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

这一段时间，着实是无聊透顶了，正好，小正在群里唱歌，一时兴起，便也听小正说下了个酷我K歌，自己也录起歌来。录的第一首歌是苏芮的《牵手》，只因这首歌平缓舒畅，曲调优美。最重要的没有高音，唱起来不吃力。这满满的打算着，唱出来应该不会太差了。没想到，录好了自己听时，不由得吃惊起来，发现歌倒是没唱错，但自己的声音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暗哑生硬，低沉软薄，不禁发呆。继而又不禁好笑起来。

说起唱歌，虽然没有经过专业学习，但终因从小听歌多了，无事时也吼多了，自觉这嗓门还是不错的，而且小时候模仿起一些歌星的唱腔，也多少算有点模样。因此年轻的时候，参加乡镇里的那些人数不多的比赛，便拿奖了（很多有水平的人，也不屑于这个镇比赛，只我们这些常蹲山沟里的土包子才觉得兴奋）。这事曾经跟很多人吹嘘过，却没想到，如果竟然成了这个样子，这歌若被他们听到，估计便更证明了这个无法老头说话的虚假。但想着这录歌，或者唱歌，原本就不过是自己开心的打发时间的事，跟虚假也扯不上关系，所以，烟火说要把歌传给他时，便真的把歌传了给他。尽管烟火听后一个劲的说好听，说唱得好，但自知不过是些客套的话，所以也不在意，便只一笑而已。

把歌传给小妹，正好小妹不在线，便附上两句话，说：“很久没唱歌了，没想到竟唱成了这样。”稍后，小妹回话了，说道：“竟然唱成这样。我还以为你要我称赞几句呢，这实在是太难为我了。”这么不客气的话，也只有有限的几个人才会这么说，我当然不会去恼，只是忍不住又暗暗好笑起来。事实便是这样，其实，这唱歌唱成这样，完全可以托辞年龄大的原因，或者强说久了不唱。然而，终究觉得不过是自娱自乐的东西，用不着认真的辩白。

聊天的时候，便把小妹的话一字不改的复制过去让烟火看，并说，你还说好，你看我小妹说的。烟火说道：“那是你小妹要求高吧。”我只一笑：唱歌也好，做其他事也好，原来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这跟要求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因为要求不高就非把唱得不好的说成了好了？细想起来，好不好的评价，只怕跟人的听辨能力和欣赏水平有关吧。如果撇开烟火故意的说好这个原因，也许就是他与小妹之间的差别吧。

也是，家里兄弟姐妹四人，唱歌天赋最好的当然要数小妹了。学起歌来，要比我们几个要快。唱起来要比我们几个好，便连我会唱的一些歌，也都算是跟着她学会的。记得还是读书的时候，有一次，黄昏时候，在学校里林荫小道上走过，正好听到学校的一间教室里传出《小河淌水》这首歌，只伴着简单的琴声。（一般的说来，音乐便包括了乐器的伴奏，把没有乐器伴奏的清唱和有乐器伴奏的相比，自然便显示出乐器的功效来。真正有实力的歌手不受这个乐器伴奏的限制。曾经听过毛阿敏在《同一首歌》的节目里清唱《掌声响起》，那声音让人感动。听着便忽略了乐器的伴奏。只是这也紧限于有限的人。现在的很多歌手就是这样，靠着配乐，靠着录音棚的后期制作的效果，即使唱得不怎么样，也可以制作得让人如闻天籁，某玉女明星在电影里唱了一首插曲，那歌好听得很，可是，同样是在《同一首歌》节目里，听她现场唱那首插曲，却惨绝人寰，不堪入耳，亏得还有那些铁杆的迷们，用了如雷的掌声送她下场，不然，也不知道她该如何下场，这便可见一斑）那时，在寂静的校园里，听着那歌声，动听非常，足见这唱歌之人的实力，惊讶得很。跟小妹说起这事，小妹却笑着说：“那是我在唱。”这是第一次见识了小妹的实力。后来，也听了小妹唱《青藏高原》。最高音部分，虽然用了假音，但起伏转折，也另有一番味道，将这首歌与那个某某大腕比较，除了为李娜感叹之外，也暗暗的替小妹不平了。

