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者的爱(二)

原创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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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翠花打工的包子铺闹出了笑话。李翠花病了没来,杂工二胖子自作主张当起了大厨,把地三鲜炒丢了一鲜,还把碱当成盐,撒锅里了。小鞋匠吃出来了,说:“你家菜咋有股馒头味呢?”
  小鞋匠是来看看李翠花上没上班。自打上次无意中发现了李翠花丰满,竟心弦暗弹,单相思从章子怡身上转移到了李翠花的身上。李翠花没来,小鞋匠很是扫兴,走时嘴里嘟囔着:“……你在哪里?亚非拉的人民想念你……”
  包子铺老板,二胖子堂侄王麻饼很是生气,对二胖子吼:“谁授权你炒菜了?告诉过你,你只负责打更、和面、剁馅子!”
  二胖子吞吐着说:“李翠花没来,我觉得除了她,我的手艺最好了,我……”
  麻饼说:“我不听这个,你是不又喝了?”
  二胖子很委屈地解释着。说昨晚主观上没有喝,半夜起来嘘嘘,看到不知谁好心在箱盖儿上晾了一舀子水,咕咚咕咚喝到肚里发现是酒,吐不出来了……
  “我都不惜滴说你啥好了!”麻饼打断了二胖子的话,“最近你都干些啥?”
  二胖子有了底气,说:“最近我攻关了一道菜,成功了会给咱店、给咱东北菜系增加一抹亮色!”
  麻饼问:“啥菜?”
  二胖子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故意低调地说:“月饼炒辣椒。”
  麻饼从兜里掏出五元钱,递给二胖子。二胖子问:“干嘛?”
  麻饼说:“你打个车从我面前消失!”
  二胖子问:“那、那还回不回来了?”
  麻饼被气乐了,对这样的长辈也只能劝导加引导:“叔你说你做点正事儿,挣钱娶个女人回来,何苦整天自个儿在家埋头看黄碟。”
  二胖子脸上挂不住劲了,说:“我是不找,想找单双不过。一会你看吧,头一个进来的,我向她求婚!”
  门帘一掀,谢二狗的老妈进来买包子。二胖子的脸立马绿了,刺溜儿一下钻进了厨房。

  小区里。小蔫吧还在进行着嘣爆米花试验。他把问题向厂家反映过,回答可能是压力表出了状况,也可能是你没掌握好苞米粒子从受热膨胀到遇冷爆裂的这个科学道理这也是与人生乃至宇宙太阳黑子息息相关的够你受用终生的。小蔫吧没听懂,厂家给出的解决办法是:你把表头拧下来寄回,加点钱给你换一块五十斤重的括弧牙啃不动的合金表王。当然了你也可以再试验先,也没人拦着你。
  谢二狗拎着两个桃子一条带鱼,懒悠悠经过,扭头观望。
  小蔫吧说:“你走两步,我要嘣了。”
  谢二狗微笑地用带鱼比划着着小蔫吧,说:“学乖了不是,没事儿咱这东西掉地上也能吃。”
  小蔫吧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怕掉地上,是怕……”
  谢二狗问:“怕甚?”他正向文化人靠拢,偶尔饶文嚼字了。
  小蔫吧一指谢二狗手里的带鱼说:“怕鱼受惊吃了桃儿。”
  谢二狗卡巴卡巴眼睛想发作,但还有重要事,丢下一句:“回来收拾你!”

