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而不同(三)

手机日志

 


离绍兴还有60多公里,被交警赶下了高速,据说前方发生了交通事故,货车着火了,紧急隔离……

我们改走省道,沿途风景特别美,我喜欢江浙一代的郁郁葱葱。

我问红衣妹妹:“你手机上有什么歌?”

她说:“许巍的。”

我说:“蓝牙共享一下。”

她放了一首《旅行》,我们几个小声地哼唱着,这首歌貌似歌词比较难,大家都记不准,唱起来也不够自信。

第二首歌是《像风一样自由》,歌词简单,我们越唱声音越大,越唱越兴奋,仔细听听,还是蛮动听的,至少有真情实感。

记得我们去珠峰大本营的时候,晚上队友们围在一起,大家合唱韩红的《家乡》: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阿妈拉说牛羊满山坡,那是因为"菩萨"保佑的……

当时,所有队友都唱哭了。

我觉得比韩红唱的好。

情感比技巧重要,所以,鸟叫比歌声动听。

书呆子唱起歌来,还有RAP的动作,嗓音也不错,应该有一定的音乐功底。

我把声音关小。

我问:“兄弟,学过音乐?”

他说:“没有,平时喜欢听歌。”

我问:“你这衣服是始祖鸟的吧?”

他说:“是。”

我问:“你背着NorthFace的包包,穿着始祖鸟的冲锋衣,为什么会选择搭车呢?”

他说:“搭车,不一定是为了省钱。”

我问:“那是为什么呢?”

他说:“平时我比较宅,也不擅长交际,有自闭症的倾向,我老婆怕我走极端,带我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建议我去挑战一下自己。”

我问:“怎么挑战?”

他说:“学着融入陌生环境,例如搭车旅行。”

我问:“搭车的难度是什么?”

他说:“让对方在15秒内接纳你。你要学会微笑,学会用心,所谓的用心不是谄媚,而是能够感染对方的真情,哪怕你什么都不用说,对方也能感受到!”

我问:“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他说:“花卉繁育。”

我问:“宿迁的?”

他说:“不是,我是石家庄的。”

我问:“你现在是旅行,还是出差?”

他说:“出差。”

我问:“去宁波做什么呢?”

他说:“考察多肉植物。”

我说:“这玩意儿,宿迁多的是。”

他说:“比较好的多肉植物多数来自日韩,宁波是最大的进口基地。”

我问:“这东西贵吗?”

他说:“5厘米高的云琥珀,大约要2500块钱,1米以上的都是1万以上,2米以上的就要10万以上了。”

我问:“你做零售?”

他说:“我只做繁育和批发,不做零售。”

我问:“为什么不开个网店呢?”

他说:“分散精力,我只做自己擅长的。”

我问:“这次去宁波弄什么品种?”

他说:“石莲花。”

我问:“开花吗?”

他说:“开,很漂亮,像宝石。一会你给我个地址,到时我送你几盆。”

我问:“网上有卖的吗?”

他说:“多是山寨货。”

我问:“做繁育,是不是很赚钱?”

他说:“也靠赌,瞅准流行方向,提前跑,商业周期很短,最多一年就做滥了。”

我问:“除了做多肉植物,你还做什么?”

他说:“松茸。”

我说:“香格里拉?”

他说:“看来你知道。”

我说:“据说松茸是产自香格里拉原始森林,对温度、湿度、光照要求非常苛刻,每一支都是大自然的奇迹,对不?”

他问:“去过?”

我说:“去过,也吃过,目前松茸主要是出口日本了,中国人还没意识到松茸的价值。”

他说:“是的。”

我问:“据说松茸无法人工繁育?”

他说:“这个说法只能说明松茸娇贵而已,科学实验室是可以模拟自然环境的,恒温、恒湿、菌群都可以做到。种子是有生命力的,什么因素扼杀它,那么我们就调整什么因素,不就可以实现人工繁育吗?”

我问:“已经能够人工繁育了?”

他说:“是的,但是从实验室走到田间还是需要时间的。”

我问:“经济效益大不?”

他说:“光卖技术就足够了。”

我问:“现在人工培育技术,哪个国家最成熟?”

他说:“日本,他们是松茸进口大国,有家公司叫:TAKARA BIO INC,是最先突破技术难题的,这是一家基因公司。”

我问:“不会是转基因吧?”

