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杂货铺 24
个人日记
诗是完美的,因而,人们喜欢诗。散文不行,散文是个魔鬼,这个可诅咒的家伙,东奔西突,像火山之妖,吐出灰烬,也吐出红宝石。
在童话里,垂柳像玫瑰一般红着,那是夕阳下的垂柳。小鸟在柳枝中坠落,搅得阳光闪烁……花粉粘在花柱上,太嫩,只有用嘴唇,才敢触碰。
去瑞士的卢塞恩,阿尔卑斯倒映在湖中。黄昏的时候,湖面很宁静,一群野天鹅飞向太阳,像飘散的百合,但是,太阳却落下来,在水面融成嫣红。
黄昏的小溪,是油彩的创意。金色、绛红,淡蓝、墨绿,把个平常的小河,渲染得光影斑驳。我想起莫奈的《睡莲》,也想着队长的女儿,她望着我,目光幽幽的。
上世纪80年代,国内还很闭塞,人也比较保守,那次去以色列,无意中去了海滨的天体泳场,姑娘们都裸着,身段非常优美……大海很蓝,像硫磺燃烧的蓝焰,令人销魂。我告诉自己闭眼,别看,但是忍不住,还是偷偷地看了。
老胡同里很黑,童年在巷子里捉迷藏,蹑着脚,屏住呼吸,藏进角落里,冷不丁看见一对男女在那里打架,他们抱着,痛苦地扭曲,还呼哧呼哧地“啃咬”……于是很害怕,倒退几步,一溜烟地躲进小巷里。
去西来半岛,山峦环绕着大海,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美得像车矢菊的花瓣。太阳照在荒凉的山峦上,有一点妒忌。
知青点在平原的尽头,不远处是高耸的山脉,知青点的院门对着高山,清晨,初日照着山峦,推开木门的画框,山是红的,如玛瑙一般。
去日本,游明治神社,都是唐宋风格的楼阁,神社隐在古木中,十分安静,乌鸦在树上使劲地叫唤,好像在预言。
在沙哈拉,经常赶夜路,夜晚的沙漠很宁静,大地黑沉沉的,一直伸到天边,天空一片瓦兰,闪着许多星星。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两个小镇,灯火通明,就像夜明珠,捂在夜的怀中。
担着粪水走过田坎,山在河的那边,女人在前面撒麦子,我们在后边浇粪水,油黑的泥土掩着种子,女人的臀部圆圆的。
在毕节生活,一直想写点东西,无奈工作太忙,没时间下笔,不过,有许多素材在脑袋中翻涌:公寓后的小山,积满落叶的石径;肮脏、狭窄的棚户区;小孩红着脸,在雨中跑着,溅起点点泥浆;房东坐在昏暗的屋里喝酒,目光浑浊;剪着整齐刘海的少女,像舞台的幕布,上边是帘,头发垂在两边;还有公寓外的喇叭花,红的、紫的、蓝的。
戴着墨镜,在海滩行走,太阳是紫色的,像薰衣草的花萼,射出各色各样的光,嗅着从海上吹来的风,咸咸的,有恋爱的感觉。
花儿开了,草地上洒满油彩,孩童躺在草地上,咀嚼口香糖,也咀嚼太阳。
秋日里,去山里看彩林,汽车沿着山路蜿蜒前行。山越来越高,雪岭横在云中,看不到山脚,就像虚幻的天界。到了海拔三千米以上,冰壁耸立,气象森严,在它的下方,枫树红着,燃烧在鹅黄淡绿中。大自然太慷慨,把所有的美都悉数呈现,不过这时间太短,就匆匆的那么几天,望着这种美,这种迷离的色彩都会消逝,叫人无法忍受,彩林和世界上所有的美都是这般,倏忽即逝,使人产生哀愁。
夏天是成熟的,爱情已经过去,映阶碧草,自个儿绿着。所以,可以创业,也可以休闲,还可赌钱,去OK厅泡妞。
冬天是老人的,天阴着,雪花纷飞。所以,在家呆着,喝一点小酒,听一首老歌。
任何事情到了极点,会生出相反地东西,静物写生,总在最暗处勾出一线亮色。寂静的夜,没有一丝响动,反而有点惴惴不安。秋夜听雨,沙沙的声音,却能听出一种宁静。
