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时光

        初踏草原，心中闪过一丝失望。放眼望去，与我原先脑海中想象的不太一样，草原的辽阔依然还在，但那种牛羊成群，草地肥美的景象并未出现，有些地方还隐隐约约可见黄沙土。但很快，草原的魅力就将我感染了。热情的蒙古族姑娘和小伙儿，以独特的礼节，列队为我们唱起欢快的蒙古歌曲，献上浓烈的马奶酒和洁白的哈达。而我的心早已迫不及待地奔向草原深处，去寻觅草原那独特的韵味。

        在住地不远的马场，我挑选了一匹高大健壮的黑马。在蒙古小伙巴雅尔的帮助下，登鞍上马，一行10多人浩浩荡荡向草原深处走去。我们骑的马群在巴雅尔的吆喝声中，时而行走，时而慢跑。几个和我胆子一样大的游客，都急切想体验马儿在草原疾驰飞奔的快感，便手舞足蹈，不断吆喝“驾驾驾”，催促马儿快跑，可它却充耳不闻，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根本不听你的指挥。我心想，这马是不是听不懂普通话？于是，向前面引路的巴雅尔问道：叫马快跑，蒙古语怎么说？巴雅尔一脸坏笑，说：为了各位的安全，这些马只听我的号令，你们就老老实实坐着，不要白费劲了。巴雅尔得意可爱的样子，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骑行半个多小时后，翻过一道缓坡，我的眼前忽然一亮：只见蓝天白云下，层层叠叠的翠绿一望无际，仿佛与天相接。那些白的、黄的、红的、粉的野花儿，将草原点缀的生机勃勃，情趣盎然。坡下错落有致的白色蒙古包，像天外飘来的小蘑菇，可爱极了。深吸一口气，一股清新的草香沁入心脾，顿觉心旷神怡……置身在这辽阔广袤，柔美纯净的茫茫草原，任由心灵被淹没、被溶化，你会从心底里由衷地赞叹：草原好美啊！

        进入蒙古包，热情好客的女主人阿日善，端上热腾腾的奶茶，香喷喷的奶酪、奶粒、奶饼，让我们免费品尝。我一边品尝清香原味的奶制品，一边环顾四周，只见蒙古包里挂满了各式各样做工精致的蒙古服装、小帽、靴子和蒙古土特产品，颇具现代商业气息。最引人瞩目的是蒙古包的正中，悬挂着蒙古族的祖先、民族大英雄成吉思汗的画像。我细细端祥气宇轩昂，仪态威严的成吉思汗，记忆像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

        初识草原，是读小学时，老师给我们上《草原英雄小姐妹》的课文。从此，蒙古族小姑娘龙梅和玉荣迎风斗雪、保护集体羊群的真实故事，刻在了我的心里。尤其是老师在讲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诗句时，那生动的描述极为传神，让我记忆犹新。她说：绿绿的草原大的无边无际，一片茫茫。天空呀，是蔚蓝蔚蓝的颜色，就像是其大无比的圆顶毡房，将整个大草原笼罩起来。草原是牧民的家，是牛羊的世界。丰美茂盛的牧草，把牛群、羊群统统隐没在那绿色的海洋里。只有当一阵清风吹过，草浪动荡起伏，在牧草低伏下去的地方，才有牛羊闪现出来。那黄的牛，白的羊，东一群，西一群，忽隐忽现，到处都是。老师绘声绘色的讲述，就像一粒蒲公英的种子，飘落在我的心里，让少年的我，从小就对草原有着无限的向往。

        长大后，了解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熟知了这个“马背上的民族”，在人类历史上曾经不屈不挠，劈荆斩棘，开疆扩土，横扫亚欧大陆，惊天地、泣鬼神，辉煌壮烈的故事。这让年轻的我热血沸腾，幻想着哪一天能像他们那样，跃马扬鞭，驰骋疆场，奋勇杀敌，建功立业该有多好啊。今天，当我真的踏上这片英雄的草地时，那鼓号铮铮，旌旗猎猎，战马嘶鸣，山崩地裂的怒吼犹在耳旁。这份喜悦、这份感动、这份感慨是不言而喻的。

