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凶手(第二种结尾)
个人日记
楔子
“林阳,你真的这么绝情吗?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一个决绝的背影从十八楼的天台上纵身跃下,丰满高挑的身体在空中不断翻转着下坠,洁白的连衣裙在空中随风剧烈飘摇着,发出呼啦啦刺耳的响声,她回身仰视,凄楚哀怨的眸子里,闪着两道利剑般的寒光,随着沉闷的落地声,深深刺入他的瞳孔深处……
“不!”
林阳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他头皮发麻,心脏剧烈地抽缩着,汗毛孔如豪猪的刺一般竖立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抹着额头上的虚汗。
他定了定神,透过落地式窗纱望去,窗外漆黑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几秒钟后,远远的街灯出现在他的瞳孔里,忽亮忽暗的灯光在雾霾的笼罩下似一颗颗魑魅魍魉的眼。
他在床上胡乱地摸着电话。
按亮了手机,时间显示已是夜里十点,妻子金银钏还没有回来,今晚,她和闺蜜孟瑶说好去吃海鲜,之后她们还要去酒吧消费。他因为上午为一位病人做了六个小时的颅腔手术,下午四点钟就早早回家休息了。
说起来,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卖命上班,金银钏是富家千金,两年前她单身的哥哥因为酒后驾车命丧九泉,家里单单留给她的家产就上千万。可他喜欢自己的职业,救死扶伤、妙手回春带给他的是受人膜拜式的尊重和无尚的自豪感。
他躺在床上,拨通了妻子金银钏的手机,也许是酒吧吵闹,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想着刚才的噩梦,他如卧针毯,辗转反侧,一时无法睡去,于是,他点亮床头灯,跳下床,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香烟。木雕般静静地坐在床上,冰冷的目光定格在地毯上,任自己弥漫在袅袅的烟雾中……
一
夜里十点多钟是喜欢夜生活人们精彩时刻的开始,也许是周末,今天万紫千红酒吧里的人很多,嘈杂的空气里弥漫着烟酒和各种香水的味道。还没到真正的夜场,昏暗的灯光下,诱人的红酒,热情可人的服务生,帅气火辣的DJ,温和阳光的调酒师成了这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同时也在诱惑着来此消费的人们,点燃他们心中的渴望。
此刻的音乐还比较舒缓,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妩媚女子开始扭动着她们白皙妙曼的身姿来到舞池,随着音乐尽情甩动着长长的秀发,晃动着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臀部,双手不停地在她们穿着暴露的身上揉搓着,迷离的眼神在这摇曳的灯光里散发着暧昧和诱惑。几个冷艳妖冶的女子,嘻嘻哈哈地穿梭在男人堆里,用轻佻的肢体语言挑逗着他们本已躁动不安的心。
一席白色连衣裙的金银钏和孟瑶拉着手摸到两个空位置,刚刚坐下,已经有服务生前来问喝什么了。
金银钏打了个响指,“来一瓶特其拉,多放点柠檬和七喜,”说着她打开坤包,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服务生,“这是你的小费。”
服务生笑着接过钱,弯腰谄媚地说,“谢谢,我让调酒师给您调出本酒吧最好的特其拉日出鸡尾酒,还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叫我。”
金银钏拿出那支卡迪娅口红,熟练地在撅起的嘴唇上涂抹着,抿了抿嘴唇,看了眼服务生说:“对了,别忘记加点儿盐。”
服务生答应着离开。
“又喝这种墨西哥烈酒啊,你也不爱惜自己,吃海鲜的时候我们不是喝了点白酒吗。”
“你啊,不懂情调,既然来了就听我的,”金银钏白了她一眼说,“男人能消费,我们也能,女人也要对自己下手狠点。”
孟瑶闻言,眨着会说话的眼睛笑着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转而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舞池里因疯狂摇摆而变型的各种身躯上。
她们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个班,大学里孟瑶学的是财务,现在市里交通银行上班,金银钏学的是服装设计,在一家服装设计公司工作,偶尔也兼职做做时装模特。两人有时小聚,可孟瑶是第一次跟金银钏来这个酒吧,平时都是去一些轻音乐酒吧。
金银钏将口红放入包里,冲着舞池里的人努了努嘴说,“瞧人家多潇洒,你都快三十了,也不找个人嫁了,看把你妈急的,每次见到我都要唠叨你几句。死丫头,你真想做灭绝师太啊!”
