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印象之四：我的那个家（2014.9.1压缩发表）个人日记

盛夏印象之四：我的那个家（2014.9.1压缩发表）

个人日记

电子版链接：http://www.pdskgb.com/Html/Article/Article_18945.Html
截图：

虽已立秋，却酷暑难当，刚好，爱女完成小升初的预科课程，提议回老家看望爷爷。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提议，可能只关游玩无关孝心，却也让我十分感动。一来避暑，二来省亲，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情，与我也是整日的忙碌之中难得的逍遥，何乐而不为呢？

老家不远，中原大佛鲁山佛泉寺北麓，要走鲁山至宜阳的省级公路，还要走一段村际间单行道土路。老家坐落在山窝窝里，但由于有尧山、中原大佛的趁照，在不明就里的朋友看来，也是人间仙境，居住宝地。不过这对于我就稀松平常了。生长在山里，我眼中的故乡，是劳顿、艰辛和走出大山的渴望。所以，想方设法走出大山走进城市，即使在城市人思想回流向往山村的当下，山里人走出深山的意志也异常坚决。现如今，能够走出去的都走出去了，走不出去的，只有留下，成为一个新生词所谓的“留守者”。

我的父亲母亲就是非常顽固的留守者。父母生育我们兄妹四人，三人在平顶山，只有二弟在乡中教书，可乡中距老家也有20公里路，二弟与父母见一面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我们都有可供父母居住的房子，父母决意自己生活，他们厮守着三间青瓦白墙堂屋，两层土阁楼式厢房，还有鸡舍、猪圈、茱萸、杜仲、核桃等经济林，还有近千亩山场。山场和经济林都不能为父母挣到很多的钱。房屋用的瓦是生产队时代烧制的青瓦，时间久了，又没有修建的必要，所以看起来很破旧。但这里居住了人，我的父亲母亲，他们每天会把庭院清扫得干干净净，每年会在门厅上贴上崭新的年画，儿女们回来了，房舍内常传出孩子们开心的欢笑。在守望与期待中，父亲母亲好像并不孤独。

父亲是那种从来都会商量着与人说话办事的人。父亲早早知道了我们回家的信息，所以，我们一下车，就看到河岸边冒出来的他的身影：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有些佝偻，头发花白，敞开的胸膛显露出赤红色的皮肤。父亲看见我们，禁不住欢喜地笑了，他一边用手撩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边用商量的口气对几个小孩说：累坏了吧？快把行李给我吧……父亲已经72岁了，但我肯定他的体能在我之上，他拦下了三个孩子的全部行李，还要抢我手中的行李。他说：我拿得动。还能说什么，一辈子从不间断的劳动延续了他的体能，使他在古稀之年还能够坚韧地承担起与母亲留守生活的每一个日夜的每一项繁重劳动。

母亲很远就唤我的乳名。母亲的声音透过丛林略带回响传到我的耳朵。丛林阻挡了我们的视线，而丛林背后若隐若现的青砖白墙房就是生我养我的家。丛林是覆盖在山区的那层华丽的外衣，让你看不到下边的陡峭与艰辛。这几年，大部分山里人移民走了，丛林就疯长起来，异常茂盛。老家，也在丛林的绿浪中神奇地摇曳起来。。。

其实，母亲一直在厨房做饭，母亲呼唤我，完全出于一种习惯。我小时候很贪玩，到了饭时不回家，母亲就会一边干活，一边唤我的乳名字，而且拖着长长的尾音。母亲看见我们进院，也未曾停下手中的活，只是抬一下头，平平淡淡地说：“回屋先歇歇，我给你们准备饭”，好像我们回不回来与她不大相干的样子。提前回到家的小妹在煺鸡子（为鸡子拔毛），鸡子绝对是散养的，体重都在四斤以上，虽不是纯种柴鸡，却是在城市超市内累死也找不到的好鸡子。于是我们就蜂拥进了堂屋，开电视，吹电扇，还要找一找有没有好吃的土特产。忙活一阵子，一大桌菜上齐了，父亲拿出珍藏近十年的宋河粮液给我们喝，还不停地给小孩们挑菜。酒至微醺了，才发现母亲尚未落座。“怎么不吃呢?”我略带责怪的口气问母亲，而母亲却面带笑容慈祥地望着我们说：“我慌啥哩，你们赶紧喝酒吧”，仍然毫不在乎的样子。

