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怪

　　2011年1月3日下午3点开始的黑河车友联谊会，在市第一医院餐厅举行。此次活动盛况空前，共122人参加。多人提供赞助，有赞助骑行服、骑行水壶、打气筒、骑行手套等等，这些都成为奖品。节目也很丰富，有全靠毯子蒙的魔术，还有裂木碎石的跆拳道。我也出一个节目，是诗朗诵《如此寂寞的夜》。爱雪让我报个节目，不好推却。这么多人参加，还真有些怕自己怯场。再说，以前都是喝酒后，武松过景阳冈，壮着胆子去朗诵的，这次先演节目后聚餐，没有酒，怎生是好？

　　联谊会由水冰阳和云中漫步主持，有条不紊。先是发起人爱雪上台讲话，宣布开始。风中玫瑰是工作人员之一，手里举着白色大牌子，正面是“鼓掌”，背面是“雅静”，唱歌的时候鼓掌，讲话的时候雅静。笑看红尘姐端着相机走来走去，拍摄着。她刚拜了名师，正是用功的时候。师傅说了，天才出于勤奋，她这次咔咔拍了 500 多张，以量变达到质变。

　　我和水煮红尘、老塑、110 等几位好朋友坐一桌。水煮红尘是全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他最喜欢填写七言绝句，针砭时弊。他相机是小小白镜头，人稳稳地坐在凳子上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节目开始了，前面突然晃悠起一片脑袋瓜子，视角被挡，坐着拍不行了，就让 110 拿着相机去前面拍。110 擅长的是摄像，已经拍了好几部片子了，圆脸戴眼镜，人显得越发厚道。老塑平时爱搞些文艺创作，户外一支笔，和 110 是一对好搭档，一个编剧，一个摄像兼导演。老塑此刻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像是在创作。不吸烟，不喝纯净水，旁边有半杯酒一样的东西，边品边写，摇头晃脑的。

　　我饿了，上午光忙乎些没用的事了，中午也没时间吃饭，在改我的诗。诗歌可以有跳跃的思维，但我这首跃幅大了，里面有倾慕、分别、相遇、追忆，想了想，还没有思念，把思念加进去就完整了。说实话，加词还有个原因，以前上台朗诵过两次，太短没过瘾，情绪刚上来就嘎然而止。就像你很卖力地剥完橘子，张大了嘴巴刚要吃，下巴子就脱钩了。写诗不但消耗脑力，也消耗体力。我开始猛吃瓜子、花生、糖，喝纯净水、果汁，然后又嗑瓜子，忽然间生起瓜子的气来，你说你这瓜子长得忒小了，野外的松鼠要吃多久才可以填饱肚子？

　　节目间隙进行抽奖。第一批奖品是 10 套骑行服，诸事顺和笑看红尘等人各抽中了一套。我没中，是怪我当时心不诚，抽前还嘀咕呢，这么多人怎么就会抽到我？不然的话，我想会有我一套。

　　节目还在继续。探索车队一位老哥，表演魔术，一条绳子两头用美女扯着，绳子中间串个铜环，他要把这个铜环拿下，串上，再拿下，有条毯子蒙住他工作的双手，我猜那是在里面作案掰环呢。我们坐一桌，后来狂雪独行想看他的铜环，他笑而不给，说不合行规。佳瑞车队表演的是三句半，顺溜背着鼓，小鱼儿拿了一对大钹。现场的音响可能没调好，嘶哑，他们表演得很卖力，是三句半，咚咚锵锵的敲一阵说一句。水煮红尘说听不清，我听清了三句半。纵横车队在老铁的带领下上台了，队旗哗啦啦地摆动着。车队的口号是“纵横四海，纵横天下！”老铁朗诵的是李白的诗《将进酒》。“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万古愁啊！”很有气势。

　　接下来还是抽奖，这次是用精致的礼品盒盛着。月缘姐、老塑和 110 都抽到了。迫不及待的打开，水姐说：“可别是钻戒。”月缘姐说：“那还真有点过意不去了！”打开后发现是一个绿色的笔筒，好像是熊猫啃竹子。水姐放心了，说：“礼轻情意重！”老塑的礼盒也打开了，是座粉色的小房子，小房子门前还站个小姑娘，翘首遥望。老塑瞅了半天，研究后得出的结果，也是笔筒！110 的礼品盒打开了，他嘿嘿地乐了，说：“我这个实用！”只见他慢悠悠地从盒里掏出来一个陶瓷水杯，杯上面有米老鼠的图案，还有几排英文字母。英文我是一句都看不懂，但我会猜，也敢翻译。一句是写米老鼠的，“它是米奇，来自迪斯尼，它有一双可爱的大耳朵。”还有一句是写杯子的，“它是杯子，来自景德镇，它有一只可爱的大耳朵。”水杯的耳朵是指杯把手，纤细而洁白。老塑要拿他的粉房子换 110 的水杯，110 不换。舞台上又有精彩的节目了，110 去拍片，水杯就留在老塑的手里把玩着，那神情像在端详着一件古瓷。

　　联谊会上遇到了很多熟悉的人。流浪，我第一次骑行的时候，在爱辉镇碰到他，印象很深。他文质彬彬的，说话也慢声细语。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要问到他的工作单位，问完才会想起已经问过多次了，他每次总是很耐心地回答。这次千万不能再问了，不然他再有耐心，也会晕倒；小平头、醉酒思维，我第一次骑行孙吴时，就是与他们搭伴而行的，见到他们也是很高兴。还有以前我家 5 楼的那位挺大岁数的邻居，居然也是车友了，好奇怪，看来户外运动真是普及了。