“急什么,有家就不自由了,再说,现在很多有家庭的不也是貌合神离,吵吵闹闹吗,再说,结了婚出来可就不这么自由了。”
“呵呵,也是,对了,上次你见的那个警察怎么样?”金银钏仰了下头,冲着孟瑶挤了下眼问道。
“他啊,跟呆子似的,整天忙工作,一点情调也没有,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网上聊聊天,见面的机会都不多。”孟瑶靠在高背转椅上,一副怅然若失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别不知足,看照片他可是英俊阳刚得紧呢,男人要那么能说会道干嘛,又不是找情人,结婚就是要找个本分的,你要感觉不合适,那我可不客气了,哈哈!”金银钏笑靥如花地看着她。
孟瑶笑着转过身,使劲拍了下她的肩膀,“又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此刻,音乐声渐强,她警惕地四处望了望,趴在金银钏的耳边说:“不过——你和他的事儿,林阳知道吗?”
金银钏闻言愣了下,蛾眉微蹙,撇了撇嘴角,随手点了一颗细长的女士香烟,吐了口烟雾说:“哼,知道又怎么样,我可不靠他养活。”说着将打火机扔在了桌上。
“姑奶奶,你小点声,别嘴硬,”孟瑶慌忙要去堵她的嘴,“今后,这事儿可别在外面瞎说,还是小心为妙,这毕竟是不能暴漏在阳光下的事儿。”
劲爆的的士高音乐响起,舞台烟雾机喷出的油烟和气泡在霓虹筒灯的照耀下色彩斑斓,它们旋转着、升腾着、弥散着,刹那间,酒吧恍若光怪陆离般的人间瑶池,各色转灯闪着更加暧昧的眼睛,吸引着更多买醉人踏着并不合拍的节奏进入舞池。
“两位美女,特其拉日出鸡尾酒来喽——”服务生露出阳光灿烂的笑脸,端着盘子走来。
“两位慢用。”服务生鞠了个躬,熟练地从分酒器中倒了两杯酒,也许是刚才的小费起了作用,接着他讨好地说,“您二位是姐妹两个吧,长得真像,都这么漂亮。”
闻听此言,两人洋洋得意,相视而笑。
“怎么,我们真的很像吗?”金银钏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斜眼说道。
“是真的,不信你问问别人。”服务生慌忙解释。
“嗯,好了,你去忙吧。”孟瑶说。
其实,不是他一个人提起两人的长像,无论从身材到脸型上,她们两个还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对浅浅的酒窝和性感的唇角,更增添了两人的相似度。也正是这个原因,两个性格爱好不尽相同的人成了闺蜜。
两杯酒下肚,酒精再次点燃她们体内的热度。
金银钏叫来那个服务生将她们的包存好,对孟瑶说:“走,去跳个舞。”说着她拉着孟瑶晃晃悠悠地奔向舞池。
两人费了半天劲才挤上中央舞台,这时,灯光变得更加亮白,一曲欧美劲爆的摇滚音乐响起。众人伴着节奏激情四射地扭着、摇着、甩着、贴着、蹭着,陶醉在音乐里,迷失在舞池中。人挨人人挤人的舞台,顿时成了释放欢乐和点燃欲望的摇篮。女人们香汗淋漓,男人们挥汗如雨。汗味儿、香水味儿,弥漫着烟雾和激情,随着舞步不断燃烧着,已经有几个女孩开始脱去衬衫,露出雪白的肌肤和各色胸罩,几个男孩见状也嚎叫着甩掉汗衫,露出光滑健美的肌肉。一分钟后,两人就被挤得东倒西歪不见了踪影。
当孟瑶拖着快要虚脱的身子找到位置时,发现金银已经回来,而且身边还坐着个男人。
“美女,跳得不错,经常来吗?”
“难得。”金银钏慢声细语,抬眼睨视着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一仰脖,干了一杯酒。
“能请我喝一杯吗?”
