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之 神 枪(三)

个人日记

            此后康勇果然给了程荃很多帮助。他把自己工商、税务方面的关系介绍给了程荃,又帮助程荃将零售企业办成了批发企业,比原来能少交不少税(那时还未实行增值税,零售税为营业额的3%,批发税为商品进销差价的10%)。九十年代一段时间有人搞了一种私营企业专用发票,这种发票上印有一个很显眼的“私”字,这使很多公有制单位的采购员望而却步,所有私营企业都不愿意用这种发票,但税务局已经印制了一大批,卖不出去就浪费了,于是局长当作任务往下派,每个税管员必须要卖出多少本。一般企业一个季度至少得买五本,一年少说得买十几本。在康勇的周旋帮助下,程荃的企业只买了两本,并且束之高阁根本没用,一直都是用的普通发票。后来在私营企业的抵制下,在个体、私营企业协会的交涉下,上面废止了那种歧视性的发票。
   至于如何和这些执法部门打交道,康勇也教给了程荃很多,甚至连交往中如何说话、酒场上如何敬酒和逢年过节如何送礼都告诉程荃。让程荃得益匪浅,逐渐开窍入门了。
   为了让程荃尽快融入商人圈子,康勇有意识地带他参加一些老板们的聚会。聚会上因为都是朋友、哥们,老板们无话不说,什么昨晚打牌手气不好,输了两槽半;什么XX狼友告知,海天桑拿刚来的东北小姐口活如何地道,哪天我们去体验体验等等。程荃似懂非懂,便问康勇。康勇笑着说,你真是一介书生啊!
   他告诉程荃,两槽半就是两千五百元,这是买卖人的行话,起初主要在集市上使用,现在流行开了。十元称作一个头儿,百元称作一杆儿,千元称作一槽儿,万元称作一海。所谓狼友泛指经常出入桑拿嫖娼的人群,口活就是口交,小姐给嫖客口交的技巧好,回头客自然就多。这些知识你时间长了慢慢就都知道了,现在需要的是尽快去除身上的书生气。这些老板们经历大多和我近似,没上过多少学,很早就在商海里摸爬滚打,也是酸甜苦辣过来的。现在都是成功人士了。不过尽管西装革履,开豪车,住别墅,素质和你没法比。他们挣了钱干什么,除了想把生意做得更大以外,业余活动就是吃喝嫖赌。而我们要在这个环境中生存,还就必须和他们打交道、交朋友。他们有他们的能量,除了是我们互利共赢的生意伙伴,还是我们遇到到各种问题时可以提供帮助和咨询的朋友。
    程荃问:以后如果有客户提出要找小姐,我也得答应,也得陪同?康勇哈哈大笑:你这个问题更是十足的书生气。自古以来有商必有娼,娼妓是商业的伴生物,现在到南方请客户吃饭,饭后余兴节目就是洗桑拿找小姐。这种做法已经逐渐传到咱们这边来了。我们是商人,在商言商,必须适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然界的法则,在社会中同样适用。我送哥哥(程荃比康勇大半岁,自从三十年后再次相遇康勇就一直称程荃哥哥)一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既然下海,就尽快学会游泳,掌握一切游戏规则,千万别让那些书本上的道德守则束缚自己,更别把字里行间的那些清高态和酸腐气带到商场上来。
    那时,康勇的企业已经是年营业额千万的规模,程荃的企业还在为年过百万而奋斗,好在几个合伙人陆续办好了辞职或停薪留职手续,加入进来,程荃不必孤身奋斗了。
    看到程荃渐入佳境,而且合伙人也基本到齐了,康勇就很少过来了。
    企业正式营业的第二年,开年大吉,生意明显好于上年,经常加班到晚上八九点。股东们预计年营业额能过三百万,大家信心十足干劲十足,废寝忘食地忙碌着。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出乎所有股东预料的大事,险乎把正在良好势头上的企业搞垮。关键时刻又是“神枪”出手相救,程荃和他默契配合,挽狂澜于既倒,企业生存下来了。
