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了,我们一起回家

故事 2012

拿着病危通知的爷爷迟迟没有在上面签字,而此刻正被我们一大家子围着的奶奶正安详的躺在病床上,似睡非睡,双眼却是一直没有睁开过。

 

或许,在此刻一直都在尽忠职守着的心电仪还在周到的关切着我们。没事的,你们的这个亲人她只是睡着了。

 

父亲走到爷爷的身旁,应该是在劝说爷爷。作为家中的长子,父亲的话在爷爷那还是多少有些分量的。

 

孩子。这字一签你妈可就搁这了啊。爷爷眼中噙着泪对父亲说到,但一旁的手正颤颤巍巍的拿着笔准备在通知单上签字。

 

没事的啊。爸。没事的。父亲此刻的眼中也填满了泪水。将一旁得爷爷拥入怀中安慰着说到。

 

当爷爷艰难的在通知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三姑跟四姑也都围了上去,陪在爷爷的身边。生怕老人会想不开再出现点什么意外。

                                 

 

一天后,二叔也从外地赶了回来。作为这个家中唯一的两个只身在外面闯荡的人,现在也就剩下小姑一个人还没有回来。用父亲的话来讲,他们兄妹五个中,这个家亏欠最多的人就是小姑了。

 

晚上。一家人焦急的守候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从里面发出的一份通知。是生的喜讯还是死的宣判。每个人得心里都忐忑着,各自用自己的思维思考着这两份截然不同的宣判所带来的未来。或许,其中被更多人想到的结果应该是在大哭过一场,然后再大操大办的在一起吃个饭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重新开始自己以前的过活。

 

手术室门前高挂着的红灯终于转成了绿色,我们一大家子的心也在灯色转换的瞬间凝聚了起来,各自用独属于自己的那份期盼等待着从病房里走出的这份结果。

 

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晚了。医生看穿生死般直言不讳的将最真实的情况告诉我们。

 

而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的奶奶仍是安详的紧闭着自己的双眼。但她的嘴里却一直在不停地念叨着:“老头子。老头子。放学了。放学了。

 

爷爷在听到奶奶的话后瞬间就红了眼眶。知道了。老婆子。放学了。我们一起回家啊。爷爷半趴在奶奶的床边,握着奶奶的手,在奶奶耳边耳语到。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爷爷和奶奶是从初恋一直走到了现在。当时的他们因为深受教育和思想的束缚所以他们的恋情多半只能发生在放学后一起回家得路上。

 

爷爷说,当时的他总是因为功课不好而被老师留堂,而那时候的奶奶就每天在放学后独自一人在学校的门口等待着爷爷,风雨无阻。

 

爷爷说,当时的他总是恨不得自己是孙悟空,是神仙。因为是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有神通在每天的放学时分陪伴着奶奶一起回家,就不用再让奶奶在每天的放学后还要苦等自己。

 

奶奶最终还是没能挺过这一关。奶奶走的时候很安静,没有吵到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当清晨的那道晨曦洒进病房时,爷爷像是一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小孩那样,脆弱得靠在墙角呆呆的望着此刻已然空荡荡的病床。

 

老婆子。没想到这次又是你先了。先到了那边等我了。

 

在奶奶入葬的那天,小姑从外面赶了回来,一身黑色的装扮使得她比平日里更多添了一份凝重和感伤。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知道了,原来平日里一向强势坚毅的小姑也有她最脆弱的时候。

 

小姑从墓地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自己走路了,在父亲和二叔的搀扶下回到了家中。

 

那夜。我们这一大家子的人比往年任何的时候来的都齐,可回到家中的他们却比往年任何的一个时候都要沉寂。桌上做好的饭菜基本上没有人去动。

 

爷爷在饭后将小姑叫到了身旁。这次回来还走吗?