“好吧。”
男人招招手叫了个杯子。
“你经常来?”金银钏用迷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男人问道。
“常客,呵呵,你应该知道,为了生存,男人也有一种特殊的职业。”他挑了下眉,用轻佻的目光扫射着她高耸硕大的胸脯。
金银钏会意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聊什么呢,我回来了。”孟瑶一屁股坐在金银钏的对面。
男人不再言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金银钏。他抬起右手,晃了晃杯子说:“谢谢你的酒,有需要打我电话。”说着眼睛似尖刀一般在她脸上剜了一下,不情愿地转身离去。
“这是什么人啊,我感觉这里面有点乱,还是早点回去吧。”孟瑶嘟囔着说。
“怕什么,今天带你来,就是让你长长见识。”说着,她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你少喝点,到现在也不忌烟酒,孩子也不要,我看你是不想好了。”孟瑶说着要去抢她的杯子。
“打住!”金银钏正色地说。
见闺蜜有点不高兴,孟瑶愣在一边。
“来,你——你也喝一杯。”金银钏打着酒嗝,给她倒满了一杯酒。
孟瑶皱着眉,捂着鼻子,扇着金银钏喷出的酒气,看她又倒了这么多酒,胃部一阵痉挛,一股酸水喷涌而上。她立即捂着嘴离开了座位,从吧台拿了挎包,直奔洗手间。
呕吐清洗后,清醒了许多,她想起刚才男人的搭讪,有些不放心,于是给男友勇志坚打电话,让他来接。
回到了座位,不见了金银钏。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闪动着张张兴奋扭曲的脸,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此刻,中央舞台上传来煽动性的语言,一个长发DJ夸张地捧着电吉他卖力地弹唱着,舞曲更加热辣,舞步更加疯狂,霓虹变幻闪烁得更加频繁,人们的情绪也空前高涨,撕心裂肺般嚎叫着,如中了魔法一般随节奏摇晃着,一场午夜劲歌热舞的高潮已经到来。
孟瑶无心欣赏歌舞,也不敢擅自走动,她焦急地搜索着金银钏的身影。舞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晃动了下,随即被人群、烟雾和灯光淹没。
一刻钟后,音乐渐渐舒缓,金银钏如蒸过桑拿般,发梢滴着汗水回到了座位。她摇晃着头,瘫软在座位上。
“到哪儿去了,急死我了,”见她没有说话,孟瑶打趣道,“瞧你累得,跟死狗一样,快喝点水,”说着赶紧递上一杯温水。
“你不知道,喝完酒再出身汗,酒精——酒精挥发得——快些。”金银钏潮红的脸上沁满汗滴,她接过杯子,有气无力地闭着眼喘息着。
两人半晌沉默不语,目光聚在台上台下疯狂舞动的人群上,金银钏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呼吸。
“两位女士,请跟我走一趟!”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中音。
两人猛然回头,却不见人影。
这时,从侧面闪过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直奔孟瑶身旁。金银钏立刻拎起空杯子,警觉地站起身来。
“你来了,搞什么恶作剧,”孟瑶回头后,脸色微红,冲着来人说道,“要把我闺蜜吓坏了,我找你算账。”
听她这么一说,金银钏认出了勇志坚,“乖乖,比照片还帅,难怪这死丫头不让我见呢,还说人家没情调,你看看这出场的架势,够浪漫。”说着她哈哈大笑。
“久闻大名,早就听她说过你了,一直没机会认识,今晚我来做护花使者,保证完成任务,”勇志坚微笑着伸出手,“咦,你们在灯光下还真的很像。”他看了看孟遥,又瞧了瞧金银钏惊讶地说。
“我们是姐妹能不像嘛,这死丫头,一定是背着我打电话叫你来的吧,就她心眼多,不过也好,能让我认识你这位刑警队长。”
“也不怪她多心,这样的场合鱼龙混杂,还是当心为好。”勇志坚闪着炯炯的目光说。
“看看,现在就知道这么护着她,今后我可要吃醋了。”金银钏用手她的屁股掐了一把,挤着眼小声地说。
“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我们回去吧。”勇志坚看了看表催促道。
金银钏买过单,三人相跟着离开酒吧。
勇志坚和孟瑶看着金银钏关上回家的电梯门才摆手驱车离开。
二
迷迷糊糊中林阳听到门锁的转动声,金银钏蹑手蹑脚地进了门。一股酒气顺风钻进了卧室。
客厅里,一阵窸窣的脱衣声后,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也许跳舞劳累又加上喝了大量烈性酒,她躺在浴盆里享受着这份惬意,嘴里竟情不自禁满足地哼了起来。
林阳瞪着双眼听着,他感觉某个部位的神经末梢渐渐被原始的悸动唤醒,正在聚集着力量一次次冲击着他欲望的神经。一旦这种感觉来临,便如千百条虫子,啃噬着他躁动不安的心,想到妻子光洁如玉的脖颈,鸡蛋清般白皙的胴体,丰满的乳房,圆滚结实的臀部……
他咽了口吐沫翻身坐起,索性开了床头灯。那每次撩起的水声,似一双在键盘上跳动的手,撩拨着他欲望的每根神经。他本想立刻冲进去,可又怕吓到她,只得仰面躺下,闭着眼静静地等待着妻子的出浴。