   那是三月初的一天,上午一开门就有客户开车来提货,大家点货的点货,装车的装车,一片忙碌。大约十点左右第一拨客户走了,程荃刚想坐下喝口水,就见门外停下一辆有“检察”字样的警车,两个制服大盖帽进来,问:谁是宗长友、程荃。宗长友是大股东,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法定代表人,程荃是分管财务、行政、人事的常务副总。确认了以后,他们出示了“传唤通知”,让宗长友和程荃签字。签完字就把二人带上车。到了区检察院,分别把两人关在不同的房间里,再也没人搭理。中午有人送进来塑料袋装着的几个包子给程荃,说是午饭,并向程荃要了五元包子钱。晚上还是包子,还是没人搭理。三月初,春寒料峭,夜里很冷,程荃无法入睡,便敲门,有人过来开门问什么事,程荃说太冷,能否让家里送被子来,那人说我是值夜班的,其他事情不管,有什么事明天给办案的说,关上门走了。一会儿送来一件旧军大衣。程荃蜷缩在连椅上,盖着那件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大衣,难以入睡,快天亮才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早饭还是五元钱的包子。吃完还是没人搭理。但夜里盖上了家里送来的被子,虽然没让见人,但盖上被子心里温暖了许多,焦躁的心情也有所缓解。第三天上午,那两个把宗长友和程荃带来的检察官第一次询问程荃。一个人询问,一个人记录。问了些关于财务的问题:什么企业的资金来源;什么所有的支票现金收支是否都是你签字;什么有没有借款等等。从中很难分析出究竟涉及什么案子。让程荃颇费思量。夜里程荃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着急:一是,到现在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被抓,也不知道宗长友现在什么情况;二是,他和宗长友是企业的核心人物,特别是宗长友,那是他们几个股东的精神领袖。他俩几天不在,企业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呢!
   第四天吃完早饭,程荃到院子里上厕所(那时的检察院还比较简陋,办公室是平房,厕所在院子里),检察官们陆续进门上班,这时一辆北京切诺基吉普开进来,车门一开下来一个穿便衣的人,程荃一看,心脏跳动立刻加速了。那不是以前和程荃家住同院的邹叔吗?早就听说他部队转业后当了检察官,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更没想到他还是这里的领导。程荃见他进了检察长室,立刻跟了进去,邹叔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程荃,便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程荃把事情过程说了。邹叔说,我出去开了几天会刚回来,还不知道这个情况,我了解一下再说。你还是去隔离室等着。下午四点多,把程荃和宗长友带来的检察官中的一个过来说,你可以回去了,但不能离开省城,我们会随时有事找你。
   程荃回到公司,其它股东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宗长友还没回来。见了程荃两个女股东的眼泪马上下来了。程荃询问了一下这几天的经营情况,安排一名副总全面负责。然后告诉大家:宗董的事情已经托了可靠的人解决,不会有大事,大家放心,该干什么干什么,正常业务不能耽误。然后让大家回家休息。
   程荃先到了母亲家,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让母亲马上到邹叔家了解一下情况。
   邹叔对母亲是非常尊敬的。两家住在一起时邹叔还在部队,他妻子和母亲是同事,一个人带两个小孩很难,母亲常过去帮忙。一次邹叔回家探亲,食物中毒,半夜里上吐下泻,要赶快送医院,那时还没有120急救,须自己想办法把病人送医院,邹叔两个孩子还小妻子离不开,她敲门叫起了程荃的母亲和妹妹(那时程荃还在农村插队),她们用三轮车把邹叔送到医院急诊室,邹叔转危为安。邹叔对这一切都很感激,每次探家都会给母亲带礼物。后来邹叔的妻子调到别的单位,家也搬了,两家联系就少了,只听说邹叔部队转业后安排进了检察院。
   程荃在母亲家匆匆吃了两口饭,出来马上赶到康勇家,康勇还没回来。他的妻子认识程荃,知道是康勇的发小,热情地让座沏茶。大约九点,康勇回来了。没有往常的寒暄,程荃直接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康勇。康勇问:
   “知道抓你们进去的原因吗?”
