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云烟

这次出行历时13天，以成都为起点，绕游川北、川西环线，就我个人旅游经历来说，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是创记录的。线路大致如下：飞抵成都后，租车经汶川游松潘古城，赴九寨黄龙赏水之奇观，上诺尔盖草原观高原湿地景观——花湖，宿唐克，领略九曲黄河第一湾的壮美，沿途观赏月亮湾草原牧场，经阿坝首府马尔康直奔丹巴，稍事休整后，向西到八美、塔公草原，去到摄影爱好者的天堂——新都桥，至此折返，回到成都。

（一）          九寨 黄龙

由于航班延误，我们一行六人到达成都已是8月6日的凌晨一点，从前来接机的朋友老梦处得知，驱车进九寨的道路尚属半封闭状态，每天傍晚五点到第二天早晨五点是进寨时间。因此大家顾不得劳累，连夜往九寨进发。

虽然三年前已去过一次九寨，但当时的茫然兴奋以及女人天生对道路不敏感的弱点使我对进寨的线路只剩下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残片。5.12大灾后，全世界人熟知的汶川、映秀、茂县这些地名，此刻让从不熬夜且疲惫不堪的我异常兴奋起来，于是索性直起有些僵硬的身子，瞪大毫无睡意的眼睛。朦胧的夜色中，山路左侧的岷江水咆哮着扑面而来，借着微弱的车灯，我看见江水汹涌而浑浊。印象中岷江的水是比较清澈的啊，难道这也是大灾留下的印迹？路右侧，连绵的群山依然屹立，只是那在夜色中本该黝黑的山体，夹杂着一些狰狞的灰白，泥石流？塌方？心中不免有些发毛，幸亏司机富有经验，驾车快速而平稳。一路上，无论是被我们超越的，还是迎面碰上的都是庞大的装满物资的工程车，这一车一车的物资要运往哪里？很快，答案有了。前方灯火通明，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醒目，驶近一看，原来是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抢筑路基！闪眼间，隐约看见“某某市援建”的字牌。突然，“彻底关大桥”的路牌印入眼帘，几天前电视中播出的惨景赫然眼前，不由得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探身观望。司机并没有减速，只是知道我们的心思似的，指着一段颜色稍不相同的桥护拦说：“就是断了这段。”我惊异于司机的淡然，更感慨于修缮的神速。回想那一辆辆马不停蹄的工程车，一群群挑灯夜战的建设者，这诺大的四川灾区，不就像是巨大的建设工地吗？即使在这略带寒意的深夜也能感受到蓬勃的生机，暖暖的情谊。天渐渐亮起来了，倦意也慢慢袭来。

经过一夜的颠簸，大家又累又饿又冷，穿上冲锋衣还能感觉寒意。在叠溪海子停车吃早饭。店主熬粥时，大家不约而同地开始了次行的第一次“工作”。叠溪海子实际上就是岷江主流的一段，是1933年中国叠溪7.5级大地震形成的堰塞湖，被称为是“保存最完整、最典型和最大的地震遗迹”。 海子周围青山环抱，不远的山头上矗立着川地特有的建筑——碉楼。湖岸翠草丛生，早晨的阳光柔柔地照着，景色倒也优美迷人，湖水有些浑浊，当地人说是因为前一天下雨的缘故。

两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粥下肚，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继续赶路，中午时分来到松潘。松潘古城是四川历史上重要的边陲重镇，必争的兵家要塞。由著名书法家赵朴初先生书写的“松州”二字高挂城门，遒劲有力。引起我注意的是那约有三十米的城门洞，一块班驳的古砖，诉说着它曾经的沧桑。高原午时的阳光分外的耀眼，晒得皮肤生疼，躲进阴凉的城门洞向城里望，一条笔直的水泥路庸懒地伸向远方，路的尽头是翠绿的山头，似乎可以看清摇曳的树木，往上，一碧如洗的蓝天点缀着絮白的云朵。如此洁净的空气，如此高的能见度，让久居都市的我感慨不已：什么时候，能在家乡享受到这样纯粹的蓝天？午后的古城依然人群熙攘，看得出大多数是外来的游客。路两边，极具藏羌风格的商店鳞次栉比，开门纳客。不过这些新造的建筑使古城失去了古朴的韵味，使人兴味索然。