好一阵子,洗手间里传来电吹风的声音,他知道这是她洗浴的最后一道程序。
金银钏裹着睡衣进入卧室,惊讶地发现床头灯亮了。她晃了晃脑袋,努力回想着刚才进屋时的情景。
“吵醒你了?”见他紧闭的眼睑上眼珠不停在滚动,低声地问道。
“没有,我正等你呢,嘿嘿,小野猫,来吧!”他突然睁开眼,翻身坐起,迫不及待地将双唇贴到了她还潮湿的耳朵上,双手也急不可耐地探入浴巾,伸向了两座脂玉峰。
两人呻吟着,忘我地交织在一起……
云雨过后,他满足地望着天花板喘息着……
呼吸平稳后,两人又窃窃私语了一阵。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算多……”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划破两人的呼吸骤然响起。
“喂,林医生,医院送来个脑溢血急诊病人,值班医生心里没底,让我请你马上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好的,知道了,马上到。”
“这么晚了也不在家陪我,这会儿我感觉肚子有点阵痛。”金银钏搂着林阳的脖子吐着香气,撒娇地说。
“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肚子疼吃甲硝唑,前几天就是吃这个药好点的,睡前别忘记吃点安眠药,喝酒后你总是睡不着,药都放在靠你那侧的床头柜上。”说着他挣脱了她的臂弯,起身穿衣后,给金银钏倒了一杯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匆匆离开了家。
他在地下停车场发动了汽车,随着引擎的轰鸣,一只猫嘶叫着跃过挡风玻璃,尖锐凄厉的叫声在偌大空旷的车库中回荡。林阳惊出一身冷汗,稍微平静后,他一脚油门消失在凌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当林阳大汗淋漓地从手术台上下来时,早已天光大亮。他疲倦地走进更衣室,点上了一支烟,靠着休息椅闭目养神。
忽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懒洋洋地掏出手机,是孟瑶打来的。奇怪,这么早她来电话干嘛,有事她应该直接和金银钏的联系啊?
带着疑问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林阳,呜呜呜……”孟瑶哭着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有事慢慢说。”
“你快回来,金银钏——她——她死了,呜呜呜……”
“啊!”林阳一阵眩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一个半小时前,她给我电话,说你不在家,她头晕,肚子也疼得厉害,让我带她去医院,我打你电话总是没人接——”孟瑶喘息了一会儿继续说,“可我赶到你家的时候,敲门也不开,打电话她也不接,后来——后来我给勇志坚打电话。他来了,撞开了门,发现——发现——她已经死在床上了,呜呜呜……”
“没有救了吗?”林阳大声喊道。
“法医已经确认过了。”
林阳挂断电话,急匆匆往回赶。
楼下已经停满了警车,聚集了很多窃窃私语看热闹的人们。当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冲进家门的时候,勇志坚和几名警官戴着白手套,正忙着上上下下拍照和搜集证物。
卧室里弥漫着还未消散的酒气、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及浓重的血腥味儿。半米多高的婚纱照相框砸在电视机柜上,陷出一个深坑,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床单上一片狼藉,到处是呕吐物和挣扎碾压过的痕迹,被子落在地上,一只插满百合的花瓶倾倒地毯上,一只高跟鞋锥子般歪倒在床边。
金银钏披散着头发,衣着凌乱但是齐全,一颗如钻戒般亮闪闪的扣子落在胸前,映衬着一张惨白的脸,一把带血的水果刀闪着寒光躺在地上。她仰面横卧在双人床上,一只手僵硬地悬在半空,手腕上一道骇人的刀口外翻着,顺着腕子流下的鲜血早已凝固干涸,一只纤细的血手按在腹部,从突出的眼珠和扭曲的面部表情看,一定经历了极其痛苦的挣扎,已失去光泽的眸子证明,她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
林阳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踉跄着倒退了一步,随即欲扑向妻子。
“现场需要保护,不能擅自进入。”说时迟那时快,勇志坚迅速出手,拦住泪流满面的林阳。
他掩面失声痛哭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早就走啦!我们还计划今年要个孩子的!”
孟瑶哭泣着咧着嘴,拉着他的胳膊来到客厅,安抚他坐在沙发上。
“我是刑侦队的勇志坚,请节哀顺变,对了,你家门——幸亏没有反锁,否则我一时半会儿还进不来,不过我已经喊人来修了,人很快就到。”转而他又问道,“你离开的时候,她睡下了吗?”