   “还不知道,我已经让母亲去检察长家了,可能她老人家回来就知道了。”
   “检察长说句话就把你给放出来了,连个取保候审的手续都没办,说明你不会有什么问题,以后即使找你也只是协助调查。问题可能主要在宗长友身上。我倒有个挺铁的哥们是那里的一个科长,我明天找他一趟,了解一下。明天中午我们再电话联系好不好?”
   “那就这样,我先谢谢啦”
    说完,程荃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放在茶几上。
   “这些钱你先打点人情,办事需要多少你再给我说”
    康勇略微推辞一下,就把钱收下了,然后起身送程荃出来。
    从康勇家出来已经十点多了,程荃骑车在空旷的马路上,回想着这一年多来,经过商海里的摸爬滚打和康勇的不断点拨,自己身上的书生气已经去了很多。今天到康勇家去,要不要带钱,还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带上。现在看来这个商业味十足的决定非常正确,已经没有了书生的迂腐之气。他相信发小之谊,但也相信人民币的力量。
    那天晚上母亲到了邹叔家里,他妻子热情接待,但邹叔到十点多还没回来,邹叔的妻子说,您不用在这里等了,他经常回来很晚,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他,有他在那儿当检察长,程荃一定不会有事。
   次日快中午,康勇的电话来了,约程荃在一个咖啡厅见面。程荃如约而至,导引小姐带着程荃到了一个包间,里面除了康勇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中等身材四方脸盘。康勇介绍说:“这位是检察院的徐科长,这位是程经理。”两人握手。康勇接着说:“情况徐科长已经了解过了,具体让徐科长给你说吧。”
   徐科长说,你们牵涉的是一个军内外勾结,合谋贪污、挪用公款案子,军外的主要涉案人是XX军工厂经营部经理和宗长友,程经理是具体经办人,也属于涉案人。这番话说得程荃一头雾水,忙问,我怎么一点也没印象呢?徐科长说,你是否经手过一笔8.7万元的款项?程荃想了想,刚开业的那一年企业急需资金确实有宗长友的一个朋友借给了一笔8.7万的资金,当时是程荃从宗长友手里接过来支票,到银行存入公司账户的。这笔钱不长时间就还给人家了。徐科长说这就对了,就是这笔资金。至于为什么会是贪污、挪用公款,我不是具体办案人,案卷也不在我们科,详细情况也不了解。不过真要立案批捕就要经过我的手。这时,徐科长要的巴西咖啡豆现磨咖啡上来了,程荃知道这种咖啡是按盎司计价的,看来徐科长品味不低。喝完了咖啡,徐科长没等饭上来,就起身说,二位抱歉,中午我还有一局,必须告辞了。
   徐科长走后,康勇说,徐科长是检察院的批捕科长,算我的铁哥们,真能办事,但也是敢吃敢下的人。一旦正式立案很快就会到他的手里,只要我们的炸弹足够威力,他就真能给办事。程荃说,我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可以说毫无经验,应该怎么办你就直说,我去办就是了。康勇说,这些年商海浮沉,我经历的事太多了,正是经历了这些事,也就认识了这些朋友,这都是我立足社会的重要资源啊。关键时候他们能帮忙解决问题,能提供咨询,能给你介绍新的有用的朋友。你遇到这件事,是坏事但也能变好事,能让你结交一帮新朋友,增加一些新的人脉。程荃心里还是打鼓,问,你说这件事我们能度过去吗?康勇说,一定能,办法总比困难多。现在的社会,没有容易办的事,但也没有办不成的事。全看你如何运作了。具体说到你们这个案子,要把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要和我们过去练射击一样,要三点成一线,才能准确,有把握。这怎么讲?程荃忙问。康勇说,所谓三点一线,领导是一点,这已经具备了,邹检算是你家的世交;具体把关的算一点,也具备了,就是徐科长,案子继续办下去必经他手;尚不具备的一点就是现在掌握案卷的具体办案人。需要我们都找关系,看看谁能和办案人说上话。如果能给他送上礼,让他笔下变通,这三点一线就具备了。这是我这些年总结的经验,用它屡战屡胜。离开这三点一线,你找再大的官也办不了事,他们隔着好几层呢,而且他们也不好直接干预(除非是他儿子的事),即使他们打了招呼,事情还得下边具体办案的人来办理。我们就按这个路子往前走,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联系。
