，大约半小时左右，湖面就被薄薄地盖上一层白，雪越下越大，湖面上飘浮的雪慢慢变厚，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象是铺了一床巨大无比的羽毛被，这是我见到过的最震撼人心的雪景，让人不由地想起毛主席那首著名的《沁园春·春》中的词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虽是家乡，却因种种原因，长大成年后也很少回到那。猛然想起自己还从未在汨罗江畔看过赛龙舟，每年的端午节当地有关部门都会组织群众以这种活动形式来纪念屈原，从电视转播里看到，现场人山人海，江面上龙舟一字排开，战鼓擂起，响彻云霄，岸上为各自队伍加油助威的拉拉队队员和比赛队员一样卯足了劲，准备一争高下，一片热火朝天的场面，已没有了两千多年前，当故都失守的消息传来，流放至此地的诗人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灭后，满腔悲愤的他在此投江自溢的那种悲壮意味。


端午佳节即将到来，有点想念远方的家乡，还有那里埋葬的我至亲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