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同事(1)——老鬼张斯福

个人日记

            今天想来,我这些回忆深圳同事的文章的题目不妥。我虽然与他们同工作,但我从来没有把他们当过朋友对待,从来没有当朋友来看,只是不得已在一起混事,不得已在一起混饭而已,我没有把他们当过朋友,他们也一定没有把我当过朋友,何来“友”之谓?何来友之称?太对不住这个友字了,同事而已嘛,就此用同事称呼来写他们吧。


      张斯福在这个南山分公司算是个名人,就这整个公司来说也是个响当当的。我们这些和他共事已久,已经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SB,不知道他深浅,只听他吹过的人都以为他很了不起,以为他有闯劲,勇于任事,特别是能冲,胆子大,特别够打。他就是因为一打成名的。

      
张斯福,五短身材,一脸雀班,两片轻薄的唇,一双游离而不安分的眼,稀疏的眉毛,苦涩的头发,一双解放鞋,一身不和时宜的衣服,举止轻薄,一副典型的工地苦力农民工像。

  他我们同一批进创美安的 ,一同受训的,一同领被铺的。那次,领了被铺,我因为是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等我领到被,进简易工棚宿舍时,下铺基本已经被先领到被铺进入这宿舍的人瓜分完了,只有一个下铺还算是无主,但也已经被人占了——铺上已经放了棉被,另一个下铺却只有枕头。我进屋扫视了一遍,我指着只放有枕头的下铺问,这是谁的铺位?一个矮矮胖胖的说是他的,我指着那棉被说这个是谁的,他又说是他的。我说你怎么可以占2个铺位呢,你到底要哪一个铺位呢,拿开吧。他说这是人家占了的。我说谁占了呢,意思是被子不是你的了。我把被子弄到上铺,就把自己领的被子床单铺上。这铺位可是那个以前在这里干过的,现在再进这公司的,说话盛气凌人,横着走路的年轻人占的。大约这张斯福与这宿舍的人就此认为我很牛吧。那大队长进宿舍讲解被铺的要求,拿我的被子叠成了豆腐块。后来,这张斯福好几天都从上铺跳上跳下替我叠被子,而他自己的被子却一塌糊涂。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虽然我对他一脸不屑。


       因为我们这批进来的人多是20几岁,就他年龄与我的大一点,于是大家叫他老鬼。这老鬼对这周边比较熟悉,我于是和他出去转一转。他说他是包工头,在这附近承包了两个工地。吹牛啊,骗谁啊,包工头?工地农民工还差不多,看你那个形象,看你那个大条彩塑料布行李袋就知道。然而也不点破他,就装糊涂的问,那干嘛还来这里做?他说是来体验这个工作生活。倒也是解释得合情合理


       这老鬼正是网上经常众声讨伐的惹祸城管临时工。进驻沙河街道办,进驻白石洲,他工作最卖力,最勇敢,主动任事,每次都冲锋在前,总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跑上跑下,凶了这个商贩,又吓这个商贩,这里指指,那里踢踢,骂骂咧咧,不可一世,惹得这些商贩个个对他咬牙切齿。

     一天,他把我叫去声援。 原来是一个女店主把衣服摆在店外,把一个ATM占去了半边。谁没有发现啊,只不过是大家都装做没有看到而已——上头没有发话,谁愿意多事,自寻烦恼?然而偏偏这老鬼就多事,自寻烦恼。这老鬼上去一边对衣服架子踢踢,命令那女人把衣服架子撤掉。不料这女人非常泼辣,对他破口大骂,硬是不撤——人家牛自有她牛的道理——他们是有后台的。

      我去说了一番道理,这女人也是软硬不吃。她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够摆平的,我就说,那好吧,如果领导没有发话,我们也继续装做没有看到,如果领导发下话来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的,只能够请你配合一下。这女人点头称好,说不会让我们为难。 

      不料这老鬼不干,狠狠的发誓道,不把这里搞定誓不为人。我见他愚顽不化,就懒得陪他。这老鬼就守在这里不走,人家顾客一来,他就嚷开,把那女人恨得牙痒痒的,不住的咒骂。后来一个城管头目巡查经过,这老鬼忙上去把他叫过来看。这城管队要那女人撤下架子。这女人却毫不示弱,破口大骂,弄的那城管头目一脸尴尬,只得虚张声势几句,趁试溜了。这老鬼也满脸通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女人更得势了,把八辈子的恶话都骂出来了。真是自讨没趣。

       一天,沙河街道管委会书记要来督察,领导要我与几个人晓谕那些店主不得超店经营。而那些长期霸占街道经营的店主都是很蛮横的,根本就不卖帐。我正为这任务发难,心想这次一定会两头受气的了 ,甚至.......

     不想天 降救星。这老鬼自告奋勇和我换工作,说像你这样怕事的人怎么能够搞定,还是我来吧。


      广东人,尤其潮汕人最是信神信佛,到处供奉着神位。这老鬼这里踢那里指,不可一世,然而这家潮汕人却是这街一霸,平时横蛮惯了的,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便对骂起来。这老鬼脚踢嘴吓,还用脚踢人家设的神位,要人家搬开。这可犯了人家的大忌。这家人人多势众,大半条街都是他们家人开的,便都拿出铁棍开打起来。几个同事见势不妙,趁机溜了,留下这老鬼三人与他们对打起来。人家是有备而打,他们三个却只能够拿头盔当武器。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三人竟然占了上风,把这家人打成一个重伤,两个轻伤。于是都进了派出所。这可犯了公司的大忌。公司不成文的规矩是绝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人家对打的,如果人家动手,你就倒地下装死,让人家有口难辩,或者是暗暗派养的打手报复,万万不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与人斗殴的。

       这老鬼便受了处分,但他却趾高气扬起来,到处吹嘘他如何厉害,吹嘘他如何了得,说就是和特警对打也不怕。

      他常吹他在广州有楼,吹他有个叔叔在广州军区当领导,却又死皮赖脸的向退伍军人同事索要穿过的军用内衣,天天套在身上,真是吹牛吹得盖不住脚跟。又吹他有命案在身,又吹他强奸了省委书记的女儿。又天天故意唉声叹气,说存款被老婆控制住了,工资又每次被吴萎花掉了,无法向老婆交代。后来又说想了一个办法,买回几条好烟,说要学会抽烟,以后好向老婆交代,说工资都被他抽烟抽掉了。而那吴萎正好天天享受这傻瓜买的好烟。 

     他很想当班长。一听吴萎许诺让他当副班长,便几乎把脸给吴萎热屁股了,不但工资给吴萎用,还经常借工地的人的钱给他用,却天天被吴萎骂个狗血喷头,经常被吴萎抓住脖子,把头按在女墙上。


      他常吹他在附近几个工厂都有相好的。又见一个面包店里的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对他多笑了一句,就发誓要把他弄做情人,天天在那店里泡,向我们吹嘘他已经泡到了那靓女,真是佩服他那脸皮。我说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屙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莫去糟蹋人家了。一个店主的女和他说了句话,他又吹那女孩和他有了一腿。谁信呢?

      后来听几个在巡街认识的同行在打听他下落。原来那时候智能手机还很稀罕,这老鬼便拿那人家的智能手机把玩,趁机溜了,再也不见踪迹了!

      就这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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