炭火在炉膛里,红红的,还有红头巾。你垂着眸烤火,不言语。
彗星是太空的独行侠,苍髯浩发,出剑如风。剑花一闪,冲向太阳,然后,优雅地转身,飘然离去。
读历史,都是帝王将相,叱咤风云,小民的生活,在记载中隐去。杜康酿酒,仓颉造字。我就不信这些历史故事。酒是采撷过剩,堆在那里,碰巧沤出来的。中国的象形文字更像是来自埃及,来自灿烂的底比斯文明。
《汉谟拉比法典》,是世界上最早的法典,是公元前1700年,古巴比伦王朝的法典,它镌刻在黑的花岗石上,保存在卢浮宫里。它比中国西周的《甫刑》早了600年。在卢浮宫,我看这部法典,想着古巴比伦人,在没有铁器的情况下,是如何将它,凿刻在坚硬的花岗石上的。
去三亚,观南山寺。寺院依山临海,站在山上,纵目远眺,大海伸展开去,水天之间,有一条若隐若显的墨线。海上观音远远地,伫立在波涛中。我想起《心经》的“观自在菩萨”,说的就是观音。据说,观音修炼时,听着南海涛声,便豁然开悟了。我站在那里,看着寺院的菩提树,想着佛主在菩提树下冥想,也有点如梦初醒。
去大东海,恰遇台风过后。天阴着,乱云奔涌,海面浊浪排空。大海像喝醉了酒,将它的暴烈,呈现给游人。同行的姑娘们,被大海的气势所吸引,一改平日的矜持,赤着脚,牵着手,在沙滩上疯,巨浪袭来,躲闪不及,引来阵阵尖叫声。
冥王星——孤独地流放者,在漫漫地长夜中,遥望太阳的一点寒光,孓然独行。
彗星撞木星,是翻天覆地的大事,然而远远地看去,却只是几朵烟云,花儿一般地凝固在那里。就像我们读历史,名将白起,屠杀赵国四十万俘虏,血流成河:项羽坑杀秦军,白骨累累。而今,我们翻着史书,品着香茗,只是,叹息一声。
喂:老板,买单。咋不缺这几个钱。“五花马,千金裘。”都不如这二锅头。去!别扶我。这世界颠来倒去,没准头。
黑社会的纹身,大开大阖,张牙舞爪,文艺界的纹身,点朱描嫩,娇小可人。黑社会是男人,文艺界是女人。
总是盼望赶集的日子。这样,能碰见,河对岸的小兰,她背着黄挎包。扎着红手绢。随着赶集的人流,涌过来,我有点心跳,而她的眼光,却有点游离。我想捕捉她的目光,她却莞尔一笑,从我身边走过。
思想不能被束缚。他必须突破屏障,挣脱道理。就像核裂变,释放出来,荡涤一切。冲出同温层,进入以太,再加速,地球在变小,凝成一点寒星。这时,你回过头去,所有的进退取舍,所有的人生道理,都远远地,闪着幽怨的光泽。
道家的神游物外,有点灵魂出窍的意思。不过,它却颇有道理。苦行僧,折腾自己,就是要使肉体丑瘦饥饿,从而使灵魂脱离垂死的肉体。有时候,我也有点这种感觉,思想高高在上,不受信条和原则的约束,活脱脱的。
冬天,絮云很低,压在原野上,乌篷船停在河心,水面发白,像锡箔,船在镜子里。
耗散态是宇宙的逆流。远离平衡的非线性开放系统,在物质与能量的交换下,突破阈值,走向有序的变化。这是对麦克斯韦的挑战,也是对牛顿有序世界的迷恋。
孙中山渴求民主,为了达到此目的,几次放弃政权,解散军队,以实现共和,然而又几次失败。蒋介石搞懂了,没有军队在手,难以实现共和,因而以军队作为后盾,去实现共和。然而军队一旦在手,时间一久,权力的诱惑,又必然走向专制,成为一党天下。这是一个历史的怪圈,延续了100多年,直到今天,还没有跳出。
有些时候,事物会出现一些错位,比如,北洋军阀中的直系和皖系,照理讲,直系应该是直隶军阀,靠近京畿的,然而他的部队却在南京一带,皖系应在南方,却偏在首府。就像有些人,明明是男儿身,却梦想当女人,当真有点变化惝恍,移形换位。
