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风景

个人日记

 
        平时很少出门，上周末和妻游长河公园。
       临行时，妻说上周曾问我去滨州看樱花，登时茫然不知所措，只记得说樱花，却忘记了滨州。记得儿子打电话来说春天要应邀去武汉大学看樱花，当时以为妻说的是儿子的事，没有应答她。再问妻时，她说再去需等明年了，顿觉遗憾之极。
       樱花花时短暂，绚烂美丽无以复加，对我却有阴影。记得那年因公去北京，在友好医院看过樱花，正值落败时节，恰如当时的心境，而武大的樱花却是日军侵华时所植。儿子去武大，当然是为了友谊，妻说去滨州，倒是我没有听详细，绝然不是因为几百块钱的来回车费花销。
       上周妻和同学去于官屯大桥下挖荠菜，回来后我说周末一起去，可是周六中午有婚宴被请，回来时已经两点半。不想弄脏了新衣和刚刷的鞋子，临时又改主意说去新家看看，顺道去长河公园玩玩。
       去新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养在鱼缸里的睡莲去年长疯了，花开得很少，前几天分盆，留着最旺盛的，余下的装进个塑料袋子准备扔到新家小河里。家里的花和鱼都是朋友赠送的，妻也乐于把新生的鱼再次送出去，花儿多半干枯了，只剩下几盆小叶榕也叫我给搞得不成模样儿，体积太大，挪动困难，朋友们喜欢也是白看着。这次妻很高兴总算给睡莲找了个好去处，当然也希望今年能开更多的花：白色的，泛着轻柔的红晕，晨开暮合。
       小区落成十来年了，新家还是新的，布局合理宽敞明亮，并没有过一次夜。早已收拾好，日历停留在2012年某月日。记得有一个暑假，儿子要练吉他，我却怕他耽误学习，明枪暗箭地防备着，孩子生气晚上跑到新家，我怕他有闪失，偷偷跟在后边，在楼下看到主卧的灯光亮起来，隐隐传来吉他熟悉的声音。后来我没有告诉他这事，很久以后儿子跟我说：知道那天我去看他，印象深刻。那是我第一次在夜里十点半以后看见新家的灯光，再有不知何日。如今儿子怀抱吉他唱遍校园的风光，我没有领略过，倒也知道他指法娴熟声音悦耳，惹得我天天被押尾光太郎的吉他包围着，延展开当年热爱的熟悉的美妙声音一遍遍放个没完。
       小河里的水泛起温柔的绿色，一群群手指长的红鱼游来游去，岸边的杨柳婆娑，垂下带芽的枝条，花还没有开，石缝里的花刚露头儿，迎春花已然败落多半。离自家楼还很远，妻停下车子说要拍几张像。我拿过塑料袋子，在污泥里搜寻睡莲的根，抓住一撮扔到小桥北边，再往北走一段扔一撮，最后的扔到假山喷泉下。要是全部成活，这样在窗台上就能看见了，白色的比红色的好看，我以为。尽管我不能经常看到，小区里的人也不知道是我种的，播种美好，毕竟是一桩比花更美好的事，把美留给别人，比自家欣赏更要珍贵。只是希望，这三棵睡莲全部成活吧。手脏了，撩起河水洗一洗就好，妻也不会嫌脏，实际上她也没有说脏净的。
       然后摆好了姿势，拿妻的手机留照，周围无人，画面里都是单人儿。技术谈不上，留念足矣。
       家里几个花盆早已干枯，当年茂盛的绿萝只剩下黑瘦的主干，地面上几只干死的虫子，地板上是西窗里夕阳的余晖和刚刚留下的我们的脚印。一时无话，一会儿还是重复了千百遍的：等儿子结婚时如何如何。
       小区北边就是长河公园，当然不能错过。生活平静而温馨，就像早春的风景。风不再刺骨，水面上还没有蒲草生起，偶尔的几条鱼窜一圈水花，高空中几只风筝淹没在漂亮的马尾云里，还有快速飞过的长尾的鸟儿。岸边绽放新芽的高大乔木底下是开满了紫色小花的树。
       站在木板搭成的观光台边儿上四望，各式的高楼、泛着绿色的杨柳，还有暮云里红日，还有身边谈恋爱的青春少年，回思往昔，心事连绵，却笑谈起当初新湖公园三步一对五步一双的尴尬，让人顿时失去了游玩的乐趣。那是我们初来德州不久，偶得闲暇去逛夜景，岸边没有灯光。
       偷偷说起上学时的趣事：宿舍老六有段时间特迷“大雁功”，有一次已经很晚了大叫还没有吐纳，急咧咧跑到操场去，不到一小时灰溜溜回来说：摆开架势要吸纳那棵塔松的阳气，练不到一半，树底下的一对终于憋不住，一声咳嗽惊醒练功人，飞一样地跑回来了。当时感叹，到底是爱情的力量战胜练功的邪门儿。后来老六和班上的白面妖精结婚，几年前曾经联系过，双双在山医大附院念博士呢。
       天光渐渐黯淡，沿着公园长长的仿石路面上骑来，曲曲折折却要上一座桥。妻的电动车上不去，折回来上了公路。又说起如果带着儿子游玩一次该有多少眼光看我们呢，妻说：许是人家不会跟我们出来吧，要是小姑娘要他陪着去万水千山，倒是愿意呢。酸溜溜的，羡慕还是嫉妒还是骄傲，不问她了。
       到家时已是万家灯火。两碗面，一碟小菜儿，吃完了躺沙发上，平静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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