他说:“不是。”

我说:“我有个朋友就是卖松茸的,每年都会给我们一些,只知道营养价值很高,就是不知道怎么吃。”

他说:“炖鸡呀!”

我说:“都让我们当礼物又送朋友了,包装特别精致。”

闲聊了一会,继续听歌,有条小河与公路平行,遍地的鹅卵石……

我问:“你们几个怕颠不?”

都说不怕。

我沿着斜坡冲到河床上,河床看似很平,但是特别颠,红衣妹妹一颤一颤的。

我问大家对石头感兴趣不?

大家也都坐累了,赞成下车休息一会儿。

我去捡石头,也许能发财呢?!

我连襟的二姐夫在河里捡了一块石头,上面的图案像熊猫抱着竹子啃,有人出价到200万了……

我媳妇拿照片给我看过。

我说:“若这块石头是我的,有人给我2000块,我也急忙卖掉。”

关键是咱不懂的审美。

我只捡滑溜的鹅卵石,拿回家给儿子玩的,普通图案的我根本不捡,除非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我在珠峰脚下捡了一块石头,是黑白两色的,一个美女图案,有队友当时就花1000元收购,我没卖,拿回来放在办公桌上,没多久就被朋友拿走了。

珠峰下的那条河流,延绵数十里,流水湍急,那鹅卵石是密密麻麻,太多了,什么花样的石头都有……

眼镜捡到一块像手枪的石头。

我问:“100块钱卖给我吧?”

眼镜说:“你说的啥话呀?送给你。”

我多嘴了一句:“这块石头放在网上,至少能卖500块钱。”

因为这句话,眼镜既不送给我,也不卖给我了。

我是想要来给儿子玩的,不给不给吧,无所谓了。我捡了一些彩色的小石头,留着回家送给老师的,他家里养了很多鱼。

眼镜问:“我帮着开会车?”

其实,我是不想让他开的,因为不了解他的驾驶技术,但是我想要他那块石头,就答应了。

这小子开车真猛,在河床上开到60,车子一蹦一蹦的……

上了公路,他依然很猛。

我发现他不喜欢看后视镜,提醒了一句:“开车时不要太靠右边,因为车身太高,视觉盲区很大,当有摩托车超你时,你是看不到他的,很容易发生刮蹭。”

他说:“你放心好了。”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了,话太多会让人感觉小气----不就是开开你的车嘛,又开不坏,嘟嘟啥呀?

我和瓜皮帽坐一起,他在闭目养神。

我问书呆子:“你说人工养殖的松茸还有医药价值不?”

他说:“当然有,成分一样。”

瓜皮帽睁开眼:“那可未必,中医对原料的生产地、采摘时间都有很苛刻的条件,人工养殖的咋可能有这些效果呢?”

我调侃了一句:“据说服用中药还要看时辰?”

瓜皮帽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这是真事,不是闹着玩儿的。”

眼镜越开越快,我感觉速度差不多到了100,我有些害怕,毕竟他并不熟悉车况,遇到紧急情况未必能刹住车。

我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不让他撒欢。

我问:“眼镜,车开着如何?”

他说:“真TMD爽。”

我问:“你也喜欢皮卡?”

他说:“以前不喜欢。买个皮卡周游全国挺好的,又能拉人又能拉货。”

我说:“皮卡不适合长途旅行。”

他问:“为什么?”

我说:“进城属于违章,另外车身太大,停车不方便,最关键的一点,长途跋涉的时候太颠。”

他说:“我觉着挺舒服的。”

我说:“比轿车差远了。”

他问:“你喜欢什么车?”

我说:“我喜欢COUPE或两厢车,总而言之,喜欢短的。”

他问:“你经常参加越野聚会吗?”

我说:“基本不。两个原因,第一,我嫌闹腾;第二,开车太累。”

他说:“开着去拉萨挺好的。”

我问:“你去过没?”

他说:“还没,明年去。”

红衣妹妹听到要去拉萨,急忙喊:“眼镜哥,我也去,到时喊着我。”

我问:“要去卖佛珠啊?”

红衣妹妹说:“你猜对啦,哈~

我说:“西藏开光佛珠很好卖。”

红衣妹妹问:“小董哥,你喜欢去哪旅行?”