稍作停留后，我们继续向通往九寨沟、黄龙风景区和川西北大草原的必经之地——川主寺进发，那里也是我们入川来的第一个宿地。依稀还记得上次住过的宾馆，亲切之感油然而生。不到二十个小时经历了盛夏到深秋季节轮回，身体明显跟不上这样的变化，亏了老漫的糖生姜和FRANK的“驱寒茶”，外加做工虽不精美，但却货真价实，味道鲜美的晚餐。走出小饭馆已近九点，高原的晚风吹在身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寒意，想起中午在松潘的午餐同样鲜美，与三年前跟旅行团来时那难以下咽的团队餐，真怀疑是自己的味蕾出现了幻味。呵呵！

为了补充有些透支的体力，适应高海拔，大家商议决定第二天上午继续休息，下午出发去黄龙。

赶到黄龙已经三点多，以为坐缆车很快就可以到达五彩池，大家下得缆车来，边聊天打趣边悠闲地观赏周边美景，不觉一小时过去了，五彩池还在看得见，走不到的地方。想着上次没有能够登上五彩池的遗憾，不禁加快了步伐。近4000米的高海拔让我气喘吁吁，热汗直流，心脏好象要跳出胸膛。终于，在黄龙最大最多的钙化彩池群边架好了相机，进入镜头的是形状各异，呈梯田状分布的彩池，池中盛满兰绿、海兰、浅兰，以及形容不出的水，艳丽奇绝。可惜此时天色已稍晚，又是阴云密布，少了点斑斓的光影。

夜幕逐渐降临，一行人赶至山下已经快八点，踏上汽车的一刹那，忍了好久的雨终于倾盆而下！庆幸没有淋到雨的快乐还没有来得及延续，随着山路的颠簸，一阵头晕恶心，让我措手不及！这应该是平时缺乏锻炼加上体力的极度透支引起的吧。一路浑浑噩噩，半夜时分到了九寨沟口，趴上洁净柔软的床，“半夜无梦”。

第二天吃早餐时，大家又都精神百倍了。进得九寨沟，坐上景区的游览车，虽然没有了第一次进沟的激动，还是为她原始的生态环境，一尘不染的清新空气和由雪山、森林、海子（湖泊）飞瀑组成的神妙、奇幻、幽美的自然风光而陶醉！沿丫形分布的三条景观主沟中靠右的日则沟直至原始森林，再往回，在熊猫海下车，大家边走边摄，近距离欣赏神奇、梦幻的九寨水。步行至五花海已经是午后，近水处拍完，想起上午在游览车上导游介绍五花海又名孔雀海时，云烟“恶狠狠”地挥舞着手说：“我宣布，今天不拍到孔雀海决不回！”不禁暗笑起来。顾不得早已饥肠辘辘，和茫茫一起，追赶已先行向位于熊猫海和五花海之间的制高点去的云烟，沿着没有游客的公路向上，一步一喘，三步一停，终于爬到拍摄点。眼前，身披晶莹彩裳的“孔雀”，高昂着头，义无返顾地钻进茂密的森林，留下舒展开的五花彩羽静静地招摇。

“黄山归来不看山，九寨归来不看水”。九寨沟的精灵是水，湖、泉、瀑、溪、河、滩，连缀一体，飞动与静谧结合，刚烈与温柔相济，千颜万色，多姿多彩。高低错落的群瀑高唱低吟；大大小小的群海碧蓝澄澈，水中倒映红叶、绿树、雪峰、蓝天，一步一色，变幻无穷；水在树间流，树在水中长，花树开在水中央。这神奇梦幻的人间仙境，这自然纯净的“童话世界”让我们流连忘返，在景区最后一班游览车喇叭的催促声中才依依不舍地出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