酒足饭饱后离开餐桌，我这才静下心来到园子里，到房前屋后走走。原来，家里使用了自来水，就是用塑料管把山泉接到水缸里的那种，拧一下水龙头，清凉的泉水喷涌而出。一只叫小白的京巴乖顺地趴在一块石头上不动，两只被毛发遮挡一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偶尔还有警告的呜呜声。散养的鸡子随便在院子里，在房前屋后走动，居然不怕人，你撵它飞，你走它来，与你周旋着寻找院子里的的果皮。一头黑皮猪差不多长到130斤了，城市猪肉不好吃，母亲执意在家里养一头黑毛猪，等到过年好分给我们几个孩子吃。下院，两层阁楼前种植一棵梨树，上面挂有四只拳头大的青皮梨子。距离下院一百米的河岸边，有父亲种植的菜园子，虽然正处蔬菜换季时节，却也能够看到架子上挂着的长线豆角，秋黄瓜、散着点点白花的韭菜，还有刚刚破土的白菜苗。小溪流不很大，能够流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洗衣盆大小的水坑里居然生长着小鱼。道路都是修整过的，虽然不平，走起来却也舒适。还有一件待洗的床单，浸泡在溪水中，把整个小水坑映衬得华丽起来。这些景色完全就是一个家的景色，与我再熟悉不过的，与我的孩子们，却新鲜得不得了，他们跑来跑去，仿佛要把这一切的一亲手抚摸一边。由是，我不仅感慨万千：虽然只有两个人老人，我的家依然保持着一个家庭所必要的物象。

想着要为老人干些活，打柴或者锄地都可以，可居然无活可干，父亲和母亲都以天热为由不要我们干活。于是，我就带着几个孩子捉知了，下地看庄稼的长势。捉知了是孩提时代的事，暑假里的每一天，我们几个小孩就到河边爬小树捉知了。知了这种动物视角和听觉都不起作用，只有触觉很发达，一旦它感知到有危险，就立马飞走了，有时还把尿液喷散在你的脸上。所以，你要把手掌握成半月状，耐着性子由后向前慢慢接近知了，然后迅速扣上去……现在爬树不行了，就站在树旁触手可及的地方扑捉，居然逮着几十只，公的吱吱叫，母的振翅扑棱，可把几个孩子高兴坏了。田地不多，父亲执意要种，尤其要种红豆、黑豆、绿豆之类的高纤维素杂粮，他们喜欢吃，更可以拿到城市来给我们吃。庄稼却长得很好，玉米棒子盈尺可见，小豆的花萼渐次开放，全然没有干旱的样子。山里有锋面雨，在平地久旱无雨的年景里，山里的庄稼总能有收成。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罢了。

晚饭吃稀饭，小妹居然把捉来的知了去了翅膀，放进水里吐污后给烹了，味道还不错。还吃到了烧玉米。嫩玉米去皮，用火柱插进玉米芯，放到灶火炉子里烤，等到玉米粒变黄，整只玉米棒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烧玉米是我们小时候最主要的零食，不料三个小孩也喜欢吃。岂止是三个小孩，我所认识的朋友当中，百分之百的都说烧玉米好吃。晚饭后小孩子围着电视看，我们大人只有说话，多是我问父亲母亲答。我们谈到了搬迁走了的乡邻，谈家乡人的轶闻趣事。程家庄有一户收养土蜂的，一年居然能赚一两万，不少平顶山的客户慕名购买。谈到了北沟老越调的生存状况，这种越调不同于申凤梅演唱的越调，主要是间奏和主题乐曲风格不同。北沟老越调是我们小时候能够看得到的最好的地方戏，在我上学的时候就有人推荐我去当演员。不料母亲说散伙了，主持戏班子的薛团长六年前突发脑溢血没醒过来，就散伙了。这个老越调的传承没有乐谱没有脚本，就靠老艺人的记性和经验，所以台词随意性大，同辈演员还在剧情中编着弯打情骂俏，惹得观众哈哈大笑。我一直以为我们北沟老越调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断掉了，非常可惜。最后谈到了父母下山的问题，父亲说：这样吧，明年住到中汤街，还有几分地可种，省得闲得慌，干不动了再到平顶山去住……

