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走了

个人日记

      爷爷是阴历的十月初一走的,凌晨两点。当时,我正陪建筑师傅们在工地加班,没能见老人家最后一面。好在爷爷病危的日子里,我基本天天去瞧,大抵知道“走”是难免的事情,也就不很难受。
      我是凌晨六点踩的家门,当时天还不亮, 正有一屋子进进出出的人。爷爷躺在堂屋靠东山墙的灵床上,新蓝布外套,新灰布帽子,二目微闭,睡的正香。姑姑拉我的手,告诉我爷爷没了,让我喊几声,我喊,爷爷依旧没有言语。我不喊了,我感觉八十三岁的爷爷一觉不醒不是坏事。姑姑哭,父亲哭,叔叔婶婶们齐声恸哭。此时,我看到做医生的妹妹,正蹲在爷爷的左手边上,一手托被子,一手用医用药棉给爷爷反复的擦拭身子。妹妹没哭,我哭了。。。。我的双胞胎妹妹,母亲生下我们没奶水,她可是外婆用红糖水加稀饭一天天恩养成的,而外婆去世时,我们都未曾成人,除过几滴眼泪,再也记不起做些什么。
       爷爷是厉害的爷爷,难以亲近的爷爷。这种概念,一直贯穿我的整个童年。再后来,我大了,做了父亲,知道爷爷是我最最敬爱的曾祖母的亲生儿子,是我最值得亲近的父亲的父亲时,渐渐觉察到我的愚昧和无知,并开始暗恨起我自己。
       爷爷这次的病情来的急,当时我的农场规划刚刚起步,千头万绪焦头烂额的忙。 那天五叔接一个电话,只说爷爷病了,和帮忙的父亲开车急急走了。一直到晚上,我为农场的事情去县城应酬一个饭局,喝酒间,接妹妹一个电话,告诉我爷爷病情严重,怕是熬不过这道坎,让我再忙也要放一放。妹妹的话讲的委婉,但我懂她的意思,挂断电话,立即去医院看爷爷。
       爷爷住四楼,我是一路跑上去的。五叔在门口等我,小小的病房,我一眼瞧见了爷爷。老人家微闭了眼,不说一句话。 但我分明看到他皱纹密布的眼角下一串浑浊的泪珠儿,老人家一定是感觉到我的到来,要么就是我急促的呼唤声惊到了他,他的嘴很费力的张大,很久,一丝气息游出。。。我喊爷爷,感觉到心口窒息的痛,泪如雨下!
       爷爷住院的那段日子,我守工地,白天和黑夜。就有同村如爷爷般年岁的老人们过来闲话,他们讲村里的故事,爷爷的故事,点点滴滴,娓娓道来。我不说话,只是极认真的听。我晓得,倾诉原本就是开心的事情,而一旦为受众认可并赞许,势必一发而不可收!感谢那些个闲下来的日子,让我从根本上认识并亲近我的爷爷。是的,爷爷本该属于他的一代。水,旱,蝗,兵,匪乃至后来的人之祸,造就太多的忧戚磨难,太多的苦痛煎熬。但,作为中国最普通的劳苦大众的一份子,他们挣扎并顽强的活着,便是使命。因为唯有活着,才会有后来的一切!
       爷爷走了,走的平和,走的安详。
        我爱爷爷,愿老人家在天之灵永远安息!

文章评论

窗外

朴实的语言道出了浓浓亲情

心静如水

感伤。终于有时间过来看你了,在我没有朋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