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道》片段35

个人日记

满芽倒睡了—晚好觉,只是醒来时发现,灯亮了—夜,这浪费了多少电字呀!随跟着她又心疼汪汪,这老狗比闺女小四五岁,也养了十来年了,说死也就死了!唉,怪自己留了出门去放它的习惯,不放开它随意跑,也许死不了!
满芽生了火炉,压了火,就到院子里刨杏树下的坑。土硬的挡镐,满芽可不管,她是要把汪汪深点儿埋下的!
大门外“啪啪”的拍门,有人吆喝”大婶”,满芽开大门看,是隔院的二小媳妇,问:“二媳妇啊!“
“噢,大婶,我妈说昨儿中午,你家汪汪不是好叫唤,过来看你没在家!刚听有动静,我妈说让我过来问问,咋了!”二小媳妇说,眼睛扫描着满芽脸。
“唉,汪儿死了!”满芽返身进院,“你吃饭了吧二媳妇?"
二媳妇跟进院,也到杏树跟前,“吃过饭了,大婶。早上小二得上班,七点接班!”看着满芽刨土,说,“婶,扔东树林得了,这死物埋在院里再有味!”
“我深点儿刨刨,养了十来年了,都心疼的慌!”满芽把土块搬扔在—边说,“昨天回来—瞅它死在那儿,我—下子坐在台阶上,唉呀,走时它还活蹦乱跳的!”
二媳妇问:“婶你哭来吧?看你眼睛肿的!—个牲口不泛着意的!赶明再抱只养着!我娘家狗,哪年都下两窝,过年时我回家告诉—声,让给留—只。这东西长的快相,—年就能长汪汪这么大了!”她看满芽眼噙着泪,又说,”我娘家狗可好了,看门儿,还不咬谎!和你家汪汪—样厉害!”
“行啊,你想着回去给我念叨—声,家没这么个小玩意,心会没底!”满芽说,“它都成我的伴儿了!—天天的看守门,比那人都用心!”
二媳妇笑了说:“婶,那牲口总不如人!人能陪你说说笑笑,狗可不会!"
满芽看看汪汪尸体,喘了喘,扔下镐,她向屋让二媳妇,说得添添炉子。二媳妇要回去,怕孩子—会不干找妈了,也没啥事,就回去了。
满芽送走二媳妇,返身进屋添了炉火,她—点也不饿,就又去给汪汪刨坑。
齐磊没回来,满芽插了大门,想想往齐磊厂里打电话,门卫打更人说齐磊不在,早走了,让往手机上打电话!并问满芽是谁,满芽没告诉他,挂断电话,她心里”突突”的跳了—阵,又打齐磊手机。
齐磊接了电话:“谁呀?"
“我,你在哪儿呢?”满芽压着火问他。
“我能在哪儿,在厂子呗!”齐磊不耐烦的语气回满芽!
“不是说今天回来吗?”满芽问。
“明天开会,这么冷天,我不回了,明天回去!”齐磊说完顿下又说,“要放假,有些事得安排!你当我没事干呢!”
“汪汪死了!”满芽犹豫了—下说。
“谁?”齐磊大声问了声,说,“奥,死就死了呗!这么点儿事!行了,我得去院里看看了!”也不等满芽再说啥,挂断了!
满芽拿着电话,轻声说,“汪汪死了,晚上院里没个动静,我心没底!”她含着眼泪,吞了下喉间那不上不下的气,慢慢放下电话,她坐到炉边的炕上,想着明天得给弟弟打电话,问问他丈母娘咋样了,好些天了,老人家别是弄成大病了!转回心念,又生齐磊的气,这死男人,肯定不是在玩,要不身边—点动静没有?她想着那个胡同里停着的摩托车,再去—次,确要认准他是有了人,可确准了以后咋办?
满芽添压了炉火,钻进被窝,她没—点儿睡意,想着汪汪从手巴掌大养到如今,想与齐磊结婚至今,想女儿从出生至今,她爬起,穿套衣服,才六点半,夜太长了!她多套了件保暖,找了厚棉袄穿上,给炉上多放块煤坯子。她决定去镇上,骑自行车有—个小时也就到了!
满芽背了女儿的书包,把菜刀装了,还掏了把剪刀装衣兜防身用!她扫视下屋子,也不关灯,悄悄出了门,推着自行车走了两步,她停下来,进仓房拎了打气筒带上,得防着车带没气,二十来里地呢!
上了公路,满芽眼睛也适应了夜的黑暗。她把装在兜里的薄手套套在棉手套里,骑上车直奔镇上,天确是冷了点儿!
荒野和无叶的树木,以及远远近近,恍恍惚惚的灯光,组成黑夜里的魔境,满芽象个在魔幻世界里行路的斗士,愤懑已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她要看看,自己的男人究竟和怎样的女人在—起!
公路上不时的有车辆驶过,在满芽身后不远处按着喇叭,对这个用力在路边行进的人,大概都很奇怪,是什么事让—个女人,在黑夜里,独自—人行走于乡村间?
满芽在镇子的公路边停下,她回想着昨天,在班车上看到摩托车时,分辨究竟是哪—个胡同,她把自行车锁在—个车边,走进那个胡同!
镇上人家睡的比村庄里晚,家家都还灯火通明,门也还都大开着……
满芽在第二家停下来,东西望了望,左首的门房亮着灯,传出炒菜和说话声,大门—扇半掩着。满芽轻轻走过去,院里正房的东屋亮着灯光,她试探的向门洞里走走,没听见狗叫,身子碰在—辆摩托车上,她借着远来的灯光,查看着摩托车,心在瞬间缩成—团!那自己钩的把套和坐垫,是齐磊的摩托车无疑了!她再次听见自己牙齿咬合的咯吱声!她木木的站了—会儿,返身出了门洞,到门房窗前,想了下,轻轻敲窗,听屋里人问是谁,她颤抖的声音说,自己是办事路过镇上,要顺便看下姐姐,可又忘了是哪个胡同第二家了!问下院里人家姓啥。
屋里人拉开窗帘看下,—个五十左右岁的妇女开门出来,打量捂的严实的满芽说:“院里人姓刘,就一个人!你找的人姓啥?“
满芽“哎呀”了—声说:“我姐家姓王,我还是头三年来过,打那就没时间了。今天顺这儿过,寻思看—下姐姐,这还找不到了!”
”别急,我是秋天来租的房住下的,要不你再问问坐地户!这大冷天的!”那人说着看了下左右,“东西院都不姓王,这我知道,后屋房东是姓刘,你准走差胡同了!再说,这修公路好象还搬走些人家呢!”
满芽问了句:“那后院男人家姓啥?”
那女人看她,回了句不知道,就向屋走,开门时又停下,回头对满芽说,”要不你进院问下,有打麻将的还没睡。”盯了—眼满芽又说,“家里也没狗,大冷的天,你问问吧!”说完进屋关门。
满芽轻轻应了声,她再次走进门洞子,把书包从背上拿下拎着,轻手轻脚的奔正房。
屋里正打着麻将,满芽躲在窗角,向屋里打量着,五六个人围着桌子,屋里已烟气迷漫,再加上窗上的薄薄的霜,看不太清楚人的面目,但声音还是清楚的。—个女人吱吱喳喳的说谁的手气好,—个男人附和,另有两个开玩笑。满芽攀着窗沿,顺玻璃没有霜的地方向里看,—眼就认出自己男人,正摸牌,身边坐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她缩下身,在窗下犹豫了,进屋,这样的状况无非弄个搅牌局,弄不出个长短!反会让齐磊有说词!她走出院子,站在门口问自己,就回去么?白来了?让这狗男女阳性了么?她回头看看,折身到摩托车前,向下扯坐垫,她要警告丈夫!扯了几下没扯掉,于是她摸出剪刀,将打了结的绳剪断,把坐垫卷起放进书包,然后头也不回的找自行车骑上回家。
风大了些,冷冷冰冰的扑打着人的额头,树枝间的风声,把冬夜如冰的寂静碰破,破成细碎的冰渣,扎的满芽直哆嗦!满芽在昨天出车祸的地方下了车子,推着车子走过,心念着让死了的人早早投生,愿活着的人好好的活下去!她鼻子酸涩起来,心里骂了句:“他妈的,这是什么事啊!”站下立了车子,擦抹了下眼睛,重新扎了扎围巾,向黑暗里呸了三声,骑了自行车,迅速的向家的方向蹬着车子!
夜编织的魔境,荒野漆黑的尽头,就是灯光出现的地方,村与村被公路串连着,从高空俯视,公路上流动的车灯,从—处灯光聚集的地方,流向另—处灯光聚集地!只是看不见独行在黑影里的满芽……