    回到公司,母亲打来电话说邹叔的妻子回电话了,说是牵扯贪污、挪用公款的事情,主要是宗长友的问题。这和程荃初步掌握的情况吻合起来了。
    临下班时康勇来了电话,说是找到能和具体办案人说上话的人了。事不宜迟,今晚就和办案人见面。你拿三万块钱,买三条烟每条烟里装一万,去了相机行事。
    晚上见面地点选在一个偏僻但档次不低的饭店里。康勇和程荃提前到了,康勇说,我的朋友是区法院的刑事庭副庭长,检察院的那个具体办案人是他的部队战友,关系挺近的。不一会儿客人前后脚到了,大家倒上五粮液,先干了一杯认识酒。副庭长介绍说,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都关心宗长友的案子,这位程荃先生,就是宗长友的同事,你应该知道他。你把情况介绍介绍吧。
   那位办案人说,按说我不能透露案情,但老战友出面我总得给这个面子,不过我不能细说,点到为止,否则我就犯了大错误,还请老战友和两位朋友谅解。首先,这个案子是市检察院黄副检交下来的,涉及军内外勾结,趁部队整编之机挪用、贪污公款案件,案子发展下去究竟多么大还不知道,现在掌握的就是8.7万。部队涉案人员尚未到案,部队外的人员有宗长友和XX军工厂经营部的经理XXX,他俩都在押,口供也有了,相关的票据我们也都提取了。这位程先生具体经手了款项,也属涉案人员,但邹检下令放你,我们具体办事的要领会领导意图。本来材料上你是知情经办人,现在改成不知情经办人,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案情我就能说这么多,现在案卷已经搞好,科长已经签字封口盖章,不可能改动了,明天就送批捕科,我的工作已经完了,现在有劲也使不上了。副庭长说,不管怎样你能来能透露这些就给足我面子了,我得谢谢你,下一步需要你的话你还得帮忙。干一个!那天其余时间就是喝酒了,一直喝到十一点,三瓶五粮液只剩了个瓶子底。不过程荃和康勇喝得都是掺了水的,这都是以前康勇教给程荃的应酬喝酒之道中的技巧之一。中间康勇使了个眼色,程荃跟出来到了卫生间里,康勇说给他们俩每人一条烟,如果批捕科徐科长那里把案子退回来,还得是这个办案人具体经手,到那时他的作用就很关键。这一万是埋个伏笔,到时候还得再加重磅炸弹。给副庭长的一万也是伏笔,万一三点一线还没挡住,案子就会起诉到他那里,那时就得用他了,不过那种可能性不大,这是我们的预防措施。我们往最好处争取,但必须往最坏处打算,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案卷马上到徐科长那里了,给他多少?我马上回去准备。”程荃问。康勇说:“三万。”
    送走客人,康勇又开车把程荃送回家,程荃临下车把剩下那条装有一万块钱的烟留在了车上。这次康勇真的不要。程荃说,今天才知道这个案子不简单,恐怕花钱才是个开头,你别推辞,你这个总参谋长得给我干到底。
   第二天下午,康勇来电话了,约程荃晚上和徐科长见面。
   还是那间咖啡厅,不过换了个房间。看来徐科长真是个新派人物,咖啡喝得有点水平。这次点了卡其布诺。程荃要了绿茶,康勇要了啤酒。
   徐科长说:“案卷我已经仔细看了一遍,这笔8.7万的款项是XX部队仓库的,XX军工厂经营部的经理XXX的供词说部队仓库要添置设备,钱按预算拨下来了,但技术人员考察设备还没完成,正式的设备购买计划还没做出来。这笔钱当时用不着,就暂时放在XX军工厂经营部,因为以往该部队仓库买材料、设备、零配件等也都委托该经营部采购。该军工厂经营部的经理XXX和宗长友是朋友,知道他和朋友在外面办了公司需要资金,就借给宗长友临时用用,不耽误部队采购就行,宗长友就把这笔钱转给了你们公司,程经理是不知情经手人。这就是基本案情。