  柳大夫家。柳大夫和妻子小芹吃完了午饭,草草地收拾下碗筷。柳大夫去拉窗帘,并扭腰转体,做着热身运动。他急切想要个祖国的花朵。
  小芹惊惑地问:“大中午的,你要干啥?”
  柳大夫用色眼朝小芹抛了“一捆秋天的菠菜”,暧昧地说:“那啥。”
  小芹听明白了,说:“大中午的那啥,你疯了!一会小蔫吧嘣了,再给你震到地上去!”
  “小蔫吧中午那炮已经嘣过了。”柳大夫说,“历史证明大中午的也可以那啥,古时人们整天穿草皮裙子,想啥时那啥就啥时那啥,不也进化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了不是?”
  小芹问:“古时是啥时?”
  柳大夫说:“氏族公社那暂。”
  小芹边呸边说:“你咋不说侏罗纪!让你给我买手机你不买说股市涨了买,破股市啥时涨过?有用的不整,净整嘎咕的。”

  小区里。谢二狗扛着一根甜杆又一次在小蔫吧面前走过。小蔫吧望着谢二狗,不得要领,二狗这一中午晃来晃去的,干嘛?小蔫吧哪里知道,谢二狗近来勤回老妈家,时不常的或拎或扛点东西,貌似孝心,其实是为了接近李翠花。李翠花在谢二狗老妈家租了个房间,北屋,有窗户可以远眺黑龙江。
  再说李翠花是病了,猛吃雪糕得了胃肠感冒。玉林堂药店老板给李翠花介绍个对象,是位很注重细节的物理老师。也怪李翠花太随意,相亲也不把自己捯饬一下。她的趿拉板,粉红色的鞋面上,有两只可爱的米老鼠愉快地在跳绳儿,鞋底儿下还踩着泡泡糖……相亲终止前物理老师给李翠花出了道题:鞋底儿下的泡泡糖会受到几个力的作用?
  李翠花忽觉人生苦短,要好好的善待自己一下。去广泉批了三十几根冰棍,哈密瓜、菠萝蜜和酸奶的,落肚就病了。这也给了谢二狗接近李翠花的机会,他陪李翠花下军旗、打娘娘、翻绳儿,还给李翠花剥橘子。
  李翠花似乎觉察出来什么了,问谢二狗:“你不干活了,光陪我?”
  谢二狗故作很写意地说:“干不干的那还不是咱自己说了算,想蹬就蹬几圈,不想蹬市长让蹬都不蹬。”抓住李翠花的手,真诚地说,“你有病陪你也好开心的。”
  李翠花听了心里一热,说:“谢谢你……的甜柑,记得小时候很多好吃的,桔子瓣儿糖、油底儿花卷、麻杆儿铅笔,那时我家穷……”发现二狗攥着自己的手,联想起可恶的物理老师。男人,没一个好饼!便愤恨地甩脱了谢二狗的手。

  柳大夫家。柳大夫看到小芹生气了,语调舒缓地解释:“以前我都没发挥好,不断累积经验,正好小菡中午不回来,没准这次就怀上了。手机你挑自己喜欢的买,家电下乡的就不错,样子不好看,但为国家清仓做贡献。”
  柳大夫提到的小菡是小芹的表妹,年轻漂亮,多愁善感,属小家碧玉类型。前阵儿小菡对象黄了,从孙吴来姐姐家暂住,也顺便看看在黑河能不能找到点事儿做。
  小芹依旧在抱怨:“啥都可着你,也不管人家的感受,大白天的就来,不和畜生一样了?”又说,“小菡在家咋影响你发挥了?”
  柳大夫脸臊得不行,但赌气的理由还有,他说:“咱俩像做贼似的一点动静不敢有,能不影响嘛!”
  小芹说,“没羞没臊,干那事儿还要动静?!”
  柳大夫很委屈,举例子说:“电视里刘翔跨栏冲刺的时候,是不是要张大嘴嗷嗷地?”
  “那咋了?”小芹反问。
  “提劲呗!”柳大夫说,“你说我俩冲刺的时候怕被小菡听到,压低嗓门,能发挥好?!”
  小芹愤愤不已:“上次邻居受不了都砸墙啦!”
  柳大夫不说了,气氛已经不对了,抱着一匣子瓜子走向阳台。他生气的时候总要磕瓜子,今天决定要把这一匣子瓜子磕完。 

(本文原名《这恼人的爱》,前文请看
这恼人的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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