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马古道

曼德拉，前南非总统，一个坚强的战士，一个精神的巨人！

        北京时间6月11日下午，前南非总统纳尔逊·曼德拉确定将不出席世界杯开幕式及首场南非与墨西哥的比赛，曼德拉年仅13岁的曾孙女泽纳尼·曼德拉在周五凌晨发生的一起车祸中身亡。据曼德拉基金会的发言人称，已经91岁的曼德拉因失去了曾孙而痛苦异常，目前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让他在开幕式中亮相。
        因为曾孙女的意外离开，那个最应该现身在足球城球场、并接受世界欢呼的老人，最终没能出现。在2010南非世界杯开幕这一天早上失去自己最亲爱的人，一颗无比坚强的心碎了。这一天，世界是无比欢乐的，而91岁的纳尔逊·曼德拉的世界却是一片灰暗，我们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充满戏剧性的场面？我们又该做些什么去抚平那位老人的悲伤？这个世界，欠这个老人的。
       1998年，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曾许诺把2006年世界杯举办权给非洲，“南非之心”曼德拉奔走呼告，力争非洲大陆首届世界杯能尽早落户。但布拉特，伤了曼德拉的心，他把亲吻送给了德国。“南非之心”并没有放弃，相比他27年的牢狱之灾来说，这点挫折反而更加痛快。“来得越容易的快乐越不幸福”，曼德拉用一生践行着这一沧桑的领悟。
今年7月18日，曼德拉就92岁了。
         如今，2010，布拉特做了一个曼德拉的梦，终于亲吻了南非。曼德拉在自传《漫漫自由路》中写下经典一句：不忘记，这才是长生不老的意义。

        一、最煽情的鼓动。长达一个世纪。
        6月3日，曼德拉来到南非队的训练营探班。曼德拉此行的目的是为南非队鼓舞士气，希望小伙子们在世界杯上能够取得好成绩。
        这是一个世纪的最煽情鼓动和安慰。非洲的干渴在曼德拉的温润嗓音中瞬间得到慰藉。就在这之前，曼德拉钦定的南非世界杯开幕式演唱歌手塞丰沃·恩特舍贝因患脑膜炎于5月25日去世，年仅34岁。他的演唱曲目是《希望》，词作者就是曼德拉。不过，好消息是，开幕式上，萨马奖提名R&B歌手迪马西·莫洛伊将会接替恩特舍贝演唱《希望》。
这就是最大的希望。
        值得一提的是，恩特舍贝是在收到了曼德拉的邀请后，才决定在6月11日的开幕式上献唱《希望》，在曼德拉的眼中，没有人比恩特舍贝更能代表南非的艺术家，曼德拉本人也曾在恩特舍贝的新专辑中“献声”：人类精神的慷慨能够克服所有逆境，通过同情和关怀，我们就可以创造希望。现在噩耗传出，曼德拉也无比悲痛， “我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恩特舍贝的离去是整个世界杯的损失。”