    “下面再说说我的分析:已经调查确认,该部队仓库在这次部队整编中属于裁撤单位,一个裁撤单位还买什么设备!所谓买设备肯定是谎话,而且军工厂经营部的经理XXX也承认知道该仓库裁撤的事情。经济检查科基本的分析认定是军内外勾结借部队整编之机贪污私分公款。市检察院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目前掌握的案值较小不够市院立案条件,案件发生在我院辖区,黄副检就把它交给了我院办理。贪污军队款项肯定和宗长友无关,那是XX仓库人员和军工厂经营部经理XXX的合谋,但他使用了这笔款项,就是涉案人。现在办案子都想办大案立大功,牵扯人越多、案值越大越好。市院黄副检是这种想法,经济检查科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把宗长友牵扯进来是必须的。”
    “有没有办法能让宗长友脱身呢?”康勇问道。
    “这就是下面我要说到的:这个案卷的质量极差,根本经不起推敲。一,部队涉案人没到案,只有军工厂经营部经理的口供,虽然他也承认知道那个部队仓库要裁撤,但并没承认是合谋贪污。宗长友更是只承认向军工厂经营部经理XXX借款,而且钱已经还上了。这根本谈不上证据链。只是逻辑推理。法律案卷不是这样搞法的。这我这里轻而易举就能退卷。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是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经济检查科领导出面过来协商,请求准予批捕。我可能也会不得罪人,睁一眼闭一眼让他们通过,这样他们就欠了我的人情,这也是我的备用资源,不定什么时候会需要他还这个人情。但这是康勇老弟的事,咱就得坚决挡住。”
   “那经济检查科明知形不成证据链,为什么还会这样搞呢?”康勇问。
   “他们想先捕起来,再慢慢挤口供。到了里边,没几个人能扛得住,一般都得招供。过去很多案子都是这么办的。但即使他们二人按经济检查科的要求招供了,只要部队仓库的涉案人员到不了案,就没法形成证据链,也就没法起诉。即使勉强起诉了,法院也会退卷。”
    “据你看来,部队人员能到案吗?”康勇又问。
    “十有八九到不了案。这对部队来说是丑闻,家丑不可外扬,他们不会让地方插手的。部队也有检察院,他们自己也能办。但即使他们自己办了,处理了有关涉案人员,也会以涉及军事秘密为由不向地方提供案情、案卷。所以,这个军内外勾结利用部队整编之机合谋贪污公款的案子很可能根本立不起来,半途夭折。”
   “那宗长友是不是就没事了?”程荃着急地插了一句。
   “不一定。在我们内部有句行话叫‘坐窝’,就是一个案子忙活了半天,搭上人力物力,结果因为证据不足,既不能逮捕也不能起诉,不得不放人。‘坐窝’是办案人和办案科室最失败最丢面子的。在内部会被大会小会提及,甭说立功、受奖、提拔,连评先进的资格也没有。具体到这个案子,部队内外勾结共谋贪污私分公款案,我看肯定立不起来了。案子立不起来了,但那个军工厂经营部经理和宗长友可能反而更麻烦了。经济检查科为了不让案子‘坐窝’,会严查这两个人,不知这两个人能否经得住查。”
   程荃还想说什么,康勇用眼神制止了。
   这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康勇让程荃拿出用大信封装着的三万块钱,递给徐科长,徐科长也不推辞,一声“谢谢啦”,就拉开提包拉链,把信封装进包里。两人把徐科长送上他自己开来的车子,康勇说,一切拜托!徐科长说,只要是在我职权范围之内,一定尽力。
    三天后,程荃和宗长友的妻子一起去检察院办了取保候审手续,接着由检察院的人带着到一处检察院关押嫌疑人的秘密地点把宗长友接出来。



(未完待续)
   

      










文章评论

天天

昨天有消息说必须关闭电脑和手机,所以没有评论。呵呵,情节叙述的这么细, 如果不是作者有亲身的生活经历大概是完成不了的。特别像纪实文章,也像历史回顾。我的印象好像最早经商的大致是两种人,一类是官倒,二类是没有正当工作的三教九流。发财的是前者,有了第一桶金,他们后来大部分都不错。后者结果好的不是很多,正像你说的,挣了钱都挥霍到吃喝嫖赌抽了。但是也有很少部分还行的,你文中的康勇大概就是这种的。大浪淘沙机会均等,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程荃和康勇是否在后续的路上顺利,还看各自对自身弱点的完善情况。加油!继续。

秋娘

[em]e183[/em] 在你需要帮助时,站在你身后的那才叫--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