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水清瑜。

年华，是段寂落和荒凉

婉。倾城小说

曾经以为，爱情很美，没有伤悲。你如罂粟一般，惊艳的绽放，让我眷恋，让我痴迷。却又在转身之间将我遗弃，把我推向那万丈深渊。

　　“周毅，我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或者说，是你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怪你。你曾说过你爱我，现在我想再问一次，你真的爱过我吗？”



　　文/慕清婉
　　


　　“苏微，你这个贱女人，连你妹妹的男人也抢。就像你妈当年一样，只会勾引男人，你就是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说话的是一位妇人，她是苏微妹妹苏婉的母亲，也是苏微的后母。

　　妇人指着对面的一对年轻男女叫嚣着。大厅里的音乐已经停止，人们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这三人。苏微身体微微颤抖，若不是周毅扶着苏微，恐怕此时苏微早已瘫倒在地上。周毅额前青筋外露，目瞪一眼妇人之后，从众人视线中抱着苏微离开。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面目狰狞。

　　这是一个商业聚会，苏婉没有参加。

　　苏微和周毅没有回家，两人并肩走在公园里，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少路，苏微终于累了，坐在石阶上。虽然已是初夏，夜里凉风凉风吹过，丝丝寒意袭来，苏微开始颤抖。周毅将苏微拥入怀中，默默的听着怀里的人儿抽泣，泪水打湿了他的礼服。终于，在哭累了之后苏微方才昏昏睡去。

　　周毅带着苏微开车回了袭击的别墅。半夜醒来，周毅斜倚着床边，双眸紧闭。那一刻，她感动了，心里那层芥蒂终于被瓦解。她伸手要去触摸那张平静的面孔，抬手才发现，手背缠着胶带，向上看去，液体正嘀嗒嘀嗒，缓缓滴进自己的体内。

　　周毅感觉周围气氛的诡异，不以外的睁开眼睛，看见苏微醒过来，彻了彻嘴角，向苏微笑笑，“回来是，发现你发烧了。”停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说，“衣服是吴姨帮你换的。”

　　心思被看穿，苏微很不好意思，“谢谢。”
　
　　“做我女朋友好么？我喜欢你。”周毅温柔的缓过苏微的腰间，将她围住。明显感觉到怀中人身体一愣，然后，轻轻的将下额靠在苏微的肩上，“你知道，我不会说那些甜蜜的情话。”

　　周毅轻轻在苏微的耳边呼吸，苏微感觉脸上渐渐变热，开始发烫，呻吟一声，“苏婉她……”

　　“我没有喜欢过她，这些你是知道的，一切不过是苏婉一厢情愿罢了。”房里暧昧的气息开始蔓延，苏微已经分不清周毅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记得，在一年前，身边这名男子也自己的妹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终究敌不过周毅的诱惑，微微沉吟一下，还是答应了他。

　　在苏微轻轻点头之后，周毅将她抱着睡下。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眠，苏微很快就睡去，一丝微笑残留在嘴边。

　　周毅看着苏微，嘴边又浮现了那一抹可怕核讹冷笑，噬血般。苏程，这是你欠我的，父债女还，你的“华美”，还有你的女人，我谁也不会放过，你对我们家做的，我要让你连本带利都还回来！

　　梦里，四岁的男孩拉着母亲，在海滩上蹦蹦跳跳，蔚蓝的大海一望无际。阳光晒在母子两人的身上，暖暖地，海风又起，带着海水特有的味道，向男儿袭来。男孩喜欢这淡淡的咸味儿。正在男孩贪婪地吮吸海的味道时，画面瞬间转移。

　　小花园里，母亲和一名陌生的男人手牵手从男孩面前走过，尽管他拼命的叫，拼命的嘶吼，母亲恍若没有听见，不曾过头看他一眼。就这样，小男孩看着母亲的背影，视线模糊了，无声的抽泣，他暗暗的发誓，他要让那个男人付出他该有的代价！