         二、曼德拉的方法。生活的课程。
        尽管“南非国父”曼德拉最终没能出席世界杯开幕式，但南非人的生活显然难以离开这位老人。就在今年2月，人们还盛装庆祝了他获释20周年。尽管前妻温妮曾在媒体上揭露他的缺点，但曼德拉无疑已经是一个世界级的神话人物。
曼德拉总说，我会告诉你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
         让曼德拉说出生活金句的重任，自然落在他多年的朋友、美国《时代》周刊主编理查德·斯滕格尔身上。这位比曼德拉年轻30多岁，却成为他忘年交的美国新闻人，在1993年和曼德拉合作了曼氏自传《漫漫自由路》。1996年他又成为纪录片《曼德拉》的合作制片人。他甚至将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名字都起做 Rolihlahla，而这正是曼德拉鲜为人知的小名。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见一斑。而现在，他代言曼德拉，用一本名为《曼德拉的方法：生活的课程》来表达。勇气、敌人、心灵家园。这是曼德拉需要表达的内容。
        曼德拉的一生充满危险的斗争。曼德拉说，任何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勇敢的，勇敢是我们自己选择的一种方式。每个人每天都可以锻炼自己的勇气，无论是在大事还是琐事之上。
         除了勇气，曼德拉还提倡了解自己的敌人。他早年在开普敦生活的时候，白天是一个律师，晚上是一名业余拳击手，平时还经常读书。他的革命同志对他读《孙子兵法》这样的战略书籍并不惊奇，却对他读南非荷兰语的诗歌表示不解。南非荷兰语正是当时统治南非的白人政府的官方语言。曼德拉认为只有了解敌人，才能战胜敌人。而了解敌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掌握他们的语言。曼德拉说，读他们的诗，我能够“直达他们的灵魂”。曼德拉入狱后，他还要求狱方给他书籍，但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被狱方拒绝了，他们认为那是一本和《孙子兵法》差不多的战略书。不过学习南非荷兰语的书籍却被允许了。曼德拉还不断和狱卒练习口语。语言的进步既增强了曼德拉对敌人的了解，还让他和狱卒拉近了距离，争取到一些便利。
        曼德拉的另一个忠告是注意小节。他说自己永远不会说“不要从书的封面判断一本书，不要从人的衣着判断人”这样的话，因为人们实际都在这样做。外在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信息传递，这从他时刻保持标志性的微笑就可以看到。他在监狱里为黑人囚犯只能穿短裤、而其他有色人种囚犯可以穿长裤而抗争过。他出狱后在公开场合穿的彩色衬衣，还引领了南非的时尚潮流。
        他确实卓尔不群，出类拔萃，又懂得平凡自身。曼德拉终究会给出一个逃避外界纷扰的办法，那就是寻找自己的心灵家园。漫长的27年牢狱生活，他的精神家园却真的只是一个菜园，他向满腹狐疑的狱方申请耕种菜地，改善囚犯的伙食。他寄情于此，又和狱卒囚犯都拉近了关系。这让他暂时忘却了外界的政治斗争、家人的安危，获得了长年累月坚持斗争的精神武器。
         曼德拉有自己的“自由观”。在这个批判斗争、冤冤相报的世界上，曼德拉向我们见证：自由，不仅仅是不惧肉身的囚禁；自由，更是有能力越出仇恨的心狱。