林阳抬头看着他回答,“已经躺下了,还没有睡,我突然接到出诊的电话,就去了医院。手术的时候我们规定不能带手机,所以孟瑶前面的很多电话我没接到,都是我的错!”说着他又低头开始抽泣。
“平时你知道她有什么仇人吗,或者说有没有令她厌烦的人?”
“她是个乐天派,没听说过这两类人。”林阳想了想,十分肯定地摇头回答。
孟瑶瞪着水蜜桃般的眼睛冲勇志坚摇摇头,示意他暂时别问那么多。勇志坚会意,不再言语。
“我还没敢给她爸妈打电话,怕他们年龄大了受不了这刺激,他们还没完全走出丧子的悲伤阴影,可现在她又——”孟瑶哽咽着说不出话。
“稍后我来打吧,谢谢你,”林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自言自语道,“我能挽救别人的生命,却救不了自己的妻子,我还算什么男人,唉——”说着他狠命地捶了下自己的大腿,仰面发出一声长叹。
“真是奇怪,昨晚看她开心的样子,根本没有自杀的可能性,而这现场——”勇志坚自顾自地拍着脑袋,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什么,你们昨晚在一起?”林阳闻言立即警觉地挺直了原本弓着的腰,盯着勇志坚看。
“你误会了,他是我男朋友,昨晚是他送我们回来的。”孟瑶赶紧解释。
林阳没有说话,而是冲着他点了下头,勉强挤出一丝歉意的笑意。
“只能等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知道——”勇志坚依旧沉浸在自己对案件的分析中。
“啊,还要做尸检?”林阳有点犹豫,他无奈地摇着头,看着孟瑶,“你知道她家老人在整个家庭中的地位,我做不了这个主,必须要经他们同意。”
孟瑶看了眼林阳,没有做声,只是赞同地点点头。她知道,这位从汽车修理工到销售大亨的老人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强硬作风,当年他们的婚姻他就不同意,倒不是说林阳不优秀,他海外学成归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主要是他来自贫困的农村,再加上医生这个职业,不分昼夜,有急诊就要出去,一手术就要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老头怕女儿嫁给他受苦。但彼此飞机上邂逅的金银钏被他迷住了,竟然主动倒追,来了个生米煮成熟饭,逼得老人无奈,只得认可了这门亲事。
想到因为自己出诊而致金银钏死亡,林阳追悔莫及。还要面对老人的责问,他身上冷汗直冒。犹豫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通知了金银钏的父亲金海波。因为事出紧急,加上现场又血腥味十足,他没敢告诉他们金银钏是外伤失血而死。
勇志坚听了林阳解释后,嘱咐法医暂时别将尸体抬走,等待她家老人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阳托着腮陷入沉思。
“你们昨晚吃的什么?喝了什么酒?”他转脸问孟瑶。
孟瑶如实回答后问,“难道你是怀疑——我们吃的喝的都一样,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她惊讶地看着林阳,显得很是委屈。
林阳苦笑着点点头,算是承认她的说法,同时也嘲笑自己,这样愚蠢的问题显然没有任何价值,反而增加了她的不爽。
“从现场门窗关闭情况看,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从她齐全的衣着看也证实了孟瑶说话的真实性——她是穿好衣服准备等待就医的,”说完勇志坚看了眼孟瑶,算是为她开脱,继而又自言自语说道,“但穿好衣服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会割开自己的手腕,”他又将目光聚焦在林阳身上,轻声地问道,“你太太有失眠症?”
“嗯,最近她有时候失眠。”
“甲硝唑是用来治疗什么的?”勇志坚不漏声色地问道。
“肠道厌氧菌感染,阴道滴虫等疾病。”林阳低着的头猛然抬起,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显然是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回答这样隐私的问题。
一时间谈话陷入尴尬。
“到底怎么回事?我女儿死的不明不白,必须要尸检还原真相。”老头子金海波还未进门就大声嚷道。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怎么走的这么突然啊,你哥哥也走了,你们就这样扔下我们不管啦,我的命好苦啊!呜呜呜……”一个老太太捶胸顿足,哭喊着从金海波背后冲出,孟瑶眼泪似断线的珍珠,慌忙迎了上去,扑到老人怀里。
“都怪你不好好照顾她,非要当你的医生,深更半夜也往外跑,这份家业还不够你们花吗。”老太太白了一眼林阳,甩了把鼻涕,指着他数落着。老头闻言,搡了他一把。
林阳立即起身,低着头说:“爸、妈,你们节哀顺变,当心自己的身——”
“狗屁,你少来这套假慈悲,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我来问你,她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虽然知道他在医院,老头子还是吹胡子瞪眼地责问林阳。
林阳垂头听着,老头儿正在气头上,他不好多解释,任他数落。
孟瑶劝阻不住老太太,只得搀扶着她往卧室门口探头张望,老头子还在训斥着林阳,背后传来老太太杀猪般的一声嚎叫,随即她拐带着孟瑶一起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法医们立即抬她到另外一个房间施救。
老头子满脸怒气地转身走近卧室,勇志坚见状立即冲上去,横在了门口,开口说道:“老人家,现场有点乱,不适合老年人看。”
“我不进去,让我再看女儿最后一眼。”老泪纵横的金海波缓缓地将头伸进了卧室,之后就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孟瑶和勇志坚又赶紧跑过来搀扶安慰,老头喘息了好一阵子才怒目注视着林阳,责问道:“怎么还有血迹,谁是凶手?是你杀了她?”