我说:“我很宅,我只参加三类旅行:第一类,亲子游,几个家庭一起出去玩,哪怕风景不美,我也喜欢;第二类,出国游;第三类,深度越野,几个朋友一起去穿越一些半无人区。”

红衣妹妹问:“你不喜欢看景吗?”

我说:“麻木了,我更在意的是与谁同行。”

红衣妹妹以为我在调戏她,低下头不说话了。

其实,我是说出了我的旅行价值观。我采访过一个越野爱好者,我问他如何定位越野旅行?

他说:“我是把越野当成了酒席,与朋友产生共同经历。例如我跟你关系很好,我要去穿越沙漠了,我问你有没有兴趣抽出1周时间去沙漠玩?”

我说:“我肯定乐意。”

他说:“旅行结束后,咱俩关系肯定就不一般了。”

我问:“这是你独创的,还是常态?”

他说:“你去参加几次深度穿越就知道了,要么带着领导,要么带着女友,要么带着合作伙伴,两个人在荒漠里的时候,就是生死搭档,是最亲密的人,是睡在一个帐篷里的,感情能差了吗?”

当时,我并不理解他的这些话。

后来,王锐他们经常喊我出去玩,要么去泰国,要么去欧洲,我突然领悟了,人与人之间关系很微妙,一起旅行时,就会变成亲密无间的兄弟。

为什么不要喊上四个人一起呢?

人越多,焦点越散。

每个人都是一本厚厚的书,用一周时间读好一本厚书就足够了……

不要把旅行平台当成赢利工具,而应该变成付出平台。在我看来,传统的旅行很难吸引中高端人群了,深度穿越型则是个很好的机会。

高姐是做旅行社的,她谈过一点感受,出去吃饭时,不管哪个阶层的,只要谈起旅行,总是很容易找到共鸣,旅行是很多人的梦想。

大家以后有穿越类的旅行,喊着我,我是非常喜欢出去玩的,可是找不到玩伴。

到了绍兴高速出口,书呆子跟我们告别了,他到路边搭车,朝宁波方向。

晚上住哪儿呢?

我问:“晚上去哪儿住?咸亨酒店?孔乙己吃茴香豆的那家。”

眼镜说:“行,我请客。”

我说:“不用,咱AA就行。你们俩一个房间,我跟红衣妹妹一个房间。”

红衣妹妹说:“行。”

住惯了青年旅社的人,住宿时是没有男女这个概念的……

我是调侃她,她当真了。

瓜皮帽问:“多少钱一晚?”

我说:“应该是五星酒店,这个季节应该不低于1000块钱。”

瓜皮帽说:“那何必浪费这个钱呢?我们去拍个照片,逛逛就行了。”

我说:“反正眼镜请客。”

眼镜说:“我听董哥的,董哥你说住哪,咱就住哪。”

我说:“那就住咸亨酒店,咱一辈子也许就住这一次,好不容易来了,何必再错过呢?反正又不是我花钱。”

红衣女孩说:“我怎么都行,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可以不?”

瓜皮帽说:“那我下车,我自己找地方住。”

我拍了拍他肩膀:“闹着玩的,咱不住,晚上我请大家住锦江之星,我有现金券。”

眼镜说:“客气啥呀?我说请客就真请,真带钱了,你不信翻开我包看看……

我们先去了锦江之星,让眼镜和红衣妹妹在这里办理入住手续,然后再去咸亨酒店找我们,我们约好晚上在咸亨酒店吃茴香豆喝黄酒……

车上,就剩我跟瓜皮帽了。

我说:“你们兰州的《读者》做的不错。”

他说:“凑合吧。”

我问:“你平时在网上写文章不?”

他说:“很少。”

我问:“你有博客吗?”

他说:“有。”

我把手机扔给他,让他把博客地址输上。

趁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瞅了一眼访问量,平均每篇文章都在3万以上的阅读量,太高了吧?

我问:“真实访问量?”

他说:“是的。”

我问:“原创的有多少?”

他说:“没有。”

我问:“学《读者》呀?”

他说:“《读者》是全国发行量最大的杂志,《读者》卖的是精选和推荐,而不是原创。”

我问:“这些文章都是你自己选的?”

他说:“不是,我们有个小圈子,一共30个人,圈子的宗旨是每人每月必须推荐一篇文章,并且要写阅读心得,初衷是为了我们30人共同进步,等于每天一篇文章,结果没想到网友也上瘾了,每天都来关注。”

我说:“这个模式,有人做的比你们还成功。正和岛,听说过没?”