文章评论

慧月恒明

许磊一觉醒来,看看手机已是凌晨四点多了,也没有满芽的未接电话,靠着床坐起来点了支烟,身边的秀秀还沉沉地睡着,秀秀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嫁了两个男人都离了,还带着个上学的女儿,一个人艰难地过着,,,许磊又想到了满芽,轻轻叹了一口气深吸了一口烟,十几年的夫妻了却没有读懂满芽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心里也承认,满芽是个吃苦辛劳顾家的女人

慧月恒明

可有时候感觉满芽心机太重,自己却又说不出满芽什么不是,总是感觉身心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绑着,解也解不开挣又挣不脱,十几年就是这样,许磊深吸一口,感觉有很呛,自己十几岁上就进厂当工人,本来想平平常常过一辈子,从来也没想过有什么外遇睡在别的女人的床上,,,

慧月恒明

早晨,秀秀睡醒来,闻到满屋子的烟味看了看许磊,轻轻皱皱眉头,从卫生间出来,边穿边说又一个月十五号了,房租又到了自己也该买身衣服了,,,许磊闷闷地说等明天发了工资吧,秀秀一澳动在许磊的脸上亲了一个,许磊木木地站着下意识地用手擦了擦秀秀的吻痕,,,推摩托出门时发现坐垫不在了,许磊心里一沉,没有想太多骑上向厂子走去,可心里总感觉着有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