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祠堂的记忆

个人日记

     我每次挂上QQ打开空间,让我留意最多的是张仁杰公益"感恩中国"门户网站,并经常化时间去看他在网站上的动态与微博,说白了我是感动于他为弱势贫寒群体执着的奔走与呼喊,至少我从张仁杰一个个无私之举中看到他在寒冬中闪光的温暖。说朋友我空间中不算少,不过大多摆设而已,一整年未空间变动的比比皆是,唯有他的空间是列于我空间好友动态变动最频繁的。最近他又发布了一则空间消息,主题内容为反映某贫困之地孩子们上课用跺着脚来取暖,有姐弟俩合用一双雨靴轮流背着往返于雨中的家与学校,有小孩衣衫褴褛并赤脚站在空旷的外面,而上课教室的窗户要用纸糊起来抵御风寒的侵袭,这样的场景看着让人心凉,张仁杰的字里行间及图片中透露着对贫困之地深深的力不从心。寒冬之季人都需要不折不扣的温暖,尤其是那些孩子们更希望有温饱的家庭,还有知冷热的校园,以及社会温馨的呵护。感于此我有了对孩提时代读书的追忆,因为我们同样是从差不多的时代里走出来,只不过我们童年的学堂是个祠堂,而且小时的我们看上去确实也有那么一点可怜相,在祠堂里我读了差不多整个小学时段,相比之下我们比张仁杰笔下的孩子们总要荣幸些,因为我觉得我所走过的童年还行。当我今天静静享受着冬日阳光的温暖并忆起往事,其实深深的感慨是昔非今比,因为我们早已走出了那贫乏。过去似曾还依稀,唯有感的是几十年风风雨雨在殊不知中从我身上匆匆晃了过,哦!我们的祠堂早已不复存在,那当然是缘于时代的变身与进步,仅留的是对它渐行渐远中的记忆,因为它同样带走了多少我们儿时的梦想。
     说起祠堂世人当不可同日而语,很多人此为何意,至少在我辈身后的八零后.九零后或零零后能有祠堂的概念者将是寥若晨星,事实我们一辈未有见证过祠堂的功能为什么,我所知的一点亦只是父辈及祖辈的言传。记得从我记事起祠堂早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学校了,我想祠堂终归有祠堂存在的特定历史用意,而且行使祠堂功能时内部肯定有着诸多设施与用具。古代传世祠堂多见于人口颇多的农村大村落和集镇,其实说白了古代设立祠堂是建起一个家族的政治活动中心,它是家族最高行政执法机构,族人中的任何人都必须遵守先祖的规章,凡有作奸犯科者,有触犯家族利益者,基本上由统领家族的族长会因罪孽的大小而决定一个冒犯者生死。"浸猪笼"是古时严惩同族男女相恋的手段,其手法是把一对男女分别捆绑再装进猪笼里,抬到池塘中,用绳子系着猪笼放置于深水中,浸够多少时辰才能得以捞起,其实这个刑罚在中国古代大大小小的家族中比较流行。在族规中同姓同族不能结为夫妻,因为这样会乱了家族历传之辈份,我记得有古时家族遵循于这样一个教条叫"乱亲不乱族",其中的意思是亲戚之间的辈分可乱,唯独不能乱的是族人的辈分,而且辈分只传男不记女。曾听父辈说起过"浸猪笼"的事,虽然族规一直制约同族青春男女交往生情,但这样触犯族规的人还是有的,其实双双"浸猪笼"等于是给的一种极刑,能以此逃生有登天之难,当钟爱的二人在一旦有风吹草动立马就会选择远离家乡私奔,到那族人寻不见的地方去繁衍生息,这在解放前后期就有过。
     我们这儿的祠堂离我家不远,至多百十步路而已,因此给我小时的读书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不用饱受远途风吹雨打的苦楚。祠堂背倚靠一座低矮的山沿,正门是一个高高的圆洞门,里面的房子是进式构造,共分三进,从门内一直往上是通道,只不过因进式就形成了有台级。进门的两旁是建得比较高的单层瓦房,这是第一进,按现在的标准光线并不算好,而我的小学一.二年级就在此完成。一进前面是个很方正的天井,略低,上铺鹅印石,两边亦有两个侧厢,属二层木结构,比较窄长,因此楼下是老师办公之地,楼上为老师的宿舍。二进比起一进要高许多,这二进厅堂的地面看上去做得比较光滑平整且牢固,在那时我经常暇思,在没有水泥的古代这样的工程也该是巧夺天工,相比之下这里的教室比一进教室光线要好些,当然我的三.四年级就在这二旁的教室里完成。其实这三进的教室面积都差不多,只是二进的厅堂部分分明显得高雅了许多,厅堂很高,两旁的梁柱是精致的石柱,架在石柱与木梁上都是描龙绣风的木雕,花鸟树枝.形态各异的大小人雕雕于门窗间,还有苍龙缠绕在厅堂的大梁,又隐若现显现于石柱之上,门窗一般都是雕花与雕人搭配在一起。二进后两旁又是两个天井,这里曾经有棵一人抱不住的大银杏树,在我们读书时只剩下腐蚀的根系,三进的房子显然更高了些,在这里我读了五年级的一段时间,其由缘于拆祠堂为建新学校。厅堂见底是一堵高高的墙,开有一窄窄小门,走出在小门外面,迎面可见山脚也挖有一个地洞,这样用人工挖掘出来的圆洞在我家乡曾有过很多,名唤"防空洞",那是为顺应当时国家提出的"备战备荒"号召而挖,圆圆并长长的,里面可容纳上百人避难。我曾听老辈说起过,祠堂的机密就在这三进厅堂上那略突出的窄窄搁板里。其实祠堂三进房子门窗也有木雕,只是二进比较精致隆重些。反正幼小的我一直叹为观止,古时候的能工巧匠们太伟大了哦!
