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湾

今天看到一篇文章，勾起了我的回忆。

        人的经历和阅历都是伴着岁月一起成长的，许多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一切，虽说都已成为过去式，可现在回忆起来依然甜蜜如初。日子虽然清苦，可苦中带乐，

 那时父亲单位算是部队性质的，因为是空军，（后来八十年代中期，才改为的民航，这是后话），也算是部队大院，上班和单位，是共驻一个大院）

 大院分为家属区和办公楼区域，外面的世界和大院被高高的墙头所封闭着，因为是空军机场，所以非常的受重视；

 机场周围，其南、北、东面，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远处的村庄若隐若现，通往村庄的羊肠小道上，偶尔会有村民扬鞭赶着马车的飞奔而过。

 这三面出去玩的话，正常通过大院的门口就可以。

 当时我们钻过玉米地，偷过玉米棒，更可恶的是，我们当时并不是偷玉米吃，而是把玉米掰下来，榷（que）下玉米扔在地上，杆从中间扭断绞出汁来而去尝玉米杆是否甜，甜的，就连根拔起，象吃甘蔗似的，不甜的，玉米杆就那样半截耷拉着，丢在地间田头不管了。当时也没考虑玉米还能不能长，只知道那玉米杆甜，好吃，甜的象吃甘蔗。

 现在想想，我们当时是多么的可恶啊，毁了多少粮食，行为真可谓比偷吃的老鼠还令人憎恨，难怪有一断时间，农民们藏在地里抓我们呢。

 一次“虫子”在偷甜杆时就被抓住了，被村民从玉米地里拎了出来后，她哇哇大哭，后来被站岗的士兵看到之后，不知对农民说了什么，农民把她放开了，而跟着一起去偷玉米甜杆的小红，也被吓的直哆嗦，这事儿影响面很大的，也很快在院里的小朋友们之间传开了，并说：以后不能在偷甜杆吃了，有人藏在里面捉人呢。

 这事儿后来我也听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敢去偷去玉米杆。

 直到现在四十多岁了，每次到野外去游玩看到玉米地，都会想起被我们践踏过的玉米地，还有玩伴儿们一起钻在玉米地偷甜杆的情景，当然了，心里还真的是想念那甜甜的玉米杆---甜杆，好想念啊。。。。。

 （恩？说着说着拐弯了，现在回到西面）

可是西面呢，我们从没有去过。

 西面就是停机坪，放飞机的地方，一般人是不能靠近的。因为要到西面玩，必须穿过机场停机坪，就是说要经过飞机的身边。这在当时是不允许的；飞机有人守护，而且看飞机的士兵是戴枪的，

 当然了，去西边玩，成了小孩子们心里最大的愿望，这对于常久深居大院，旮旮旯旯早被玩的熟透了的孩子们来说，去西面玩，那真是乐不思蜀的事情了；

 因为小伙伴的父亲们大都是飞行员或是机务维修员（当时父亲他们穿的都是军装）。当然这样的安全教育和防范意识在大人们身上来说是非常重视的。

 大人们常常会告诫自家的孩子们，机场什么地方能去玩儿，什么地方不叫去玩儿，可越是这样，孩子们的好奇心就越大，逆反心里也越大，

家长们越是嘱咐不叫做什么，小孩子就越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地方玩的没意思了的时候，就会突发奇想的想去机场里面的没有去玩过的地方看看。

 其实机场的外围，拉的全部是铁丝网，每间隔两三架飞机的旁边就会修一个岗哨亭，就是那种用红砖盖的，面积约二、三平方米的小房子，四面墙壁上开着四个小窗户口，站岗的战士站在里面，依然看到外面的动静，保护飞机。

 我们一起偷偷地越过所谓的“三八”线，逃过站岗士兵的视线，大有逃过假象“敌人”视线的成功喜悦在其中。

 当时自己觉得还很精灵呢，其实现在依成人的角度来看，土兵是干什么的呀，人家端着枪早就看到了，只是因为都是自家的孩子们，装作没看见罢了，有的背过身去，我们会在背过身的时候，猫着腰一个一个从站在不远处的哨兵眼前溜过去。现在想想，多幼稚呀，哈哈。

