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着一只眼睛做梦

个人日记

非尼

 

         

        林语堂先生在《生活的艺术》指出:“中国的哲学家是睁着一只眼睛做梦的人。”这里的哲学家并非博览全书、学术深厚的学者,而是那些并没有读过什么哲学著作,直接拿生活当课本、用自己的智慧解读人生的人,是一个用爱和讥评来观察人生的人,是一个自私主义和仁爱的宽容心混合起来的人。由于对人生有了聪慧的醒悟,他们在梦中比在生活中更富有生气。 

   

    伟大领袖毛泽东曾经说:“世界上最怕认真二字,共产党人最讲究认真。”其实,这只是他的一相情愿,确切地说,这是他的一种理想。诚然,也有人喜欢较真,严格地说,在人生的成长过程中,每个人都较真过。大凡认真生活的人,都会充满着烦恼和纠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在较真时几乎用理性过滤掉自己的情味,对一切波澜不兴,自己只是家庭、单位和社会机器上的一个零件,没有一丝梦想,只有循规蹈矩。



    人类就其性格来说,是好奇的、梦想的、幽默的、冲动的动物,这种动物最不容易服从机械律。在机械的生存体验中,人失去自在的乐趣和亲情的温暖,变成悲哀的孤家寡人。悲哀是成长的雨露,没有它的滋润,苦涩的青春不会成熟。眼泪是辛酸的墨汁,经历是人生的画笔,单纯是一张白纸,它们共同构成人生的画卷。人们在岁月的流逝中完成人生的画卷的时候也是人在悲哀中觉醒的时刻,伴随着愁苦和失败的觉醒带来的是宽容和自嘲。我是一个食肉动物,“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贪吃是我的本性,“两者不可兼得”是神圣的思想和行为。人在血气方刚时,是一个为所欲为,放浪形骸的性情人。对一切淡然处之仅仅是意志的限制?难道不是自然律的表现?人生的秋冬季节,人的肉体已经消受不起丰富多采的生活内容。存在决定意识,为了身心的和谐,只能清淡地生存着,他们年轻的时候就心如止水么?有多少晚年出家或退隐的人年轻时没有放荡过?与其说他们的静守是一种收敛,毋宁说他们智慧地调整自己与世界万物之间的关系。老年难为少年狂,年少难为老年静。适合自己就是最好的。神圣是岁月铸造的,涉世不深者,怎么能深沉?只要轻浮适合我的本性,在许可的情况下,做一个性情人有什么不可?当然,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不经风雨,怎么能够成熟?即使面临着折断翅膀的风险,做暴风雨中的小鸟展翅飞翔,身着风和雨,相对于温室的花朵,更具有生命力。生活不就是在经历中体验、感悟和成长么?在觉醒、宽容和自嘲中,一切辛酸都化为甘甜和快乐。 

        


    觉悟后色眼变慧眼。慧眼是心灵的窗户,也是肉体的探测仪。人类的心灵喜欢梦想;人类的肉体追名逐利。慧眼遵循中庸之道,半睁半闭看世界。天下广厦千万间,我茅独破心不甘。如今陋巷稀少,我怎能像颜回一样,“身在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不堪其忧,不改其乐 ”?人应该有梦想 。庄生虽逍遥,依然蝴蝶梦,何况寻常人?蝴蝶多自在,为生计疲于奔命之余,做一点白日梦,畅想自己理想的生活,并付诸行动,或许能够梦想成真,即使梦幻破灭,可为自我解嘲提供真材实料,也为成熟累积了阶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生活是鲜活的,人不能躲到清风明月的丛林中过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寂静的生活。如果一个人离开城市,到山中去过着幽寂的生活,那么他不过是第二流的隐士。大隐隐于市。一个人必须在世俗的生活中才能完成生命的律动。在这方面,印度古代的生活四期的安排堪称一绝。     所谓生活四期,又称为生活四阶段是:(1)梵行期,指住在导师家学习吠陀的阶段;(2)居家期,指学成之后,取妻生子,履行世俗义务的阶段;(3)林栖期,指孩子长大后,把家政叫给孩子,自己遁入山林去修行的阶段;(4)遁后期,指晚年托钵游化,以求最后解脱的阶段。人修行过程中的不同阶段,都以世俗的家庭生活为基础。因为没有世俗的家庭生活,则其他生活阶段也就无所归依。人生每个阶段都相互联系的整体,不同阶段有不同的生活样式,它们共同构成完整的人生。

 


    人为尘世所生,属于尘世。远离尘世可了断尘缘,免受诱惑,但也失却了真实的人生。生命的音符本来是由悲伤、快乐构成的。在梦想中体验痛苦滋味;在自嘲中品味觉醒的快乐;在自私中感受放浪的轻松;在伟大中享受崇高的幸福。灵魂在梦中自由地翱翔过,心灵在沉醉时忘乎所以过;肉体在名利场淫荡过、乐而不淫过,感官在灯红酒绿中沉溺过、色而不迷过。人生的况味应有尽有,哪种生活比这种生活更具有气息呢?

 


    人生如梦,故无所求。但无所求不是无为。人生固然不过一梦,但一生只有这一场做梦的机会,岂可不努力做一个轰轰烈烈像个样子的梦?岂可糊糊涂涂懵懵懂懂混过这几十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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