        傍晚，主人为我们准备了一只梦寐以求的“烤全羊”。烤全羊是蒙古民族的餐中之尊，是宴席上的一道最讲究的传统名菜，其形、色、味俱佳，具有浓郁的民族风味。上席时，烹制者将整只羊平卧于一大木盘中，羊脖上系一红绸带，打成花结以示隆重。

        就在我们望眼欲穿准备享用时，却还要经过一个复杂的仪式。我们推举同行的黄先生和陈女士，穿上蒙古族传统服装，扮蒙古王爷和王妃。两位蒙古姑娘先献上哈达，再敬上美酒，王爷与王妃喝完交杯酒，之后切一块肉献给对方。接着，王爷拿着蒙古刀在烤全羊的头上横着划一刀，形成十字花。完毕后，我们便兴高采烈分解全羊，大快朵颐。席间，美丽的蒙古族姑娘们向我们献上哈达，随后，她们和俊朗彪悍的蒙古小伙一起载歌载舞，向客人们表达草原最纯粹的祝福。不知不觉，我们加入到歌舞的人群，沉醉在这浓浓的草原风情中......

    草原的夜晚空旷、安宁，偶有小虫儿呢喃细语。正享受这份静谧，忽然，一阵悠扬的马头琴声传来。我推开蒙古包一看，不远处已燃起一堆火焰。导游小张告诉我们，篝火晚会开始了。我们兴冲冲地跑去，此时已聚集了上百名来此观光的游客。开始大家还比较拘谨，但在奔腾热烈的蒙古族姑娘和小伙《套马杆》、《高原红》、《我和草原有个约定》等豪迈、粗犷、震撼的歌舞声中，人们原始的激情被点燃了。不管男女老少，不分天南地北，熟悉的不熟悉的，纷纷手拉着手，涌向这欢腾的海洋。人们围绕着篝火，忘情地唱啊、跳啊，歌声、欢呼声、呐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久久回荡在草原的夜空。
 
    此情此景，不禁让我想到，正是这茫茫草原和熊熊篝火，哺育和照亮了中国历史上的蒙古人、鲜卑人、契丹人、女真人。它更是一种力量，一次又一次向人们讲述着草原生生不息、薪火相传的故事和传说......
 
    6月30日中午，同行的黄先生的兄弟，请我们到呼和浩特市有名的“巴彦德乐海餐厅”，去品尝正宗的蒙菜。这是一家专营地道蒙古风味的美食餐厅。穿着漂亮蒙古民族服装的姑娘热情的招呼着我们。在悠扬的蒙古音乐声中，炖羊头、手扒肉，烤羊腿，羊血肠，沙葱、奶茶、自制酸奶…….一道道纯正绿色、原汁原味的蒙菜让我们大饱口福。我感受最深的是，这儿所有的羊肉，不管用何种方法烹调，羊肉都非常鲜美、嫩滑、可口，没有一丁点的膻味，让人食而难忘。这是草原原生态的羊和我们内地圈养的羊不一样的地方吧。

        临别时，美丽漂亮的蒙族姑娘李朵尔，用蒙古语为我们演唱了一首《梦中的额吉》，歌中唱到：“朦胧的迷雾中照着光芒，祈祷的时候想起母亲。如今儿子已长大成人，也会盼望着回到您身旁。我远方的母亲啊，您是我挚爱的信仰……” 

        听着听着，这源自草原的天籁之音直指我的心魄，我的心在颤抖。整个身心宛如扑进母亲的怀抱，回到了梦中童年的时光，那些人世间最本真的美好瞬间呈现在面前，是那样的坦荡与自然，让人潸然泪下。

        如果你非要问我，草原是什么？我真的很难回答。因为她真的太丰富，太美好。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我只能说，草原是一首歌，一首蓝色的歌。像天空一样广阔深邃，像河流一样深情款款，像湖泊一样圣洁美丽。不管是游子还是过客，都会在生命里留下思念，一片悠长的蓝色的思念……


图：希拉穆仁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