 

……”小姑没有正面回复爷爷的问题,只是缓缓的依偎在了爷爷的怀里,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在父母的怀抱中寻找温暖坚强的保护那样。

 

 

又过了几天,奶奶的后事基本算是操办完了,而我们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也都可以算是重新步入了正常。二叔回到他在外地的公司。三姑和四姑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店铺里开始照顾自己的生意。爸和妈也回到了各自的单位开始工作。似乎这一段发生的种种,都只是一颗击起了几层涟漪的石子,在石子坠入湖底的一刻那本是层层涟漪的湖面再次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一丝的改变与不同。

 

小姑这次没有走,选择了留下。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一家子的人都太忙了,顾得上小的就顾不上老的了。老人刚没了伴,有她陪在老人的身边也省的他孤单。

 

爷爷执意要留在城郊的旧居里,说那里有奶奶的影子。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原来所谓奶奶的影子只不过是一张奶奶的照片,一颗当年他们一起种下的槐树,还有一处一个两间平房的独院。

 

小姑就这样在奶奶离开后的日子里就一直陪伴在爷爷的身边,没有一步的离开。小姑说,老人整天给她讲他们五兄妹小时候的事。什么父亲小时候偷钱被吓得不敢回家,什么三姑第一次学做针线活把袖子跟领口缝到了一起等等。

 

拿着当年的小板凳坐在当年的槐树下听爷爷讲当年往事。小姑才注意到原来岁月早已改变了一切。如今白发苍苍的爷爷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的顶梁柱了。如今槐树下所讲故事的主角也已不再是什么抗日英雄神话传说了而是实实在在已经过去了的旧时光。

 

小姑说。人老了就会念旧,而念旧的根源就是孤独。

 

 

一年中。或许也就只有年三十这一天有着某种魔力能够让四散的子女都如候鸟迁徙般排除万难回到老人的身边。

 

这是奶奶离开后的第一个年三十。家中除了二叔因为公司突然出了点意外回不来以外,其他的人都回到了爷爷的身旁。今天爷爷很高兴非要亲自下厨为我们准备年夜饭。

 

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爷爷将他做好的饭菜一样样的端了出来并为我们每一个人分好了碗筷。爷爷说,在以前的时候父亲和他们兄妹几个最盼望得就是这一天了。因为一年之中也就只有这一天他们可以有新衣服穿,有肉和饺子吃。

 

在放完鞭炮正式开始吃饭时,爷爷特意先端出了一碗饺子放在了奶奶的灵位前。老婆子。过年了。你可要吃好啊。你看,孩子们今天可都来看你了啊。

 

这夜,爷爷很高兴。在吃饭时为我们讲了不少当年发生在这个院子里的事。

 

院子里的两间平房。其中一间是三姑和四姑当年一起住的,而仅剩下的这间则挤下了爸和二叔还有爷爷和奶奶甚至还有当时还年幼的小姑。

 

小姑是他们兄妹当中最小的,年龄跟父亲甚至差了十几岁。父亲当年结婚时小姑才刚上小学。父亲在结婚后仍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而二叔则被逼无奈在父亲结婚的当年选择了参军,也就是这样,才为父亲腾出了一间'新房'。后来,三姑和四姑也都出嫁了,家里剩下的这间平房也就顺理成章的让给了当时结婚不久得父亲和母亲。而小姑则仍和爷爷奶奶挤在一间平房里。

 

父亲他们幼时的记忆都是从院子中这棵槐树开始的。据父亲回忆说,这棵槐树是在家里有了他们兄妹五个才种下的。当年的他们总是在每天的放学后跟这棵槐树比个子看谁比这棵树高了……

 

爷爷今晚喝酒了,听父亲说爷爷今晚喝的还不少。当父亲他们几个把带有醉意的爷爷扶进房间休息后,我们这一大家子一年一聚的传统习俗也算是步入了尾声。在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父亲对小姑说的一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好好照顾咱爸啊。

 

 

 

在以后的时光里,我和父亲母亲还时不时的去看望老人。而爷爷每次看到我们的到来则都要亲自忙活一番,说是日子久了,人老了,在不为子女们忙活忙活恐怕以后就没有了机会。

 

而每次听到爷爷这样说,父亲的心中就会泛起一阵阵的酸楚。每次跟爷爷说要将他接过去好照顾他的生活时,爷爷总会笑着拒绝说:“爸,还要陪你妈呢。走不开喽。

 