以无法老头的为人，即使是年轻时候，也无半点好胜之心，更何况现在这个年龄了。所以愿意把所有喜欢做的事情当作余生的一种消遣。唱得好不好无所谓，只要可以开心的打发掉无聊的时间。和烟火说唱歌时，小兜插话说：“现在知道了吧，还当自己是歌神啊。”还顺便发了一个呕吐的表情。这话若换了别人，只怕便会听得惭愧，偏偏无法老头便不理会，年轻人的想法与年老人的想法，原本就有个词叫代沟，更何况无法老头内心里，更有一个不入流的，不合时的，异于常人的怪念头：我不能靠这个混饭吃，难道还不能靠这个混时间么？别说小兜这年轻小子，即便是如无法老头这般年纪的人，倘若没有无法老头这种心态，又如何能理解？所以，说由得你们去说，不管是好是坏，歌嘛，我当然照录。

别人录歌是怎么录的，不清楚，但无法老头呢，讲究速度，不求质量，无聊时，便扯破了喉咙来他几十首，而且几乎都是一次过，不作重复，如此这般，只几天功夫，录了肯定有近百首，只管唱，然后保存，懒得听唱得怎么样，横竖也就这样。等看看数量差不多时，再凭印象将唱得特烂的删掉，倒不是怕授人以不会唱歌的把柄，只是怕占了电脑的内存而已。不但自己唱，而且也撺掇着烟火去唱，烟火果然也唱了，只是比无法老头更没有耐性，只录了两首，便泄气了，说：“太难了，又唱得不好听，以后都不录了。”我暗笑他过于认真，但又想：也是，有那一个年轻人，不是事事认真的呢。只是年轻人不明白，有些事，原本就认真不得。你若较真，恐怕便尽早要吃了这较真的亏。

在群里跟烟火说删了不好的，烟火说：“你把不好的传给我吧。”听他的意思，是不管好坏，有得听就开心。我又不禁好笑：我唱，不管好坏，可以消遣，是开心；他听，不管好坏，可以消遣，也是高兴。原来各人所选择的方式或者形式不同，却都在为了可以让自己高兴。我也懒得去挑好坏，只管发了给烟火，并说：“可以出一张唱片了。”意思是数量足够一张唱片。烟火说：“可以开演唱会了。我这里已经有三十一首了，再加劲。”我说：“好，加把劲，凑够数，变成‘百首经典’。”烟火说：“要不，我把我手机里的歌全删了，然后全部换上你唱的歌。”我随口说道：“你手机有这么大的内存啊。”底下里，烟火说什么也没理会。因当时心里正想着：换成谁的歌都不是重要的事，只要开心，只要高兴，便换上自己唱的也行。这话却没说出去，因为这话，如果细细的推敲起来，只怕便有了烟火唱得不如无法老头的感觉在内。如若烟火听得这话，起了疑心，听歌也好，唱歌也好，便没了兴致，这岂不是有违了作为唱歌开心的无法老头和听歌高兴的烟火那本来就是自娱的本意了？

这么一说，唱歌录歌其实并不如自己所说那样，毫无目的，至少打发时间，自寻开心，便是一大目的。而当初，父亲经常唱歌，难道仅仅便是消遣和开心么？细想之下，父亲一生经历坎坷，我们家从小便穷困潦倒，家徒四壁。然而一家人包括年幼的我们，却从未有过贫穷的感觉，相反，邻舍即便富有于我们十倍百倍，往往也羡慕于我们的快乐。这自是得益于父亲和我们的歌声。而如今，我录歌，除能消遣，消磨时间之外，其余一无是处，想想也着实的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