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

            
          九九艳阳天

          -----长篇小说《阡陌红尘》其中的章节（下）

        四

谢北凤与甄子良在离别的前三天，二人竟然没有机会幽会。部队临走前有不少工作要做。

部队真的走了，那是一个傍晚。晚霞还在西天燃烧着，把天地都映红了。

         欢送的人群站满了两边的村道。有的村民还抹着眼泪。三个多月的相处，村民与子弟兵结下了鱼水情。而且还给他们修了一座“双龙水库”，这里再也不怕干旱了。

         在人群中，谢北凤领着小弟弟站在路边等着队伍过来，她要在离别时再看一眼甄子良。

长长的队伍走了过来了，一片掌声响起，不少村民还拉着战士的手说上几句，有的给战士塞煮熟的鸡蛋。这场面弄得队伍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突然一个妙龄少女像疯了似的扑在一个军人怀里，二人紧紧相拥。一时空气像凝固了一般。不一会，掌声雷动并夹杂着欢笑声。尽管部队纪律严明，大家还是被这场面所感动。只几秒钟，妙龄少女离开了拥抱，退回到路边流着泪水，一边与那位军人挥手道别。

          谢北凤一眼就看到甄子良在队伍中向她走了过来。她可没有那少女的胆量和勇气，只是深情地默默注视着他。当甄子良走到她跟前时，他躬下半个身子，迅速地把一小包东西塞到谢北凤弟弟手中，又对谢北凤举手敬了一个军礼，就匆匆跟着队伍走过去了。等谢北凤回过神来时，甄子良已走过去了，她发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队伍走完了，欢送的人群也散去。谢北凤依然立在路边，依然望着队伍离去的方向。从她的眼里有一种掩藏不住的深情痴望。当她往家里走去时，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和伤感。

谢北凤真很后悔，离别时竟然没给甄子良道一声分别。自已怎么就不能像那位少女那样，上去与恋人拥抱一下呢？

          谢北凤认得这个少女，她叫黄英蓝，与她同龄，都是十八岁，一个村的，二人是闺密。黄英蓝长得很可爱，黄头发，黄眼睛，像一个洋娃娃。她热恋的那位军人是连队的一个文书。长得很秀气，文文静静，像个白面书生。黄英蓝与那个文书相恋的事，黄英蓝也一一告诉了甄子良。当然谢北凤恋着甄子良的事也没有满着黄英蓝。

           回到家里，谢北凤打开甄子良送的小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日记本和一把精致的小刀。日记本的扉页上写有两句古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日子又恢复到往日那种平淡而琐碎。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而谢北凤却多了一份牵挂和甜蜜。还有等待。

          不久，她收到了甄子良的第一封来信。信中充满了思念和亲密。看得她脸红心跳。自此，二人书信往来不断，互诉衷肠。

             第二年的春天，黄英蓝家里来了一位军人，穿着四个兜的军服，显然是个小军官。他正是那位文书。黄英蓝与这个小军官出双入对，村里姑娘羡慕得要死。

小军官在黄英蓝住了好几天，回到了部队。临别时他对黄英蓝说，回去向组织申请结婚，把黄英蓝带走。

不久，部队真的来到盘龙村外调，调查黄英蓝及家庭情况。

三个月后，黄英蓝收到小军官的来信。信中说，我们的婚姻，组织通过外调，政审不批，原因有三，家庭成分，父亲历史，个人作风。因此，我不能为一个女人摘掉军官帽子，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祝你幸福。寥寥数语，结束了这段爱情，黄英蓝委屈的哭成了泪人。

这一切，黄英蓝边哭边告诉了谢北凤。

谢北凤抚摸着闺密的背不断地劝慰这个失恋的好友。她了解黄英蓝。黄家出身贫农。父母亲是农民。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姐姐已出嫁。难道是她有作风上的问题？这绝不可能。黄英蓝长得实在漂亮，追她的男子的确不少，当她与那位文书恋爱后，再也没有人敢追她了，因为她是“军婚”。在那个年代，破坏军婚是要坐大牢的。也许有人妒忌她，背后造谣生事。

           谢北凤看到闺密的遭遇，触景生情，不由想起自己与甄子良的爱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的家庭和社会关系十分复杂，尤其是父亲在伪满时期，为日军干过事。解放后被判刑坐牢。

自甄子良离别后，谢北凤与他情书不断，互诉相思之苦。也有一年之久。有一天甄子良来信告诉她一件喜讯，说他考上了武汉军官学校，她为他高兴，连忙回信祝贺他，同时也黯然，预感到他们的爱情即将结束。谢北凤不愿重蹈黄英蓝的覆辙，更为了甄子良的前途，也为了她的自尊，下定决心和他的关系做一了断。

            在那些日子里，谢北凤内心倍受煎熬。偷偷在夜里默默流泪。不久，她收到甄子良在军官学校给她来的第一封信，封面那熟悉、漂亮的钢笔小楷，让她心动不已。她矛盾着，为了他的前途，她一狠心拒收，告诉那邮差说：“查无此人”退了回去。为情所困，她跑回卧窒，豪啕大哭。很快他又来了第二封信、第三、第四封信……她照旧退了回去，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谢北凤的初恋在一个特殊的年代落下了帷幕。也成了她永远的伤痛。

谢北凤的忽然“失踪”，对甄子良来说永远是个谜。

            1959年年末，谢北凤的母亲在西安给她来信，说这里铁路招工，叫她去试试。谢北凤正想换换环境，调整一下自己。就这样，她告别了盘龙村，告别了一帮小姐妹，踏上了西去古城西安之路………

           至于谢北凤这个人物以后的命运，世事茫茫难自料。锦瑟年华谁与度？

                
                            （此章节完）

                           渔阳.8.22.晴.33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