一天的午后。爷爷和小姑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坐着,彼此在交谈着什么。

 

孩子。这一次的这房子爸准备留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爸。这房子我不要。小姑在听到爷爷的话后没有半点犹豫的就回答到。

 

孩子。你妈怀你的时候晚。等你长大成人了以后你爸你妈我们又都老了没能力再给你置办什么东西了。从小就跟着爸和妈吃苦,这房子就算爸妈给你置办的嫁妆啊。听话。

 

爸。我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的。这嫁妆的事不用你操心。再说,从小陪在你们的身边我不知道有多幸福怎么能说是吃苦。

 

对了。爸。你昨天不是说想吃西街的桃酥了嘛。我今天早上给你买好了。这会你吃不吃啊。我去给你拿过来啊。小姑故意岔开话题的离开向里屋走去。

 

孩子……”爷爷望向小姑的背影将想要说的话又都埋在了心里。爷爷知道,自从当年小姑一个人离开家她就没有跟家里再要过任何一样东西。不是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而是这个家对她亏欠的太多。

 

又过了几天,爷爷突然将我们一大家子的人都叫了过去。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只是爷爷想要借助家里所有人的力量来让小姑收下这房子。

 

小妹。听爸的话。收下这房子。别让咱爸伤心。这个家欠你的太多了。你这都快三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成家……”父亲首先站了出来对小姑劝说到。

 

反正她二哥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挺能挣的。这房子给小妹也就给了吧。我替她二哥做主了。二婶在被爷爷看了一眼示意要她表态后,很识趣的附和到。

 

接下来的三姑和四姑也都在爷爷的暗示下表了态。

 

最终,小姑还是在孤掌难鸣的情景下收下了这座承载了他们两代人情感的小院。其实小姑心里最清楚,这是老人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为她所做点事。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像倒入杯中的水,总是在平静了某个时刻后就会为之一震,打破以往的静逸。就在爷爷将小院宣布留给小姑的几个月之后,城区改建的新政策也出台了,而爷爷留给小姑的这个小院则又刚好被划进了改建范围。据说,爷爷的这个小院由于占地面积还算挺大的,最后按照差价补偿,爷爷的这个小院居然换到了一处位于三环内面积也近一百平方的单元房。

 

晚上,父亲和母亲在吃饭的时候谈到了爷爷将小院留给小姑的事。

 

我说你家老爷子是不是事先就已经知道了这城区改建的事啊,所以才会叫你们兄妹过去,然后当着你们的面宣布要将那院子留给小妹的。母亲在正吃饭时突然对父亲问到。

 

别胡说啊。你让老爷子他上哪去打听这城区改建的事。父亲看了一眼母亲后就接着吃自己的饭了。

 

我说。你懂什么啊。现在这房价多高。你爸那院子换回来的可是三环以内的房子啊。你知道现在三环内得房子都多少钱不。就你爸现在得那房子至少也能买个百八十万……”母亲恨铁不成钢般的对父亲说着。

 

老爷子给都给了。我还能做什么。总不能让我再去给老爷子说。爸,现在你这房子跟以前的小院可不一样了。这分配得问题我们要重算。父亲明白母亲什么意思,有些恼怒的对母亲说到。

 

你当然不能去说了。但你的那些妹妹们可以嘛。母亲满怀深意的对父亲说到。

 

够了!想想你进我们家门时小妹是怎么照顾那个家的。那时候你给家里做过几次饭洗过几次衣服。父亲在听到母亲的话后直接将碗扔到了桌上然后就直接走进了卧室。

 

不要就不要嘛。生什么气嘛。我也不就说说嘛。至于嘛。母亲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紧跟着父亲也进入了卧室。

 

几天后,有关于爷爷小院升值的消息似乎已经传遍了我们家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最先去找到爷爷的二婶。

 

二婶掂着两大包东西进了小院。在看到和爷爷在一起的小姑时就对小姑使唤到快来她小妹。快点把给爸买的龙井和新衣服拿到屋里。

 