　　老塑还在写他的东西，一会上台朗诵。水煮红尘对他说：“你真行，自己还整点酒。”原来真是酒啊，但不知他喝酒是为了找写作灵感，还是也和我一样为壮胆。水煮红尘还在重复着：“你真行，自己还整点酒。”老塑说没整。水煮红尘说：“没整，你的脸怎么红了？”老塑回答道：“精神焕发！”水煮红尘没有按戏文说“怎么又黄了？”老塑的脸上，也就没有再涂蜡。我听到有酒，心里一动，说有酒就好了，可以壮壮胆。老塑说：“我去给你弄点。”他端着杯去厨房要酒去了，泡酒，劲很大。我嗑个瓜子喝一口，嗑个瓜子又喝一口，嫌慢，扒个花生，就把那半杯酒送进了肚里。我期待酒意快点发作，好上台朗诵。

　　节目还在进行，交替着抽奖。今天的奖品很多，90% 都有奖，所以抽不到奖的，才算有运气。萍姐抽到的是骑行围巾好像，水姐抽到的是骑行手套好像。我抽到了一个骑行水壶，很实用，可以把我的康师傅红茶饮料瓶替换了。我把水壶斜插在外衣兜里，按了按，很稳妥的样子说啥也不会掉的，但没说啥后来还是掉了。狂雪独行抽到啥忘了，好像是抢银行那种只露两只眼睛的帽子，最好还有个奖品是金库的钥匙，拿榔头砸金库门太不专业。有照片为证，散会后他抱着抽奖箱子，翻来翻去，是找金库的钥匙呢，眼睛都急红了。

　　老塑登台，拿着他的稿子开始朗诵。“骑行”、“健康”、“快乐”，好像还有个“啊！”只听到这些。诗写得很好，意思表达的也很到位，这从老塑朗诵时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很激情，很投入。所以说诗没白写，酒也没白喝，诗酒不分家嘛。没看他有喝多的迹象，也许是刚刚好。要说笑看红尘刚拍的那 500 多张片子其实都是铺垫，她用长焦给我抓拍的一张大脸照，才见真功夫。在相片里可以看到，岁月是一把刻刀，把所有的沧桑，我的、我家的、连同共和国的沧桑都写到了我的脸上。

　　抽奖之后该我的节目了。我大步流星的走上台，说“祝大家新年快乐！骑行快乐！”这词是事先想好的，开始想得比这还多，临登台那一刻，酒劲突然上涌，忘了。配乐选的是《梁祝》，朗诵之前和音响师说过，我手在空中甩个圆圈，你就放音乐。“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翩翩舞徘徊……”我的朗诵开始。（纵横车队的地主和猪猪挥舞的队旗，上来舞旗，那旗帜正像飞舞的蝴蝶，令我朗诵凭添斗志。）诗歌很长，这里我把诗歌改写成短文的形式。

　　“这寂寞的夜呀，天上那一轮圆月，照着。我愿逐月华把你陪伴，也想，走进你的梦里，相拥取暖；这寂寞的夜呀，银汉浅浅，你我总是若即若离，你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这寂寞的夜呀，弦月弯弯，思念就像照在我窗台上的，那一寸月光，纯净而美丽；这寂寞的夜呀，风吹草绿，期待再一次与你相遇，一定会紧紧地把你揽进怀里，不离不弃；这寂寞的夜呀，一场丁香雨，没有了你，隔窗听雨，不是浪漫是孤寂；这寂寞的夜呀，雨巷悠长，谁还在那里等待，开满栀子花的小伞出现？伊人呀，韶华易逝，花开堪折，莫让年华付流水……”

　　酒意继续上涌，拿话筒的手竟然颤抖起来，强力控制住手，腿又哆嗦起来了，其实心里一点不紧张，索性都不管了。情绪到了，内心亦悲亦愁，便声嘶力竭地吼起诗来。猪猪挥舞的大旗，想是累了，在我换气的时候，嘀咕：“还没完呢？”于是，我用劲平生的力气把最后几句吼完。“我想你，如若你懂，我爱你，如若你在！”挥手谢幕。忽感慨万千，有种欲流泪的感觉，心里却是一片澄净，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问水煮红尘，听清楚了么？他说听清楚了，但不知是啥。这使我突然想起了龚琳娜的那首神曲《忐忑》，“阿的弟，阿的刀，阿的大的提的刀。阿的弟，啊得提大刀。阿弟可带一个带一个带一个他可带一个带一个刀……”其实，像龚琳娜一样，把想说的说了，想唱的唱了，自己开心就好。《忐忑》也好理解，就是说一个叫阿弟的年轻人，物价上涨没有吃的了，带了一把大刀，去抢大米和一挖耳勺的豆油。

　　再说老塑抱着 110 的礼物盒子，又开始折磨 110 了，还是问换不换？110 说不换。老塑又说：“你要考虑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了。”110 说不换。老塑乐了，慢悠悠地从礼品盒里拽出一个断了把儿的水杯来！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刚才还好好的呢，这才多大的功夫啊，水杯的耳朵就不见了！在此给收藏家们提个醒，把玩瓷器的时候，千万不要喝酒。

　　宴会后，老铁请车队众人去樱花吃烧烤。突然发现自己的奖品骑行杯不见了，满地找牙，没有，不知掉哪了。玫瑰姐和诸事顺听说后打车去会场帮我找，我很过意不去，决定有时间请她俩吃饭，笑看红尘姐有提醒我的任务，也带着。她们回来了，还真的找回来了一个杯，不过不是我的骑行杯，而是那个被老塑打掉了耳朵的水杯！令人莞尔又感动。于是，这个没了耳朵的水杯正式归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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