 因为并不知道要去玩耍的西面是什么样子，从机场的里面往西看，只知道它面对西山的方向，到了那里才知道，铁丝网的外围是一望无际的乱石岗，沟壑满眼，坑坑洼洼的；

 由于是小孩子，人也瘦小，为了能钻出去，到铁丝网的“外面的世界”玩耍，我们就会找到铁丝网最大的缝隙，其中一个小伙伴用手掰着，小心的尽力拉开，然后另一个就会小心翼翼地从缝隙之间猫着身子钻出去，钻出去的小伙伴会继续掰着，叫最后一个小伙伴钻出去。有时不注意了，衣服还会被铁丝网挂住。

 等钻了出去才知道，其时也没什么可玩的，就是一堆乱碎石混杂着土质，也可能是费劲八力出来的原因吧，就那样，我们依然兴趣十足在外面转悠着，低着头儿各自寻找着，用脚拨拉着，看看脚底下会发现什么宝贝。

 感觉时间不短了，就会从原钻出来的铁丝网的缝隙一个一个再钻回去，但这次钻回去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因为站岗的士兵总得叫我们回家吧。

 外面的人想进来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常看到外面农村的小孩子们或者说是年青人偷偷钻进机场里，被当兵的捉到的场面，之后带到里面询问一下，看看进来的动机是什么，之后再放行的情况。

 他们也是孩子，最多算是半大小子，他们或许也跟我们一样有着好奇心吧，这就真的是应了人们的一句话：出来的人想进去，呆在里面的人想出来。

 现在回头想想，如果再想找这么一个幽静、安然、自然且环保的地方居住和玩耍，那真是很奢望的事情了。

 自从大院由空军转为民航之后，也可能是转型的原因，机场头两年还依然保持着原样，内部的一些调动也从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关机场周围征地的消息慢慢地也传了出来，后来出现过附近农民集体上访的事情，据说是洽谈因为征地付费的事宜。

 机场里不久就建起了长长的跑道。大型飞机每时每刻的轰鸣声，还有来来往往的五湖四海的乘机人，与儿时那种高居深宅大院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生活已经不在有了。

 我非常的怀念。

                                                                   《二》

七、八十年代初，家家洗澡还在澡塘子，没有入户，冬天每周一次洗澡，也是在父亲单位的澡堂子。

 单位给职工建的澡堂儿不象是外面的池子，因为是部队，现在想想可能是比较注意卫生吧，因此澡堂儿是淋浴，而不是池子。

 因为澡堂不是每天都开，一五女的，二六男的，也由于单位人多再加上家属和孩子们，往往抢占淋浴头成了最大的任务和风景。

大人们不好意思，这任务只有孩子们去完成，

 现在想想，那时大人们也没刻意叫我们孩子去占地方，至少我的母亲没有过，可一到周五的傍晚，我胡拉着往嘴里拨拉两口饭，感觉嚼过的的饭还没进肚，手里就已拿着毛巾和脸盆子等洗濑用品跑出家门了。

 这急速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因没有占到淋浴而去蹭别人的淋浴时，人家的不情愿和因为多冲了一会儿所受的白眼，那种不自在感引起的，也发誓下次的洗澡，一定要抢占个淋浴头。

 澡堂儿是里外间，每间三十多平米，两三米一个淋浴头具体多少我也没数过，大概吧好象有二、三十个呢；

常去洗，大家也都知道哪个水龙头出水量大，哪个出水量小的，也就知道哪个好用了，因为就是去占地方的，所以满脑子盘算着排在前面有多少人，看看自己能否抢占到淋浴出水大的其中之一。

端着盆子，人还没到，眼睛就已到了，看看前面排了几个人，其实当时只要站在前十都是有可能的；

最为有意思的是，有些人，人不去，叫别人帮着占地方；现在想来，这世上还真有动脑筋，脑子灵光的人

 你会问：那怎么占？

呵呵，就是把毛巾一并给那个来占地方的人，然后一开门，冲进去，一个龙头挂上一个毛巾。有的人一挂就三个，我也见过手里拿着多条毛巾挂四个的。想想看，如果不排在前十，那就危险了，即使有个淋浴头儿，那也是别人抢占剩下的，也肯定是出水量不大的；有的根本就不出水。

我和姐姐常去占地方，尤其是我，因为家里最小，平时家里也惯着，因此内心的占有欲也就相对强烈一些，当然了，占一个龙头最好，占两个就更佳。

 现在想想，尤其大家对同一事物感兴趣而去争取的时候，人的占有欲望是很强烈的，尤其那个吃穿都不富裕的年代里，培养了多少象我这样的人啊，寻找，发现，然后索取，甚至有的明目张胆的掠夺。。。。