有些问题,有点似是而非,新墨西哥州是美国的一个州,不是墨西哥,北爱尔兰属于英国,而爱尔兰却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在欧洲,有著名的阿尔卑斯山脉,而在新西兰、澳大利亚等,也有阿尔卑斯。新西兰的首都惠灵顿,是以英国名将威灵顿的名字命名,他在滑铁卢打败了拿破仑,人们只记住了滑铁卢的悲壮失败,却忘了这个胜利者。
有些时候,历史会开一点玩笑,元朝之时,中国侵略日本,结果全军覆没。三十年代,日本侵略中国,也是铩羽而归。明朝的时候,有抗日援朝,而在五十年代,又有抗美援朝,其胜败都很难说。公元1066年,诺曼底公爵入侵英国,成为了英国的威廉一世。八百多年后,英军会同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希腊建筑,可谓美轮美奂。其建筑的美学造型,令今人叹服。不过,那时的人们尚无拱的智慧,无法克服石头的脆性,所以,只能以密集的石柱,来抬起石梁。直到公元100年,罗马的斗兽场成为了世界上最早的拱形建筑。中国的拱形建筑,应在东汉末期,及公元200年左右。因为从曹操墓的发掘中,我们看到了拱型建筑。人类智慧,突破空间的限制,就在那一两百年中。
我有点仇视考古。它过于冷酷,把五千年的文明,搞得伤痕累累。难怪有人说:考古就是剜掉我们心中,那一个个,自认神圣的东西。
动笔的时候,心里总有些恍惚,好像童年在窗外叫我,还有老院子的大黑门,“咔吱”一声,沉重的门闩,别住我的记忆。
抖落儿时的月光,星星眨着眼睛,我坐在母亲的怀里,眼睛发粘,迷迷糊糊地,听着母亲吟着歌儿:“虫虫,虫虫,飞,飞到外婆菜园里,吃了家外婆一棵菜,气的家婆脑筋怪。”
我喜欢看小孩点鞭炮的样子,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点炮仗,上半身往前俯,下半身往外撇,腿弓着,像压紧的弹簧。
五四运动之后,陈独秀在南方创建了共产党,第一批党员党员的构成,有点意思,除陈独秀和林伯渠外,其他的党员,后来大多默默无闻,不过,有两个人有点意思,一个是周佛海,后来成了日伪汉奸,还有一个是茅盾,后来成了文学家,第一批党员,后来好多都脱了党,也包括周佛海和茅盾。所以,世事变化,很难说清。
郭沫若也脱过党。南昌起义失败后,他躲到了日本,在那里和一个叫安娜的日本姑娘结了婚。抗日战争爆发后,他没有与妻子告别,偷偷地回国。我记得,郭沫若文集《海涛》,好像着这样描写的:天还没亮,我吻了仍在熟睡安娜。匆匆赶到码头,站在甲板上,望着黑暗中仍在沉睡的岛屿,簌簌地流下了眼泪。
郭沫若确实有点花心,在日本的时候,他和妻子到海边休息,看到一群采珍珠的女子。由于常年在海边没人的地方采珠,所以,大多半裸着。郭沫若很好奇,在安娜面前问东问西,安娜笑着说:“你去问她们吧”。郭沫若还真走了过去,与那些海女聊天,说些笑话,把她们逗得,哈哈笑着。不过郭沫若的描写很美,至今仍记得:“采珠女笑了,如珍珠一般。只有那个最年轻的女子没笑,她悄悄地望了我一眼,目光比海水还深。”
在极寒的地方,雾会被冻住,变成冰晶,在天上翻飞。不知在什么地方,声音会被冻住,变成一片死寂。我听说,在以太中,声音将被凝固,就像那个,冰凉的冥王星。
描写那些暴掠的天像,一定要注意用词。哪怕是宇宙塌陷,星系解体,都不能写得轰轰烈烈。在没有媒质的宇宙空间,一切都是无声的,就像绚烂的流星雨,静静地、消失在,冥然的天际。
火炉红着,我们烤土豆,掰开来,很烫,很白。你嘘着气,往口里送,牙齿很白,嘴唇很红。
作家的听觉和视觉应与人不同,他能在夜晚,听到遥远的大海,能看到绿色晚霞。就像莫奈,把伦敦的雾,描成红的。
