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有时很想舔舔那道伤口,它知道唾液对伤口有一种慰籍的作用,可是那道伤却正好处于它的舌头无法触及的地方,因而每每痛起来只好默默忍受,痛得紧了便全身匍卧在地,让那痛随着大地的震颤慢慢地消散。
狼从不像它的伙伴们那样对月长啸,它知道那会使它的伤口再一次崩裂,也许就此夺去它的性命,因而它总是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呼啸山林的冲动,只在偶尔注视着月亮时,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忧伤。狼的这种石头般的沉默叫伙伴们难以理解,这无疑是怪异的,不合狼性的,它的这种沉默最终使所有伙伴远离了它,没有一只狼看得出它皮毛下隐藏的伤痛,它也从不将那伤展露出来,坚忍地接受孤独的命运。
可是这一个夜晚似乎有些不同,狼突然被一种强烈的伤痛攒住了,那痛深入骨髓,毫不吝惜地将它的力气一丝丝地抽离出去,狼试着伏下身,却发现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剧烈了,它只好重新站立起来,脚步在雪地上踉跄着挣扎着前行,越来越浓的痛挤压着心脏,仿佛要爆裂开了。狼强忍着,努力朝阴暗的树林一步步挪去,它想只要躲进月亮照不到的暗处,痛就会缓下来。然而在跨进黑暗的最后一步时,狼再也无力抵御那刻骨的痛,一声长啸夺口而出,月光在这凄厉的嚎叫声里忽然暗淡了,一层血晕浮了上来,狼的伤口崩裂,一朵梅花样的血痕落在了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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