见到已经进了屋的小姑,爷爷便笑着对二婶说到:“今儿是什么风把我家他二儿媳妇给吹过来,还给我这老头子买这么好的东西。

 

爸。看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啊。二婶笑着迎合到。

 

他二儿媳妇。都这么多年了还这样,至于吗。你在我老头子这可是出了名的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直说吧,这次来你什么事。爷爷边说着边示意让二婶坐下。

 

坐下后的二婶先是一笑。其实吧。也并不算什么事。就是听说爸你这院子最近升值了,来跟您老说声恭喜。听说新房子是在三环内的吧。爸。

 

当二婶提到房子的时候,爷爷的脸瞬间就变了颜色。他二儿媳妇。你到底想说什么。

 

爸。你也知道。志国他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不容易。虽说这几年赚了点小钱吧。可毕竟他是一个人在外面。所以。这两年他就想把公司搬回来做……”

 

别跟我这老头子绕弯了,他二儿媳妇。直接说你想要做什么吧。爷爷没耐心的直接对二婶说到。

 

爸。我和志国商量想要在市中心买套房子。你也知道。现在这房子多贵。所以,我和志国就想掏钱把你的那套房子买下来。这当然并不是为了我们。主要是为了让你的孙子上学能够方便……”

 

好了。他二儿媳妇。你的意思我懂了。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老头子就不陪你了啊。人老了。要休息了。爷爷没有理会还正在说的二婶,说完后就自己向屋里走去。

 

 

当爷爷走进屋的时候,才发现早已站在了门口的小姑。

 

爸。

 

放心。孩子。这房子爸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没有谁能抢走。爷爷在跟小姑说完这话后就自己上了床,准备睡下。

 

爸。照顾好自己。房子不重要。小姑看出了爷爷有些动怒。在劝说了几句后就自己走出了房间。

 

在二婶这个先锋打了头阵后,这个原本平和的家就因为这房子的事而彻底失了衡。三姑,四姑也紧随着二婶的脚步先后来到了爷爷的小院,跟爷爷讨论了相同的话题。

 

可能是因为爷爷真的年事以高,对于二婶以及三姑四姑她们的车轮战已然心有余悸。又可能是因为爷爷在看到本是一脉的兄弟姐妹却因为既得的现实利益而变得如此自私后的急火攻心。最终在对三姑和四姑她们满怀怒气的吼出“只要有我老头子一天在,这房子就是你们小妹的。”话后,就倒在了医院。

 

在医院的病房内,爷爷的身旁只有父亲和小姑两个人。其实也并不是二婶她们不来,而是在她们出现时就被爷爷给骂走了。

 

志强啊。你是你们这一代的大哥。如果爸这次真的过去了。你可要帮你小妹留住这房子啊。爷爷把父亲叫到身旁说到。

 

爸。这房子我不要了。你也别费心了。嫂子和姐姐们那我去跟她们说。小姑看到爷爷憔悴得样子,不忍的说到。

 

又胡说了。这房子爸既然说过了给你。就是你的。谁也要不走。

 

……”

 

爸从小是怎么教你们的。说出去的话就是扔在地里的石头,那既然一说出来,就要有质地,有声响。好了,她小妹。你先出去下。我跟你大哥还有点事要说。

 

在支走小姑后,爷爷就把父亲拉到身边。志强啊。如果这次爸真的去了。就把爸葬在咱家那老院的那槐树下。你妈她就在那等着爸呢。

 

爸。你又没什么大病,别老说这些。你可是还没享福呢。我还没孝敬你呢。还有你孙子……”父亲此刻眼中已经有些湿红了。

 

呵呵。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了解嘛。再说,从上学那会你爸我就每天让你妈等。这次你妈等的也够久了。也该是时候去见见老婆子了。爷爷笑着对父亲说着。但此刻爷爷的眼中也时时的闪着泪光。

 

……”

 

好了。志强。别哭啊。你可知道,爸从小是最讨厌男孩子哭的。现在你们一个个的,都事业有成开枝散叶的。爸见你妈的时候也安心了。爷爷欣慰的看着父亲。

 