作家应该占有读者,使他们入迷。就像怀抱新娘,不由自主地,随着作者的情绪颤栗。
夜晚倦了,合上了眼,这给了恋人的机会——在约会的小路上,夜色很浓,如咖啡,你们趁着黑,在河边接吻。
再美的词语,当被反复使用时,都会产生审美疲劳。比如“正能量”,初听此句,感觉活蹦乱跳的,很舒服,听多了以后,特别是经反复地述说,就感觉味同嚼蜡了。就像刚恋爱的时候,拉一下女友的手,都会怦然心动。等到结了婚,生了孩子,倥偬岁月,再去拉老婆的手,就没有感觉了。
年轻的时候读《大卫·科波菲尔》,就像走进了狄更斯的童年,父亲早死,懦弱的母亲嫁了人,后来,母亲也死了。继父认为科波菲尔是个刁钻的坏孩子,于是,实行严厉地看管,把他关在阁楼里。科波菲尔的童年在英国特有的寒冷与孤独中度过。阁楼上有许多书,蒙着灰尘,被老鼠啃噬着,科波菲尔呆在阁楼里,与老鼠为伴,只有读书度日。悲凉的童年,以及大量的阅读,使得科波菲尔最终成为了一个善良的,有正义感的作家,就像狄更斯本人。
拜伦的《唐璜》是一篇诗体小说,很美。十四岁的唐璜是一个美少年,像女孩一般水灵, 隔壁的妇人常抚摸他,还给他吃的。唐璜被少妇的美艳吸引着,在黄昏的小院偷情……那天去卢浮宫,看到了著名的油画《唐璜》:描绘海难中,绝望挣扎的人们,于是又想起了唐璜的故事,他离家出走,遇到海难,为了生存,大家抽签,轮着被同船的难友分而食之……那些血腥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写文章,就像画山水,要有点峰峦起伏。时而泼墨,危言耸听,时而工笔,声音若蚊,时而张牙舞爪,时而络绎不绝。
有些导演,很善于表现视觉美,年轻的时候看《苔丝》,记忆特别深:黄昏时分的田园,太阳已经落下,原野呈橘红,衬着木屋的黑影。农庄的舞会,流淌着性的诱惑,丰实的男女,搂着起舞,节拍很快,伴着激越的,时远时近的手风琴声。
诗词富于平仄韵律,如音乐一般,因而,诗词是语言的精品。散文也可以使用韵律,但散文的重点不在于此。所以,散文在语言上,也可以华美,但不必过于较劲。
欧洲的历史是大起大落,十字军东征时,带回了麻风病,在欧洲肆虐,后来黑死病又席卷欧洲。有趣的是在中世纪,在禁锢人欲的岁月里,欧洲又盛行疯癫,人们把疯子赶到荷兰的河湾里,让其自生自灭。我想起明朝末年,人们不堪税赋,躲进江南的水网,成为没有户籍的难民,倒是有点像欧洲疯人。
去柬埔寨的洞里萨湖,那里也有一个水上世界,那些贫困的越南难民,在上世纪的战乱中流落到这里,他们没有钱购买土地,也没钱修房,于是便住在水上,以船为生。夜晚的洞里萨湖漆黑一片,没有电,没有娱乐,于是,男人和女人在船里做爱取乐,生出一大堆孩子,他们把那些孩子放到木盆里,任其在在水中漂泊,我们的游船从这里经过,于是,便扔糖给孩子。孩子的皮肤是棕色的,他们仰着头望着我们,眼睛很圆。
据说,在曼谷也有水上人家,常年生活在水里,陆地上的人到了船上会晕船,那么,那些水上的人到陆地生活,是否会晕陆地呢?
好的文章,具有令人神魂颠倒的力量,读去不忍释卷,书中的内容,既意想不到,又合情合理。时如大江大河,奔涌向前,时如平湖止水,波光凝黛……曲折反复,探幽索玄,不知岸在何处。
读古诗,不要太拘泥于,后人对古诗的解释,可以自由想象。比如李煜的“胭脂泪,留人醉。”既可以想象为红烛青灯,也可以想象为少女的泪痕。再如,杜甫的“感时花溅泪”既可以理解为,见落花而伤感。又可以想象,挂在花瓣上雨滴。
那一年,桃花开着,我牵着你的手,走过山路,花瓣飘上你的的发梢,掠过你的唇,我想拂去你头上瓣儿,你抿着嘴,幽幽地笑,轻轻地说了声:“不!”