　　画面再次变化，父亲病入膏荒，五岁生日那天，父亲也离开了他。男孩被所有人抛弃了，从病房出来，看见一年未见的母亲，怀里抱着个孩子，眼里露出甜蜜的笑容，她轻轻的唤着，微儿，怀里的孩子被逗得咯咯直笑。躲在角落里的男孩努力的忍住眼泪，终究年纪太小，在母亲离开吼，不争气的哭了出来。医院里没有人安慰男孩，他哭累了，就靠在凳子上睡着了。男孩很想永远的睡下去，不再醒来，因为他知道，醒来之后他就是一名没人要的孤儿，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男孩在孤儿院里被一对周氏夫妻领养，被送往国外读书，改名周毅。多年后，周毅回国打拼，创建了“东娱”。
　　这个梦困扰了周毅二十多年，他不愿回首那些不堪的往事，他努力的摆脱梦境，每次当他挣脱梦魔之手醒来时，周毅都会发现自己大汗淋漓。这次，周毅没有那么快醒来，他嘴角的冷笑触目惊心。梦里，他看着苏家人一个个死去，最后连那个与他同母异父的妹妹也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时，他笑了，残酷的冷笑，肌肉扭曲。
　　早晨，周毅被苏微叫醒，一起用过早餐吼，分别去了各自的公司。苏微走进办公室，同事时而转过头，看看她，不用说也知道，今天的头条一定是，“华美”大小姐与“东娱”董事暧昧不清！呵，报社还是会用词。
　　“大小姐，伯母来电。”
　　苏微听见这个称呼一阵头疼，双手揉揉太阳穴后，才应了声，“接进来”。
　　“苏微，臭婊、子，现在你满意了，不要脸的狐狸精，是你害死了婉儿，你还我婉儿来！”面对电话那头的妇人无语轮次的嘶吼，咒骂，苏微只是静静地听着。此时，妇人已经没有了叫嚣声，哭声掩盖了一切，沉默很久后，妇人才说出了口：“婉儿死了，就在昨晚。”
　　苏微听见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耳边一片轰鸣，高兴么？没有。难过，有一点。一个人麻木的行走在大街上。医院内，妇人爬在床上，身子起伏不定，见苏微走来，双眼迷茫的看向她。
　　妇人语言凌乱，带着哭腔，说了很多，然后将一封未封口的信递给了苏微，白纸上的内容很简单，仅仅一句话，“大姐，我傻，你更傻。”婉儿说，她不怪你。妇人回到床边坐下，静静看着床上的人儿，时间滴答滴答的溜走。
　　料理完苏婉的事，已是晚上九点多，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两人从医院回家，心像是被掏空一般，看着若大的别墅，昔日的温暖已不负存在，唯有几张冰冷的遗像挂在墙上。按着顺序看过去，一张是父亲，一张是苏微母亲，如今又多了一张是苏婉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人无法理清思绪。苏微和妇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都沉默不语。画面开始拉扯。
　　其实，苏婉并不性苏，八岁时，苏微的母亲因病去世。同年，父亲另娶了现在这位妇人，苏婉是妇人从外面带进家门的孩子，父亲很是喜欢，就给她改了姓。苏婉只比苏微小两个月，因此，便做了苏微的妹妹，两个小丫头一起上学放学。开始苏微认为母亲的死和苏婉母亲有关系，所以，从苏婉进门的那一刻，苏微就不喜欢她，可以说她讨厌她。但人终究不是冷血动物，十五岁那年，苏微惹怒了父亲，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发怒，父亲拿着皮带在空中乱舞，皮带落在苏微身上如刀割一般，那条白色的连衣裙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尽管苏微怎样求饶，父亲都不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眼睛狠狠的看着苏微，终于打累了他站在原地喘息，苏微躲在墙角脸上被一条条伤口毁得面目全非，不停的颤抖，不停的哭泣。这时父亲又开始挥动手中皮带，苏微哭着，尖叫着在地上打滚，妄图逃过父亲的追打。就在苏微快要绝望时，苏婉放学回家，单纯的苏婉顾不得多少，跑过去抱着父亲的腿，哭着求情，父亲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他疯了，一脚踢开苏婉，皮带继续向苏微挥去，苏婉飞奔过去，抱住已经昏睡的苏微，一条条皮带生生打在了苏婉的身上……
　　那一次，苏微恨透了父亲。事后，医生诊断出抚平已经患上了眼中的人格分裂症。父亲被关了起来，苏微和苏婉躺在同一间病房里，那一次，苏微的心彻底被融化了。