第二天小孩们仍然扎堆看电视，神侃明星艺人或者喜欢的歌曲。我女儿居然谈论很多歌星轶事，这令我大为震惊。在我的印象里，我女儿很少看成人频道，她可以把光头强类的少儿节目看N遍，也不会在综艺和音乐频道停留半分钟。她的见识怎么得来的？看来我是被蒙蔽的。我除了上庄下邻的走动走动，说些闲话，仍是无事可做。我这才体会到，人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其实是很不舒服的。由是，也对父母决意留守，多了几份理解。原打算第三天还要呆在家里，或者带孩子们到尧山漂流，可不曾想，我母亲病了。

还是在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母亲说她浑身乏力，只想睡觉，大家都以为她劳累了，就由着她睡觉去。可是到了晚上仍不见减轻，我就决定到乡卫生院检查身体。母亲执拗不去，说歇一歇就好了。按照我的判断，母亲病情非同寻常。父亲也慌了起来，劝说第二天看病。大家商量的结果是，由小妹和妹夫在家看门，其他的陪母亲到乡卫生院看病。第三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母亲做了心电图和血常规检查，发现除了血糖高（多年老病），心脏也不好。医生给一个吃中药慢慢调养的意见，择日再做肝功能、肾功能等全面检查。这方案上好。当下开了三幅中药，为了就医方便，我要父亲母亲住在距乡医院一站地儿的大妹子家。大妹子全家在平顶山，临公路的房舍也只有父亲过一段收拾一次。于是，集市上买药锅，鲜姜药引子，再回到大妹子家，由我生火熬药并做饭，中午，还有晚上。我看到这一天父亲也很慌张，无论排队挂号，还是生火熬药，父亲极其配合地打下手。多年来两个老人相依为命，父亲早学会了由田地向家务的情感转移。

伺候母亲的这一天我是静下心来的，而且这种事儿我以往未曾做也未曾想到。假期到了，不得不回单位。我居然听到母亲吩咐父亲要给我拿盘缠。父亲转身拿出500元钱往我衣兜里塞，口中还说“咱不缺钱，你拿上这500元钱给孩子们买点零嘴什么的……”这怎么是盘缠？这分明是父母感恩儿女的一种心意表达。我领情，我当然未接，我在想，到我们老了的时候，可能也是这种心态吧。