我读书虽然有点随意而为,但也有其大概的脉络,童年的时候喜历史、童话图书,青春期喜欢矛盾、巴金文集,二十岁左右涉猎西方文学,四十岁开始读四书五经,后来又迷上了历史和哲学。如今,信息时代,知识接应不暇,而我却有些迷惑地,走到了十字街头。
水至清则无鱼。所以,万事留一点混沌朦胧,方为上策。夫妻间也是这样。小两口吵架,总抱怨对方说假话,结果闹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要学会容忍,特别是忍人之不能忍,方能成大事。李宗仁在玉林草创的时候,收留了落难的黄绍竑,后来,黄绍竑拉走了李的人马,去投靠广州革命党,李很生气,但仍旧和他作朋友,使得心高气傲的黄最终成了李的死党。
生命的到来是偶然的。茫茫人海,彼此相爱是偶然的,精子着床,与卵子结合也是偶然。生命就这样偶然地,来到世间。这是一个渺茫的几率,没有父母的相爱,不会有你,即使相爱了,不是那一对精子和卵子,也不是你。所以,古人对天地的钟爱,充满敬畏。
四大文明古国,从久远上说,当首推埃及文明和两河文明,他们都有六千多年的历史。中国、印度、希腊,从历史记载上看,都差不多。但从考古证据上看,中国要晚一些,古印度有公元前两千多的城市遗迹,古希腊有公元前两千多年的克里特文明,且有公元前1600年的王宫遗迹,中国的文明遗迹较晚,最早的应是公元前1400年的甲骨文,由于找不到文明的考古证据,所以,有人怀疑,夏朝已是一个子虚乌有的朝代,就更别说三皇五帝了。
黑夜是谋杀者,他蒙面而去,天边的刃口上,流出鲜红的黎明。
生命赤条条来到世间,一无所有。后来,逐渐的有了外物,有了地位、财富,并受到人们的尊敬,被人称作董事长、经理,或是作家、领导。于是,生命的本身被包裹起来,只剩下这些包裹物。不过,生命仍驻其中,就像蚕儿,躲在自己编织的茧里,直到有一天,飘然离去。
思想可以逃逸,身体不能,所以,只能背叛。
我穿过我的身体,透明地,去寻找精神。
有青年和我交谈,抱怨现在的社会,虚的太多,实的太少,因而,有点疾世愤俗的感觉。我觉得,这是一个认知误区,世界本身就是虚实变化的。细胞之中,细胞核只占很少的比列,却有大量的细胞质充斥于细胞壁内,生命在它的基点上,就有很多虚的东西,宇宙也是一样,虚空很大,星体只是那么几点。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
知青的木箱是暗红的,架在土坯上,放在土屋的一角。我在木箱上写诗,油灯映着,也有点暗红。
物质变精神,在他的极点上,很难鉴别。神经元、脑突触,是物质的,脑部的微电流,也是物质的,然而何以生成意识,至今搞不清楚,也许,就没有真正的变化,只是一种感应,就像磁悬浮,隔着一定距离,当它的熵突破某种阈值,思想自然而生。
进化是错误的叠加,某一个基因的编码错误,引起变异。生命从藻类,到软体,到脊椎……到人类,都是错误的叠加。不过,人类喜欢钻牛角尖,总想分出对错。殊不知我们的机体,也是由遗传、变异,正确、错误,叠加起来的。人类的脑干是脊椎时代的痕迹,因而,记载着动物的本能。后来有了高级动物的边缘系统,再后来有了人类的新皮质。如果一定要分出对与错,就只得把脑盖打开,揪出脑干,游街示众。
晚霞对夜色有点迷恋,就像婚姻,羞红着脸,走进黑屋。
技术的实用价值,与它的价格成反比。越有用的技术,价格越便宜,越无用的技术,价格越贵。农人的种田技术最有用,他是生命耐以生存的东西,价格最便宜。艺术的的东西最无用,但却是天价,他们给有钱的人,提供产品,漫天要价,有钱的人也乐于接受,并以拥有这些藏品为荣,以此区别于普通的人们。
小的时候,大人总是教育孩子:“该自己做的的事情,不能让别人代替。”其实,这是大人的误导,相反地,我们应该学会利用别人。人的精力有时而穷,总有能力达不到的时候。人是世界上最聪明,最灵巧的工具,用好了,能使自己的能力,趋于无穷。所以,要学会利用。通达至顶的人,深明其中的道理,因而,能成就一番伟业。
小的时候,想法十分单纯。想周游全国,于是,梦想成为列车员。喜欢看电影,于是,又想当一个放电影的。孩子的认识就这样,不能超越他们的年龄。他们不会去崇拜艺术家,也不会梦想当议员。所以,所谓的,从小志向远大,是骗人的。
童年的时候,享受时间,成天嬉戏,时间反而特别慢。长大了珍惜时间,时间反而更快,不期然间,已然年华飞逝。莫非时间也被惯坏,你敬着它,它跑得远远的。你不理睬它,它反而缠着你。
我喜欢听冰层裂开的声音,“喳”的一声,裂开数条口子。就像人的思维,锋利地突破。
勇敢是最好的杀戮者,用进攻去化解痛苦,去客服孤独。
打电话的时候,我尽量压低声音。我害怕别人偷听,更怕我思想后的思想,揣透我的心机。
文章评论
左左
一览众山小…
Lose.zy
提前祝您春节快乐!
風花逸影/醉舞斜阳
新春快乐!
風花逸影/醉舞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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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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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亩方塘
欣赏你的文笔,描写很生动;比喻很贴切;每段话都很有嚼头。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