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的记忆

个人日记

说不出是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儿时的记忆像闸门般打开,在我脑海里一遍遍回放,那些回忆里始终贯穿着一个字――穷!可现在想来也没觉得那个穷很丢人,相反的却感觉那么真实,那么亲切。
土地承包到户第一年麦收时,我们几户人家共用一个麦场。一天上午,一个高姓人家的大娘压麦子无精打采,瞌睡连连,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娘问她:嫂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她笑了笑,活也不干了,索性跑到我们这边来,和娘小声说:她婶子,你可别笑话俺,俺一晚上没有睡觉啊!原来她家已经好几个月没吃面了,过年的水饺是她家吃的最后一顿面食。昨天打了第一场麦子,去磨坊磨面有些来不及,她家盛着夜色没人看到,打着灯笼推了大半夜的碾,为的是能给孩子吃上一顿油饼。刚打下来的麦子又不干,可想而知那个碾能推多长时间!推会锣会折腾到明天,早饭时一家人终于吃上了久违的油饼。这个故事我给孩子讲过多遍,每次孩子都会问,油饼有那么好吃吗,能让他们一晚上不睡觉?是啊,孩子又怎么会懂,她们没有经历过,怎么能体会到那时我们对面食的渴求是多么的强烈。
我经常告诉孩子,不要看到人家的东西眼热,更不要去偷他人的东西,只要是正当需要,我会给她们买,可我小时候就偷过,一个小孩背了黑锅,让他娘把他一顿好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想起来还是有些愧疚,不能忘,也不敢忘记。我七八岁光景的一个午饭时候,我和小姑在街上玩耍,邻家军子拿着一个馅饼吃着从家里走出来,他娘拿着个包袱也跟着出来,和他说吃这一个就不能再吃了,留着晚上再给你爷和哥哥吃,在家看着门,不要乱跑,我去送饭,顺便在那干会活,军子点头应着。原来他父亲和哥哥在坡里打基,打基是力气活,都是要吃面食的。那时的面食是奢侈食品,更不用说还是馅饼,把我和小姑馋的直咽唾沫,正好几个男孩来约军子去河里抹鱼,军子跟着他们跑了,我们想起他娘说不能再吃了,就说明他家锅里还有,我们偷着溜进他家,掀开锅一看,锅里还有五个馅饼,我们偷了一个,跑到柴火垛后面分吃,几口下肚,吃完了,虽然很是害怕,吃的欲望却更强烈,又一次溜进他家一人偷了一个,还是没吃够,其实也知道,不能再偷了,锅里就还有两个了,可那要命的馋虫上来了,没有办法,再一次把手伸进了他家的锅里。傍晚听到了军子娘的打骂声和军子的哭叫声,只有我和小姑知道那是因为什么。时常教育孩子好好做人,可谁会想到她们的妈妈还曾偷吃邻家锅里的馅饼!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经常在想,大娘家那夜的烙饼一定很香,军子娘的鞭子我时常梦到抽在我的身上,那些陈年旧事,让我不能忘怀,我只能用我这卑微的文字叙说着她的过往,她的忧伤。


文章评论

沂峰探海

杠真实,那个时候等么那么穷来啊囊!你也就是杠馋韩港大胆,从小就是女汉子,我能看出你的脾气来了,嘿嘿嘿![em]e113[/em][em]e113[/em]

山水相依

文笔真实,声情并茂,感人至深[em]e179[/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