         三、囚号46664。“花匠小子”。
        曼德拉像往常一样，早晨四点半醒来，起床穿戴后，叠起睡衣，整理床铺。他毕生都是个革命家，如今，他成了一国总统，但27年的铁窗生涯，起居习惯早已固定，任何情况似乎都不能让他打破自己的惯例。
        有时他在别人家客居，有时在豪华酒店下榻，甚至还曾在白金汉宫和白宫过夜，但起居习惯照旧。在华盛顿、伦敦或新德里，时差必然会带来影响，但不论身在何处，他四点半醒来的习惯绝不改变，起床后便整理自己的床铺。1993年曼德拉访问上海时，专门为他整理客房的女服务员对他的客居作风大为震惊，无所适从。随行人员将此事转告曼德拉，他便请女服务员来到自己的客房，向她道歉，说整理床铺就像刷牙，他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已经习惯成自然。
         曼德拉还有锻炼身体的习惯，这始于他的铁窗生涯之前。在那些日子里，他每天日落前要跑步锻炼一小时，从位于索维托家中的小砖房出发，跑到约翰内斯堡，然后折返。1964年，他被关进与开普敦隔海相望的罗本岛监狱，囚号为46664。牢房小得可怜，他在那里一关就是18年。别无选择，他只好原地踏步跑，每天早上跑一小时。1982年，他被转押至大陆上的一座监狱；同一间牢房的伙伴中，有他的挚友沃尔特·西苏卢，还有另外三位南非反种族隔离的资深斗士。那间牢房的面积相当于半个网球场，他便有了绕小圈跑步的空间。狱友还在睡梦中，他已经开始跑自己的室内半程马拉松。问题自然就来了，大家对这位可敬的同志大发牢骚，毫不客气，抱怨这位六十岁的老人精力过盛，每天早晨都脚步嗵嗵，无情地敲碎了他们的美梦。
         1990年2月，年届71岁的曼德拉终于获释，他的日常锻炼稍稍放缓，不再奔跑，改为健步，脚步依然轻快敏捷，仍是每天早晨天亮前锻炼一小时。
        1992年4月，曼德拉与第二任妻子温妮离异，迁居到约翰内斯堡的霍顿区，每天早晨就在住处周围健步锻炼。两年后，他当选总统，有两座官邸可供选择：一座在比勒陀利亚，另一座在开普敦，但他还是觉得霍顿区的家更舒适。那是个位于繁华区域的安乐窝，地处非洲最富庶的大片都市区北郊，不久前还只允许白人居住。曼德拉身陷囹圄的漫长岁月里，白人在这里享受着优裕的生活，如今，他觉得自己也赢得了几天好日子。他喜爱这里闲适雅致的气氛，喜爱晨炼时的新鲜空气，喜爱与白人邻居闲谈，有时还会参加他们举办的生日聚会。曼德拉担任总统后不久，有位13岁的犹太男孩来他家走访。将一份请柬交给大门外的警察，邀请他参加自己的受戒仪式。几天后，男孩的父母接到曼德拉的电话惊愕不已——曼德拉询问去他们家该怎么走。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儿子的受戒日当天，身材高大的曼德拉出现在了他们家门口，笑容满面。在这个社区，曼德拉日子过得很舒适，与邻居们关系融洽。假如他是昔日来到此地，不论他年纪多大，白人都会叫他“花匠小子”。他越来越喜爱霍顿区，整个总统任期，一直住在这间寓所，只有为职责所迫的时候，才在总统官邸过夜。

          四、被关了27年，却没有仇怨。
       “曼德拉先生自从2004年开始就不再接受任何的媒体采访，也不太会出现在公众活动中。他已经快92岁了，身体欠佳，所以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生活，所以也请大家尊重他的意愿。”在出发南非前，所有记者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见到曼德拉。然而曼德拉基金会的助理给记者回邮件说，曼德拉已经不再接见公众。于是，曼德拉故居成了首选。
        实际上南非有曼德拉印迹的地方不算多，在约翰内斯堡市中心，曼德拉大桥是最显著的建筑，而规模不大的曼德拉广场上他的铜像往往也是人们驻足留影的地方。可惜现在因为世界杯，铜像四周筑起了栅栏。在曼德拉的记忆里，约堡最难忘的地方就是索维托的故居。他在这里度过了7年。
          索维托被“誉”为是世界上最大的贫民窟，不过曼德拉当年居住的维拉卡斯街则非常有名，这里是世界杯上唯一一条有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居住过的街道(南非大主教图图也曾在此住过)。曼德拉早期的房间不到50平米，家具摆设都非常简单，然而留在墙上的弹痕却让这个房子充满了血腥味。
         如今，索维托的曼德拉故居外，几个小摊贩在贩卖索维托地区的工艺品，而其中一个中年黑人用字正腔圆的中方向记者打招呼：“你好”。这位名叫菲利的中年黑人，一边介绍自己的商品，一边缠着记者教他一些简单的汉语，“谢谢”、“我爱你”、“再见”。
        我爱你，再见。真实的索维托，并不恐怖。
       罗本岛，编号46664，这里留住了曼德拉的18年。记者在此遇到了曼德拉服刑期间的狱友阿昆尔。阿昆尔1983年被白人当局抓获送往罗本岛进行监禁，一直到1990年。正是在这里，让他认识了影响整个世界历史的人物——曼德拉。“他当年的囚衣编号46664，所在B级监狱审查严密，他们的行动都受到监控和监听，丝毫没有自由可言。”阿昆尔说，曼德拉的囚室是个不到5平米的狭小房间，里面摆放的有一床薄毯子、一张小桌、一个饭盆和一个马桶。“南非世界杯的举行，那么世界冠军一定是南非的，因为我们的橄榄球是世界冠军，板球也是世界前三名的队伍，南非人秉承着异常的运动天赋。”阿昆尔的一番话让记者都笑了起来，但是他的样子却很认真，“我们这些人连最痛苦的监狱都经过了，我们还怕什么？”
         曼德拉当然无法想象南非有朝一日还能申办世界杯。这就是人生的命运。
         1990年曼德拉获释，当年，古力特在获得欧洲金球奖后宣布将奖杯送给曼德拉。曼德拉说过：“体育有一种能够鼓舞和激励人的作用，在非洲，足球非常受欢迎，并且在非洲人民心中占有着特殊的地位。这就是为什么世界杯第一次要在非洲大陆举办的重要原因。”南非足坛传奇人物拉德贝说：“他被关了27年，但却没有仇怨，他是一个圣人，他让南非向全世界开放。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的世界杯，甚至连外交关系都不会有。”
          跟任何其他伟人一样，曼德拉也不是“圣人”，他也有他的缺陷和弱点。但曼德拉最令人景仰之处，是他饶恕过去曾经迫害过他的人所体现出来的宽容和恩典。 27年漫长的牢狱给他的身心带来严重的伤害，但他立志绝不向过去的仇敌和曾经逼迫他的人报复。他说：“当我走出囚室、迈过通往自由的监狱大门时，我已经清楚，自己若不能把悲痛与怨恨留在身后，那么我其实仍然身陷牢狱”。从监狱出来的曼德拉，充满尊严、克制和使人和解的精神。他呼吁黑人克制复仇的欲望，“把长矛扔进大海”。1994年在他的总统就职仪式上，曼德拉邀请曾经看守他的三位前狱方人员出席典礼，把他们介绍给世界各国的政要，并向这三个人致敬，令全世界为之震撼和动容。