     祠堂之上是论资排辈之处,辈分的等级比较严,称呼及礼仪根本不可缺失,想在此越级是万万不可的事,做了会拖累一家子。每个姓氏家族为了传世都会选择按时做家谱族谱(差不多是一个干支记年六十年吧),我们中国经历了二千多年的文明史,其间经历了无数个历史朝代,况且一直来战火纷飞,因此上做的家族史基本上都屡兴屡废,至今就很难有那个家族有完整的族谱。祠堂同时又是族人祭祖的所在,每逢盛大事件的议事处事都必须在这里完成,还比方说某位族人家出了个大官有庆典也非此莫属,再一个族谱修订和族谱的收藏也该是在这至高无上之所,更主要一点,族谱置于何处是机密一般族人是不能知的。我记得我们姓氏的族谱在红卫兵破四旧那会被付之一炬,仅有的也是那时候胆大的乘人不备偷偷的偷了一部分藏了起来,那当然是那些有声望的老者。
     有人一定对祠堂变身学校疑惑,其实也非我们一地独树一帜,在那个年代很多地方的学校也是这样形成起来的,原因当然是新中国诞生时间不长,民众基本都是文盲,没有文化知识国家何谈会富强,但是提高文化也得一步一步中提高。国家开始提倡广大人民学文化,过去是私塾,读书完全是富人的专利,也就是只有极少数人读过书。当太多有钱无钱的民众都进入读书行列后,学校的房子就一下子成了问题,造学校需要财力物力,而三年自然灾害又使国家雪上加霜,本身国家的一切需要百废待举,老百姓又穷困潦倒,象征家族兴衰的祠堂因为新中国的成立而失去了功能,且祠堂又有不少房子适合做学校,于是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学校,也就是说祠堂在我们去上学那会已经走过了好些年的学校历程。其实小时候的读书谁都担心冬天来临,在冬天大部分的小孩都会生冻疮,甚至溃烂,虽然好在那时我们还基本都会带上取暖器具,有人用空瓶子灌上热水用来取暖,大多的会带上父母给准备的生有炭火的火罐(我们叫的只是别名,具体叫什么我说不清,圆圆的,有一个可以拎的把,还有个盖子,盖上是密密麻麻的眼,可以轮流暖手暖脚,反正那时的商店有卖,有大有小,还有铜.铁.铝三种)取暖,放在火罐中间的是烧旺的木炭,为防止其过早化为灰,底层垫上一层冷灰,再在表面也盖了一层,但往往有所不寸心,热时大多太热,炭也有经常过早化成灰而冰冷,手脚挨冷在所难免,反正我们那一代走过的童年比起张仁杰关注的略有优越感,不过要比身边现代孩子们的一切可是小巫见大巫了哦!人生莫叹有无锦衣玉食,诠释人生的宝贵财富唯有一点,那就是有磨砺才悟得出自己的一生是否功败垂成。
     至于一个好端端的祠堂为什么要拆除重修成新学校,首要原因肯定是国家局势稳定后本地人口剧增,原有的祠堂已容不下大幅增多的读书小孩子之故,不过另一个原因却在于祠堂的建造也有一定年代了,该至少有百年以上,1976年冬天的那场大雪成了拆旧建新的真正导火索,因为这场雪让我们这祠堂学校列入了危房之列。这年冬天我正读五年级,大雪纷飞几天不停,屋顶上积起了一尺多厚的雪,梁被压得吱嘎响,为此学校因此而停课,等雪消融了才继续完成我们这学期仅有的课程。来年春天祠堂正式拆了,我们的学校成了支离破碎的东一撮西一拨,靠借用集体.个人房子做为教室才得以开始我们新的学期,就这样我们经过大半年的流浪式读书新学校总算落成了,新教育楼一改祠堂的房子特色,换成了一字排列的三层楼,这里的教室宽敞明亮洁净读起书来很让人心旷神怡,其实当我们从外面搬进新校舍读了没几个月,我的小学生涯就此结束了,当时想想真有些不甘心这么快就走哦。事实上现在让我欣慰的是在农村那个年代里以一个行政村的实力营造学子摇篮,并无偿赠与了教育部门作为学校,这在当时的诸暨境内是绝无仅有的大手笔。写在最后的一句话,时代在前进,拆旧建新是必然趋势,不过拆了祠堂还是留与了我们一代的最大遗憾,那些能工巧匠们存世的艺术品永远的缺失了,因为拆除使镶嵌在祠堂内部的许许多多宝贵木雕支离破碎,后都被当作柴禾付之一炬,包括刻有图纹的石刻。在新学校落成二年后,直值诸暨市政府发文重建"西施殿",筹建办人员多次来我们这儿淘宝,当然是淘那些古代木雕花雕石雕宝,可惜是来迟了哦,宝已永远成为尘埃,因为这二年使那些精雕细刻只剩下遗憾的记忆。我们曾经的学堂---祠堂,还有当时我们所眼馋的新学校,早已功德圆满退出了历史的学校舞台,重新回归了平淡房子中的那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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