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繁花,落地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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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一年,杏花开了又落,如素梦搁浅
那渐行远去的韶华里,逝去的旧人相思
夕颜沉淀着,杏花色衣纱依旧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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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零落燕泥香,睡损红妆。
人间三月,花开漫天。


一袭白衣走过,男子抬头,看那杏花又忽而浅笑,忽然想这杏花点点,片片含红却不惹尘埃,似乎像极了手中幻镜里女子的衣饰。

“那只骚狐狸,臭狐狸,又骗我爹娘,说什么三个月让我回来一次,可哪一次不是过了三年才让我回来的,哼哼!骚狐狸,骗子!”

女子紧紧拽着腰间的白玉,嘴中絮絮叨叨的,愤愤地径直走着,像是个生了闷气的孩子。

进入那片杏花林里,女子的衣饰与这杏花相合,突然间气氛就显得柔和起来,她与那男子一般抬头看那杏花点点,又忽而浅笑,恰似如水的温柔。春风过处,她衣袂轻扬,三千青丝与腰间束着的银白丝带起舞,慢慢闭起双眼,闻着这人间岁月芬芳。

而站在远处的白衣男子看到这一幕,却恍了心神,敛了眉目,无奈摇头轻叹,转身御风而去。


 


“狐狸,狐狸…”

“清洛,为师教你多少次要尊师重道,九年了,在这昆仑山你说你又学了些什么?”


男子着一身白衣,负手而立于云崖殿中,突然严厉的声线让清洛错以为说话的不是自己的师傅,而是整天板着脸的师伯易泽,但当那袭白衣轻身转过,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那眉目妖孽的一张脸时,她才确认那的的确确是只狐狸,自己的师父—子月。

清洛笑着靠近,将细长白皙的手伸向子月的额头,确定不是异常温度后,故作撒娇,“师傅,别这么严肃嘛,清洛有几斤几两重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

实,苏清洛跟随他已有九年之久,调皮时不好好练功,练功时不喜他人打扰,礼乐诗书也都略懂一二,她那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早已是清晰如画般铺展在了自己的眼里和心里,她有几斤几两重还有谁比自己更清楚,只是...
 
“三个月,再过三个月,这昆仑山便不再留你。”

话落,清洛只见着那一袭白衣从身边掠过,轻得都不敢去确认那衣角是否还能够紧紧握住。

九年前,第一次来到这昆仑之巅时,子月就曾与她说过:“苏清洛,你要记住,当你十九岁生辰之时,便是你离开这昆仑之时。”
 

并不突然的,可为什么却突然间感觉昆仑山上的一切开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当昏昏沉沉的睡
去,所有的零碎画面拼凑着,当近看时,原来,那只是站在杏花林里自己天真无邪的一张脸,然而,为何身后的那一袭白衣确是看不清模样,触不到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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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半掩半羞,一指也便弹落,掠过夕颜,拂过衣衫,落在那作画人的笔尖,融入画里,流入指尖绽放着芬芳,片片温柔。


“师父,这院中的杏花开开落落也有七年了,清洛离开之后,可要替我好好照顾它喔!”

“嗯。”子月并不抬头看落在自己身旁的清洛,只是沉声应着,手下还继续着自己的画。

“还有…”清洛轻轻拿起腰间的白玉,呆呆看着,“这白玉虽说在人间不能防身,但做佩饰还是极好看的,你就当是送我而不是借我吧?”


子月突然笔尖顿了一下,画里多了一点别致的红,如初开的杏花蕊,艳若斜阳。 

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她,忽而摇头轻笑:“你若是想要,给你便是,何故变得这般乖巧,还真是不像为师的徒儿清洛了。” 

 
“就知道狐狸你受不了这个,哈哈…”

清洛风铃般的笑声渐渐没入杏花林里,子月没有看见那容颜变换的模样,只道是无奈清洛自小调皮古怪已是成性。

“杏子梢头香蕾破,淡红褪白胭脂。杏花啊杏花,清洛未能等你又一季开至荼靡便要离开,此次应是再无归期。”

轻点在杏枝梢头,一缕春风迎面,吹乱了青丝,也碰落了杏花。那张九年来曾未沾染过尘世善恶的容颜,此时被缠绕着的如墨青丝遮掩住所有的天真与无邪,安静的蓦然的淡淡化开,如落地的杏花,不喜不悲,而那悄无声息里却透着不明的情绪。

颔首低眉处,是子月还在做那未完成的画。

“师傅…狐狸…子月...今后,你便不再是我师,我也不再是你徒儿,清洛?”

