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野迷途(传奇小说连载三)
个人日记
时间在不停地流逝着,人马在猎狗的带领下翻山越岭,穿梭在莽莽原始森林中。此时,猎狗们似乎迷失了跟踪狼群的方向,它们犹豫着进入一片更为广袤的森林。
“嗷——嗷——嗷——”传来一阵凄惨的狗叫声。
一条白猎狗的后腿被猎人埋下的兽夹子夹断。它疼痛得在地上翻滚着,扭滚中扯断了那条露出白骨的腿,血喷将出来,染红了雪地。由于茂密森林的遮挡,山林间那块雪地上的雪并不深,也因此让铁夹子发挥了作用。
其它猎狗被这一场景吓呆了,它们慌作一团,不敢轻易走动,纷纷心神不宁地就地吠叫着。
“咴咴咴,”紧接着又传来一阵烈马痛苦高亢的嘶鸣声,乌那坎老汉应声落马。烈马用后腿站立着身子,一条前腿上露出喷血的白骨,它昂起脖子痛苦地嘶鸣着。
“注意脚下,停止走动。” 霍查布摆手大声命令道。
他回头看了看被夹子打断的马腿,面色突然变得异常紧张和肃穆。
“不好,这里应该是熊瞎子出没的地方!”他环顾着四周,发现树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高大粗壮,到处是一人抱不过来的红松。
“爷爷,你怎么知道是熊出没的地方?” 乌热松在马上惊讶且疑惑地问。
“这铁架子能将马腿瞬间打断,”他表情沉重地说,“你们看,从这个力道上判断,这是专门为大型凶猛动物准备的。”他指了指乌那坎那匹还在喷血的马腿说。
乌那坎此刻已经从雪地上爬起,慌张地拾起了狍皮帽子,惊呆在雪地上不敢妄动。
“快上乌热松的马,” 霍查布喊道,“我们不能翻山了,往山下走,绕过这片林地。冬眠的熊,有时候也会突然饿醒,遇到这样饥饿的熊,那可是异常危险的,熊瞎子要是在山上跑起来,能追上马。”
几个猎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他们大气不敢出,生怕不小心踩到埋伏发出的嚎叫声惊醒熊瞎子。
“伤了的狗和马都不要了吗?” 乌热松见爷爷头也不回地带队下山,小声地问道。
“嗯,这时候是没法带它们走,必须放弃,” 霍查布掷地有声,不容置疑地说,“我们会记住曾经为保护我们牺牲的猎狗和马匹,可为了活命,要学会放弃,”说着他折断一跟树枝,在雪地上不断趟着,“大家都跟上,按照我走的路线走。”
大家默不作声,紧紧相跟着,缓慢地往山下移动。几只猎狗围着那只受伤的白狗久久不肯离去,它们不想失去曾经并肩战斗过的伙伴,这只白色的猎狗挣扎着三条腿站立着,一蹦一跳地跟随着队伍。忽然白猎狗发出最后一声凄惨的呼叫,掉入了猎人埋下的陷阱。
“从猎人布置的陷阱和铁夹子看,这里似乎应该离村庄不会太远,”走到山脚下霍查布有些轻松地说。
“汪汪汪。”传来一阵急切地狗吠声
“快看,前面有人。”一个猎人喊道。
不远处,一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两个人,正低着头慌忙地赶路。这匹马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马,应该是蒙古烈马,这种马只有部队才能有。
“站住,不能再上山了,前面危险!” 霍查布冲着两个人喊道。
发现了这队正在下山的人马,两人先是一惊,稍加平静后男人说:
“师傅们,前面什么危险,后面有人追赶我们。”
“这可怎么办。”男人身后的女人焦急地说。
“前面有猎人布置的陷阱和打熊的夹子,我们损失了一匹马和一条猎狗,” 霍查布道,“如果你们信任我,跟我们绕到侧面再翻过这座山。”
就这样,一男一女加入了这支猎杀狼群的队伍。
一口气不知跑出了多远,不知不觉太阳已经下山,皎洁的月亮悄悄爬上枝头。在雪的映衬下,大森林显得更加幽暗、阴森、恐怖。时不时,远处传来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
“大家加快脚步,我们要找个空旷的地方过夜。”翻过山后,霍查布回头喊道。
过了几道山岭,眼前出现了一片空旷的背风地。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霍查布跳下马,伸手去拿挂在马背上的行囊。
大家也都纷纷下马,将马匹拴在树上。
篝火点起来了,剩下的猪腿在火上滋滋地冒着油。大家铺上罕达罕皮,跪拜火神“托欧布如坎”后围成一圈席地而坐,各自掏出食物默默啃了起来。
“来,大哥,喝口酒。”乌那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袋子马奶酒。
扔了过去。众人也都掏出酒袋子,纷纷烤火后喝了起来。
夜渐渐深了,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吹得篝火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大家渐渐轻松起来,开始说说笑笑。勇敢的鄂伦春游猎民族就有这种乐观的精神,似乎一喝酒什么烦恼都没了,粗犷彪悍的性格加上酒精的作用,鄂伦春族的男人经常酒后打架,有时候甚至父子兄弟相残,酒醒后又都将恩怨抛之脑后。
“年轻人,看你们的装束,不像是猎人,为何要急忙赶路?” 乌那坎转过脸,瞪着微醺的红眼睛问道。
“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瞒你们说,”男子停顿了下,看了眼身边的女人,“我们是背着家人偷偷跑出来的。”
女人涨红着脸,安静地靠在男人的肩上。