　　父亲清醒过来时，早已被警方隔离开了。夜里，父亲偷偷逃了出来，去看苏微，半路上，父亲出车祸，永远的离开了她和苏婉，还有这个家。
　　“苏微，先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沉默良久的妇人终于开口了。苏微轻轻点头，转身去了浴室，她知道，为了“华每”她不能再有意外。
　　一夜辗转，苏微睡的并不踏实。早晨没有吃饭，带着黑眼圈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于是，拿起电话给周毅播了过去。“晚上有空吗？”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有”。“一起吃晚饭吧。”“好。”周毅抢着说，“下班后我去公司接你。”苏微惊讶周毅会主动约自己，“嗯”了一下，挂掉电话。
　　电话那边周毅诡异的笑着。语气冰凉，“苏微，我亲爱的妹妹，下一个就是你！”哈哈哈，苏程，你看见没有，你的女儿一个一个都会毁在我的手里。
　　典雅的西餐厅内充斥这浪漫的气息，苏微不禁微微皱眉，她下意识的加快速度。周毅领着她径直进了包间，片刻无语，“想点什么？”苏微是在没学心情，却也不好推脱。
　　终于下定决心，告诉周毅，“苏婉死了”。苏微眼神空洞，看向周毅，却又好似穿过他看向远方，没有焦距，没有表情。
　　周毅将苏微抱在怀里，手指将她额前的秀发拨开，仅仅几日，那张粉嫩的娃娃脸已消瘦了不少。周毅的心开始乱了，一阵一阵的抽痛，那种感觉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知道，那是男人对女人才会有的。周毅爱怜的抚摸着苏微，他的心开始挣扎，他不知道那个计划还要不要继续下去。“苏微”、“复仇”他谁也不想放下，可翩翩不得不放下。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今晚陪我好么？”
　　苏微无表情的脸上先时惊讶，一闪而过，浓密的睫毛如刷子一般，黑色的眸子对上周毅的双眼，眉头紧锁，所有所思。苏微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周毅口中的“陪”是什么意思。对视片刻后，还是轻轻的点了头。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失败者。
　　客厅里，两人手持高脚杯，与对方碰杯，苏微不会喝酒，周毅说，喝点对皮肤，苏微这才喝下，红色的液体滴进嘴里，苏微皱了皱眉，这是她第一次喝酒。
　　苏微感觉头越来越重，白净的脸蛋上出现了异样的桃红，周毅笑笑，这丫头还真是不会喝酒。苏微趴在沙发上，竟然恶疾周毅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芳华无限。再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大片大片的鲜花盛开，周毅开始迷茫，身体告诉他，他要她。
　　暧昧的气息越来越浓，让人感觉开完窒息。床上两人开始旖旎，爱再两腿间流转……周毅在苏微大叫一声后停止了动作，目光直视苏微双腿根部那片耀眼的红，触目惊心。苏微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而他自己却一夜无眠，辗转。
　　＜两个月后＞
　　“董事，这个月的业绩下降8个百分点。”
　　“董事，所有客户要求与公司解除合约。”
　　“董事，各家银行均不向‘华美’贷款。”
　　“董事……”
　　债务压得苏微喘不过气来，她感觉到天地开始旋转，耳边一直嗡嗡响着周毅的那句话，“苏微，你不过时只可怜虫，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你真的以为有所谓的爱情么？是你太傻，太天真。我不会要那个孩子，站在打掉还来得及，或许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但‘华美’我势在必得！”
　　早晨，天空下着小雨。苏微从医院出来，手里的化验告诉她，自己怀孕已有九周，医生说胎儿很健康。苏微不知道时高兴还是该难过，隐约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直接去了周毅公司，把化验但递给了他。周毅脸色很不好，最后，平静的开口，“把孩子拿掉。”“为什么！”周毅不怒反笑了，语气冰冷，“真的想知道么？那好，我告诉你。”苏微从来没见过周毅这么阴冷的一面身体不争气的颤抖起来。