勇志坚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猜疑、愤怒和憎恨。
“我不同意尸检,这不明摆着是他杀吗?”老头指着林阳说。
“恐怕不这么简单,你想想,门窗没有破损,她又不像是个能自杀的人,而林阳刚从医院赶回来,这里疑团不少,请配合警方同意尸检。”勇志坚说。
“肯定是他杀人后跑到了医院!”金海波再次将仇恨的目光射向了林阳。
“事情还没查出真相,请您老三思。”勇志坚说。
犹豫了一会儿,老头勉强点头算是同意,“那就麻烦警察同志认真调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待,我觉着这个人有嫌疑。”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阳。
“我们会尽力找出答案的,一会儿你们都跟我去局里做个笔录。”勇志坚说。
老太太已经苏醒,她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走到客厅,泪光涟涟的脸上掩饰不住她曾有过青春靓丽的面庞。她直勾勾地看着法医们将裹着白布的女儿抬走,不,我可怜的孩子,你再也不能叫一声妈妈了吗,你曾经柔软温热的躯体妈妈曾多少次地抚摸,可如今,你真的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吗,你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吗。她蓦地扑上前去,抓住了担架,缓缓地跪在了地上……
三
勇志坚又叫来一辆警车,将林阳一家三口安顿上车。他与孟瑶单独上了一辆车。
三辆警车首尾相连,呼啸着出了小区的大门。
“他们夫妻关系如何?”上了大路后,勇志坚握着方向盘问道。
“还好吧,外人看很和睦,可——”意识到说漏了嘴,孟瑶欲言又止。
“请如实回答,这可能对找出她死亡的原因有所帮助。”
“我不喜欢背后嚼舌头,可——那好吧,”孟瑶在副驾驶上转过脸说,“听说林阳也有个相好的,金银钏不敢告诉家里人,怕家他们骂她当初一意孤行,不听他们劝告委身嫁给林阳。”
“哦?”勇志坚眼睛一亮。
她低着头继续说道,“金银钏家庭条件这么好,而且还时尚漂亮,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花心啊。”
“呵呵,也不尽然吧。”勇志坚笑着话锋一转,“你说她这么好,难道没人追她?她就没有情人?”
孟瑶脸上掠过一丝尴尬,面对突然的反问噘着嘴道,“有怎么,切,就许你们男人在外面胡作非为,不许女人——”也许是受了金银钏思想的熏陶,她口无遮拦地说出后感觉不对,立即停止了说话。
“对不起,我——我没有怀疑你闺蜜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你也别往心里去,可能我这是职业病吧,对一切有关联的人,都会产生联想,你别多心。”勇志坚看了她一眼,目视前方,加了一脚油门。
孟瑶没有说话,思维却在飞快地转着,她怕说出真相影响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他知道她有情人,说不定也会认为自己和她一样。
见孟瑶不再说话,勇志坚挠了下脑袋说:“你也没睡好,等做完笔录,我送你回去再好好睡一觉,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可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悲伤了,先眯会儿吧。”
做完笔录,勇志坚护送孟瑶回家后赶到了警局,他静下心思考后开始忙碌起来。
下午四点,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会议室里。
“金银钏的死亡事件我已大概了解了下,尸检报告马上就会拿到,我们先开个会,看看你们刑侦队的水平。下面先请勇队长针对金银钏死亡事件的调查做个简短的汇报。”老局长首先开腔。
“通过对死者手机信息里人员名单进行对比,有几个经常联系的人,我们联系后,暂时没发现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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