 （直到现在，我都在想呢，在心底里因对某个感兴趣的东西偶尔出现的占有欲望，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抢占水龙头培育出来的呢？）

 大家站在澡堂门前，也很自觉的排成一队，更有甚者，晚上七点开门的澡堂儿，下午四点就有人在地上划个圈，这就算占住了。

 而当时我们小孩子们也老实，一看地上有个圈，即使当时你是第一位来的，可一看地上的圈，也就自动的认为自己是第二，有时外面都排到第七、八位了，那划圈的人才端个盆子晃悠来，而且还明目张胆地站在我们的最前面，可能她看到这么多人都站在那里等候，也不太好意思吧，然后笑嘻嘻地说：下午四点就来了。。。

 大家其实很不情愿，但是碍于一个院里的，而且人家比我们的岁数大，从心里上来说多少也有点畏惧她，不情愿归不情愿，也不敢多说什么，但这在心里会想：真够呛啊，下次我三点就来划圈，至少记得当时我的心里这么想的。

 可想归想，过后我是做不到的，人就是这样子的，遇到当事人或事儿的时候，会满脑子的想法和决心，可过后呢，这些想法和决心就会随之抛到九霄云外了。因为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和不得不办的事情嘛。

 我们望眼欲穿，尤其猜的快到七点钟的时候，只要看到后面有端着盆子来的人，我们就会看看是不是开澡堂儿的人来了。内心的兴奋点就会不自觉得提高，那种感觉真的是比看到自己的妈都兴奋和焦急。

 有时开门的人会发个慈悲，早来十分钟，每个人看到她的脸上都笑开了花，而且有些人也会不失时机地讨好几话。我当时就有这个想法：长大我一定要看澡堂子。

 在开门的瞬间，排成长队等候洗澡的人，也都作好了冲刺的准备，而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人们，脸上的笑容减了诸多，变得凝重起来，我想我当时也是这种模样吧，一付整装待发的架式。

真的，这样的说法一点儿也不为过。

 开门的人一到，排在前面的我，明显感觉到排在后面的人们开始往前拥挤了，本来很有秩序的一字队形成了一堆；

好在常占地盘常受到拥挤也有经验，于是我端着盆子也做好了冲刺和防冲击的准备，右手端盆子，左手就已经把毛巾拿到了手里，时刻准备门开的那一刻赶紧冲进去，把毛巾挂在自己心里已经定位的那个出水大的淋浴头上。

 防备别人拥挤的最佳方式，我现在都记得，就是把胳膊肘儿也往外端着， 防备别人撞击到我，可以随时杵到对方以便回击到对方。嘴上不说，用胳膊肘儿来告诉对方拥挤到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人的防范力和自我保护力在一定的时期是非常敏感和厉害的，且很到位。

经过几次的占地方的艰难困苦，终于发现，早到早洗，也就开放的前半段的时候，人最多，女人洗澡麻烦一些，时间长一些，可最多一个半小时之后，澡堂子就没什么人了，当时澡堂开放规定的洗浴时间是三个小时呢，后来我发现，后阶段去是很好的，有的是充足的淋浴。

 想想那时我也就上二三年级吧，后来大院在市里盖了楼房之后，也就没在回机场大院洗过澡。
现在的孩子们可真的没有我们当时那种勇气、胆量和闯劲呢，当时的年代不知培养了多少我们这样的孩子呢。

 现在的孩子们生活物质多元化，生活的内容也丰富，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因为有家长们给做主考虑，所有的困难都不是困难，有大人们和众多的关系网帮着解决。真的是太幸福了。

 关键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澡堂子摇身一变，成了养生、保健等休闲娱乐的场所了。什么桑拿浴、各式各样的药浴、牛奶浴，鲜花浴，家家户户都装上了太阳能还有电热水器。

 春夏秋冬，时时刻刻，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想躺着洗就不坐着洗，岁月的穿梭，人们日益丰富的生活和高水准的消费理念，无一不渗透到生活之中的各各角落，享受时代进步带给我们丰厚的物质基础之外，也同时惰性了我们的勤劳和努力，呵呵，现在回忆起来，还真的蛮怀念儿时抢占淋浴的时光呢。

2013.6.27日星期三于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