　　“我该怎么告诉你呢？我亲爱的……妹……妹！”苏微颤抖看向周毅，尽量的使自己平静下来，“谁是你妹妹！”周毅的笑声很大，“苏微，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时周氏夫妻领养的孩子，本不姓周。当然，这些不重要了，你只要知道，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哈哈哈……”周毅向苏微欺进，面目狰狞，“不，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你不是我的妹妹，你姓苏，苏程的女儿，我恨他！若不是他，我不会是今天这样，我的家人都是因为他的出现而离开我的！”周毅拼命的向蹲在角落里抽泣的苏微嘶吼，“苏微，你不要怪我，这是你们苏家欠我的，那个孩子我不会要，因为－－你不配！”
　　苏微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天与地开始摇晃起来，眼睛红肿得似乎要滴出血来，她只能呜咽，“你好残忍！”
　　哭着跑出“东娱”，大雨冲洗她的身体，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厌恶过自己。泪水随着雨水一起落下，早已分不清哪滴是雨，哪滴是泪。就如分不清周毅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终于雨停了，苏微脱着疲惫的身子无力的走在人行道上，不知过了多久，她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刚打开机，铃声不停的响。仅仅几个现实而已，公司运转出现问题，合作伙伴要求解约，银行不与贷款……“周毅，你这个王八蛋！”
　　苏微偷偷离开医院，进了一家酒店。她累了，真的累了，她只想将手机关掉，稳稳的睡上一觉。午夜醒来，苏微静静靠着阳台，俯视整座城市，星河灿烂，一切如梦一般，得到了，也失去了，自己还剩下什么？
　　她打开手机，铃声响不停，无数喝未接来电如洪水般涌了进来。忽略了所有，苏微盯着屏幕上那串熟悉而又陌生的数字，沉默很久之后，拇指使劲的按了下去，她没想到的是周毅没有睡着，居然接听了。
　　电话那头“喂”了一声后双方开始沉默，苏微打破了片刻的寂静。“还没睡吗？”她笑了笑，自嘲似的“当然没有。”苏微伸了伸腰，坐在旁边的凉椅上，幽幽的开口，“我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几个小时，或者，几分钟……几秒钟……”此时的苏微悲凉的笑着，唇畔微动，她的声音如蝉翼般，仿佛转眼就会破碎，消失。“周毅，我累了，真的。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或者说，是你给我的时间不多，我不怪你，你曾说过，你爱我，现在我想再问一次，你真的爱过我吗？”电话另端的人一直沉默，良久后，苏微笑了，泪水滑过面颊，单薄的身子向阳台边沿移动，她呢喃，“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嘟嘟嘟……周毅这端听见一声巨响之后，再次拨打苏微的电话，电话那头出现的却是一个冷淡骨髓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床前，照片上的苏微笑庵如花，默默看着周毅。周毅如疯了一般，将相框打碎，手握住玻璃的残渣，血顺着手掌一滴一滴的滑落，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痛。麻木的站起来，他绝望的笑了，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人，自己最爱的女人。这场赌局只有他活了下来，但，他赢了吗？他如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咆哮着，嘶吼着，他赢全世界又如何？他却永远的失去了她。此时的他是一只愤怒的野兽，绝望的敲打着玻璃渣。“苏微！苏微……”
　　＜多年后＞
　　周毅再次从书本里翻出苏微的照片，深邃的双眸里那一丝忧郁非但没减，反而比当年更浓厚。“你真的爱过我么？”他神情的注视着照片里的人儿，“如果说时间可以重来，我你愿抛下一切也要和你在一起。可惜……”。


　　（本文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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