          五、莲花，多么合适的比喻。
         伊丽莎白港的纳尔逊·曼德拉海湾球场是2010年南非世界杯的比赛场地之一，其选址于北湖阿尔弗雷德王子公园的河岸边，三面环水，球场顶部的设计也别有洞天，每块天顶如同花瓣一般，将球场围成一朵开在水边的“莲花”。有报道称，南非的第一场足球比赛就在伊丽莎白港举行，时间是上世纪60年代。
        “莲花”，多么合适的比喻。虽然曼德拉也许是天生的大众领袖，但他并没有展示出所有与其超凡魅力形象相关的品质。 曼德拉也许能投身于狂喜的集会人群中，与之握手，以紧握拳头的姿态向非洲人国民大会致敬，跳上一段土舞，但当他开始讲话时，欢呼声往往会转变为一种和善但充满疑惑的寂静。没有马丁·路德·金那样高昂的比喻，也没有杰西·杰克逊那样朗朗上口的格言，曼德拉让其听众置身于一个有机化学教授庄严的说教风格之中。 “我尝试不去成为一个蛊惑人心的政客。”他总这样说，“人们希望有人能够清楚、讲道理地跟他们解释好事情。他们能意识到何时有人正跟他们认真地说话。他们希望看到你如何处理困境，你是否能保持冷静。”
         曼德拉很少用现代政治家的艺术告诉他的听众，对于黑人听众，他宣称民主与多数决定原则将不会一夜之间改变他们所处的物质环境。与此同时，他告诉白人听众，他们对过去的历史负有责任，他们将不得不甘心接受未来的多数决定原则。
         如果非要说一下对曼德拉多年来的批评，那便是他总是只看到人们好的一面。如果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他能够接受的，因为这源自于其强大的力量，他对敌人发自内心的宽容。即便曼德拉一生遭遇过无数次冷酷当局给他带来的创伤，他仍相信人类内心的本质是善良的。
         曼氏的自传《漫漫自由路》中的经典一句震撼心魄：不忘记，这才是长生不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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