额根堤在酒精的作用下暂时忘记了失去儿子的痛苦,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说:“哈哈,难道你们是私奔?”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是的,我是一名边防战士,叫柯正祥,她是鄂温克族姑娘,叫萨白莲,为部队养马。”他继续幽幽地说:“我们真心相爱,可按照规定,部队不允许谈恋爱,而且,她的家人也因为民族不同而反对。”
“所以,你们想一走了之?” 额根堤面露不屑继续嘲讽地问道。
“是的,”柯正祥闪着炯炯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坚定地说,“遇到你们之前,她的家人带着亲戚在追赶我们,部队里还没有发现我的不辞而别。”
大家默默地听着,霍查布用牛耳弯刀片了一片滋滋冒油的猪腿肉,送到乌热松嘴里。听到柯正祥的介绍,他停止了烤肉,在心里默默为这对年轻人祝福着,谁还没有年轻时候的激情,谁没有对爱情的向往呢。
熊熊的篝火映着萨白莲冻得通红的脸,她满脸幸福地依偎在柯正祥的肩头。年轻的他们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军人违反军令,不同民族融合带来的麻烦。
正当大家有说有笑时,“呜——喔——嗷——”远处传来一声狼嚎。
大家闻声慌忙站起来去找猎枪。
藏獒多吉呼地一声蹿了出去,众猎犬也跟着多吉呼啸而上。转眼间它们消失在铅灰色的月夜里。
众人点起火把,背对背围成一圈。火光映衬在每个惊慌人的脸上显得狰狞可怕。
“领头的猎狗是条藏獒,”柯正祥说,“这种狗凶猛顽劣,有时候连主人都控制不了它。”
霍查布闻听没有说话,而是紧张地听着狼与狗的搏斗。
过了一会儿,多吉拖着一条狼腿跑了回来。
大家见状这才稍微安定下来。
“你刚才说得没错,是条藏獒,见到狼就拼了命地追杀,你看看,它在吃狼腿了。” 霍查布见多吉得胜归来,眯着眼笑着说。
“我养过藏獒,我知道,”柯正祥说,“你这狗的头版是铁包金的狮獒,对了,从哪里弄来的?”
“我儿子阿什库在边防站要的。”
“阿什库?是鸥浦乡的阿什库?你是他父亲?”柯正祥惊讶地看着霍查布。
霍查布没有说话,用力点了点头。
“这条狗就是我给你儿子阿什库的。”柯正祥激动地说。
霍查布上前拥抱了下柯正祥,感激地说:“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好帮手。”
“是啊,藏獒天生就是好猎手,可惜多吉离开我早,可能已经把我忘记了。”柯正祥遗憾地说。
多吉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谈话,突然停止了咀嚼,叼着半条狼腿,晃动着尾巴来到柯正祥身边。“快看,它还真记得我呢,”他开心地说,“要是它半岁以后送给你们,恐怕你们就养不活了,这种狗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宁可绝食饿死也不会摇尾乞怜。”
多吉默默地离开了人群,独自趴在雪地里享受着美味。
见半天没有狼嚎声,大家又重新围坐在篝火前,气氛也更加和谐了。
“你们听说过藏獒渡魂的传说吗?”分了一口酒后,柯正祥一脸得意地问。
众人面露好奇,等待他分享这个传说。
“相传藏獒是天上一位弑杀成性的天神,因触犯了天条,被贬到人间。所以,它们身上带着浓重的杀气,性格暴戾残忍。小狗在出生七七四十九天后,要和一只吃奶的小羊羔圈养一段时日。这时期的小藏獒正处在心理和生理快速发育阶段,要让羊温婉的性格来冲淡藏獒杀伐太重的兽性,这样再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如果小羊没有被藏獒杀死吃掉,那么就算渡魂成功了,相反就是渡魂失败。一只渡魂失败的藏獒,脾气暴躁,很难驯服。不但会伤害家畜,有时候甚至还会危及主人的生命。”柯正祥津津有味地说。
“爷爷,不知道我们家的多吉是不是渡魂成功的狗呢。” 乌热松焦虑地问。
老猎人霍查布当然回答不上来,他没有言语,而是拍拍乌热松的肩膀,又递过一块烤肉片。
“呵呵,这只是个传说,大家也不要完全相信,”柯正祥补充说,“不过,藏獒性格凶猛、顽强、执着这是可以肯定的。”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多吉。此刻,它已将那条狼腿吃完,火光下,两眼闪烁着绿色的荧光,正在咧着嘴舔舐沾在宽厚嘴吻上的血迹……
“怎么会只出现一匹狼?”柯正祥切了一片烤猪腿送到了萨白莲的嘴边,自言自语道。
“刚才这匹狼是来做侦查的,狼王得不到回复,过一会儿可能还要派狼来。”霍查布说。
闻听此言,萨白莲吓得将到嘴里的肉掉在了雪地上,众人也都面面相觑,吓得大气不敢喘。
“真的吗?”她抑制不住惊慌问道。
“是的,狼群中也有站岗放哨和侦察突围的,狼群中死了一匹狼,今晚我们都要加点小心!”霍查布忧心忡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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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米
过年息息吧,成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