但是志强啊。你们兄妹中也就只有小妹是我放不下心的,在爸走后小妹可就交给你了啊。

 

放心吧。爸。小妹我会照顾好的。

 

咱家这小妹,性格强,有什么苦都是自己扛,从不求人。从小在家吃苦受累不说。到外面闯荡也没让家里付出过什么。这次的这房子说什么也得留给你小妹。知道不。

 

知道。爸。这事你就别再操心了。好好养病。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你二弟妹说到房子的时候还知道说拿钱买。而你三妹四妹却直接张口说要……哎。大了。管不了了。爷爷此刻也不管坐在一边的父亲只顾自言自语的说着。

 

关于爷爷的病,医生说爷爷的命运是靠他自己掌握的,如果他求生欲望强他活下的几率就大,反之则小。可爷爷的状态日渐消沉,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连最基本的进食都无法维持。

 

小姑说,爷爷一直将奶奶挂在嘴边,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和奶奶重聚。我们当然知道爷爷再这样下去是意味着什么。所以,在爷爷最后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们家里的每一个人轮流为爷爷守夜。哪怕是爷爷曾在病房中动怒撵走的三姑四姑她们。

 

 

爷爷走的时候是一个中午。那天天格外的晴朗,我们家里的人到的也是格外的齐。爷爷环视了一圈后在缓缓闭上眼的同时说了句'老婆子。放学了。我们一起回家。'

 

本以为我们这一大家子中的这出闹剧会在爷爷入土为安后也紧跟着烟消云散的。然后各自的生活又都会如那颗坠入湖底的石子般,激起一阵涟漪后就消亡于岁月的长河中,然后各自平静的生活。

 

然而,最后真正的结局却是小姑在爷爷入土后的第二天就又独自走去了异乡。而爷爷用最后的力量为小姑护下来的房子也成为了别人的新房,没有落入我们家中任何一个人的手中。

 

在爷爷入土的前一天晚上,三姑和四姑分别拿出了一份纸质的证明和一段录音给我们。说这是老爷子在住院时留给大家的遗嘱。因为老爷子觉得平时对她们的亏欠所以将那房子给重新分配,留给了她们。

 

当三姑和四姑说到如果不给就要法院见时。二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就你们还敢有脸说老爷子觉得对你们亏欠!谁不知道这个家亏欠最多的人是小妹啊。当年老爷子留给小妹的嫁妆钱也不知道是被哪两个没良心的东西做生意给赔光的。最后连个屁都不敢吭一声。现在居然好意思说分房子。还要上法院……”

 

我跟老爷子说房子的时候还知道跟老爷子说用钱买。你们呢。真是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胳膊肘都不知道往哪拐。老爷子进医院你们两个东西责任最大……”二婶在被父亲拉到里屋得时候还在不停的骂着三姑和四姑。

 

而小姑在爷爷入土前在这个家所做的最后一件事竟也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一向在家中沉默示人的小姑在父亲将二婶拉进里屋的时候走到了三姑和四姑得面前,没有一句话,只有两记响亮得耳光。

 

 

后来,再见到小姑的时候是在年前爷爷奶奶的墓地。还记得当时父亲和小姑的对话是这样的。

 

哥。房子卖了吗。

卖了。

卖的钱的分了吗。

分了。你的那份还在哥这放着。一会拜忌完咱爸咱妈跟哥回去。

不了。那钱就留给大侄子上学用吧。

小妹。听话。跟哥回去啊。

不了。哥。拜忌完爸妈我就要离开了。

去哪。

回到以前我在的那个城市。

那。以后还回来吗。

回来。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回来看咱爸咱妈的。

 

 

 2012.2.5   剧终。

 

张小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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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ft=,2,]我是来献花的。[em]e163[/em][em]e163[/em][em]e163[/em][/ft]

光明珍宝。

[ft=,2,]突然想到一句话[/ft] [ft=,2,]有你在,整个世界都在。[/ft] [ft=,2,]你若安好,便是晴天。[/f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