杏花色衣纱依旧如春,杏花如影渐沧桑。

云崖殿的内阁,本立在那的幻镜已然消失,而此时,清洛也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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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宅院,落寞的萧条与荒芜,明明两个多月前才来过的,明明那时花开的正好,笑声正欢,但却在一夜的血光剑影,杀伐不断中,只剩下冻结了的鲜血和冰冷的尸体。

前一刻还站在昆仑之巅笑逐颜开的女孩儿,下一刻却变成了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孤儿。谁承受着这样的支离破碎,在红尘里四处寻觅,誓要取那人首级放于孤坟前!

打理好一切,清洛只身去了远居南城的舅舅家。舅舅于昱是个医者,在南城一带已是有一定声望地位的人。几年未见,清洛不知舅舅是否还认识自己,遂带上了母亲当年出嫁时舅舅亲手做的凤凰簪。

到了于昱的药铺,清洛稍停滞了一会才进去。

药铺里排队看病的人不是很多,清洛
自行囊中取出凤凰簪插上,慢慢走上前,近了才看清坐在那把脉的医者,两鬓的头发已有些发白,没了当年的风华正茂,但却依旧精神抖擞。


于昱在帮病者开好药方之后,才偏头看向已走过来的清洛,
无疑,她插在发髻间的凤凰簪吸引了他的视线,不觉皱起了眉头,然后站起身指着她头上之物问道:“请问姑娘,你这凤凰簪从何而来?”

“舅舅,我是清洛啊!这是当年,当年,您亲自为母亲做的凤凰簪啊!”清洛说着说着,有了想哭的冲动。

于昱立即显出长辈应有的模样,但一时又无法丢下还等着就诊的病人,遂叫其他人带她先去府中安置下来,自己晚些便回。

当晚,清洛便将一切说与了于昱听,于昱悔恨至极。

老泪纵横,捶胸顿足:若不是当年自己一意孤行定居在这偏远的南城,现在至少能早一些知道他们的消息,即使白发人送黑发人,至少能见他们最后一面,至少可以看着他们入土为安。

于昱问起清洛今后怎么打算时,清洛当即就单膝跪地,两手抱拳说:“舅舅,此次来清洛便是想借助您之前在官场和江湖上的地位,来帮清洛查明真凶,清洛必要他们血债血偿!”清洛说着不自觉十指又紧了紧,心里的那份恨在一日比一日强烈。


“唉!傻孩子,你快起来,这个即使你不说,舅舅也必会去查他个水落石出,为我妹妹报仇雪恨!但这几日,你一定要好好呆在家里,以防还有些恶贼在到处寻你。”于昱心疼的将清洛扶起,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好,这实在是麻烦舅舅了,清洛今后必当涌泉相报!”


这几日,于昱已开始在四处叫人打探了,但一时还没个消息。而清洛依旧是辗转反侧,几夜无眠,每每想起那日的冰血与尸体,无处发泄时便会发狂的乱砍着后庭的树枝。

那晚,她又没睡,本想去后庭发泄,却被突然闯进的人乱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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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着着一身白色长衣,依旧有着分明好看的轮廓,依旧有着温润如玉的笑颜,只是那依旧清秀的眉目里却有了几分未见过的愁绪,浅浅的,对着她看他的眼,谁又心疼起了谁。

其实,清洛不知道的是,自己从子月那要来的白玉虽看似普通,但却是当初随子月近千年的随身之物,与子月已是有了心意相通之效,它之所以在凡间不能护身,只因那人间灵气太过浑浊,子月没办法感应
到;而这次,子月又是用了自己多少的修为才使得能与白玉相通,然后来了这里,这些,清洛都无从得知。

而子月却只是庆幸着,还好当时找到了她,可以看着她,守着她,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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