他说:“没有。”

我说:“这是一个企业家俱乐部,有知名企业家,有普通创业者,知名企业家每月要推荐一篇文章,并且要加上注释,再发行成内部刊物。”

他问:“叫什么名字?”

我说:“《决策参考》,几乎每一期我都看3遍以上。”

他问:“是公开发行的吗?”

我说:“不是,会员配送的。”

他说:“我要的不是人气,我要的是知识,我不是靠这些赚钱。”

我说:“明白,你是文人,有自己的气息。若是从生意角度而言,组建30人的小团队,绝对能打败一个知名写手,而且可以主动邀请名人给推荐,毕竟每个月才推荐1篇文章而已,哪怕一篇给1000元的好处费,也能赚回来。”

他说:“生意上的事,我不懂。”

我说:“我没追过电视剧,没追过连载,但我是真的追过《决策参考》,太好了。”

他说:“整个社会太浮躁了,大家都拿葡萄酿葡萄汁了,而很少有人能沉下心酿酒。”

我说:“张贤亮还是不错的。”

他说:“你知道张贤亮说过一句什么话吗?读者不配读我的文章。至少他是不迎合读者的。中国的作家多是带有奴性的,你知道苏联作家为什么厉害吗?苏联文学中后来成为不朽经典的作品都不是为发表而写的;相反,他们在写作时就明白,这些作品完全有可能在生前无法出版;非但不能出版,书稿如被查获,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但他们仍然凭着一种超凡的意志,越过贫穷、疾病、死亡的危险,构筑着属于自己的精神圣殿。”

我说:“中国应该也有这样的作家,只是被封杀了,我们不知道。”

他说:“一个作家最可悲的事,就是只知道迎合读者和审查。”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脸红了,虽然我不是作家,但是我却总以为写作的核心在于迎合读者,就如同二人转的舞台一样,台上台下打成一片。

而他追求的则是芭蕾舞。

我在俄罗斯看过一场《天鹅湖》,演员根本不在意台下有没有掌声,完全沉湎于舞蹈里了……

我问:“你一个人这么行走,孤单吗?”

他说:“一个人一生更多的时间需要一个人去面对,享受孤独是一个健全人理应具备的最起码的生存能力。”

我问:“你一边行走,一边读书,一边采访,你觉得与待在家里看书有什么区别?”

他说:“可以更容易身临其境,便于去思考,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我说:“你把文学当成了饭碗,还是当成了社会责任?”

他说:“社会责任。”

我说:“我有个作家朋友,他跟我讲了个故事,作家协会开会时,有个老教授质问在场的所有作家:你们的骨气哪里去了?你们的责任感哪里去了?全场鸦雀无声。”

他说:“作家,其实是思想的启蒙者,但是现在多数成了马屁精,缺少了批判精神。”

我说:“李敖呀?”

他说:“李敖要是在大陆,就成了煎熬的熬了。”

我说:“你是标准的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呀?结婚没?”

他说:“没有。”

我说:“以前,我也是个义愤填膺的人,真有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情怀,可是年龄大了,结婚了,生孩子了,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容不得我有半点闪失,我开始变的胆小了,妥协了,任何可能带来麻烦的事我都不会掺合。我也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但是我只能这样做。我给你讲个故事,我们当地上了一家化工厂,排污很严重,河水都发绿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老百姓都有意见,但是敢怒不敢言。附近村庄有个人很有钱,在青岛收废品起家的,开辆A6,他把环保局给告上了法庭,结果败诉,他又把市政府告上了法庭,法院没受理,他为了环保问题而四处奔波,花了几十万,你知道老百姓怎么评价他吗?神经病!那天,他被几个黑社会在街上打的死去活来时,围观的都是本村的老百姓,谁都没管,若是鲁迅看到了,可能又是一篇《阿Q正传》。”

他说:“所以,需要文学发挥启蒙的作用,现在老百姓最大的问题就俩字:认了。而且是骨子里就认了,从出生就开始培养奴性:你要好好听话!”

我问:“你觉得作家重要,还是国王重要?”

