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析故宫藏雍正十二美人图(七)
个人日记
七、消夏赏蝶
此图构图简洁、清爽,不过其中的看点却不少。先看人物(我一概假设为年氏)。
此中的年氏斜倚在一张方桌上,身态婀娜,眼中略有笑意。手中拿的是一个小葫芦。左侧栏杆外种的是萱草,花朵颤颤。
葫芦是一种很好的把玩件,尤其在清代,葫芦、核桃都是文人雅士喜好的把玩品。据说由太监把玩出来的葫芦、核桃色泽特别漂亮。有些人胡诌说太监有雌性激素,所以把玩的效果好,这真是胡说八道。其实只不过是可能有专职侍弄的太监,他的工作就是把玩,或许再上点什么特殊的油,所以他们把一个新鲜的葫芦或核桃把玩得油色漂亮,用的时间比我们一般人要快得多。
近代的王世襄是把玩葫芦的至尊高手,请看他的一些藏品:
中国人喜欢葫芦的原因之一是求子,因为葫芦多籽、生长条件要求不高,所以古时女性把玩或佩戴葫芦把件的较多。至于像王先生收藏的这些白色的把件是否另有性用途也说不准,看上去有点像。
萱草,又名宜男草,花朵大,美观,易繁殖。也是古人讨吉祥,注重人口生养,传宗接代的信仰物。
其实萱草并不神秘,百姓家常食用的黄花菜,又叫金针菜的就是晒干的萱草花苞。以前在东北的时候,见到满山遍野的黄花,一开始不知道这个就是新鲜的黄花菜,后来知道了,于是成了回家探亲时带回去的好东西。在上海,文革时期过年配给几两黑木耳和黄花菜,这是每家人家绝不会放弃购买的。上海人过年有一道菜:黄花菜炖蛋饺,味道不错,现在则可以天天吃,这也是改革开放的成果之一。
在这张图上同时出现了萱草、葫芦,还有蝴蝶,因此认为此图有祈子的含意,这是对的。年氏与雍正曾生有多个子女,但大多夭折。年氏死时才29岁,还在生育年龄,因此祈子的愿望还是有的,也是可能的。
接下来看看桌子上的东西,先看两样东西:一把折扇,一副围棋。
围棋也是中国人发明的。361个交点,361颗子分黑白两色。围棋子最好的是云子,又称永子,出自云南永昌府,即现在的保山。云子非玉、非石、非瓷,而是用玛瑙与其它材料烧熔后产出。因为高手下围棋,不管是开局,还是收官,每一手都可能决定生死,所以要求围棋子既有一定的重量,又不能轻易滑动,以免造成误判。围棋为两人对下,又叫做“手谈”。下围棋重大局,所以历史上的名人,往往都喜欢下围棋。东晋的丞相谢安当淝水大战之时,面对前秦苻坚的百万大兵犹能与其侄谢玄淡定下棋,本来谢安的棋力低于谢玄,但此局中谢玄心神不定,担忧前方战事,因此输给了胸有成竹的谢安,至驿马飞驰来报前方大胜,谢安依旧“了无喜色,棋如故。客问之,徐答云:“小儿辈遂已破贼。”既罢,还内,过户限,心喜甚,不觉屐齿之折……”,表面不露声色,内心却也大动,所以以致足下木屐齿断都不知道。
那么年氏房中的这一付围棋她是和谁下的呢?再看那把折扇,折扇,男子所用,而且桌子上的这把折扇竟然没有完全合拢,这里就留下了一个供人想象的极大空间。此扇何人所用,为何匆匆而去?前半个问题好回答,想必是雍正帝所遗,后半个问题无解。雍正为帝事必亲恭,但又是十分严谨之人,按理来说不至于匆忙到留下一把未曾合拢的折扇匆匆而去。这里就引出了一个话题,雍正帝是什么时候来的?皇帝到妃子处,为“幸”,清宫宫规甚严,对皇上的私生活也倍加管束。再加上雍正政事繁忙,无法想象雍正晚上在年氏处安寝,然后第二天又下棋,然后匆匆离去。再说到下棋,少有人一大早就下棋,一般来说都是午后小佚,然后下一盘棋,此时精神清爽,神思清明正是下围棋的的好时候。由此我觉得这幅图所表示的是雍正未登位之前,时间是夏日午后,棋刚下完,宫中有人来召,于是雍正匆匆而去。而年氏则还沉浸在与夫君甜蜜的时光,思想着能否得子,为雍正留下个麟儿。
从收藏的角度看这张图,最值得看的是桌上那个花瓶。这是个极为罕见、非常名贵的白瓷釉里红螭龙纹蒜头瓶:
竹木器我不懂,所以对图中出现的木器说不出个三、四来。但看此图中的这张桌子好像是用湘妃竹所作,比较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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