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暖心

　　　　　　　　如果你　　你对我说过　　一句一句　　真纯的话

　　　　　　　我早晨醒过　　　我便记得它　　年少的岁月　　　简单的事　

　　　　　　　如果你说了　　　　一句一句　　深深浅浅　　　　云飞雪落的话。

　　 这两天，气温忽然升高。秋的季节里依稀残留着盛夏燥闷沉热的气息。背部的汗珠大滴大滴地落下。天空出奇的清朗。如同我们一起仰望过的天空。清澈。干净。明媚。彼时相信天空，相信未来。而此刻，同样清朗的天空，竟是迥然不同的心境。竟觉得它的颜色如此深邃的悲伤。

　　这座沿海的南方城市，气候季节与桐城并无多大差别。深圳。以工业和商业迅速发展的繁华都市，每天都有无数人带着无限美好的憧憬和美丽的白日梦热情的涌进来。却都被这个坚硬冰冷的钢铁城市野兽般无情地摧跨。有人说，这个城市叫无泪之城，里面的人没有眼泪。因为都已经流干了，有的只是各自不同的回忆。

　　夜晚的灯火辉煌掩饰不了一个个寂寞的灵魂。坐在肮脏嘈杂的公车上，廉价的香水味。怪异的汗味。匆忙白领晚餐的批萨味。大声讲电话。各种方言的诅骂声。各种气味声音交织在喧嚣的车厢里。头疼得厉害，胸口闷得呼吸薄弱，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竟然浮现出你的眉眼，你的年少面容。

　　那次桐城匆匆一别。算来，佳生，你我竟已有四年未曾见面。其间彼此都不曾有过联络。驻足回首间，彼时我以为那些卑微的执着的动情的伤情的少年往事，最终都会被荒芜岁月不留痕迹地洗去，褪掉所有惨暗悲伤的颜色。而后像没有相遇过那般清澈如初。突然间所有尘封的过往毫发毕现的展现出来。记忆一层一层被推翻，波涛汹涌，逐渐清晰地定格在那个冬末春初的桐城。 

       彼时的桐城，春初，惊蛰时节的风异常湿润，天气如同抽芽的桑叶般格外清凛而阴冷。彼时与你相遇在最娇嫩最仓惶的青春里。少年情动。只是一瞬间。那时你面容苍白忧郁，清瘦如雅竹般挺立的身骨。刘海遮盖下的眼睛，幽亮，漆黑，深不见底，刀锋般薄薄的嘴唇。逐渐混熟，有时也闲聊几句，无关痛痒。

　　佳生。我始终认为那个女子的出现是必然的。莫静。人却也真如其名，一刻也静不下来。聪明有主见。性格奔放。明媚开朗如冬日暖阳。众目的焦点。大家逐渐混熟，也常常一群人逛公园，拍大头贴。彼时你喜欢听摇滚，那种绝烈撕扯着耳膜的音乐。你和她亦是很要好，以至于他们经常开你们的玩笑。我抵不住心底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向你求证，你很是烦躁的说没有的事。自此我从不提起。有一句话至今一直在心底。你说，我跟她是不一样的。多年后我依然执着地想要向你求证是怎样的不一样。而今，作罢吧！

　　“岚，你是要喝大杯的还是小杯的？”你幽黑的眸子飘出淡淡的温柔。转过身轻声问我，我怔怔地看着你的眼睛定定的说，我要喝大杯的。你浅浅地笑望着我。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幸福。“我要喝阿岚这杯。”莫静伸手就了拿过去。显然你亦是很惊讶她突如其来的这一手。最后，那杯大杯的珍珠奶茶她喝了，原本属于我的。而今，我再也没有喝到过，那时我们一起喝的那种香醇清甜的奶茶。可是我却时常抱着大杯的珍珠奶茶独自坐在热闹的冷饮店里。

　　　佳生。或许你不知道吧，彼时我常常静默地站在你身后，看着你清瘦的背影，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欲言又止。黄昏里，她并肩站在你的身旁，夕阳的余辉轻轻地撒在你们年轻的脸庞上。那一刻，英俊的少年，明媚的女子。多么动人的一幅画面。

　　　可曾记得，２００６年５月１日。晴天。我执意要去的西竺园。幽静的竹林。梵音清索。钟声悠然。神态平静祥和的尼姑，朝拜佛祖，诵经声不绝于耳。我站在门外，你说，进去看看啊！我当时脱口而出，我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你满眼的惊讶，可是你又怎能体会我如此悲凉的心境呢。最终依然没有进去。

　　　彼时，我喜欢在夜晚的楼顶上独处，黑暗中将自己的悲伤无所顾忌地尽情释放。太多的话因为太痛而无法对别人诉说，亦无法忘却那么伤的痛处。彼时与家人的关系已极度不融洽。从小他们一直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发生争执。歇斯底里的嘶吼。因为生活潦倒，一点小事的不如意都能触发他们的勃勃怒火，打骂对我来说稀松平常。逐渐开始麻木，无法忍受就开始顶撞。家里始终弥漫着硝烟战火的气息。

　　　在家里不可大声笑闹，会被呵诉所以很少笑，在学校里我拼命的对别人笑，他们都说我好快乐啊。我也说是啊我很快乐。直到多年后，很要好的同学发来邮件。说忘不了我曾经带给他们的快乐。心里一阵阵悲哀。有一天，我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面具，独自沉默。哭泣。学会了把心事放在心底最深处。把它交给了文字。静静的对自己诉说着那些所有的所有。终于明白无处诉说的人是最最悲哀的，正如我。　　

　　　在多年后的某一天，打开那本泛黄的日记本。字里行间都是你的影子，深深倒影在我青春苍白的光影斑驳里。诸多过往，你亦不会再去想起了吧。而我，彼时曾在凌晨一点多对着满天星辰把与你之间的细枝末节事无巨细地用伤感美丽的文字，那般满心欣喜的逐一写在那本厚厚的日记本上。这是我用我惟一而沉默的方式对那份情动最好的诠释。相信以后，这样的岁月再也不会有了吧。青春就那样仓促地转过身去，而我仍独自在那一刻哭得痛彻心扉。

　　　佳生。而今不知你过得怎么样了。想必应该很好吧。多年后，提起往事，发现我依然是那个卑微弱小的女子。不懂得释怀亦不懂得珍惜。可是叫我又如何能不想念呢。日记本里夹着一张精美的信笺纸。有些泛黄，字迹清晰。

　　　　　有生之年　　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　　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　　　算不出　　流年

　　　　那座留下那么多回忆的梧州。我再也回不去了。也走不出回忆。

　　　流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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