第四天早上，我带着三个孩子走了，走的离家越远，心里就越忐忑。我知道，我的心永远留在了那个小山村，那个留守着父亲母亲的家了……

我女儿。她小生初预科课完成了，提议回家看爷爷。。。

我外甥女，大妹家的，与我女儿同岁。。。

小孩姨的儿子，小虎将。。。

大佛侧影。。。

我父亲，肩搭毛巾，看见我们满脸笑容。。。

爷孙合影一张。。。

村级土路。可能很多人没见过，但我回家必须走。。。

在喂猪的母亲和大肥猪。。。

石磨，我一直认为这是当下最古老的石器时代文物，现在也光荣退役了。。。

一条叫小白的京巴。。。

野草莓，往往被我们忽视的草本植物果实，也很鲜艳吧。。。

河边的三只蝴蝶。。。

不大的水坑里生长的小鱼，必须仔细看你才能发现。。。

母亲在洗衣服。。。

挂在枝头上的秋黄瓜。这种黄瓜现在也多了，超市能够买得到，多汁，清脆。。。

四只青皮梨中的两只。采摘后分给大家吃掉了。。。

劈柴，小孩们都没见过，只有远远地看。它与担水组成一个词组叫“担水劈柴”。。。

自家种的长豆角。父母吃不完就晒干给我们吃。。。

父亲种植的玉米。他们中的嫩玉米可以烧吃。。。

邻居收割的花生。。。

傍晚，天上的景与河水中的景相映成趣。。。

散养的鸡。比柴鸡要大得多，我们回去的当天就吃到了。。。

我出走的时候它们还是小树苗，而现在参天大树了。。。

落在我茶杯上的一只蜻蜓，我绝对没想到。。。

农闲时节的乡邻。。。

文章评论

梦想男孩

不论儿女在外漂泊多远、离父母多远，我们就像父母手中放飞的风筝，永远挣脱不了他们的牵挂；老屋和留守在老屋的父母，是一份坚守，一份守望，更是一份在儿女归还时，有他们在等待的期盼。

自由*自在

家是温暖的港湾，父母就是家。青瓦白墙，厅堂舍院，山场农林，父母忙碌的身影，一股无名状的热流冲出眼眶；最让人忘不了的是那声母亲的呼唤，时时在心中萦回不已，很感人！

超越

看到这些让我不仅想起了自己的老家，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每年寒暑假都会回去的，觉得那里很舒适、很安逸，很有一种可以抛开一切烦扰享受宁静港湾的感觉。真的很朴实、很幸福！现在想想很是留恋、羡慕啊！[em]e100[/em]

心旷神怡

读此文字，仿佛看到你家。感受到那种温情！感受到你父母儿孙绕膝的欢乐，常回家看看……

和露带霜

[I]读完此文，最强烈的冲击就是感动。感动着空巢老人见到儿孙回家的那份忙碌和喜悦；感动着在外的儿女有家回、有亲探、父母康健的那份幸福；感动着大山里的老屋永远是儿女们温柔的港湾，是儿女心中的一份[/I]牵挂。有家真好！有爹娘牵挂真好！记着常回家看看……

自然风

原来这样呀。少不更事，大而无当，老来迟暮……假若心境不静，很难体会到生活变迁至于人的那份深刻。问好了。。。 [QUOTE]引自：张艳超于 2013年8月23日 22时27分24秒发表的评论引用内容：看到这些让我不仅想起了自己的老家，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每年寒暑假都会回去的，觉得那里很舒适、很安逸，很有一种可以抛开一切烦扰享受宁静港湾的感觉。真的很朴实、很幸福！现在想想很是留恋、羡慕啊！[em]e100[/em] [/QUOTE]

萱轩儿

有份感动，就是这么不经意的情感共鸣。看到亲人硬朗的身体，默默的等待子女归家的那份心。是我们获得力量的源泉！

山清水秀

我有着同样的感受；和我的父母一样；真的好幸福。。。。。。。。。。。

冷血@東(廣)傑*--苦了人间

家是港湾，无论任何时候，父母总是牵挂着自己的儿女，所以说，工作之余常回家看看老人

&情太漾￥

小虎将真帅，真可爱，是我的偶像。。。

￥!~笆痛!z

[em]e185[/em][em]e194[/em][em]e169[/em]您是否时常觉得自己的知&识勇&气与人际&关系都还不能撑起自己的梦想呢？[em]e141[/em][em]e121[/em]如果这有最^棒的资^讯却被您当成广^告错过了那您的明天是否还愿意像您的昨天一样呢？[em]e197[/em]如果您愿意改~变也敢.拼#搏陈洝之[em]e198[/em][em]e198[/em] ⒈⒈⒏⒈0.⒐⒈⒈⒈⒈ 陈洝之老师微信cαz⒈⒏⒐⒐【有了执着，生命旅程上的寂寞可以铺成一片蓝天；有了执着，孤单可以演绎成一排鸿雁；有了执着，欢乐可以绽放成满圆的鲜花。 2014年4月6日16时55分31秒

自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