他说:“有个叫圣西门的人曾经写过一篇寓言,这篇寓言很简单,做了两个假设,一是,假设法国突然失去物理学家、生物学家、音乐家、作家、工程师各50名,那么法国将怎样?法国将马上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僵尸,再培养出这么一批人才,至少需要一代人。”

我问:“假设二呢?”

他说:“二是,假设法国失去了国王、贵族、政客,哪怕这些人全部死光,也只会在感情上使人们难过,而他们的位置则很快就会有人填补,国民生活不会受影响。”

我笑了,哈哈~

他说:“这说明什么呢?精神文明建设必须是要高于物质文明建设的。为什么我们现在变的如此冷漠了?如此绝情了?就是因为我们物质文明太快了,精神文明没跟上。”

我们俩先去点菜,一看,真点不起,随便一个菜都要50块钱。

瓜皮帽的意思是点盘茴香豆,再来几个青菜就行了……

我说:“没事,来都来了,我请客。”

红衣妹妹和眼镜也来了。

大家都不好意思点。

我说:“这样吧,每人一个菜,各点各自喜欢吃的。”

结果,大家每人都点了最便宜的菜。

我拿过菜单,又点了红烧肉、醉鱼。

那醉鱼,真好吃,我们吃完一盘,又要了一盘。

我说:“妹妹,可以在网上卖醉鱼呀?”

她说:“可以呀,我上网看看销量大不。”

她打开了手机淘宝,翻了半天:“可以做,但是利润不高。”

吃过晚饭,我们决定各玩各的,瓜皮帽想去坐乌蓬船看水上社戏,我想在咸亨酒店转转,我不能真的跟红衣妹妹睡一个屋呀。

我去酒店前台,问还有房间没?

还有!

我问:“妹妹,来一次绍兴不容易,住不?我请你。”

她说:“不用了吧?那边都开好了。”

我说:“那我自己住。”

她说:“没必要浪费这个钱吧?”

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我们去海南骑行的时候,18个队友,都想潜水,300元一次,大家都疼钱,没潜,只有一个大姐去体验了,等我们从海南回来,除了那个大姐,其他人都后悔了!”

我在淘宝上找到绍兴本地的旅行社,让他们帮我定了酒店,398元,比锦江之星只贵100块钱而已。

红衣妹妹拿着手机在房间里拍来拍去,一会儿就发到微博上了。

我调侃着说:“别把我拍上了。”

她说:“拍上又如何?又没人认识你。”

我说:“怪不得你老师喜欢你,你真的一点就通。”

她问:“又咋了?”

我说:“你知道包装自己了。”

第二天,我去锦江之星接他们,眼镜已经走了,瓜皮帽想去三味书屋……

我们去游了百草园,逛了三味书屋,还坐了乌蓬船,最大的感触是啥?

文字太会骗人了!

上学时,感觉百草园特别美,现在去看看,就是块菜地而已。

下午,我们去参观越王台黄酒厂,红衣妹妹又拍了不少照片,一下午在微博上卖了十多瓶,不过一瓶只赚20块钱。

晚上,我想回千岛湖了,因为皮卡在绍兴很不方便,电子眼拍到就是200块钱。红衣妹妹忙着做客服和发货,说是为了减肥不吃晚饭了,我喊瓜皮帽一起吃饭。

我问瓜皮帽:“你还有多少钱?”

他说:“3000不到。”

我问:“有没有考虑过赚钱?”

他说:“暂时没有。”

我问:“那你花光了咋办?”

他说:“到时再说。”

我问:“你博客流量这么大,为什么不接广告呢?”

他说:“我不想让它散发着铜臭味。”

我说:“如果哪天,真的有困难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帮你缓一缓。你这一点我不是很赞同,我觉得吃饭比文学更重要。”

他说:“不用,谢谢。”

我说:“鲁迅看似是个很有骨气的人,其实他特别喜欢钱,几乎每篇日记里都提到钱,鲁迅说过,谁要是说钱不重要,先饿上几天肚子再说。”

他说:“追求物质的人,最终都是越来越贪婪。”

我问:“接下来,你去哪儿?”

他说:“温州。”

我说:“我要回去了。”

回千岛湖的路上,车上空空的,有些孤单,我突然想念那个书呆子了,若是他在,也许我们能聊上一天一夜。

我突然明白了,我需要的不是艳遇,不是热闹,不是风景,而是有人能听懂我,读懂我……

孤独,或在家里,或在路上,或在欢声笑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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